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达这一来,大家可乐坏了,就好像旱苗遇上了春雨。人们都知道,姜天达把近一生的精力都放在医学上了,不管多么缠手的病,到了他手上,不费吹灰之力,因此,才有“妙手回春”的称号。这次,姜老剑客是从原籍卫辉府赶来的。一年前,他曾帮助开封府大闹阎王寨,担了不少的风险,阎王寨被平之后,老剑客不辞而别,回到家乡一呆哪也没去。前些天,他也接到开封府的请帖,老头儿展开一看,不由得摇头叹息,心说:这事情是一件未了又一宗。阎王寨这才破了几天,又出了个八王擂。他回忆起老少英雄,百般思念,赶忙把家里的事情料理了料理,就起身直奔开封府。
姜天达心里明白,开封府请自己的目的是给大家治伤,所以他临行前把家中存的好药几乎都带来了。因卫辉府离东京甚远,老头紧走慢走,还是迟了一步,八月初二才赶到东京。他来这一打听,有个迎宾馆,就径直来了。来到宾馆门口,被蒋平接了进去,与大家见了面,蒋平又把他领进了跨院欧阳普中的屋里。蒋平对他说:“姜老剑客,我们遇上麻烦事了,你快看看吧。”说着,蒋平一指欧阳普中,姜老剑客一看说:“噢,这不是欧阳老剑客嘛。”蒋平说:“是呀,昨天他老人家出头帮忙,没想到遭了人家暗算了,两只眼睛都要瞎了,我们是治不了了,你老人家快给看看吧。”姜天达顾不得喘气,急忙把小药箱放下,先给验伤。他翻开欧阳普中的眼皮一瞅,就吸了口凉气,接着又给号脉。众人都在两面站着,屏气凝神地等着听结果,人们把希望都寄托在姜天达身上了。
姜老剑客检查完,低头不语,蒋平着急地说:“老人家,究竟怎么样呀,你快说说。”姜天达抬起头来说:“你把详细经过给我讲一讲。”“好吧。”蒋平就一五一十地把昨天擂台比武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姜天达听罢一跺脚,说:“蒋平呀,事情就坏在了江洪烈身上。”“噢。”人们一听全围了过来。姜天达接着说:“你们都不了解江洪烈,我们多少还有点亲属关系,几十年前我们就认识了。这个人性情古怪,专门研究歪门斜道,由于他善打飞镰,能在三十步以外要人性命,因此才叫血手飞镰。除此以外,他还研究了一种药叫百日夺目反瞳砂,欧阳老剑客就是中了这种毒药了。江洪烈用这种药用得非常巧,比如说,他跟你对面讲话,手一挥,身子一摆,嘴一张,都可能把这种药撒出来。现在看来,江洪烈在台上与欧阳老剑客讲话时撒了这种药。欧阳老剑客不明细理,上了人家的当了。这药撒上当时不发作,必须是三四个时辰之后,药力才发作,根据你的介绍,从时间推断也正好。”大家听之有理,蒋平问:“老爷子,现在病根是找到了,那该怎么治呢?”“治不了。”“啊,难道说,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瞅着欧阳老剑客送命不成?”“对,除此之外别无良策。”欧阳春一听此话,放声痛哭:“啊,叔叔啊,你这条命保不住了!”蒋平怕这话让欧阳普中听见,急忙命人把欧阳春劝到前院了。
蒋平拉着姜天达的手百般哀求,他说:“姜老剑客,无论如何你也得想个良策啊。”姜天达说:“办法倒有两条,但难以办到,所以跟没有差不多。”“那您把这两个方法说说看。”“第一,江洪烈使的药,他本身有解药,可能给你吗?我还警告你,你想偷连门儿也没有,弄不好还得重蹈覆辙,两眼负伤,这条道根本行不通;另外还有一条道,那就是到汉阳峰天池找一种草,叫九籽莲花,要能把九籽莲花得到,就可配药。我这可是从医书上知道的,汉阳峰天池究竟有没有九籽莲花,谁也不知道,即使有的话,被人家摘走没摘走也不清楚,你们能搞到手吗?”蒋四爷一听这两个条件真比上天摘星星还难呀。但事到现在,再难也得办呀。蒋四爷点了点头说:“好吧,老剑客,多谢了。我们再请问一件事,您能不能开个药方减轻欧阳老剑客的痛苦,延长他的寿命,这一点您能做到吧?”“哎呀,”姜天达说:“试试看吧,可能这还有点希望吧。”“好,您只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就感恩不尽。关于弄解药的事,交给我们了。”
蒋平把姜天达安顿休息之后,立即回到开封府。他把弟兄们找来开了个紧急的碰头会,把姜天达老剑客的意思给大家一说,弟兄们摩拳擦掌,有的准备攻破莲花观,抓住江洪烈要解药;有的主张偷解药;有的不同意,认为姜老剑客说得对,应当上汉阳峰天池去取九籽莲花,大家其说不一。最后,蒋平问徐良:“良子,你看怎么保险呢?”徐良想了想说:“老人家,我看还是第二方案保险。如果我们强行盗药,恐怕不易成功,江洪烈十分狡猾,他肯定把药搁到保险之处,我们白耽误工夫,不如到汉阳峰天池去取九籽莲花。”“嗯,我也同意,芸瑞你说呢?”“我同意。”“好吧。”蒋四爷拍板定案,向众人宣布,事不宜迟,马上行动。
可这个九籽莲花什么样,汉阳峰在什么地方,人们都不清楚,还得去问姜天达。徐良、芸瑞、蒋平二次找到姜老剑客,详细向他请教。姜天达为了说明白,还画了张图。这九籽莲花,一根莲儿,上头有九颗莲籽,因此叫九籽莲。这东西不光能治眼睛,它就好像个药母子,跟别的药配在一起,能治百病,有奇效。姜天达把图画好了说:“不过,这九籽莲花乃稀世珍宝,不单我知道,普天下会治病的人大概都清楚,能不能弄到手,在两可之间哪,你们试试看吧。如果不该着老剑客死,你们或许就马到成功。你们要去,就直接赶奔九江湖,汉阳峰就在九江,到那一打听你们就知道了。”蒋平扳着手指头算了算,从东京奔九江湖来回的路程,估计得半个月,他问姜天达:“在十五天内赶回来,欧阳老剑客有没有事?”“没有,只要你们在一个月之内回来,我就保他平安无事。”“好了。”说罢,蒋平带着草图,领着芸瑞、徐良又回到了开封府。
回来后,蒋平又把老少英雄召集起来二次开会,这次是确定人选。九籽莲花生长在水里头,不会水的去了没用。蒋平挑了九个人,头一个是自己,第二个是白芸瑞,还有七杰中的四位:刘士杰,沈明杰,吕仁杰,邵环杰,此外还带着勇金刚张豹、双刀将马龙,侄儿蒋昭。余者全都看家,徐良不会水,他知道去了也没用,想到家里也离不开人,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蒋平把打算禀告相爷之后,就起身赶奔九江湖。事在燃眉,他们仅用了两天两夜就到了九江。蒋平心急,当天晚上就把开店的掌柜叫到屋里,向他打问汉阳峰在何处。掌柜的一笑说:“哎哟,到九江的,还有不知道汉阳峰的吗?您从水路、旱路都能去,离我们这个店房就三十五里,您最好走水路,那是我们九江湖一大奇观呀。不过,您只能在边上看看,可别上里边去。”“为什么呢?”“听说这里边尽是野兽,挺危险的。另外,这世道也不平静,还有贼寇。”蒋四爷听了心中有数,谢过店掌柜,头天晚上他们就住下了。
第二天,蒋平到码头雇船,船家们一听说到汉阳峰,给多少钱也不去,蒋四爷急得直挠头。后来找了个比较朴实的船家,蒋四爷耐心地跟他商量:“我们就九个人,你把我们送进去办点事,办完事我们就回来,你要多少钱就给你多少钱,你看怎么样?”这个船家很忠厚,他说:“大爷,你给多少银子这是小事,那太危险了,弄不好就把命搭上了,我们拉家带口的,不容易,因此都不乐意去。”“汉阳峰就那么吓人,非把命搭上?”“大爷,您不知道。您要想上汉阳峰,我们就得坐船把您拉到山下,可是那太危险呀,尤其是最近几年,不知道水里出了个什么东西,有时它一犯脾气,水就往上涨,无风三尺浪,把船掀翻。到现在,被大江吞没的人就不下一百余口,您说,谁敢靠近那呢?”“噢,是这么回事。船老大,咱们就算有缘,你就带我们九人去一趟,要遇上危险,咱们就回来,你怕死,我们就不怕死吗?只因为我们有件要紧的事情,非要去不可,麻烦船家,你就跟我们去一趟吧。”说着,蒋平拿出纹银一百两交给船家。船家一看这样,也就只好答应了。为了确保平安,他们又从别的船上雇了四个伙计,这四人都是使船的能手,一个个水性极好。一切都准备好了,蒋平九人弃岸登舟。
这条船长约三丈,宽有五尺半,这些人上来是宽宽绰绰,他们顺流而下直奔汉阳峰。蒋四爷坐在船头上,抬头望天,但见蓝天如洗,连点风丝都没有。这船在大江之上,这平稳劲儿就甭提了。九个人都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就见这只船稳稳当当奔山里就下来了,只见这两面的山好像刀削了一样。蒋四爷凑近船老大问道:“这么多的山,不知哪座叫汉阳峰?”船家用手一指说:“大爷,您抬头往前看,那个最高的山就叫汉阳峰。”蒋平往前一看,这山真是群山之冠,数它最高,山尖上云雾缭绕。蒋平又问他:“老大,你听说这汉阳峰上有个天池没有?”“嗯,天池?没听说过。”四爷一听,奇怪,姜天达都知道,他却不知道,也许这儿不叫这个名吧,接着蒋平又问:“这山上有水泡子没有呀?”“有,就在汉阳峰山顶上。”蒋平心想:这肯定就是天池了。
这条船继续往下走,这时离汉阳峰不远了。四爷说:“靠边,靠边,请停一下,我们下去有事。”船家把船靠了岸,抛下描,搭上跳板,蒋平九人上了岸。蒋平对船家说:“我们上山有点事,麻烦你这只船在这等等,至多天黑以前我们就回来了,你们再把我们送回九江。”“你可别耽误工夫太长了,不然天一变,江水一发脾气,咱们可就回不去了。”四爷把手一摊说:“老大,我们是办事来的,这事办不完怎么能回去呢?你呀,怎么说也得在这等着,我看今天不会出事。”“好吧,各位客官速去速回,咱们以日头落为准。那时你们如果回不来,我们可要回去了。”“好了,一言为定。”
蒋平九人带着来时准备的应用之物,顺着盘山道开始登山。常言说,望山跑死马呀,看着山就在眼前,要爬上去可不易呀。仗着这九个人都有绝艺在身,走山路还不那么吃劲。尽管如此,走了一阵,一个个也还是气喘吁吁。到了正当午,他们就登上了汉阳峰的顶峰。到了这儿,才感觉到起了风,山上的树木乱晃,有时风刮得眼睛都睁不开。这时,白芸瑞惊呼一声:“四伯父,您看!”蒋平揉了揉眼睛,顺着白芸瑞的手指一看,就见脚下白汪汪一滩池水,这就是天池,跟姜天达所介绍的一点也不差呀。“哎哟,”蒋平长吁了一口气。大伙翻过一架小山梁,来到了天池的边上,就见这滩池水,又清又绿,有的地方一眼能见底,水深的地方呈现出黑绿色。天池的边上,长着奇花异草。这时水面相当平静,偶尔被风一吹,稍微起点波纹。蒋平选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让大家坐下来休息一阵儿。
歇了一会儿,大家缓过乏来,几个弟兄全站起来了。“四叔,咱们该伸手了。”“差不多了,来呀,换水衣。”这些人都带着水衣水靠,一阵儿工夫都换上了。蒋四爷也不例外,他戴好水衣皮帽,身穿油绸子裤褂,勒紧卡扣,腰煞板带,背后背着油绸子做的百宝囊。蒋平说:“这么办吧,张豹、马龙,你们俩跟着我第一拨先下水,捞不上来咱再换人。芸瑞呀,你们六人先在这等着。”芸瑞说:“好吧,我们在这等着。”
蒋平领着张豹、马龙来到水边,蹲下撩了撩水,这水不凉不热正合适。三人试着往里蹚,走了三四步就没了脖子。这三人头往下一扎,就潜入水底了。蒋平在前,那二人在后,六只眼睛寻找那九籽莲花。这时正是中午,阳光最足,透过水面照到水下,使水非常清亮,就像水晶宫似的。他们发现,池底全是大小石块,石缝中长了不少的水草,摇摇晃晃甚是好看,有不少奇形怪状的小鱼游来游去。这三人此时可无心观赏这美景。这池底并不算太大,也就是六个四合院那么大,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九籽莲花。蒋平正在着急,就觉得身上一动,回头一看,是张豹捅了他一拳。张豹把手往前一指,蒋平顺他指的方向一看,在前方不远之处,石头底下有条裂缝,当中长出一朵莲花,花旁带着两片叶子,被水一冲摇摇晃晃的。蒋四爷眼睛一亮,这正是他们要我的九籽莲花,跟姜天达画的那张图是一点不差,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蒋平这个高兴呀,心想:九籽莲花一到手,欧阳普中这条命就算保住了,他的命保住了,八王擂也就是我们胜利了,那就能把八王爷请回来。想到这儿,蒋平双腿一蹬,直奔九籽莲花游去。他光顾看九籽莲花了,没注意往旁边看,在这旁边有三个大小不同的黑洞,中间的大洞有五尺多高,黑乎乎的,深不见底;旁边的两个小洞也有三尺多高。在这三个洞里趴着三个怪物,左边这个长着四只爪,大尾巴,嘴巴有三尺长,满嘴都是锃亮的大青牙,眼珠有馒头大,眼睛一睁就放出两道金光,舌头有五尺多长,吐出来又缩回去,如同烈火苗似的。张豹和马龙发现了这怪物,伸手把蒋四爷的脚脖子拽住了,用劲往回一拉,蒋四爷转了个圈。蒋平不知为什么,就给了张豹一拳,意思是我刚要摘莲花,你把我拉回来干什么。这二人心里明白,用手往左边那个洞口一指,蒋平回头一看,脑袋里“嗡”的一下,心说:不好,这天池里还真有怪物。
这洞里趴着的是一种鳄鱼,这种鳄鱼比一般的鳄鱼可大得多,从嘴巴尖到尾巴梢有三丈多长,这左右两个小洞里各有一条,正中的大洞里是一条孽龙,这三个怪物在这守着九籽莲花,不管谁一靠近这九籽莲花,它们就不答应。左边这条鳄鱼,眼睛睁着,射出两道金光,它一见有人靠近九籽莲花,就将尾巴一搅,四爪一翻,蹿出了洞穴,直奔蒋平而来。蒋平说声“不好”,转身就逃,那二位也是如此,三人拼命往岸上游。可在水里头,人再快也没有鳄鱼快呀,就见这东西尾巴一搅,往上一探头,往肚子里一吸气,一下子就把勇金刚张豹给吞进去了。可怜的张豹,连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就成了鳄鱼食。这工夫,马龙陪着蒋四爷露出了水面,他们大声呼喊:“救命,快救命!”话音刚落,白芸瑞几个人还没来得及伸手,只见马龙的身子往下一沉,也被鳄鱼吞食下去。
白芸瑞赶忙跳到水中,一把抓住蒋平,三把二下游到岸边跑了上来。这鳄鱼把大脑袋探出水面,瞪着两只怪眼,往岸上看了看,一缩脖又回去了。
蒋四爷到了岸上往地上一躺,好半天没说出话来。那六个人不知水下发生了什么事,方才虽然看见了这怪物,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全都不清楚。芸瑞把蒋平放在怀中,呼唤半天,蒋四爷才喘过这口气来,一下子就哭了起来。蒋平把经过一说,大家知道张豹、马龙双双毙命,也都哭了。人们原以为到这取九籽莲花,比偷江洪烈的解药要方便些,来这才知道,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可事情已发展到这个地步,不伸手摘也不行呀,再危险,也得把九籽莲花弄到手。
白芸瑞站起来说:“四伯父,您在此稍候片刻,待小侄下去取莲花。”“慢,芸瑞,不行呀,咱可不能硬碰硬啊。”芸瑞冷笑一声说:“四伯父,咱们不就是为九籽莲花来的吗?再危险也得下去,不然,就白来了。家里的人可都等着咱们呢,四伯父,您就不用管了。”说着,白芸瑞把手一甩,蒋平险些没趴下。芸瑞跳到水中,蒋平叫蒋昭快跟芸瑞一块儿去,怕芸瑞一个人去太孤单,蒋昭手提三环套月避水圈,一个猛子跳入天池,和芸瑞一起沉到水底。
这时候,水里面又恢复了平静。他们见到了马龙、张豹的血迹,心中如刀绞一般。事情没办成,先搭上了两条人命。芸瑞心想:我无论如何也得把事情办成,不成,我宁愿死在这天池之中。他边想边游,寻找九籽莲花。蒋昭跟随在他身后,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九籽莲花。他们接受了蒋平的教训,在摘取这花之前,先往对面仔细观看。这时,左边洞里的鳄鱼刚刚吃了两个人,正趴在那品滋味呢,见有人来它也没动。右边这条鳄鱼肚子还空着,它一看来了人,像猛虎下山一般,奔芸瑞就冲了过来。这个怪物还没到人跟前,就把大嘴一张,一股强大的吸力,使芸瑞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白芸瑞也豁出去了,就借着这股劲儿往前一蹿,抡起宝刀一下子就把鳄鱼下巴给劈下去了。这鳄鱼痛得把头转了个个儿,天池的水一下子就涨了四尺多。蒋平他们在岸边看得清清楚楚,天池就像开了锅一样,三起三落。岸上这几个人无不胆战心惊,他们知道,水底下已经发生了激战。
白芸瑞一刀砍掉了鳄鱼的下巴,以为这下好办了,哪知道他更靠近不了了。只要他往前一凑,这鳄就一转个儿,把芸瑞打出去好远。蒋昭也一点不示弱,他拿着的三环套月避水圈里边安着机关呢。正在这时,那条凶猛的鳄鱼一张嘴,蒋昭手急眼快,一下子就把避水圈塞到它嘴里去了。他迅速地用大拇指一按绷簧,“咔嘣”,避水圈两边的尖子就出来了,正好竖在鳄鱼的嘴里,这鳄鱼一咬,上膛下膛全被尖子给支住了,这鳄鱼一扑腾,把蒋昭甩出了好远。它想把避水圈甩掉,已经不行了,那尖子已经扎到肉里。白芸瑞利用这个机会,游到鳄鱼的肚子底下,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刀往上一捅,捅进了一尺多深,他用腕子往外一带,那刀就把鳄鱼的肚子拉开了,只见那怪物折腾了一会儿就不动了。
蒋昭赶紧过去,把避水圈从鳄鱼的嘴里摘下来,二人笑着互相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左边那条鳄鱼缓过了劲,猛冲过来。这哥俩不敢迟疑,继续作战。您别看方才斩那头鳄鱼没费劲,可对付这条鳄鱼就难了,它干脆就不让你靠近,你离它还好远呢,它就把尾巴一搅一晃,这水就开了锅了,这哥俩被浪打得栽栽撞撞。他们深知,不把这家伙铲除,想摘取九籽莲花势比登天。这哥俩就豁出去了,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上一下,转来转去地与鳄鱼搏斗。最后,芸瑞一刀把这鳄鱼的尾巴给砍掉了。这鳄鱼疼痛难忍,尾巴一掉失去了平衡,它身子也就不那么平稳了,再不能随心所欲、兴风作浪了。蒋昭一看机会来了,他用三环套月避水圈的尖子,一下子把鳄鱼的眼睛扎瞎了。芸瑞趁机往前一跟步,双手捧刀,“咔咔咔”,连着三刀,这才把鳄鱼的脑袋砍掉。这下子整个天池全被鲜血染红了,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了。芸瑞心想:要抓紧时机,快取九籽莲花。
芸瑞他们以为两条鳄鱼一死就没事了,哪想到大祸在后头呢。中间那最大的洞里,还有一条孽龙哪。这孽龙倒挺稳当,它连动也没动,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这阵两条鳄鱼都不在了,它一见有人靠近九籽莲花就不干了。只见它把尾巴一搅,一下子就从洞里冲了出来。由于它身体庞大,这一出来带动着水的冲力,就把芸瑞他们打出二十几丈远。尽管这哥俩有水性,可也控制不住自己,孽龙把大嘴一张,前爪一探,冲着这小哥俩就来了。这小哥俩见势不好,转身就跑。蒋昭稍微慢了一点,被孽龙的爪子给挠了一下,水衣被撕破,蒋昭的后背被挠了道沟儿,他疼得“哎哟”一叫,张开嘴被呛了一口水。芸瑞一看不好,伸手把蒋昭的胳膊抓住了,拼命往回跑,这才上了岸。这孽龙一看没追着,又回到了洞穴。
蒋平这几个人一直盯着水面,一看池水又像开了锅一样,一会儿池水变红了,就知道下面发生了恶战。哥几个刚要下水去援助,一看芸瑞、蒋昭回来了,赶紧过来把他俩扶上来。白芸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把宝刀往地上一放,呼呼直喘。再看蒋昭是面无血色,水衣也坏了,顺着后背直淌血。蒋平一验伤,那道沟被挠的还挺深。四爷心疼得直皱眉,赶紧取出最好的刀伤药给上好,又给吃了解毒散,包扎了伤口,这会儿蒋昭才叫出声来:“哎呀,疼死我了。”蒋四爷一看天气,日头往西转了,心想:今天也就是这样了,如果继续下去,我们爷几个一个也活不了。他跟芸瑞一商量,决定先回店房,一则是歇歇,二则另想良策。蒋平说:“我们这趟也没白来,发现九籽莲花确实存在,知道了水里头有什么了,咱们不要硬碰硬,事在人为,再想办法嘛。”芸瑞点头赞同。就这样,剩下的这七个人回到了江边,找着那只船。大家上船后,蒋平把手一摆说:“回去吧。”船家一看比来时少了两个人,便问:“还有二位呢?”“那二位回不来了,您就别问了,快走,快走。”船家知道其中有事,不敢多问,将船一掉头,回奔九江府。
这条船回到了码头,靠了岸,蒋平众人无精打采地从船上下来,搀扶着蒋昭,回奔店房。到了店房时天就黑了,他们把门开开,回到屋里往床上一倒,长吁短叹。蒋平说:“这样回去怎么向包大人交待呢,那张豹、马龙也是堂堂的六品武官呀,连个尸首都没找回来。下一步怎么办?别看我嘴上说事在人为,想办法,可能有什么办法呢?”蒋平可真是发愁了,连晚饭也没心思吃了。
正在这时,店小二进来了:“哎,各位还没歇着哪。”蒋平看了一眼说:“有事吗?”“请问,哪位姓蒋?”蒋平一指自己的鼻子说:“我就姓蒋。”“您是不是开封府的蒋老爷?”“不错,是我。”“噢,那就对了,我们店东家认出您来了,想拜望拜望,不知您赏脸不赏脸?”蒋平这阵儿心都乱了,哪有心思待客呢,可人家主动来拜望又怎好拒绝呢,蒋平只好点点头说:“请。”说着,店小二就出去了。
蒋平从里屋来到外屋,把衣服归整一下,时间不长,就听见了脚步声音,门被拉开,从外边走进一人。四爷借灯光一瞧,此人长得身高八尺,可腰挺细,脸似姜黄,三绺墨髯,堂堂仪表,不像开店的东家,倒好像武术场上的教头。蒋平仔细一看,有些眼熟。就见这人来到蒋四爷近前,屈膝跪倒说:“四老爷一向可好,小人给四老爷磕头了。”蒋四爷上前相搀,说:“不敢当,不敢当,店主请起,坐,坐,我瞧着您怎么这么眼熟呢?”“四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忘了我是谁啦?”“我想不起来了。”“我不是姓史,叫史单吗?”“哎哟。”蒋四爷一下子想起来了,他握住史单的手,这亲热劲就别提了。“怎么,你在九江?”“可不是吗,我在九江已经住了五年了。四爷,别看我身在九江,心可在开封府哪。我时常想念老少英雄们,不怕您笑话,逢年过节我想起您和各位来,还抹眼泪呢。”蒋四爷听罢,不住地赞叹。
这个史单原住在东京风丘门外严家滩。当初,他为了谋口饭吃,给花花太岁严宾当教师。严宾因为抢男霸女,胡作非为犯了案子,开封府派人抓他,史单为了帮主人的忙,抡三节棍一打,哪知道这一棍子正打在他主人脑袋上,严宾被打死了。虽然是误伤,史单也被判了十年徒刑,发配南阳府牢成营。刑满之后,史单还真帮了开封府的忙,立了不少功。这包大人就想把他留在开封府当差,可史单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能耐,就拒绝了。包大人赏赐他一百两银子,史单就离开了东京,落户在九江。后来,在表弟的帮助下开了这么个史家老店,一直到今。他跟蒋平是老熟人了,蒋平他们一进店,他就认出来了,但没敢问,因为店簿上的名字不对。可又一想:他们到九江肯定是抓差办案,用的是化名,所以就壮着胆子来见蒋平。二人一见面,史单抱腕当胸问蒋平:“四老爷,我可不该问哪,你们远离京师来到九江府,是有什么案子要办吗?”“哎,别提了,史单,你倒轻松自在,做了买卖人,我们可倒霉了,身在开封,每天这事都摆弄不开呀。”蒋平就简简单单地把今天发生的事跟他讲了,史单,听罢,一拍大腿说:“哎哟,四老爷,你怎么早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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