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青云和红莲两个凶僧押着童林仨人赶奔剑山。他们俩骑着高头大马在前边开路,一边走一边心中高兴,心说,剑山那是个了不起的地方,英王手下有军师、大帅、站殿将军、各种护卫和护法,除了剑客就是侠客,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抓住童林,这个便宜落到我们哥俩手里了。这要把童林送到英王驾前,我们哥俩的脸上有多光彩呀!俩和尚越想越高兴,一路之上什么麻烦也没遇着。这一天往前走,正走到马家集,天就要黑了。两个和尚一盘算,今晚上是最后一宿,明日就可以到剑山,这一晚上至关重要,可得多加防范啊!倘若出了事,岂不前功尽弃?因此,他们倍加小心。两个人决定在马家集过夜,就把徒弟法修叫过来了。
“法修!你先到镇子里找个店房。”
“是。”
“回来!切记,这个店咱们得包下,多少钱都行,不准与闲杂人住在一处。包完之后你检查一下房间,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再回来报我。”
“是。”
法修天生一对飞毛腿,一会儿的工夫就进了马家集了。进了镇子抬头一看,路北有一座大店,叫马家老店。他一看这店房挺整齐,迈步来到账房:
“我说哪位是掌柜的?”
开店的掌柜名叫马二,一看进来一个和尚,赶紧迎接上去:
“师傅有事呀?这小店就是我开的。”
“您贵姓啊!”
“我叫马二。”
“马掌柜!我们打算住到这店里头。”
“好啊!一共是几位?”
“嗯,我们的人挺多,房间少了可不行,我们打算把整个小店全包下。”
“咝——这事有点难呐,因为小店住着很多客人呢!”
“掌柜的你想挣钱不?要想发财你就答应我的要求,把别的老客都打发走,整个店房一个都不留,我们都包下了!”
“师父!这,这是为什么?”
“你甭问。我们押着重要的犯人,打算送到官府去治罪,倘若住到你这店里出了麻烦,你负得了责任吗?”
“嗯,好好好,你先坐一会儿,容我跟老客们商议商议。”
这马掌柜的人缘好,跟大伙一商议,老客们一想,在哪不是一样住哇,往里挪一挪就是王家店,再往里头一蹭就是刘家店,不就是一晚上吗!大伙都同意了。马掌柜非常高兴。就有一个人走不了,这人住在后院,是个病人,在这一病病了半个多月了,天天是店房给请大夫,在这吃药。最近几天病渐轻,要走路可不太容易。掌柜的从店簿上知道,这个老客姓李。马掌柜急忙来在后院推门进来,笑道:
“嘿嘿,客官您醒着吗?”
这老客把眼睁开:“啊,醒着呢。掌柜的有事呀?”
“李老客,我有点儿事跟您商议。这个店房今天有人包下了,就是一晚上。我打算求您高升一步,挪一家店房,您乐意回来,明天再回来。我实在是情面难却没有办法,我说李老客,您捧捧场吧!”
这个人闻听口打唉声:“马掌柜!您看我病到这种程度,能忍心让我挪地方吗?要不挪,我还能好得快点;要一挪,恐怕我这条命就保不住了。掌柜的,无论如何你得帮帮我的忙啊!”
“这这这,唉!真也是没法子。看您病成这样子也怪可怜的。这样吧,您不挪也行,如果人家要问,您别说您是住店的,就说是本店的一个伙计。这样呢,可能就搪塞过去,我也就把钱挣到手了。”
这位李老客真是通情达理之人,听完了之后点点头:“马掌柜您放心,咱们一言为定。”
马掌柜千恩万谢,一转身回到账房,见着法修一笑:
“师父!事情顺利,这座店都腾出来了。”
“弥陀佛!掌柜的,你这叫聪明,连人缘都行了,钱你也挣了。”
说话间法修转身离开马家店,撒脚如飞来在庄村外面,来见青云长老。
“师父,一切都安排妥了。”
“嗯,干得不错。”
两个和尚双脚点镫马往前催,就进了镇子了。等来到马家店外,跳下坐骑,先让人把车赶到院里去,青云和红莲围着这座店前后转了几圈,逐间房间进行了检查,一看果然没人,这心才放下。等转到后院进屋一看,咦?这怎么住着一个人呢?就见床上有一位老者,眼皮低垂,面容憔悴,看样子是个病人,室内的药味扑鼻。他回过头来问法修:
“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这位不是住店的,是人家店房的伙计,这屋就是人家的家,咱还能撵走人家吗?”
“嚄,原来如此。”
这样,青云长老也就没在意,然后把徒弟们安排好了,又把三侠客揪下来,就直接放到西屋了。马掌柜的一看,这仨人人事不省,都拿绳捆了,心说这都是什么罪犯呢?再说犯到官府手里还行,怎么还能犯到和尚手里呢?他疑惑不解,有心问又不敢,又发现这些和尚一个个横眉立目,都不像慈善人,心中越发纳闷儿,没敢声张。
青云和尚和红莲都安排完了,这才回屋休息,让马掌柜给端来大碗酒、大盘肉,这俩和尚虎咽狼吞,开怀畅饮。马掌柜一看心中明白,这俩和尚决非善类,出家人哪有吃肉的?等和尚用完了饭,青云把法修叫出来了:
“那三个人得给吃点东西呀!要不到地方就饿死,咱不白费劲了吗?”
“师父说的一点不假,那您给我点解药吧?”
青云从兜里拿出个小瓶,瓶里边就是解药,递给法修后说:
“法修!省着点使啊,药可不多啦。”
“哎。”
法修把解药接过来转身奔下屋。门口站着两个小和尚,一看是法修,赶紧把门开开。法修进了屋,把灯掌起来,一看三个侠客就在屋中的地上躺着呢,跟死人一般。他来到近前蹲下身,拿出解药,每个人都给抹上了一点儿。时间不长,三个人打了个喷嚏,这才醒过来。三个人先后把眼睁开,嗯?往四外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童林这个后悔就甭提了,全怪自己疏忽大意,听信了和尚的花言巧语。童林一看面前有个和尚,三十多岁,嬉皮笑脸地盯着自己,这火就上来了:
“呸!和尚你想干什么?”
“童侠客别发脾气呀!有话咱慢慢说,瞪眼睛有什么用?你纵然有回天之力,还能跑得了吗?实话告诉你们三位,你们中了我师父的计策,被薰香蒙汗药蒙倒,我们没费吹灰之力就把你们抓住了。这儿可不是青云寺了,这地方是马家集马家老店。我师父打算把你们送到剑山去,交给英王去请功受赏,明天这时候咱们可就进了剑山了。童侠客厅明白没有?我师父是个慈悲之人,虽然说把你们抓住了,还怕把你们饿坏,特意让我用解药把你们解过来,吃点东西。三位不用客气了,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贪生怕死全都没用。端进来!”
有两个小和尚端进一个木头茶盘,里边放着三个馒头三碗汤。法修接过来:
“三位,可对不起点,不能给你们解开绳子,先委屈些,我喂你们就得了。张嘴!”
三个侠客气得谁也没吃,大判飞行快苗泽破口大骂:
“呸!凶僧啊,你们出家人不办出家人的事,伤天害理做恶多端,将来必有报应!”
“嘿嘿嘿,我说胖子,你说这话有什么用呢?将来是将来,现在是现在,不管怎么说,吃亏的是你们三位而不是我。童林,你晓事,你说呢?”
飞行侠不住地叫骂。他们的声音高,传得也远,马掌柜的在房后听了个真切。这马掌柜一听,吓得差一点屙到裤子里。我的妈呀!闹了半天,这群和尚不是好东西呀!他们跟剑山的土匪勾结,被抓的这三个人不是采花贼,都是著名的侠剑客。我早就听说有个童林童海川,那是随年钦差查办四川的三品随行官呐!我的妈呀,早晚官府要追究起来,再把我跟这帮贼连到一块儿,我这脑袋就得搬家呀!这这这——
马掌柜急得抓耳挠腮,有心报官,怎奈衙门离这有好几十里,远水不解近渴呀!有心不报官,又怕受了株连,这怎么办?他正在房后站着,忽听见脚步响,巡逻的小和尚来了,把马二吓得一转身就奔后院,不想叫一个和尚发现了,紧走几步把他抓住:
“站住!你鬼头鬼脑的,想干什么?”
“师父别误会,我们这后院住着个重病的伙计,哪天都是我给煎汤熬药,这又到了吃药的时候了,我正去看他呢?”
“你说的是实话?”
“还假得了吗?不信您跟我去看他。”
小和尚也没多想,就把马二给放了。马二没敢回自己房间,推门就进了李老客的屋,他把房门关好,往椅子上一坐,汗就下来了。
这个李老客还没睡,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忽然听到门响,睁眼一看是掌柜的,一瞅这马二大汗淋漓,脸色刷白,浑身上下直打哆嗦,心中纳闷儿。
“马掌柜,您怎么了,莫非也生病了?”
马二急得直摇手,那意思让他小点儿声。马二把房门开开,一瞅周围没人,又把门关好了,然后把窗帘和门帘全挡上,来到老客的床边,低声道:
“我说李老客!都他妈把我吓死了。”
“哦?您这是什么意思?”
“唉!我这人肚子里装不住事,有点儿事就得把他倒出来,不然的话就得把我憋死。我说李老客,咱们相处半月挂零,我发现您这人说话咬文嚼字,是个有学问的人,帮我出个主意,救我一命吧!”
这李老客越听越糊涂,说:“我说掌柜的,有什么话您只管对我说好了,凡是我能帮忙的,我一定不能袖手。”
“好吧!方才有帮和尚把我这店房都包了。”
“是呀,我知道这事。”
“这帮和尚不是好东西呀!闹了半天,他们都是剑山一党,都是土匪、强盗。这些和尚抓了仨人,硬说人家是什么采花贼,结果不是那么回事。这三位都是好人呐!其中有一位您猜是谁?”
“谁?”
“就是赫赫有名的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
“啊?”
李老客闻听,大吃一惊,噌就坐起来了,两只眼睛放出两道寒光来。
“李老客!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像抽疯似的?”
李老客一把抓住马二:“马掌柜!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方才我也是闲着没事,蹓跶到和尚住的那后窗去了,有个和尚给那三位侠客送饭,这三位不吃,还大骂和尚,我在后窗听得清清楚楚,所以我才知道是童林。”
“那二位是谁?”
“哎呀,我没听清。有个大紫胖子,还有一个长得挺漂亮,不过年纪也不太小了,穿白挂素,我也说不清是谁。”
李老客闻听此言,赶紧下地穿鞋,从床底下一伸手,拽出一对兵器——八卦太极杵。你道这李老客是谁?他干吗着那么大的急?上那么大的火?闹了半天此人家住云南八卦山九宫连环堡,他就是连环堡的庄主混元侠李昆李太极。
在前文书说过,李昆拒绝了铁扇寺的邀请,没去和童林比武,通过各方面的传闻,对童林是又佩服又喜爱。还真巧,有一次他偶然有机会与童林见了面,两个人一见如故,成了好朋友。别看处的日子不多,但是感情非常深厚,这是因为英雄爱好汉呐!当时李昆提议跟童林冲北磕头,八拜结交,成了生死的把兄弟。这一段时间以来,李昆特别想童林,早就想到京城去探望。后来李昆把九宫连环堡的事情托给别人管理,背着太极杵到了北京,结果晚到一步,扑空了,一打听才知道童林保着年大人赶奔四川去了。李昆一听吓了一跳,心说那剑山蓬莱岛乃是龙潭虎穴,我兄弟要去非吃亏不可呀!既是好朋友,我焉有不管之理?就这样,混元侠从北京起身追童林追到四川。但是李昆今年已是八十二岁的老人了,由于他着急、上火,结果身患重病,得了伤寒,一病就病在了马家集。身落异乡,举目无亲,他只好耐心在这店里住下,每天求掌柜的给他抓药,一旦身体将养好了,再上剑州找童林。今天他一听童林被抓了,能不上火吗?一着急出了一身汗,把病就忘了。老头子抖擞精神,拽出兵刃,这就要往外闯。
马二一看,这个后悔劲儿就甭提了,心说,你往外一闯,捅了马蜂窝我还活得了吗?他过来一把就将李昆抱住了:
“李老客,您等等,您要干什么?”
“马掌柜!您不必害怕。您方才说的童林,那是我的好朋友,我能瞪眼叫他们陷害了吗?我要搭救童林。”
“我的妈呀,您的胆子可真不小呢!您看看您病到这种程度,怎么能是人家的对手?那两个和尚长得五大三粗,不用问都有把气力,手下带着十好几个人呢。再说,您一伸手,和尚就知是我报的信儿,那我就活不了啦!我上有老,下有小,拉家带口可死不起呀!我说李老客,您就看在我的分上,别捅马蜂窝啦!”
“马掌柜!这您就不对了,我要光为您,我那朋友就活不成了。”
“不能!我听得清清楚楚,明天他们才能到剑山,要把这位人活着送去,这半路上肯定不能要他们的命。李老客,您要真跟童林是朋友的话,我给您出个主意:您别在我这个店里伸手,您收拾收拾东西赶紧离开,从我这镇子出去往前走六里地,有个地方叫‘马家坟’,那儿是个乱葬岗子,周围尽是树林,地方非常荒僻。您在那等着截车,不就把他们给救了吗?”
“哦,他们要不走那儿呢?”
“不能不走那,那儿是必经之路。我求求您了,老客!可千万别捅娄子。”
李昆那是成了名的侠客,最通达人情,他一听这马二说的也不是没理,光为救童林把人家一家子给搭上,也于心不忍;再说,这马二方才出的主意也不错,不如我就到马家坟去等着。李昆想到这里,点点头:
“马掌柜的!听人劝吃饱饭,我答应就是了。”
“哟,谢天谢地!您可真是活菩萨。”
“马掌柜!天气尚早,我还不能离开,麻烦您给我弄点吃的。”
“行行行。”
这马掌柜到了外面,见着巡逻的小和尚一笑:
“嘿嘿,这病人逐渐好,让我给弄点吃的。”
小和尚点点头,谁也没注意这事。马掌柜进了厨房,把围裙一围,亲自动手给李昆做了两大碗面,又做俩荷包蛋,拿了点咸菜,怕不够吃,又拿了几个馒头,转身往外走。巡逻的小和尚一看:
“嚄,几个人吃?”
“俩人。一个是病人,一个是我。”
“吃的可不少哇,去吧!”
“嗳。”
马二端着托盘来到后院,把吃喝放到桌上,反手把门关好,让李昆用饭。其实李昆吃不下去,但是不吃也得吃,不然能有劲儿吗?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打仗那是气力活呀!所以李昆咬着牙往下咽,最后把这两碗面条、四个馒头全吃下去了。
李大侠吃完了饭,出了一身透汗,觉得轻松了不少。他也不管马掌柜的了,和衣而卧,闭目养神。二直到四更天,李大侠才下地,把小包拿过来,从里边取出二十两纹银放屋内的方桌上,充作店钱,而后打好包裹,提着兵刃,把灯光熄灭,蹑足潜踪,出离跨院,翻越过墙,直奔马家坟。
等到了马家坟,还不到五更天。他一看前边是一条大道,两旁边是断断续续的树林,一眼望不到边的坟茔地。靠着道边还有一座小庙,李昆就进了庙里,闹了半天是个土地庙,只能装一个人。李昆回手把门关上,往门上一靠闭目养神,等着这帮和尚。时间不长天光就亮了,突然听到车轮和马蹄的声音,“哒哒哒”,李昆一听,来了。他站起身把庙门开开,往外一看,可不是吗?为首的是两匹马,骑马的是两个胖大的和尚,后面有两辆车,十几个和尚手拿刀枪在两旁护卫着。
李大侠咬牙关,提起兵刃冷不丁就跳出去了。他把道路拦住,兵刃一分,高声喊喝:
“呔!别走了,给我站住!”
“吁!”把两个和尚吓了一跳。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劫道。俩和尚定睛仔细一看,闹了半天是个年迈苍苍的老头。这老者身个挺高,但是骨瘦如柴,面如黄钱纸,唇似靛叶青,一把胡子都粘到一起了,手提一对兵刃,叫不出是什么名来。再一看老者左右没有帮手,孤单单冷清清就一个人,这俩和尚才把心放下。青云僧从马上跳下来,迈大步来到李昆近前,上一眼下一眼又看了一阵儿,然后是一阵冷笑:
“老头!你是有病啊,还是活腻味了?你把贫僧的道路拦住,想干什么?莫非你要抢劫不成?”
李昆一瞪眼:“凶僧!钱财我不要,我就要你车上那三个人。”
“咝,弥陀佛!”
青云僧一听,就感觉到有点不妙,心说,他怎么知道我这车上有仨人呢?
“老头儿!要什么都可以,你先通个姓名吧!你是哪一位,我得听一听!”
“要问老朽,我有个小名,我祖居云南,住在八卦山连环堡,姓李名昆字太极。”
“弥陀佛!”
青云和尚倒吸了一口冷气。人的名,树的影,要提起混元侠来有几个不知道的?但是青云一想,不能是真的吧?那李昆远在云南,怎么能跑到这里来?再说,李昆是堂堂的侠客,能像你这样吗?这不是个病鬼吗?大概是冒名顶替。青云僧大笑一阵:
“哈……老头儿!你真能胡说八道哇,就凭你这尊容,能是李大侠吗?也罢,不管你是谁吧,今天你这是找死!法修哇,过去把他收拾了。”
“嗳!”
这法修手提一条花枪,飞身形来在李昆近前捻枪就刺。李昆今天可是个急茬儿,他知道,以少胜多利在速战,要拖延时间对自己不利。李大侠把一对兵刃摆开了,也就是三个照面,李昆左手的太极杵把枪给崩出去,正手的太极杵往下一砸,“啪!”再看这法修,脑袋都没了,让李昆给拍成了柿饼。
法修一死,两个和尚大惊,这才知道老头没说瞎话。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一看人家这几下,就是成了名的侠客呀!青云僧一想,怕也没有用,便拽出双戒刀,飞身来到李昆的面前,挥刀就剁,跟李昆战在一处。
李大侠偷眼观瞧,这青云僧可不简单呐!这对双刀分量加重,招数精奇,果然有一番真功夫。李昆正跟他动手,那红莲和尚在旁一看有点着急,恐怕师兄不是人家的对手,晃动掌中的铜棍冲将过来。
“师兄!这李昆煞是厉害,咱哥俩打他一个。”
说着抡棍便砸。李昆用太极杵把棍架出去,“唰!”双刀就到了,躲过双刀,棍子又来了。刀棍相夹,两个凶僧把李昆团团围住。
要说李昆的能耐是够大的,对付他们两个,那是绰绰有余。不过,他有重病在身呐!别看他出了一身透汗,毕竟身体虚弱乏力呀!老头一着急,就觉着头重脚轻,眼花缭乱,吁吁直喘,已是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李大侠暗道不好!我死不足惜,没把童贤弟给救出来,心里内疚哇!如今空有其心,无有其力,这可如何是好?
李昆越着急越不是人家的对手,让两个凶僧逼得滴溜溜直转,眼看就保不住命了。正在这紧要的关头,从马家坟的树林里嗖地蹦出个人来,这个人说话嗓音发尖,高声喊喝道:
“呔——!秃驴少要发威,慢要撒野,爷爷来了!”
李昆听着声音非常熟悉,扭回头观看这心才放下。来人身高不足五尺,瘦小枯干,长的是夹扁头,罗圈腿,烂眼圈儿,黄眼珠子,手里头拎着三棱吕祖套风锥。来者并非别人,正是病太岁张方。
原来,童林奉命搬兵走了之后,公馆的人全都不放心。童林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左等不回来,右等还不回来,把大伙可急坏了。年大人跟大家一商议,怎么办?是不是派个人前去接应接应?张方头一个报名,不少小英雄都纷纷要求去,争先恐后,互不相让。后来年大人让病太岁张方带着穿云白玉虎刘俊、夏九龄、司马良,让他们哥四个接应童林,其他人留在公馆另有委用。张方带着三位小弟兄离开剑州,直奔甘肃这条道上就来了。他们走得比较慢,所过的村庄镇店都得打听打听,怕跟童林走错了。说来也巧,正好走到马家坟遇上了此事。
刘俊、夏九龄、司马良三个小弟兄解手去了,就剩下张方一个人。张方往前蹓跶蹓跶抬头一看,哟!打起来了。瞅这老头挺眼熟,仔细一看认出是李昆李大侠,他们都是老熟人了,认识呀!张方心中纳闷儿,这李大侠不在云南,跑这里干什么来了?又怎么跟和尚打起来了呢?我得给帮帮忙,因此,他大喊一声这才露面。李昆一看来了帮手了,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来在张方的近前问道:
“少侠客,你还认识我?”
“不认识我能管这事吗?我说李大侠,这是怎么回事?”
“张方!不必多说,你师叔童林被他们抓住了。”
“啊!在哪呢?”
“就在那辆车上,被抓的一共是三位。”
张方一听,来早了不如来巧了,幸亏我们来接应,不然我师叔就完啦!张方一晃吕祖套风锥来在俩和尚跟前:
“秃驴!你们是哪儿的?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我师叔给拿住了。还不跪倒求饶,把我师叔给放了?”
青云和尚一看张方,把嘴一撇,是一百二十个看不起。
“哼!我说面前这个活鬼,你是谁呀?瞅瞅你这模样,没有三块豆腐高,还敢口出狂言!那李昆是成了名的使客,都不是贫僧的对手,何况是你!”
红莲和尚一看,也没把张方放在眼里,不耐烦道:
“师兄!哪有那么多废话跟他说,待师弟结果他的性命!”
说着恶狠狠奔张方就是一棍。张方接架相还,跟红莲战在一处。李昆手提太极杵,扶着棵树不住地大口喘气,他心里头替张方着急,因为他知道张方那两下子不怎么样,一旦受到伤害就更对不起童林了。李大侠准备喘喘气,重新上阵。就在这时候,战局发生了变化。张方可真够嘎的,伸上手他一看这个凶僧力猛棍沉不好对付,眼珠一转,主意来了。打着打着,他冷不丁喊了一声:
“秃驴!你身后那人是谁?”
这红莲和尚心眼儿也实在点儿,就信以为真了。
“啊?”
他回头一看不要紧,可上了张方的当了。张方利用这机会往前一纵,“噗!”就是一锥子,给红莲和尚扎了个透心凉,惨叫一声死于非命。
张方把大锥子拔下来,在他身上把血揩净,用锥子点指着红莲僧:
“就你这几下子,还敢跟我比划吗?我叫你横?起来,有种的再蹦起来!”
且说青云和尚眼见师弟死得太惨,心如刀搅一般。
“师弟呀!在天之灵别散,我给你报仇雪恨!”
他晃双刀直奔张方。张方嘿嘿一笑:
“我说和尚,是不是看着你师弟一死,你有点儿眼馋哪!别着急,我这人最公平,一会儿也打发你跟他一块儿走!”
张方说完,晃锥子大战青云僧。这时候刘俊、夏九龄、司马良仨人解完手也来了。李昆一看还有人呢,这心就踏实了。
“刘俊!这厢来。”
“嗳,来了。”
小哥仨来到近前一瞅是李大侠,赶紧躬身施礼,口称老伯。李昆一摆手:
“孩子!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快随我去救你师父童林!”
“啊?我师父在哪儿?”
“就在那辆车上押着呢!”
这小哥几个一听,眼珠子都红了,各拉兵刃跟着李昆奔那辆车就扑来了。那十几个小和尚一看来人劫车,哪里肯让,各拉兵刃上前堵截,眨眼间被李昆、刘俊四个人全都打发了。
几个人扑到车前撩开一看,可不是吗?不但有童林,还有苗泽和高亮。李昆吩咐一声:
“你们哥仨每人背一个,快背!”
这哥仨一咧嘴问道:“我师父这是怎么了,跟死人一样?”
“刘俊呐!你是个聪明孩子,怎么说糊涂话呢?你师父是中了蒙汗药了。”
“那也得想法让我师父他们醒过来。”
“孩儿呀!咱身上无有解药,如何的救法?”
夏九龄主意挺多:“老伯!我听说凉水就能解这种药,是不是咱找个水坑,把人救醒?”
“孩子你说的太对了,走!”
李昆在头前开道,三小背着三侠这就找水坑,张方一个人在这敌住青云僧。
这附近这么大,还真就没有水,把三少一老急得是抓耳挠腮!
要知如何救醒仨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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