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箱在哪里?」
「在……电视柜下面那个抽屉。」她被他突来的气势给震呆了。
简淳扬找出医药箱,轻托起她的脚掌,抽张卫生纸将血水按去,仔细察看有无沾黏的碎片,伤口不大,只要贴张OK绷就行了。
她缩着身体,不敢大力呼吸。
「晚餐想吃炒猪旰和麻婆豆腐对吗?」他问。
「嗯。」
「你在这里坐苦,我做给你吃。」
她很想告诉他「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简淳扬
,她所有的行为与思考全都变得笨拙,变得别扭。
她愈来愈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也愈来愈讨厌自己摇摆不定的感情。
当她开始需要费力地封闭自己的感觉,抵挡因他而引出的阵阵涟漪,她就知道完蛋了。
她还是喜欢上他了。
难道……她的男人运注定这么差?
感觉自己才从一个泥沼脱身,却又坠入了另一个深渊。
是不是在她选择这间房子时,就已注定了这段将纠缠不清的关系?
她想听听吴尔达的声音,将自己拉回现实,但是,一整晚,他手机关机,而且,答应她会打来的电话,始终没有响起……
「怎么把0K绷撕了?」
早上,简淳扬刻意跟曲希爱—同搭电梯上班,注意到她丝袜底下隐约透出—道红痕。
「谢谢你的关心,不要紧的。」她直视前方,语气冷淡。
「你怎么了?」他不解地望着她,经过一个晚上,她的态度又变了。
曲希爱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令她感到痛苦。
简淳扬仍望着她的眼,希望从中得到答案。
她吸了一口气,终于决定开口——
「我觉得很困扰。」
「困扰?因为我?」
「没错,你的热心令我困扰。」她斩钉截铁地说。「也许,待人亲切是你的习惯,也许,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关心,但是,我觉得烦不胜烦,如果可以,请你将急欲展现的亲和力用在对你感兴趣的女人身上。」
「……」急欲展现亲和力?他无语,不知道她这样看待他。
「搬家真的很累,我不想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邻居再劳师动众的。」她补了一句更伤人的话。
「你真的这样想吗?困扰……」他问。更少,她闪烁的眼眸告诉他,她内心有着挣扎。
「简先生,请你尊重别人的感觉,‘拒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不是已经到了困扰的地步,我何必请求你留点自由的空气给我?」
她将话说重了,太重了。
重得连自己也感到呼吸困难,这是她所能想到的,用最愚笨的方法将他推得远远的,即使知道这些话会伤了他,也伤了自己,
简淳扬沉默了。
他敛起注视她的眼眸,安静地等电梯到达地下一楼。
曲希爱大步离开,他仍留在电梯里。
简淳扬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凡事不计较,就算有人恶言相向,他也总是一笑置之。但是,因为曲希爱的一席话,他顿时失去了平衡,被打击得连连败退。
他的确没有想过她是否需要他的关心。
如果单从邻居的角度,他的关心的确踰矩了,太一厢情愿了。
电梯开始缓缓向上攀升,攀往一个未知的楼层,他陷入沉思,退到电梯角落,来来回回地坐了好几趟,一直忘了按下十一楼的按钮。
曲希爱坐进自己的车内,双腿是发颤的,心脏是揪紧的,她拉上车门,俯身趴在方向盘上,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她自私的选择伤害别人来保全自己。
她是懦夫!
但是,既然狠下心这么做了,她就不能再三心二意,伤害另一个男人。
曲希爱起身驾车离开地下室。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足可以静静放在心底的。停在红绿灯前,她这么想,也决定这么做。
她没忘记半年多来吴尔达默默为她付出的,他或许不是会今她心跳加速的男人,却能给她稳定且安全的感觉。
这一生,我们可能喜欢上很多人,有些成为过去,有些成为朋友,独独只有一个人会始终陪伴自己,那个人就是终生伴侣。
爱的背后必须有责任支撑着,她父亲便是少了这份责任感,自由恋爱的他们因为爱而结婚,然而,再遇见同样令他心动的女人后,便忘了最初爱上母亲的那份心情。
相爱容易相处虽,她不希望自己定上母亲的路,成天担心丈夫外遇,担心外面的诱惑太多,亲手埋葬自己的后半辈子。
绿灯亮起,她的手机同时也响起,她接起电话,是吴尔达。
「喂……希爱,对不起,昨天工作到很晚,怕吵醒你,所以没打给你。」
「没关系,工作忙完了吗?」
听见吴尔达的声音,令她心安,因为对他有着亏欠,因为她才刚刚伤害了简淳扬,此时,她格外温柔。
她并非冷漠的人,但是,她的温柔只能给—个人,而那个人,叫吴尔达。
他很紧张地解释工作上遇到的麻烦,解释最近真的比较忙,曲希爱静静地听,直到他确定她没有生气。
「对了,尔达,这周末你生日,有没有空,想怎么庆祝?」
「啊,你记得我的生日?」
「哪有女人会不记得男朋友的生日。」她微笑,这就是她的男朋友,她不过记得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他便因此而感动。
「其实也不用什么庆祝……」他还是很腼腆。
「要不要到你喜欢的那间餐厅,吃完饭到山上走走?你整天面对电脑,偶尔也呼吸一下大自然的空气。」
「好啊,约几点?」
「我尽量早一点下班,七点,好吗?」曲希爱一旦投入恋爱,便会一点一点地将生活重心移向男友。
「好,要下要我到家里接你?」两人交往已经三个月了,她从不让他送她回家。
「我自己开车过去,你就不用大老远跑来。」她体贴地说。
「嗯……那我先去工作了,晚上打电话给你。」
「记得不要太累了。」她轻声叮咛后,结束通话。
她开始着手计划周末要给吴尔达什么样的惊喜,「简淳扬」这三个字,便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的一个角落。
无风、无云,太阳高挂,闷热的初夏午后,简淳扬拿起一块直径四十公分,厚约十公分的圆木块,打算离个小圆几。
两个小时后,看着雕刻后不甚满意的图样,决定刨掉,重来。
他卷起衬衫袖子,汗水自额际滑入领口,双手握着工具,用力地刨起一片片木屑。不一会儿,又丢下工具,坐到回廊上,那反覆、漫无方向的举止,失去往日的平静。
他的耳边不断地重复听见今早曲希爱说的那些话。在意的不是她伤人的话和冷淡的态度,他看见的是一向平静的心绪被系上一条线,而线的末端此时就捏在曲希爱的手中,任田她摆弄。
人说算命的人算不出自己的命运,他可以轻易地接收到别人的感觉,唯独触摸不到曲希爱的内心。
愈是在意的人,愈容易出现盲点。他不能再自欺欺人,说什么只想打开她的心房,将她从那样看似安全无伤,其实寂寞荒凉的世界拉出来。
如果,只是那么单纯,此时,频频生出想去见她的意念是为什么?心烦意乱又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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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伤系男人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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