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奉命追赶罗成,一路上马不停蹄,兼程前进,天将破晓,就离着乱石沟不远了。但见:山峰耸立,怪石重叠,立石如刀,卧石如虎,峭壁悬崖,古木廊林,荒草枯藤,野兽乱窜,好一处险恶之地。
山坳里到处是瘴气和晨雾,弥漫缭绕,颇似仙界,连个人影也看不到。程咬金心急如火,马上命流星马打探罗成的下落。
话分两头,再说罗成。自从离开临潭之后,径直赶奔乱石沟。他心急嫌马慢,不住地催促人马加快疾进。一口气就走了一百多里,三更天刚到,就离着乱石沟不远了,官兵们累得盔歪甲斜,一个个龇牙咧嘴,呼呼直喘。
毛公遂一催战马,把罗成撵上,拱手道:“前面就是乱石沟了,是否让弟兄们休息一下?”
罗成看到这般光景,只好点点头。毛公遂冲着军兵高声喊道:
“大将军有令,原地休息。”
官兵这才停下来,有的坐到地上捶腿,有的揉脚,还有的靠到树上闭目养神。解手的、找水喝的、吃干粮的、整理行装的,干什么的都有。毛公遂派出哨兵,又回到罗成面前说:“老兄弟,你也下马歇会儿吧。”
罗成点头,从马上跳下来,亲兵摆好坐凳,升起两堆篝火,又递过一葫芦白开水。罗成喝了几口,递给毛公遂说:“拂晓前,一定要进乱石沟,叫苏定方看看我罗某人说话是算数的。”
毛公遂一边喝水一边说:“左、右两翼还没有消息,是否等他们跟上来再进兵?”
“嘿嘿嘿!”罗成冷笑了几声说,“用不着,光咱们这支人马就够用了,明日我还要活捉苏定方,告诉大家辛苦点吧。”
“是……不过,不……”
“你要说什么?说呀!”
“没什么,没什么。”毛公遂把要说的话,又咽回去了。
书中代言,毛公遂也是罗成的把兄弟,要不怎么管他叫老兄弟呢?虽然他们是结拜的弟兄,由于职位、能力相差太悬殊了,所以,毛公遂在罗成面前很受拘,甚至连话也不敢说,尤其罗成性情古怪,脸又酸,脾气又暴,一句话不投他的心,说翻脸就翻脸。所以,谁都惧着罗成三分。毛公遂本想劝他几句,一看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敢说了。
罗成多聪明啊,早就猜出毛公遂的心思来了,遂说道:“你们不必替我担心,我也不傻,岂能蛮干。我这样做与轻敌是两回事。明明敌人实力很强,我们硬说人家不行,不看事实,妄自尊大,这才叫轻敌。苏定方是我手下的败将,而且一败再败,直落得兵无斗志,上下离心,已到了一击即溃的地步。所以我才决定抓紧战机,穷追猛打,不给苏定方留喘息的机会。兵法所云‘兵贵乎神速’,就是这个道理。你说,你们担的是什么心?害的是什么怕?”
毛公遂一听罗成说得有道理,这才眉头舒展。他说:“小兄没领过兵,也不懂用兵之道,只要你有把握,我也就放心了。”
“报!”
一个哨兵来到罗成面前,行了军礼。
“什么事?”罗成边喝水边问。
哨兵说:“启禀大将军,有个出家的道人要见您。”
“出家的道人?”罗成一愣,问道,“你没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吗?从哪来的,见我何事?”
“小人都盘问过了,他就是不肯说。他说,您认识他,一见面就知道他是谁了。”
“嗯,把他带来见我。”
“遵令。”
哨兵转身出去了,时间不大,一阵脚步响,在哨兵的“陪同”下,走来一个出家的道人。罗成借火光观看,只见他,头戴柳木道冠,竹簪别顶,身披蓝布道袍,腰系丝绦,布袜云履,身后背着一条大口袋,手里拄着一根拐杖,面如晚霞,皱纹堆累,眼泡下垂,二目无神,一部银髯洒满胸前,看样子少说也有八十多岁。罗成对出家人一向是尊重的,示意亲兵给老道取来一只小凳。哨兵对老道说:“道爷,你不是要见我们大将军吗?这位就是,还不过去见礼。”
道人点点头:“无量天尊,贫道给罗大将军稽首了。”
罗成笑着说:“免啦,免啦,快坐下讲话。”
“谢坐,谢坐。”
老道也不客气,坐在罗成对面。罗成借着火光看了半天,并不认识这个老道,遂问道:“请问仙长,尊姓大名,宝观何处?”
道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捋着胡须,仔细地端详着罗成。听罗成问话忙答道:“贫道自幼出家在西宁九和宫,后因该庙毁于战火,只得云游天下,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到处飘零,贫道娘家姓吴,双名慈仁,道号云雾真人是也。”
罗成点点头,又问道:“请问吴真人,欲见罗某,所为何故?”
道人笑道:“贫道斗胆问一句;大将军这是到哪去?”
党士仁喝道:“军机大事,也是你随便问的吗?”
罗成回头瞪了他一眼,把党士仁吓得一缩脖,不敢言语了。罗成冲着老道抱拳说:“战将鲁莽,望仙长海涵。”
道人笑了笑。罗成又说道:“某欲进乱石沟与苏定方决一死战。”
道人忙摇首道:“不可,不可。”
罗成惊问:“为什么?”
道人说:“据贫道所知,苏定方在乱石沟布下了天罗地网,层层设防,处处埋伏,欲置将军于死地。正所谓,挖下深坑等虎豹,撒下香饵钓金鳌。大将军若听贫道良言相劝,还是不去的好。”
罗成听罢,二眸子转了转问道:“仙长化外之人,对苏军情形,何以知道得如此详细,难道你与那苏定方有什么瓜葛不成?”
道人说:“大将军错疑了,贫道与苏定方毫无瓜葛,但凭我这一算,便知其详。”
罗成冷笑了两声,把眉毛一扬说:“仙长,这么说你会算卦了?”
道人点点头:“贫道自幼专攻易经,学会了奇门遁甲,先天之术,大流运卦,未卜先知,能知国家的兴衰,能知两军的胜负,能知人的吉凶祸福,能知人的寿数多少。”
众将听了,无不掩口而笑。罗成道:“仙长之言,未免太过……。”
道人大笑道:“我这样说,还留着分寸呢,要论实学,何止是这些。”
罗成一听,这个老道说话太狂了,心中十分不悦,于是,他把脸往下一沉说:“我且问你,据你掐算,我明日开兵胜负如何?”
道人斩钉截铁地说:“必败无疑!”
罗成双眉倒竖,又问道:“你再算一算,我的寿数多少?”
毛公遂一看,罗成变了模样,连嗓音都变了味儿,情知不妙,偷着向老道摇首示意,意思是告诉他,说话留神,别自讨无趣。也不知这个道人老糊涂了,还是没看见,他耷拉着眼皮,高声答道:
“大将军如不听贫道的良言相劝,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大胆!”吕公旦、党士杰拔剑在手,怒喝道,“你信口胡说,妖言惑众,竟敢当面咒我家主将,真是死有余辜!”
道人毫不畏惧,朗声答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贫道好心好意来劝你们,竟落得一身不是,晦气呀,晦气。”说着站起来转身要走。
“站住!”罗成满脸杀气,冷冷地说:“你到哪里去?”
道人说:“忠言逆耳,枉费唇舌,贫道另觅知音去也。”
罗成冷笑着说:“你究竟是什么人,现在还未弄清楚,委屈你在我的营寨里先住几天。待查明身份之后,再放你也不迟。”
道人大笑道,“怎么?你还敢扣押贫道不成?”
“对!我怀疑你是苏定方派来的奸细,来呀,把妖道拿下!”
“是!”
亲兵们往上一闯,刚要伸手。
“慢!”道人腾身站起,哈哈大笑道,“罗成,好眼力,你算猜对了,实不相瞒,贫道就是苏定方的人,特为三公子苏凤报仇来了!”
道人说罢,把拐杖抡开,左右开弓,把几名唐军打翻在地,一哈腰跳到罗成面前,抡杖便打。党十仁,党士杰掣出宝剑,把道人的拐杖架住,喝道:“妖道休伤我主。”
这时毛公遂、吕公旦也掣出宝剑,加入战团,四员大将把道人围住。但见这道人毫无惧色,把拐杖舞得“呼呼”挂风,遮前挡后,凶猛异常。罗成一看,心里明白,就知道这个人不是等闲之辈。必须把他抓住,问个究竟。他一声:“抬某的枪来!”
两名亲兵赶快扑到白龙马前,从得胜钩上摘下五钩神飞枪。罗成擎枪在手,高声喝道:“你等闪开,把妖道交给我!”
四将不敢抗令,赶快往两旁一闪。可是人们没有料到,这个老道非常狡猾,利用这个机会,一蹿身跳到树后去了。容罗成追到树后,老道踪迹不见。
“搜!”
罗成又羞又恼,喝令搜捕。可是搜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搜到。
党士仁拉着罗成说:“老兄弟,你看清楚了没有?这都是苏定方使出来的人,故意气你,咱可不能上当啊。”
毛公遂也凑过来说:“依我看,这乱石沟进不得,咱应该好好商量商量。”
罗成怒道:“胡说,我已派出三路大军,岂有改变之理,传我的令,集合出发!”
就这样,罗成的人马进了乱石沟。约一个时辰之后,程咬金也到了。
老程没撵上罗成,心如火焚,马上派出流星马打探消息。恰在这时,就听见“咚!”“咚!”几声炮响。老程大吃一惊,定睛看时,就见伏兵四起,周围都是苏定方的军队了。
“撤!快撤!”
程咬金把大手一挥,拨马便走,可是,归路已经被人家截断了。为首的敌将正是那个出家的老道吴慈仁。
书中代言,他本是苏定方的好友,当年曾给苏定方做过军师。他听说苏定方连吃败仗,特为来军前帮兵助阵,恰巧苏定方正在用人之际,他这一来,可起了很大作用。首先,他协助苏定方摆下一座四门兜底阵,欲把罗成置于死地;其次,他又自告奋勇去见罗成,故意用话把罗成激怒,好使他早早进阵。他知道,罗成性骄气傲,最容易吃亏上当,对付罗成最好的办法就是激将法。这一招果然奏效了。苏定方恐唐军派人营救罗成,又派他在此埋伏,守把乱石沟的咽喉要道。偏赶上老程倒霉,被吴慈仁给堵到这儿了。
老程可不认识他是谁,但见他满身道装,胯下压骑铁青马,掌中横端镔铁拐杖,在他后面约有一千军兵。程咬金看罢,把马往前一提,抬腿摘下车轮大斧,高声喝道:“呔!对面来的妖道,你是何人?”
“无量天尊,贫道吴慈仁是也。”
老程晃着脑袋说:“姓吴的,你放着经不念,跑到这干什么来了?”
吴慈仁笑道:“贫道与苏大帅乃是故友,特来到阵前助他一臂之力,你是什么人?”
老程把大肚子一腆:“瞎了你的狗眼,连我都不认识。我乃大唐鲁国公,盖世的英雄,程咬金是也。”
妖道闻听,喜出望外,心说:“真该我走运露脸,要把姓程的抓住,也不次于罗成,岂不人前显赫,立下大功一件。”遂用拐杖一指,朗声说道:“程咬金,实话告诉你,你跑不了啦,还不下马受缚,等待何时?”
老程把眼一瞪:“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老程是何许人也,大江大浪踏过多少,什么高人没会过?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真不怕山里风大扇了你的舌头!”
吴慈仁大怒:“姓程的,休走看杖!”
老程道:“你不配跟我动手,我派个小徒弟就能把你赢了!”
说罢他一回头叫道:“齐国远,过去,把妖道给我拿了。”
齐国远瞪了老程一眼说:“我就知道你是嘴把式,就会巧使唤人。”
老程把脸往下一沉:“放肆,再犟嘴按军法处置!”
老齐无奈,催马抡锤把老道截住。未动手先叫唤了一顿,“哇呀呀呀”。齐国远嗓门大,声也高,这一顿叫唤,把山谷震得“嗡嗡”直起回音。吴慈仁吃了一惊,就见对面这员来将,身高过丈,腰大十围,黑盔、黑甲、黑马、黑袍、黑脸、黑手,简直像掉到炭坑里又爬上来的。掌中擎着一对大锤,阔口咧腮,浓眉大眼,一部钢髯,洒满胸前,真好像烟熏的太岁,火燎的金刚。吴慈仁看罢,高声问道:“来者为谁?报名再战。”
老齐也把大草包肚子一腆,回答说:“某乃天下无敌大将军,齐国远,你齐爷爷是也。”
吴慈仁一听,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心说,我今天真倒霉,怎么竟遇上牛皮匠?不是盖世英雄,就是天下无敌的大将军,简直太气人了。
“无量天尊!齐国远,快些拿命来。”
说着摆棍便打,齐国远用双锤往上一兜,铁杖正砸到双锤上,把老道震得双臂发麻,虎口酸痛,哎哟!好大的劲儿啊,老齐哈哈大笑:“我的儿呀,这回你可尝到为父的厉害了吧?”
吴慈仁气得直扑棱脑袋:“黑贼,少要胡言,看祖师爷要你的狗命!”
说罢抡杖又打,二人战在一处。书中代言,齐国远和老程一样,没有真能耐,都是“唬牌”的,要没有本事,就得被他唬住。可是打着打着就露馅儿了。吴慈仁一看,他翻来覆去地就那么两下子,又好气又好笑,便加强了攻势。老道这一加劲儿,齐国远可受不了啦,边打边喊:
“四哥,别看热闹了,快点帮帮手,你要再不来我可要骂你祖宗了。”
程咬金怕老齐出事,忙叫李如辉出战。李如辉催马摇枪,直奔吴慈仁:“妖道休走,常胜大将军来也。”
话到马到兵刃到,“唰”一枪奔老道后腰刺来。吴慈仁使了个犀牛望月,把李如辉的大枪崩开。“呜——”齐国远的双锤就到了。吴慈仁刚把双锤躲过去,李如辉的大枪又来了。
再说老程,立马端斧在后边观阵,他一看这个老道的确厉害,要战长了,齐国远、李如辉两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干脆,我也凑凑热闹吧,大喊道:
“我说你们两个人打一个人,太不够意思了,仨打一个还差不多。来来来,我也算一份。”老程说罢,催马抡斧加入战团。“劈脑袋!”力劈华山,就是一斧子。吴慈仁这个气呀,赶紧往旁边一闪。“小鬼剔牙!”老程搬斧头献斧攥,三棱一个尖儿,奔老道咽喉便刺,吴慈仁赶紧往下一缩头。“掏你的耳朵!”老程收斧攥,推斧头,大斧子平着奔老道的脖子就来了。这一招快如疾风,急如闪电,妖道再躲可就来不及了。耳轮中就听见“咔嚓”一声,把道冠削落,把吴慈仁吓得魂不附体,拨马便走。不提防老齐的双锤又到了,他双手托铁杖用力把大锤架住,就在这一刹那,李如辉的大枪也到了。一尺多长的枪尖,直奔老道前心刺来,老道上边架着锤,身子往旁一闪,好不容易把大枪闪过,与此同时,老程的斧子也到了。到了现在,吴慈仁纵有惊人的本领,也躲闪不开了。这一斧子正砍到吴慈仁脑袋上,顿时红光迸现,死尸栽于马下。齐国远撅着嘴说:“别人费力气,你来拣便宜,可恼可气!”
老程笑着说:“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此乃时也、命也、运也。”
李如辉道:“现在不是磨牙的时候,赶快找老兄弟要紧。”
“对,对。”
程咬金和齐国远如梦方醒,指挥马队把敌军赶散,然后把队伍集合起来,浩浩荡荡的进入乱石沟。
按下程咬金暂且不提。话分两头,再说罗成,拂晓前进入乱石沟。但见,群山环绕,树木交杂,眼前是一片开阔地,罗成催促三军继续前进。时值中午,来到乱石沟腹心地带。罗成发现,这里山陡崖峭,古树参天,山路崎岖,人马难行,看了半天也没见敌军的影子。罗成也怕中计,命令三军原地休息,派流星马探听消息。唐军席地而坐,刚想吃点干粮,突然山头上响起炮声。罗成急忙上马提枪,抬头观看,就见山头旌旗摇摆,人影晃动。为首一员大将,金甲红袍,细看,正是苏定方的长子苏山。就见他,用手指着罗成骂道:“匹夫罗成,有种的上山来,不来不是好汉!”
罗成大怒,喝令三军攻占山头,唐军奉命,呐喊着登山猛攻。苏军开弓放箭,投下滚木雷石,唐军受到挫折,一下退回来了。罗成大声喝道:“冲!一定要攻占山头,前进者赏,后退者杀,冲!”
唐军不敢抗令,又呐喊着奔山头冲去。罗成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党士仁、党士杰、毛公遂、吕公旦也紧紧地跟上,一面冲锋,一面保护罗成。军兵见主将如此,士气倍增,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拼着命往前进攻,很快就冲上了山项。罗成大吼一声,冲进敌队。远的用枪扎,近的用剑砍,把敌军杀得尸横狼藉,四散奔逃。苏山见势不妙,引军退走。罗成占了山头,把俘虏和伤兵全部杀光,又继续前进,刚走出不到二里,忽听炮声震天,敌兵卷地而来。左有苏海,右有刘安理,苏山从后面也兜了上来。罗成急命党士仁、党士杰敌住苏山,毛公遂、吕公旦敌住苏海,他冲过去敌住刘安理,刘安理也不示弱,摆开铁棍,接架相还,与罗成战在一处,兵对兵,将对将,展开了混战。刘安理怎是罗成的对手,十几个回合就招架不住了,虚晃一枪拨马便走,罗成不舍,催马追赶。刘安理拐了一道山环,把铁棍一晃,伏兵四起,把罗成困在垓心。他们打算以多取胜,轮番进攻。罗成选了一块有利的地形,把亲兵摆开,开弓放箭。罗成也搭弓在手,敌将无不应弦落马。刘安理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指挥战斗。罗成大怒,取出一只三棱透甲锥,对准刘安理就是一箭,刘安理躲闪不及,头盔落地,吓得他尿了裤子,抹头就跑。
罗成领兵冲下山坡,把敌军赶散,又翻回身来营救党士仁、毛公遂等四将。苏山、苏海本是罗成手下的败将,见了罗成个个胆战心惊,他们不敢恋战,引军逃走。
罗成与四将又合兵在一处,查点人马,已死伤过半。党士仁、毛公遂也受了伤。党士杰进言道:“我军兵马本就不多,又死伤了一半,再战下去力量就更薄了。不如暂时休息一下,等候援军。”
吕公旦以拳击腿说:“左右两翼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还没来到?”
罗成抹了一把汗,往沟口那边望了望,心里也感到不安,遂说道:
“传我的令,原地休息,埋锅造饭。”
“是,原地休息,埋锅造饭。”
罗成从马上跳下来,坐在一块青石上,亲兵把干粮和水壶呈上,罗成心如油烹,吃不下饭,仅喝了几口水。党士仁、毛公遂利用这个机会,敷了刀伤药,把伤口包扎好。军兵们三五成群,找水的找水,做饭的做饭。正在这时,忽听得炮声震天,杀声震耳,苏军又从四面杀来。罗成气得把水壶扔到地上,飞身上马。高喊道:“准备迎敌!”
唐军无奈,把手中的吃喝扔掉,操起刀枪。罗成定睛往四外一瞧,但见旗分五色,兵分四路,正东苏山,正西苏海,正南刘安理,正北苏定方。罗成一看苏定方来了,勃然大怒,催马拧枪直接冲到苏定方的马前。“呔!老匹夫,快拿命来!”
苏定方手托大刀冷笑道:“罗成啊,罗成,你死在眼前还敢猖狂,老夫今天非给我儿报仇不可!”
说罢抡刀就砍,罗成举枪相迎,与苏定方战在一处。到了现在,两个人各施所能,都使出看家的本领,五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负。
再说党士仁,因左臂受伤,作战十分困难,迎面却遇上了凶猛的苏山。苏山的心里就怕罗成,余下的人,他没有一个摆在眼里的,抡起三尖两刃刀,大战党士仁。几个回合就分出了胜负,党士仁措手不及,被苏山一刀斩于马下。党士杰见大哥阵亡,心如刀绞,一个没注意,后背上挨了一枪,他大叫一声,吐血而亡。现在只剩下了罗成和毛公遂、吕公旦,罗成被苏定方缠住,不得脱身,可苦了毛、吕二将。毛公遂也是伤号,左脚被敌兵砍伤,因此驾驭战马非常不便,被刘安理一棍打落马下,苏海赶过去一刀把人头砍下。如今只剩下了吕公旦。他怎敌得住苏山、苏海、刘安理三将的围攻,结果力尽筋疲,死于乱刀之下。
苏山传令,把四将手下的人马尽行杀光,然后集结兵力围攻罗成。苏海扯开嗓子喊道:
“罗成,你听着,你手下的大将都上西天了,你往哪里走!”
苏山命令军兵把党士仁、党士杰、毛公遂、吕公旦的人头挑起来,让罗成观看。
罗成正然大战苏定方,听见喊声,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偷眼一看,正瞧见四颗血肉模糊的人头。虽然说离着远,看不清,罗成也能辨出真伪。一看果然是四位盟兄的首级,疼得他“哎哟”一声,几乎落马。苏定方利用这个机会,反手一刀,奔罗成脖项砍来,罗成如梦方醒,赶紧往前一伏身,结果慢了点,头盔被大刀砍落。罗成又疼盟兄,又恨苏定方,仰天吼道:“哥哥们,你们的英魂慢散,小弟必给你们报仇雪恨!”
再看罗成就好像凶神附体一般,吼叫着奔苏定方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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