等到华灯初上,终于等到了他的老婆。
涂茹长发已经披肩,还是一身素净清爽打扮,让耿于介一看,眼光就移不开。他知道很多男人喜欢亮丽抢眼的艳女,或是走艺术家路线、飘逸脱俗的才女,但他始终最喜欢涂茹这样的──温婉端庄,全身上下看不到任何棱角,连闪眼的颜色都没有,让人很舒服、很自在。
在他高压、忙碌到不可思议的生活中,她是一股带着淡淡甜味的微风;他忍不住想捕捉她。
待涂茹慢慢走近,坐在车里的耿于介才发现,她不是一个人,身旁,又是那惹人厌烦的曹文仪,阴魂不散。
两个女生正一人一边,提着大大的购物袋,里面装满了枕头、被单、衣架等日用品,显然是刚去大卖场采买回来。她们边走边说笑着,神色愉悦。
日用品?这代表……涂茹打算继续住在这儿?没有回家的意思?
耿于介再也忍不住,他打开车门下车。
修长身影矗立在小巷中央,挡住了去路。曹文仪抬头看见他,脸上立刻闪过一丝戒备,她闪身挡在涂茹前面。「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是她合法的配偶,来看自己老婆,居然还被质问!耿于介脾气再好,都被她给逼出了火气。
「我来找我老婆。」耿于介冷冷地说,他目光直盯着涂茹,根本不想理会莫名其妙的闲杂人等。
「有什么事吗?为什么不打电话?」涂茹反问着,声调柔柔的。她还按住曹文仪的手,制止她一直想插嘴的意图。
小小动作看在耿于介眼里简直是火上加油。她们未免太亲近了,他这个正牌的老公倒像是外人!
「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因为怒气,也因为亟欲接近她的渴望所致,耿于介的语气失去了平日的温缓儒雅。「难道打算继续住这里吗?为什么不回家?」
涂茹睁大眼,秀气脸蛋上闪过复杂的表情。她张开口想解释,却又颓然停住,一时之间,竟答不上来。
曹文仪可就不客气了,快嘴劈哩啪啦开骂:「你管那么多干嘛?平常怎么不见你来管?她爱住哪就住哪,反正你也不住在家里。对你来说,有什么差别?」
「曹小姐,夫妻之间没有那么简单,是有义务要履行的。」耿于介无法掩饰对曹文仪的不耐,冷声说:「何况这些都不关你的事,我和涂茹有话要说。请你先离开,可以吗?」
说着,长腿往前跨了一大步,准备去拉涂茹的手。
涂茹的脸色渐渐白了。她往后退,闪避着他。
「义务?你还敢说义务?!你当人家老公,除了拿钱砸人之外,还尽了哪些义务?笑死入口!」曹文仪的嗓门尖了,像刀一样刮耳。
「你──」
三人在小巷里对峙,气氛极为紧绷,几乎一触即发。
一切都乱了,再也回不去那单纯宁静的日子。
可是,到底哪里出错了呢?涂茹还是完全没有头绪。她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涂茹出声制止,坚决中带着一股凛然,让另外两人暂时忘了要以眼光言语砍杀对方。
「小茹……」「涂茹……」
「我不需要你们这样仇视对方。如果每次见面都要这样,那,以后都不要见面好了。」她斩钉截铁地说,不容反驳地:「我只是要一个人静一静,思考一些事情,可以吗?你们能不能尊重我呢?」
「你要思考,可以在家思考,不用跑到这里来,更不用被这种人左右、摆布。」耿于介尽量耐着性子劝说着。对着涂茹,语气便放软了。
「这种人?什么意思?」涂茹蹙眉反问。「她是我的朋友。」
曹文仪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示威似地宣告:「没错,我们是超级好朋友,她有我照顾就好了,你不用──」
「文仪,我也不需要你的照顾。」涂茹打断了曹文仪的话,刺破她得意洋洋的泡泡。
两人都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盯着那变了身的涂茹。
外表没变,但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越来越不像印象中的小女入口。
最后,她会变成怎样呢?目前还没人能预测,甚至连涂茹自己都没有概念。但她知道,她一点都不想站在这儿,看自己最亲近的两人互相攻击、仇视。
「我要上楼了。不,不用帮我。」她制止了曹文仪,也对耿于介摇了摇头。「让我静一静吧,谢谢。你们也都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纤细的她一个人提起重重的购物袋进门去了。没多久,曹文仪也悻悻然离开。临去,还恨恨地瞪了耿于介一眼。
好久好久之后,耿于介还坐在车里,守在楼下。
望着小小窗格亮起晕黄的灯光,他怎样也没办法移开视线。
也许再等一下,她就会到窗口望一望他;也许她会下来,温柔地叮咛几句,像以前一样,要他小心开车、早点休息;也许、也许……
可是,他等到夜深,却始终没有等到她出现。
事隔多日,耿于介还是无法相信,那个夜里,他的妻子会决然丢下他,转身上楼,没有再回头。
他也无法想像,平淡无趣如他,居然要面对这一些混乱。结婚之后,不就是大事底定了吗?他爸爸说的,成家立业,齐家之后才能专心去治国平天下。可是,目前看来,他不但不能全力冲刺事业,反而心思都不由自主绕到涂茹的身上。
再这样下去,要如何专心工作?一向专注读书、考试、开刀、钻研专科或新知、乃至于处理医院各项大小行政事务……耿于介的思绪从来没有迷路过。而现在,不但迷路,还鬼打墙般绕了一圈又一圈,搞不清楚为什么一个乖巧安静、让人觉得很稳定老成的涂茹,会给他出这么大的难题。
一定是那些小说害的。他老婆看太多书,心思又太细腻,这种最难处理了。就像是那种最复杂纤细的接神经手术,不能烦躁,只能耐着性子去解决。
比较麻烦的是,怎么面对其他人的关心呢?
耿家固定的聚餐日又到了。有鉴于上次聊到兴起,老婆到半夜还不想回家的教训,耿家老二提议这周末到外面吃饭。吃完就走,不可能久留,这,总保险多了吧。
耿于介其实很不想去。他已经不习惯一个人出席这样的场合了。涂茹不在身边,已经够难受的了,万一父亲或弟弟们问起,他又该怎么解释涂茹的缺席?
但是,若连他都不出现,想必会引起更多的关心和询问;所以,耿于介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一到饭店,泊车小弟立刻迎上来接管耿于介的房车。有专人在大厅等候,帮忙带位到高贵华丽的VIP包厢,餐饮部的经理还特别过来招呼。
这种排场当然不是轻易就能得到,只因为饭店高层曾经是耿于介的病人。那次手术非常成功。之后耿家每次来吃饭,都会得到最顶级的招待。
果不其然,才落座,笑吟吟的经理就带着香槟、红酒来了。「耿医师,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应该是令弟的喜宴,是吧?」
光是这么简单的招呼语,就让耿于介有些闪神。想到弟弟不久之前的婚礼,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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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单人床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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