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絮语 第二章

  "若紫,你来了。"小宛朝刚进电台的连若紫打着招呼。
  "嗨。"她轻喊了一声算是回应,走向自己的位子,当然手上仍是拿了几份今天的报纸。基本上,除了做节目以外,她的话并不多,当然也不至于归类到沉默寡言那一型。
  "昨天David又打电请进来了?"小宛兴奋的问着,语气就象是在说一件八卦。
  "嗯。"连若紫微微点头,但是心却漏跳了一拍。
  "你们真的不认识?"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了,我的回答还是一样:不是。"她的双瞳含笑。为什么大家都这样问她呢?
  小宛扬起眉。"真是见鬼了,你们俩的默契怎么这么好?"
  "运气吧!凑巧猜对的。"她不打算多做解释。
  "哪有这么巧?通灵也没有这么高的准确率。不过话说回来,听着收音机里你们的谈话,我都想尖叫了。"
  "尖叫?"连若紫的眼神里有着疑惑,她不认为她的节目包含了这项预期效果。
  "因为你们的对谈好像感情很好的情侣,透过收音机都能感觉得到那服亲昵的气氛……喔!"小宛闭上眼怪叫着,像是在回味那样的感觉。
  "你呀!少这么孩子气了,罗曼史看多了呀?"表面上连若紫笑骂着。但心脏却开始不规则的跳动。亲昵,会吗?
  "又不是我这样说……"小宛不满地嘟着嘴。"听众对于David的反应也很热烈,天使与David的对谈已经变成‘夜空之城’最受欢迎的时间了,而且David不只声音低低沉沉得好像情人的耳语,他在言谈之间还透露出涵养与幽默。真的好吸引人哟!"
  "我知道,今早下节目之后经理还问我能不能邀David加入主持阵容呢!"
  "夜空之城"的许多年轻女性听众常常打电话来电台询问David的一切,大概经理也注意到他的魅力了吧!
  "算他有眼光,嗯……结果呢?"小宛热切的问着。
  "你忘了,他只是个Call-in进来的听众,我上哪联络他?"
  "喔……"小宛的语气有着明显的失望。
  其实失望的不只是小宛,连若紫也非常希望看到David的庐山真面目,就算是为了她那不成熟的爱恋好了。
  "你可以在节目中问他呀!反正这是经理先开口的,上头不会怪你的。"小宛一扫之前的失落感,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好,我会问问他。"
  "有着那样声音的男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呢?他的言谈显示他良好的内在以及性格……嗯,他应该是个好男人!"小宛自顾目的说着。
  "别太相信声音给你的幻想,搞不好他是见光死呢!"连若紫开着玩笑,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
  "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你呀!看看咱们电台里的同事们,哪个应该贴上'很爱国'的标签?别人暂且不说,光你的条件就好得不得了。"小宛羡慕的说。
  一百六十八公分的身高,浓纤合度的身材,套句广告词,连若紫的身材可是很魔鬼的,况且有着一张不辱没她夜晚封号的脸蛋,自信的面容上有着一双明亮的眼和粉嫩的樱唇,还留着一头男人们最爱的柔亮长发,这样的美人让她在夜间出没还真是糟蹋了。要是她小宛有这样的衣架子,早就将许多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就算买到倾家荡产也在所不借,哪会像若紫一样,常常是穿着T恤、牛仔裤就来公司。谁说没人看就该随便穿,自己穿得开心也好呀!不过,显然连若紫跟她不是同一类的人。
  "你太抬举我了。"
  "不然,给我一张你的相片,着我何时能将你推销出去。"
  "你的语气好像卖房子的仲介商喔!"
  "好像是哟。"
  两个女子开心的笑着,却有个杀风景的女声扬起,"真有空呀,一来到公司就闲磕牙,公司还真是大方,请人来聊天就有薪水拿,哎呀!大红就是不一样,运气好嘛。"说话的女子语气可酸得很,那种不大不小的声音,恰巧能让她们俩听见。
  "是林姿雅,她根本是故意的。"小宛火大的想起身,却被连若紫拉住。
  "算了!"她摇着头,示意小宛别如此冲动。
  在她没进电台之前,林姿雅算是台柱,而她的确是有那条件,字正腔圆,声音柔美,这些都是她所不及的。
  "你的修养可真好,有时我都忘了我的年纪比你大。"
  "我能体会她的心情,而且她说对了一点,我的确是运气很好。"她仍记得她是如何当上电台主持人的。
  "可是这是你该得的,你也很认真啊!"小宛知道连若紫一向谦虚。不过还是为她打抱不平。别人也许以为若紫做节目很轻松,只有她知道,若紫为了让节目更有内容,一直很用心的准备资料,以备不时之需。
  "林姿雅也很认真,只是不像我运气这么好,难怪她心理会不平衡。"连若紫客观地说出她的看法。
  "是没错啦,但也不用那么没风度嘛。"
  "谢谢你帮我抱不平,别气了,快一点了,我必须进播音室了。"
  "嗯,记得问David呀!"小宛仍挂念着这件事。
  "好!如果他有David进来的话。"
  "拜托!他一定会的。"小宛挥着手,认为连若紫的话是多余的。
  "那我进去了。"她拿起粉紫色卷宗夹、CD,还有水杯,朝着她的虚构王国迈进。
  其实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电台主持人,一切巧得不可思议。就在她刚到电台任工读生时,发生强烈台风,她就这么进了播音室,为大家播报最新的台风动态与消息,同时也开放Call-in让听众说说自己所在位置的状况。再播几首歌,长达七个小时的现场,她一个人就这么陪伴大家度过了那个台风夜。
  开始也没想太多,只是单纯的想陪伴着大家,也让大家陪伴着自己……
  没想到那天的节目却让老总听到了。也因此,她开始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节目时段。而且没想到她的节目会大受欢迎,"夜空之城"是个狠简单的节目型态。她会在节目一开始选首歌代表自己的心情,而听众也能call-in进来随便聊聊以及点歌。
  但她最在乎的是节目的背景音乐,这是她花费最多心思的部分,却是别人最容易忽略的。她喜欢藉着音乐的魔力营造出属于她的节目该有的气氛,让"夜空之声"的听众能陶醉倘徉在其中。加上一点想像力,就可以脱离现实,也许置身在有看中黄灯光的PUB.也许在星空漫布的大草原,也许是有着咸咸海风的沙滩上,或者是在一辆很炫的敞篷跑车里,而行驶的路线正是准备去迎接南台湾清晨的阳光。
  她知道这样的节目类型是那些正规广播前辈所不能容许的,他们总是说这样的节目空洞没有内容,可是他们不知道听众在夜晚是寂寞的,只是很单纯的希望拥有那种有人陪伴的感觉呀!
  在凌晨时刻,若还想在节目中"教育"听众,那不是很累?而且听众也没精神聆听。她只希望自己能创造出一个虚幻的空间,让大家疲惫的心有个休想的地方。
  若真要说她的节目到底为什么受欢迎,电台的确是有针对这个主题做了市场调查,结果听众喜欢"夜空之城"的原因有三个,第一是节目的气氛给人感觉很舒服,第二是听众喜欢她不矫揉造作的说话方式,第三就是David了。
  虽然一切不是预期之中,不过她却很珍惜。戴上耳机,墙上的ONAIR起,她的眼神有了转变,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从这一刻起,她是天使。一位期待与David连线的天使。
  "有兴趣加入吗?"天使的声音透过麦克风询问着。后头衬着的音乐是肯尼金所吹奏的萨克斯风,借由肯尼金高明的吹奏技巧,在悠扬的旋律中,让人更清楚的体会到萨克斯风所属的特别音色。
  "呵呵……"回应她的是一阵低沉的笑声,就如同背景音乐般慵懒、优雅。
  凝滞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连若紫觉得自己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双手不由自主的用力交握着,她在等待着短短的几秒,却是不为人知的煎熬!
  "不了!感谢你们经理的好意。"David简短的回答。
  "为什么?"她语气中有着莫名的急切。
  "我是个辛苦的上班族,隔天还得上班,另外,宁愿自私的享受你所创造的一切,却不想去承担这样的任务,也怕破坏原来该有的感觉……"他坦白的说着,语气中有着深切的诚恳。
  应该觉得失望,可是她的心却有一丝雀跃,他的话语不就是肯定她的节目吗?
  "我……可以把你的话当作是赞美吗?"她不确定的问着。
  "如果在众多称赞你的言词里还欠缺我的,我非常乐意献上。"他毫不吝啬的承诺着。
  "那我就收下了。嗯,很多人会觉得失望。David,你已迷惑了不少'夜空之城'的女性听众。也许大家都期望你的出现,而不是这几分钟借由call-in的对谈。"
  "也包括你吗?"他开玩笑的问着。
  "我不是城民,我是天使呀!"连若紫闪烁其词的回答,而答案只有她自己清楚。
  "是吗?我的魅力无法传达到你那儿?那真令我沮丧!"他的语气里有着夸张的无奈。
  "我才怀疑我的魅力无法吸引你来与我一同主持呢!"她反应很快的回击。
  "不要怀疑你的魅力。"他喃喃的说着。而那些字句,就如同冬夜里的一杯热茶,熨烫着她的心。
  "今天想听什么歌曲?"隔了几秒,平息内心的骚动后,她缓缓的开口问着。
  虽然期待与他多聊一些,不过她没忘天使的任务是主持节目,能与他说说话,就已经是做这个节目最大的收获了。
  "这是肯尼金的音乐……"
  "是的。"很高兴他有注意到她所安排的背景音乐。
  "很好听,很舒服,我想今天我就点他跟刘德华所合作的那一首……"
  "你是我的女人?"她问着,同时从右手边的电脑搜寻着这首歌。
  "是的。你是我的女人。"他低沉的声音里有着些许的疲惫。
  原本只是想确认歌曲对不对,但是当他重复念出歌曲名称时,从耳机里传来他的声音,让她不禁想着,如果这句话是对她说那该有多好?
  将找到的歌曲抓到待播区,将背景音乐缓缓的拉掉,替换上他所点播的歌曲。
  "给小容?"从他的语调里,她知道他仍在烦心。
  "是的。"
  "希望小容能听到你专门为她点播的歌曲,也希望你们之间的问题能早点解决。"她职业化的说着,而这些习惯性的用语在此时却是违背心意的。
  "她也许早就睡了,只希望她能收到我的心意。"他感叹的说着。
  "祝福你。"她只是希望他不再心烦。
  "再会!聪慧的天使。"
  歌曲的前奏早已扬起,而刘德华深情的歌声也围绕着整个播音室,恍若David的深情,却不是对她的……
  "小容!"薛浩霍一下班就急着前往迎接佳人。
  从大楼走出来的是个娇俏的美人,身上穿的是用两个C所代表的名牌服饰,脚上踩的是真皮细绳缠绕的细高跟凉鞋,脸上化着最流行的妆。
  "上车!"他朝车窗外喊着。
  傍晚六点,正是交通最雍塞的时段,所以他没停车,只是暂停路边,直接在车上等着楚艳容。被唤做小容的女子一言不发的上了车,身上所散发的荣莉花香立即紫绕车厢。
  "还在生气?"手握着方向盘,薛浩霆分神看了一眼脸朝向车窗的楚艳容。
  她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别这样了,你着看车子的后座!"他像哄小孩般的说着。
  车子后座有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浅绿色的盒子上系了一个粉红纱网所结成的蝴蝶结,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哇!"原本一言不发的楚艳容在看到后座的盒子,会说话的跟睛马上发亮,惊喜的呼喊着,像是发现新玩具的孩子。
  薛浩霆含笑着着她开心的将盒子捧到怀里,迫不及待的拉开上头的蝴蝶结,打开盒盖。
  "是香奈儿的包包!浩霆,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她兴奋的抱住薛浩霆,献上甜蜜的吻,她的发丝滑落盖住薛浩霆的面颊。那是个激情的吻。
  "小容,我还在开车呀!"残余的理智使他推开她,呼吸却还有些许的急促。。
  "反正塞车嘛!"她眨着徐上粉蓝色睫毛膏的睫毛不以为意的说着,顺手拨了微微乱的头发。
  看着楚艳容顽皮的神情,他的心也是快活的,接连几天的阴霾早已离他远去。早知这一个包包就能让她如此的兴奋,他之前才不会为了太过昂贵、没有实用价值的理由拒绝她,反正他又不是买不起,也不用为这件事让两人起争执而冷战。
  不知道是唇膏的关系,抑或是刚刚的那个吻,楚艳容的唇泛着吸引人的水亮,让他开始讨厌起台北的交通,让他必须置身在车阵中。
  "去吃牛排?"他必须转移注意力,随口问着。
  "最近胖了,不能吃太多,我想吃法国料理,很高级的那种哟,好不好?"她撒着娇。
  "好。"他并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何况也好久没去了。
  "耶!"她欢呼着。
  "你别再过来了,不然等会儿会出车祸的。"薛浩霆带着笑意警告着。突然想起,也许天使的祝福是有用的。
  "薛先生,您休息吧,如果有任何吩咐,请记得按铃通知我。"身穿黑色西装的饭店经理必恭必敬的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薛浩霆用眼神示意他可以离开了。饭店经理鞠个躬,带着白手套的手轻声的将门带上。
  "浩霆,他为什么对你一副很尊敬的样子?"楚艳容张着迷蒙的眼问着。
  "因为我是顾客。"他扶着摇摇欲坠的楚艳容,一手拉着她的左手,一手拥着她的腰。
  今晚,他带她到五星级饭店所属的法国餐厅,没想到她竟然喝醉了,只好带她上来休息。她喝太多了。也许是高兴吧,整晚她总是笑容不断,跟他诉说着最近在工作上有多么的顺利。
  当香摈"啵"的一声开放时,她兴奋的尖叫,直嚷着她的梦想实现了。她一直说着话,也一直喝着香摈。他不知道她的酒量这么浅。
  "那也不必请饭店经理出来吧,一般服务生就行了呀!"她的眉不解的皱着。
  看来她还没醉得失去理智,不过,他也不认为那有解释的必要。"小心!"他叮咛着,手马上扶住差点软下的楚艳容。
  "嗯……脚好痛……"她随意抬脚一踢,那双真皮凉鞋就里抛物线落在两处,踏着长毛地毯,她傻傻的笑着。"呵呵……舒服多了,
  "你就在这好好的休息,明天我会来接你的。"薛浩霆一边交代,一边扶着她走向床铺,如果不把她扶到那,她大概会直接倒在地上睡到天明。他看着她,宠溺的摇着头。
  "不要!"她的语气是任性的。
  "不要?"这是什么回答?薛浩霆楞了一下。
  "因为……"她的脸离他越来越近,直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你要留下来陪我。"她的脸上有着近似飘忽却又充满诱惑的笑容,抓住薛浩霆的领带让他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她的唇吻上他的。
  两个人顿时失去重心跌入饭店柔软的床铺,倒下的瞬间,刚好碰到床头柜上的钮,恰巧开放了饭店提供的音乐频道,抒情的音乐流实在房里的每个角落。
  她的唇还残留着香摈的气味,让他激情难抑,喘息的瞬间,看着在他身下的楚艳容,他君子的问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他不想趁人之危,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占有她,他是珍惜小容的。
  "知道呀!要你嘛!"她娇喘的说着,脸泛着红,双唇微肿,还有她的肢体语言,都在邀请着他。见他停止了动作,楚艳容白皙的双手缠上他的颈项,将他反压在身下。
  "在想什么?现在只准你想着我。"她霸道的说着,殷红的唇开始吻他,双手将他衬衫的扣子一颗颗的解开。
  "小容……"他呼喊着,她的热情很快的就在他身上点燃熊熊大火,轻抚着她柔嫩的肌肤,仔细感觉她身上每一寸曲线。两具火热滚烫的躯体在床上交缠着,混浊、沉重的呼吸充斥房间。
  他的耳里听到楚艳容魅惑的呻吟,身体亟欲得到解放,而理智快要脱离他的掌控,在快要不能承受的时刻,他拥住了她。
  进行的过程中,虽然没有预期中的阻碍,心情有点失落,不过这还是属于他跟楚艳容第一次的结合,那代表着他们的感情又往前一个境界了。
  "小容,嫁给我吧!"他从不玩爱情游戏,他要寻找的,是能与他共度一生的伴侣。
  音乐仍晌着,那是属于悲伤的爵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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