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照去和母亲说要和春色去京城游玩,白夫人当然答应。去京城比去苗疆不知道安全多少倍,一路繁华,连行李都不用多带。
唐春色和白晚照都是第一次来京城,好在水天一色园的名气实在不小,好找的很。白晚照亮出小侯爷的名头,水天一色园立刻派人收拾出一个独立的院子给他和唐春色。
水天一色园的建筑堪称集南北之妙,曲径小山游廊碧水。
然而唐春色还是有些失望,站在桥上叹气道:“我觉得这园子只是一般而已,配不上它的盛名,唯有等著看有什麽出色的美人没有,否则太对不起销金窟这三个字。”
白晚照叹息道:“春色,天下也未必有什麽园子比得上你家的,你若是处处和自己家对比,恐怕只有皇宫才能让你觉得不失望。”
桥边的长椅坐著一位身穿儒衫的青年,把扇子合在一处,对他们两人笑道:“两位兄台好眼光,好雅趣。”
唐春色和白晚照正在谈论美人和家私,听见他插嘴,一起转过头去。心想这人胡乱搭讪,真是无礼。
唐春色看这个人长得十分英俊出色,更难得有股清贵不凡之气,笑道:“园子一般,美人倒长得不错。”
漫步下了桥,竟将那人拦腰抱住,还在那青年的臀上重重的摸了一下。一边对著白晚照打眼色。
白晚照和他相处久了,岂能不知道他的小把戏。也笑著凑过来道:“不知道水天园是什麽规矩,一次侍候两个人可不可以。”也在那青年身上摸了几把,却没有唐春色那麽放肆。
唐春色的手沿著那青年的衣衫探了进去,做出色欲薰心的样子道:“你身上的皮肤好滑,公子我今天就点你了。”
那青年笑道:“承蒙公子喜欢,荣幸之至。”
白晚照和唐春色都一看就知道眼前的人绝不是水天园内的小倌,故意来气他的。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出这麽一句话来。
唐春色在身上重重的捏了一把:“没意思,本公子不喜欢这麽主动的,要换人了。”拉著白晚照走远了。
那青年道:“二位公子慢走。”
望著他们两人的背影,明明被放肆轻薄,竟然笑了出来,自言自语道:“有趣,有趣,哪里来的这麽两个漂亮孩子。”
唐春色在这园子里的名义是白晚照带来的男宠。他们两个商量了一路,觉得既然那个欺负花月夜的人不会武功,又是这个园子的管事,如果有古怪,未必是一个人的古怪,只怕这个园子都不乾净。这种收拢天下美人的地方,不怎麽正派是一定的。也绝不会只做一次就收手。唐春色相貌并不比花月夜差,气质上一个温柔一个灵秀,各有千秋。有这样的极品猎物,不担心对手不上钩。
他们两个决心找出为什麽花月夜会觉得心甘情愿的秘密来。每天都在园子里四处闲逛。可住了十多天也没有半点动静。白晚照和唐春色都觉得有点後悔。他们来的时候太急了,报了白晚照的身份才在这里住了下来。这皇亲国戚的名头太响,恐怕吓的有心人不敢接近。
唐春色坐在白晚照的背上,苦恼的琢磨,过一会道:“你京城亲戚不少吧?”
白晚照道:“有几个。”
唐春色伸了伸懒腰:“你去住几天,我留在这里。你不在肯定可以引来那个人。”
白晚照把他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抱在怀里,按住唐春色的背不让他动:“不行。”
唐春色皱眉。
白晚照柔声道:“我不放心。”
唐春色道:“那个人不会武功,那就是用药了,谁在我们唐家面前用药能占了便宜去呢,你尽管放心好了。花月夜多可怜!你看他哪里像那种和别人乱搞的人,咱们一定要帮他。等给他找了清白回来,不把他还给醉梦了。哼。”
白晚照笑道:“不还给醉梦,你要留下麽。他又没真的被人家糟蹋,最多可以说找出真相,而不是什麽找回清白。月夜听见你这麽形容,估计会吓哭。”
唐春色撅嘴道:“他胆子真小。”
白晚照轻轻叹了口气:“他从小是人家买回来的奴仆,能有多大的胆子呢。醉梦要是对他不好,他还有什麽地方可去。月夜只有十五岁吧,生的那麽美丽,被赶出家门,哪会有什麽好下场。”
他轻轻吻唐春色:“幸好遇到了救苦救难的唐公子。”
唐春色笑道:“那你就放心去看亲戚吧,你来京城了又不见他们,小心人家挑理。”
白晚照点了点头,他其实半点也不放心。但既然到了这里,怎麽甘心白来。唐春色比之花月夜,实在是厉害的多了。对方如果拿唐春色也当一般的男宠对待,吃亏的绝不会是唐春色就是了。
白晚照离开後的第三天,唐春色感觉他想找的人来了。他坐在回廊里的长椅上,充满兴奋的等著那个左臂摆动不自然的人接近自己。把眼角的馀光都收回来正襟危坐。
来人道:“这位小哥好啊。”
唐春色装出惊慌和不知所措的神情,低声道:“好。”然後站起来往白晚照住的院落那边走。
那人拦住他,左臂看起来不大利索,估计是被花醉梦打的骨头也碎了,虽然接上了,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伸展自如。
唐春色暗骂活该,然後怯生生的抬起头来。
眼前的人长得与街上那种面目平庸微胖的中年商人一样,没有什麽能给人特别留下印象的地方,正是那种做恶事最适合的相貌。
他轻轻揽住唐春色的腰,唐春色心里一阵作呕,心道花月夜可亏死了,他会心甘情愿跟你真是出鬼了。
那人道:“小哥姓什麽?”
声音捏的很温柔,唐春色假装惊慌失措的往後躲。那人把他围在游廊的栏杆和自己的怀抱里,柔声道:“告诉我吧,我不会告诉你家主人的。”
唐春色在心里哀叹,有招快用嘛,谁要和你玩这些。冷道:“你快走开,我家主人可不是好惹的。”
那人道:“小侯爷,一个孩子罢了。哪知道什麽是人间极乐,有你这样的美人也是白白浪费了。”
唐春色这次真的生气了,怒道:“滚开,否则我把你的牙一颗颗拔下来。”
那人道:“我是这里的管事,说不定以後小侯爷玩腻了你,还要到我这里来讨生活呢。”
唐春色鄙夷道:“一个管事罢了,你当自己是老板。玩腻了,呵呵,还不知道谁先玩腻了谁呢。”
那个管事道:“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孩子,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的人,主人玩腻了扔了,那就是废物了。我看你也有十六七了,年纪可不算小了,就没考虑过将来,不如跟了我吧。”
唐春色忽然顿悟了这人用心的险恶。花月夜温柔又老实,肯定把这些话也都转告给了花醉梦,这些事情本来也是以色侍人者的悲哀。一来二去,花月夜又不会辩解,白白吃了亏。
他想到这里,那人却拿出了一颗明珠,挂著自以为风流潇洒的笑容:“明珠自古都是用来送美人的,我……”
唐春色一把把那颗珠子连珠子下面的帕子都从他手里抢了过去。在那人看来,唐春色是激动不已的瞪大眼睛细看。实际上唐春色是在闻那颗珠子上的药味。在心底道原来是用药。
他一时还没有分辨出来这是什麽药物,显然不是迷晕人的那种。来人已经轻轻抱著他坐在长椅上了,一边解他的衣服,一边低声说:“小哥生的真美。”
唐春色飞快的点了他的穴道,抬起脚――狠狠的踩了下去。
通常水天一色园每一个被包下来的院落都是比较幽静的,那天上午,却有一声惨叫久久的弥漫在水天一色园的上空。
唐春色看著眼前满地打滚的人,轻轻弹了弹手指,悠然道:“醉梦真是个笨蛋,你这种人打折了胳膊有什麽用,就该永绝後患才是。”
那人疼的几乎疯了,他说的半个字都听不见,只能在地上打滚哀嚎。
远远的人声涌动,跑过来许多人。有水天一色的管事和下人,也有别的院子的客人。水天一色园的一个管事上前看了那人的伤势,命人把他抬下去,冷道:“怎麽回事。”
唐春色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颤声道:“他,他来撕我的衣服。说是跟主人来你们水天园的奴仆都要……都要……”
他的衣服的确被解开了,神态也无懈可击。这附近的院子也都是些常带自己小倌过来的豪客,更有许多京城外的富翁来此暂住。听唐春色这麽说,不禁议论起来。
那管事道:“你说的若是真话,他怎麽会受伤,你竟敢在水天园伤人。”
唐春色颤声道:“我没有伤人,挣扎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他,他就一直叫。”
那天唐春色和白晚照在桥边的青年也在人群里,笑道:“我看他说得是真话,误伤个人有什麽关系。你们这园子也真该好好管管了,别弄出大事来。”
那个管事像是对他很畏惧,走到他近前才低声道:“公子,这不是误伤,邱管事的那儿,都成泥了。”
那青年大声笑道:“既然你也觉得是误伤,都快下去吧,没看见把这孩子吓的厉害麽。怎麽养美人的地方,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那个管事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麽药,挥挥手招呼自己的人都下去了。那些看热闹的客人也都被请走了。
唐春色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鹿皮口袋,把那颗珠子和沾了药粉的帕子都装进去,封好口。把衣服的带子系好,转身也要走了。
那青年道:“别走。”
唐春色道:“什麽事?”
那青年道:“我叫陈惜远,你叫什麽名字。”
唐春色道:“我叫素春色。”他不愿意说出真名来,又觉得人家既然帮了自己,全是欺骗也不好。殊不知对方和他的想法不同,用法却是一样的,也是把母亲的姓放在前面改了一下名字。
陈惜远道:“春色,去我家玩玩好麽。”
唐春色想直接回绝,但陈惜远身後的那两个人看起来却全是顶尖的高手。他犹豫了又犹豫,才道:“真的不行,我走了晚照会担心的。”
陈惜远道:“你还是跟我走吧,我会让人和白晚照说的。若是动起手来伤了你,未免不太好。”
唐春色皱眉道:“不要吧。”
他家传的轻功绝妙无比,只是不知眼前这人什麽来头,不敢贸然就跑。
陈惜远笑道:“去做做客有什麽关系,白晚照也会去的。”
唐春色微微点头,他一直在等著这个人过来,想趁机制服他。却发现陈惜远始终离自己一个足够远的距离,在那两个人的保护范围之内。
唐春色低头道:“我回去拿衣服。”
陈惜远道:“不用,我会让人给你送去。”
唐春色抬起头笑了笑,像是要说话的样子,人却已经闪电般从回廊边掠了出去。他全力飞跃,在水天一色园的上方踩著瓦片树木掠过,姿态美妙之极。
陈惜远的手下没有等他吩咐就追了出去。陈惜远站在回廊中,轻轻打开折扇,微微扇了两下,等著抓住唐春色的消息。他已经知道这美丽聪明的孩子是哪里来的,唐春色自以为能逃的脱,却不知道外面是天罗地网。
果真没有等太久,就听见给他报信的声音。陈惜远轻轻合上折扇,迈步走出了这回廊。一直出了水天一色园,上了马车。
***
陈惜远吃过了晚饭,去他在京城外的别馆。听了手下回禀抓住唐春色的过程。沐浴更衣後悠闲的推开卧室的门,看见了坐在床上的唐春色。唐春色被换了一件淡青色的深衣,抱著枕头,委屈的皱眉。手腕和脚踝上都系著精致的链子,微微的闪著银亮的光。
唐春色看见他进来,微微向後缩,紧紧的贴在床栏上。
陈惜远道:“我这园子比你家如何?”
唐春色低声道:“比我家好,你放了我吧。”
陈惜远奇道:“你怎麽了?白天的娇气呢,小小年纪那麽狠,几乎一脚踢死人。”
唐春色道:“不会死的,谁让他害人。”
陈惜远笑道:“天下那麽多害人的,你都要管管麽?看不出来,小春色还很侠义。”
唐春色道:“天下那麽大,是皇帝管的。我只管我能看到的,他欺负了我朋友,我才来找他麻烦。”
唐春色说到这里,咳嗽了一声,捂住胸口,牵连的手脚上的链子一阵细碎的响动,他低声道:“我的武功被制住太久,我就会受不了的,你放了我吧。”
陈惜远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轻轻抬起他的下颌,笑道:“你伤了我那麽多手下,先告诉我你身上那些古怪的瓶子里,哪瓶才是解药。”
唐春色转头躲避他的手:“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陈惜远道:“我不肯放。”
他躺在唐春色身边,把唐春色拽过来抱在怀里,笑道:“你摸我的时候,为什麽没想想我也会摸你呢。难道只准你摸别人,不准别人摸你。”
唐春色不住的颤抖,过一会仍然道:“放了我吧。”声音里没有了娇气,全是卑微。如果他再认不出来这是什麽地方,眼前的是什麽人,那就不是聪明的唐春色了。
陈惜远抚摸他的头发,诱惑他:“说,说你愿意让我抱。”
唐春色挣扎著想离开,却在他的力气下没有挪动一点位置,低声道:“你知道的,我不愿意。”
看见骄傲的人向自己低头,或许能算是世上最让人高兴的事情之一。陈惜远的心情真的不错,他放开唐春色,笑道:“那先陪我睡觉,你迟早会愿意的。”
***
陈惜远让唐春色屈服的方法不复杂,但很有效,第二天唐春色就觉得坚持不住了。
唐春色看著面前的饭菜和水,眼睛越来越红。陈惜远柔声道:“为什麽不吃?”
唐春色心里有委屈不敢发作,眼泪刷的流了下来。饭菜里都是掺了春药的,虽然已经是极品,他随便一闻就闻的出来。可是他饿他渴,他要坚持不住了。
陈惜远看著他哭,笑著拿丝帕子给他擦了:“我听她们说,你上午要喝洗澡水,那里都是掺了药的,对皮肤很好,喝下去可就未必好了。”
唐春色心道掺什麽也比掺了春药强,他力气全无的趴在床上,微微的哽咽。陈惜远给他擦了眼泪:“你自己待著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唐春色听他关门出去了,才爬起来,看著面前的茶壶和茶杯。
好渴,嗓子要冒烟了,只喝一点点应该没什麽事情。唐春色拿起杯子,轻轻在水上像猫一样舔了一口。
陈惜远隔了一天再来。唐春色像是一只害羞的猫,他藏著被子里不住的颤抖,连一根手指也不露出来。
陈惜远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不住颤抖的被子,悠闲道:“春色,你在做什麽?”
唐春色打开被子的一角,委屈的望著他。他正在自己处理自己的欲望,被中途打断,咬紧了牙齿忍耐。陈惜远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把手伸到被子里去抚摸唐春色。唐春色几乎在他的手里痉挛,抓著被子抖成一团,因为瞬间得到快感而眩晕……
唐春色咬住面前养尊处优的手臂,用尽力气,弄了些微的红痕上去。
陈惜远收回手:“真是只刁蛮的猫。”
唐春色喘息道:“我和白晚照在一起更快乐。”声音低的细不可闻:“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我喜欢白晚照,你为什麽这麽欺负我?”
陈惜远顿觉头都疼了,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这个漂亮孩子让人为难。放了,不舍得。留下,又不屈服。死心塌地的想著他的白晚照。
其实陈惜远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点都不心虚的。他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是想把唐春色收起来悄悄陪自己一段时间,看著这个胆敢轻薄自己的骄傲少年在面前求饶,倒不一定就要得到他。现在有点弄假成真,他也骑虎难下了。
唐春色越想越委屈,开始放声大哭。陈惜远拿帕子七手八脚的给他擦眼泪,越发不知道该怎麽收场。不能把他带回宫里去,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放开对他武功的限制,唐春色要逃跑只是一天两天的事。可自己也没有要伤他的打算。
正在想著,听见房梁上有轻微的响动。陈惜远心道,好一个白晚照,今天就能找到这里来,也算聪明过人。可是皇帝的头上,你都敢踩,好大的胆子。他捂住唐春色的嘴,把灯火吹熄了。唐春色不知道他想干什麽,万幸还留著鼻子呼吸,一时也不敢挣扎了,何况他也没有力气挣扎。
陈惜远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房梁上的白晚照却再也没有一点动静。陈惜远忽然起了玩心,伸手到刚因为力气衰竭睡著的唐春色大腿内侧重重一扭,唐春色被疼醒了,迷糊著哭起来。
房梁上响动了一声,一个人轻轻跃在园子里,推开门走了进来。
白晚照听见唐春色忽然哭了,惊的心都要跳出来。他原本打算在房顶上趴一夜,天亮再想办法。可里面的哭泣声音传出来,几乎让他直接从房上摔下去。白晚照不知道里面的人在怎麽折磨他的唐春色,为什麽夜这麽深了,春色还会忽然哭起来。
他推开门咬牙走进去,室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布置著贴身侍卫。唐春色看起来也还好,就是精神有点不振,脸上的表情更是委屈。陈惜远正抱著他,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白晚照犹豫著不知道该不该跪下去。眼前人的身份,说出来自己的行为就是大罪。
陈惜远笑著打量他,悠然道:“白晚照白小侯爷,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白晚照提了一口气,朗声道:“还请公子放了我的朋友,我们得罪你的地方,都会给你赔罪。”
陈惜远笑道:“这麽漂亮的孩子,从来少见,我怎麽舍得放。何况就算是不少见,那些没得罪我的,我当然也不能无缘无故去得罪人家。”
白晚照微微咬牙,低声道:“你要怎样才肯放了春色?”他说到这里,抬起头道:“我也长得很美丽,一点也不比春色差。”
陈惜远和唐春色一起吃了一惊。
陈惜远咳嗽了一声,尴尬道:“你在说什麽?”
白晚照走近两步,诚恳道:“如果公子肯把春色放了,我留在这里陪你。”
陈惜远笑道:“白晚照,你真是个痴情种子,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
白晚照跪下道:“晚照无论如何不敢与公子为敌,只求公子将春色还给我。”
陈惜远想了一会,忽然道:“晚照,你为什麽不愿意做官报效朝廷,你姐姐说你胸无大志,真的是这样麽。”
白晚照微微摇头:“我姐姐身为皇妃,我家族亦有不少贵戚,何必人人占著朝廷的官职,让别人指责肮脏裙带。”
陈惜远道:“你不愿意被人说裙带关系,也是个有志气的好孩子。为什麽年纪大了却不娶亲,和一个男孩子狎昵。”
白晚照低声道:“我不是和春色玩玩的,我们两个以後要永远在一起的。”
陈惜远道:“白晚照,你心里觉得我是仗势欺负你们两个,是麽?你们两个都一帆风顺,若是那天欺负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个,估计你们欺负也就欺负了,想必绝不会去求人原谅。”
白晚照自知的确理亏,唐春色不服气:“是你先偷听我们说话。”
陈惜远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唐春色的眼泪刷的涌了出来。他一向不耐痛,白晚照第一次要他,几乎让他哭了半夜。陈惜远掐捏他的时候没有手下留情,唐春色立刻在疼痛里想起眼前的人是谁,有万千委屈,也一句不敢讲了。
陈惜远穿好衣袍,笑道:“晚照,如果我不让人放你进来,你怎麽能站在这里。你就留在这里陪你的春色吧,你们两个慢慢商量该怎麽赔罪。”
陈惜远路过他身边走到门口,房梁上忽然坠落栅栏,将整间屋子罩在里面。白晚照和唐春色中间隔著精刚的栏杆。栏杆设计的极为精妙,每一段都是由几组栏杆互相勾连的,因此可以隐藏在房梁上方而不为人注意。
白晚照吓了一跳,颤声道:“皇,皇……”看陈惜远脸色不快,改口道:“姐夫。”
陈惜远有些意外,笑了笑道:“真是个聪明孩子。”竟然就这样转身走了。
他已经不想再得到白晚照和唐春色中的任何一个了,只是不愿意这麽简单就放这两个娇气的漂亮孩子离开。
等唐春色和白晚照确信他走了,两个人都往对方的方向扑过去。唐春色委屈极了,陈惜远算是他长到这麽大所遇见的最大的挫折。白晚照隔著栏杆抚摸他,安慰他。
唐春色好半天才道:“原来你没见过皇帝。”
白晚照苦笑道:“皇帝是随便见著玩的麽,他宫里那麽多嫔妃,有几个家眷见过皇帝。慢说皇帝,就是我姐姐,进宫之後,我都再也没有见过。”
唐春色默默想了一会,伸手揉自己被掐的腰。白晚照隔著栏杆探手进去抱住他:“对不起春色,我才赶过来。”
唐春色没有说话,过一会道:“你敢踏进这个门,还说了那些话,我会记一辈子的。”
白晚照进了这个门,生死就真的只是陈惜远的一句话了。可以大事化小,也可以是欺君大罪。面对两个人都没有一点能力可以抗衡的对手,白晚照愿意选择是自己被囚禁。这足够了,天威难测,唐春色不需要一个完全不考虑後果一味硬对硬的伴侣。
夜越来越凉,唐春色把被褥都从床上搬下来。先把一条被子从栏杆下三寸高的空隙塞过去,铺展在地上。然後把另一条被子竖著送过去,卷在彼此的身上。白晚照抱著他,忽然觉得天塌下来也不怕,在被子和唐春色温暖身体的包围中睡著了。
醒来的时候有人先送来沾湿的手巾给他们擦脸。又送来了早饭,样式竟然还很丰富,做的也十分精致。白晚照把吃的东西从门口挪到唐春色这边。
唐春色叹气:“你姐夫的花样真多,把我们都罩在笼子里面,还要分开来。”
白晚照把细小的糯米卷递给他,唐春色懒洋洋的在糯米卷上咬了一口。白晚照笑著一直拿在手里,直到他吃完。
唐春色道:“这笼子设计的很巧妙,但我也不是打不开。”他微微叹气,黯然道:“只是不敢跑而已。”
白晚照搂著他的腰身,内疚道:“我害你受委屈。”
唐春色摇头:“你如果不来,我真不知道该怎麽办。如果我不认识你,也会为花月夜来京城。那时候如果得罪了皇帝,家人也没有办法。”
白晚照道:“我看皇上不会为难咱们了。”他悄悄附在唐春色耳边道:“你知道这里从前住过谁?”
唐春色用眼神询问他。白晚照道:“是我师父的爹爹安风。”
唐春色立刻想起溪水边那个温柔的青年,露出疑惑的表情。
白晚照悄声道:“这是前朝的旧事了,当今皇上的父亲,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是继承了兄长雍帝的皇位。雍帝喜爱我师父的爹爹,当年借著为旧香教与七派争斗的机会,从中取巧,使七派和旧香教势力都大大不如从前。把有绝色之名安风也当作帮助旧香教的条件,从旧香教里要了他来,困在了宫中。”
他轻轻抚摸唐春色的腰,唐春色也伸手抱住他。
白晚照笑了一下接著道:“可我师父他们那一派练了醉花功的人都是不能动情的。何况他是被雍帝困在宫里的,抑郁成疾,几乎不治。”
唐春色咬了咬牙,听白晚照继续讲下去:“雍帝真心喜欢安风,後悔将他强留在身边,让他这样痛苦。他亲自陪安风回到雪山去,可是安风已经不治,在他的面前沉入了寒潭。”
唐春色听到这里,明明知道安风还活著,也觉得有些难过和凄凉,轻轻道:“然後呢?”
白晚照道:“雍帝下山时,已决定退位了,打算去把一些事情交待给兄弟,就回雪山陪伴安风。没有想到发生了雪崩,把安风埋骨的山洞掩埋了。雍帝回到京城後,一蹶不振,渐渐也生了病,这既是心病,就无药能医,临终时传位给了弟弟。他的弟弟为了怀念哥哥,年号和儿子的名字都叫做惜远。”
唐春色默默听著,惋惜之余哀叹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否则在水天一色园就会想到陈惜远其实是李惜远,立刻认输也许不会被陈惜远抓也说不定。
白晚照道:“其实雍帝没有死,因为安风还活著,安风从雪山回来见他,他的什麽病也全都好了。安风沉入寒潭前,知道自己不会立刻便死,却不敢告诉雍帝,怕自己日後真的无救,平白令他再次伤心。安风的父亲回到雪山,从山洞的另一个入口将他带走了。取了他的种子,与教中愿意成为母亲的女弟子孕育了孩子,就是我师父和我师父的兄弟了。用这孩子身上的血来救安风的性命。万幸竟然成功,也使安风成为第一个修炼醉花功,却也能尝试情欲的人。”
唐春色脸色忽然红了,低声道:“为什麽他们不涉情欲,还希望有孩子。”
白晚照道:“其实旧香教被称为魔教,也不是没有道理,有很多平常人不能接受之处。修炼醉花功的弟子都不能有情欲,自然不能依靠肌肤之亲来孕育子女。可他们虽然不要男女之爱,却是要母子之爱的。因此到了年纪的女子,会找自己满意的人,索取他的种子。只要放进体内就好,并不一定要男女接触。”
唐春色脸色越发红了,想起伊安莹,不禁噘嘴。白晚照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笑道:“我师父怎麽弄的?”他还是第一次问这件事。唐春色悄声道:“你师父让我自己弄,弄好给她。”
唐春色本来觉得被伊安莹欺负了,已经是够委屈。比起陈惜远给的委屈,却又差的远了。他现在只求越快离开京城越好。
白晚照道:“所以我们一定会被放出去的。我来之前,已经用飞鸽给我师父去信了。你是她孩子的父亲,那也可以算作安风的半子。雍帝自然不会不管。”
唐春色叹了口气:“哎,我原谅你师父了,关键时刻还要依赖她救命。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让我的孩子学那个鬼功夫。”
白晚照忍不住想笑:“孩子还没生出来,你想的倒多。他们也是因材施教的,何况也没有练醉花功的人生的孩子也要练的规矩,我师父的哥哥就没有练。”
唐春色出神的想了一会,柔声道:“晚照,别人在一起好像都挺困难,生生死死的,受尽了苦。咱们两个真幸运,顺顺利利的。”
白晚照握住他的手微微点头。觉得心里有些情动,立刻明白了这栏杆的作用。虽然摸摸抱抱都无妨,真要想做什麽,肯定会撞的一身青紫。
他轻轻抚摸唐春色的乳尖,在唐春色的肌肤上抚摸。唐春色哎呀了一声,白晚照把他的衣服解开来看。唐春色的腰身上被掐的伤已经青了一片。唐春色委屈极了,给白晚照看自己大腿内侧被掐的伤痕。
白晚照心疼的伸手给他揉揉,搂著他道:“以後咱们再也不来京城了。”
唐春色点头,想起陈惜远那样欺负自己,还是觉得委屈的不行,抱住白晚照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哭的白晚照一颗心碎成不知道多少片。
***
李惜远政务繁忙,困著他们两个,一时也没想该什麽时候放了他们两个。二十多天後,收到父亲从伯父处的快马传书,让他放了白家和唐家的两个孩子,不要有一点为难。李惜远这才想起白晚照是在雪山学的武功,却不知道他的师父就是安风的女儿。他当时抓唐春色也是一时兴起。在水天一色园看唐春色和白晚照站在一起,实在太过赏心悦目,才忍不住想得到这两个孩子。如今笑一笑,命人去打开笼子,放了唐白两个人回家。
唐春色和白晚照重见天日,两个人先像小白兔一样老实乖巧,蹑手蹑脚的出了皇帝的行宫。才离开行宫的大门没有十几步远,就欢呼著跑走了。
李惜远在行宫的阁楼上望著他们两个穿著自己赐的新衣服,手牵手撒欢似的跑掉了,竟然觉得心情不错。这阁楼极高,唐春色和白晚照的身影一直在飞快的往前奔跑,也足足过了半盏茶工夫才消失在李惜远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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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无双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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