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悲惨故事啊!”迪龙感叹说。
她点点头,说:“记得他是怎么当上总统的吗?”
“自那以后你见过他吗?”
“只有一次,去年他在巴黎访问,就在他当选总统之后。我是总统舞会上的一位贵宾。非常令人不满意。只是那么一会儿,而且都非常正式,只有特迪陪我在一块儿。可爱的特迪。我父亲给他设了个特殊职务,叫首席秘书。在白宫他比其他所有的官员加在一起的权力都大。他会为我父亲去杀人。”
“可是这一切还是给我们留下了不解之谜。”迪龙对她说。
“什么谜?”
“假如犹大知道你的身世,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你,你父亲,还有特迪·格兰特,知道这事的人就你们三个。”
“是的。这件事也让我搞不明白。”
“你刚才提到了你们的家庭律师,那个迈克尔·罗卡尔。他有可能知道吗?”
“完全不可能。我母亲临死之前告诉我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时,她明确地说他是不知道的。”
迪龙自己取了支她的香烟,又给了她一支。“现在听我说。在这件事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的一边。我敢肯定,他一会儿之后就会叫我去,然后我们就会知道他的游戏计划。我现在告诉你,呆会儿他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其实也是毫无选择余地。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唯一关心的事就是把你最终解救出去。你相信我吗?”
“是的,迪龙先生,我相信。”
“好。现在有一件事你可以为我做,因为你是个画家。犹大有一只银制打火机,其中一面上有一个饰章,是某种黑乌,可能是老鹰,其爪子上带着闪电。你有炭笔吗?”
她走到画架旁,打开颜料盒,拿过一张厚纸回到桌子旁边。
“画给我看看。”迪龙笨拙但尽力地画着,“那么说来,是浑身漆黑,双翅展开,”她说着就拿起炭笔画了个草图,“头和喙是不是这样,因为你说了是只老鹰?”
“不,喙是黄色的。”
她将头擦掉,重新开始。“就是这样子。”迪龙说。
她笑了起来:“那是只渡鸦,迪龙先生。”然后她又从颜料盒里拿了一黑一黄两支颜色炭笔,将鸟画好了。
“两只爪子上有红闪电。”迪龙提醒她说。
画完之后,她坐靠在椅背上,说:“不赖。”
“好极了。”迪龙把它叠起来,放进口袋里。
“它很重要吗?”
“我猜这是某种部队的饰章。可能会是个线索。”
就在这时,门开了,戴维·布劳恩和阿伦进来。“这边请,”阿伦说,“你们两位。”
布劳恩领着路,阿伦跟在他们后面,他们又到了犹大的书房里,站在他面前。
“两位来啦,”他说,“谈得不错吧?”
“好吧,”迪龙说,“别绕弯子了。”
“好的,老伙计,事情就这么简单。‘复仇女神计划’下星期就要提交‘未来计划委员会’,这一次美国总统一定要签署它。”
“他为什么非签不可呢?”
“因为他不签的话,我会在这里处死他的女儿。”
出现长时间的沉默,后来迪龙说:“你在说些什么?”
“别再演戏了,迪龙,我知道她是谁。”
“你怎么可能呢?”
“我告诉过你,我在世界各地都潜伏着马加比成员。伦敦的军情五局,中央情报局。
比如,想在电脑上查寻我的情况,我的人就会知道。情报界谁都会告诉你,大人物不值得担心,值得担心的是看不见的人。电脑操作员,管档案的职员,秘书等等。”他大笑起来,“因此我知道她是谁,但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玛丽·德布里萨克说:“我父亲决不会签署这么疯狂的计划。”
“哦,我想他会被吸引的。卡扎勒特在你身上裹藏着太多的感情,玛丽——爱,懊悔,深刻的失落感和失去的机会。你可不是普通的人质。而且他总是能够制造某种由阿拉伯人桃起的事端。中央情报局可是干这种事的行家,当然,我们也乐于援手。不,他权衡利弊之后,我想我们可以期待他的合作。”
迪龙说:“现在怎么办?”
“你会被送回萨利那斯,然后回到伦敦的弗格森身边。”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只移动电话。“这是最新的型号,老伙计,与卫星连接,并且无法跟踪。你不能给我打电话,但我会打给你的。”
“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来证明我的法力。让我解释一下。你一旦跟弗格森汇报后,他决定在英国情报部门的电脑档案中查寻一个叫马加比家族的恐怖组织,这是可以理解的。他只要一动手,我就会知道,比你们想象的快得多。然后我就会打电话告诉你们。如果卡扎勒特也想在中央情报局档案里查我,我也会知道,并马上电告你们。这只是显示一下马加比组织的威力。我的隐形人无处不在。顺便告诉你,在那两个地方查寻都是浪费时间。哪儿都不会有任何有关我和我的组织的信息。”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它显示我在这件事上的主动权。现在让我来讲讲实质性问题。你将活着回去。我们会在萨利那斯放你走。你回到弗格森那儿后就告诉他,假如杰克·卡扎勒特不签署提交给即将召开的‘未来计划委员会’的‘复仇女神计划’,那么我将处死他的女儿。”
“你真是疯了。”玛丽·德布里萨克说。
“告诉弗格森,我认为让英国首相知道此事于事无补。你和他径直去华盛顿白宫,弗格森要求面见美国总统不会有困难。”
“我明白了,”迪龙说,“然后我们将口信转达给总统?”
“完全正确,还有一点。假如中央情报局,或者联邦调查局,或者军队的特种部队介入此事,我会知道,然后,——伯爵夫人也将立即被处死。到处安插了我的人,迪龙,这会在你的查寻和我给你的电话中得到证实。”
迪龙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么说来结果很简单:要么卡扎勒特签署计划让它付诸行动,要么她死。”
“完全正确,老伙计,我自己都不能说得这么明白无误。”
“但他不会这么做的。”
“那可太不幸了——对这儿的伯爵夫人来说太不幸了。”
“你这个混蛋!”玛丽·德布里萨克忍无可忍。
犹大向戴维·布劳恩点了一下头说:“带她离开这儿,回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去。”
“再见,迪龙先生,上帝保佑你。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我父亲决不会签署这份文件。”玛丽·德布里萨克说。
“保持信心,好姑娘。”迪龙对她说。戴维·布劳思带她出了房间。
迪龙走到桌子旁边,自己拿了支香烟,拿起犹大的装饰华丽的打火机,“啪”地一声打着。他吐了口烟,说:“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她。卡扎勒特不会签的。这件事太重大了。”
“那么你最好说服他,”犹大转向阿伦说,“带迪龙先生上路吧。下一站萨利那斯。”
阿伦用希伯莱语快速说:“他是个麻烦,这家伙。你见过他的档案。”
“活不了多久了。他在华盛顿见过美国总统之后我就让人杀了他。都安排好了。是个能干的职业杀手。做得像是街头犯罪。我知道弗格森一直住的宾馆。是查尔顿饭店。近来地下停车场很不安全。”
“那弗格森呢?”
“不,他不能杀。太重要了,而且他可能还有利用价值。”
“都在说些什么?”迪龙听得明白,却故意问道,“你改变主意了?
是不是要在我的脚上缠上二十磅重的铁链报下船?”
“我很欣赏你的想像力,老伙计。现在出发吧。”
他将雪茄叼上嘴巴。阿伦从桌上拿起特殊的移动电话,领着迪龙出去。回到屋里时,他发现自己的夹克衫在床上。“洗过、熨过了。”
阿伦对他说,“你的钱包,证件,护照都在里面,还有你自己的移动电话,你一到萨利那斯就可以给弗格森打电话。”他举起特殊电话。
“这是犹大给你的礼物,别丢了。”
迪龙穿上夹克,将移动电话放进兜里。“去他妈的犹大!”他骂道。
“他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迪龙先生。你会发现他有多了不起。”阿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头套,说:“现在把这个套到头上。”
迪龙照办了,阿伦拉开门,抓起他的胳脯。“我们现在去船上。”他扶着他走了出去。
当船靠上萨利那斯的防波堤时,天已经黑了。迪龙看了看手表。花了大约十二个小时。跟上次一样,他被用了药,但这次只是头八个小时昏迷。当他们把他带上升降口扶梯时,外面黑乎乎的,还下着雨,在一盏灯的昏暗的灯光下,雨丝好像一根根细银棒。
“西西里的晚上八点,多美妙呀,迪龙先生,”阿伦说,“美妙的萨利那斯恭候着你。”
“真是荣幸之至。”
“祝你好运,迪龙先生,”阿伦说,又出人意料地加了一旬,“你将需要好运气。”
迪龙跨过栏杆,在雨中沿着防波堤走着。在防彼堤的尽头,他躲进一个避雨的地方,点了支烟,看着那条船向海上开去,红色和绿色的灯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他拿出自己的移动电话,按了弗格森在卡文迪什广场公寓里的电话号码。
回应出人意料地快。“弗格森。”
“是我。”迪龙对他说。
“谢天谢地。”
“他们把我送回了萨利那斯的防波堤,让我和你捎个口信给美国总统。”
“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吗?”
“你最可怕的噩梦。”
“好。我会让莱西和帕里在一小时之内离开法雷机场飞往巴勒莫。我会打电话给贾吉尼,让他尽快安排你的交通。你会在哪里?”
“‘英国咖啡馆’。”
“就在那儿等着。”沉默片刻,“我很高兴你还活着,肖恩。”
迪龙关掉了电话。奇怪,奇怪,他想,弗格森也会动感情。
弗格森先往汉纳·伯思斯坦的公寓里打了个电话。她接电话之后,他说:“他还活着,总督察,回到萨利那斯了。我正在安排他尽快回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官?”
“我不知道。我要你现在就过来。你可以睡其中的一个空房间,金会准备好的。”
“是,长官。”
“一会儿见。”
接下来,他给国防部交通部打了个电话,安排去巴勒莫的飞机。最后,他跟贾吉尼通上了话。
“瞧,我不能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保罗,但这事非常重要。我想要迪龙尽快离开萨利那斯并安全到达巴勒莫。”
“没问题,”贾吉尼向他保证说,“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吧。”
“这是我的荣幸。”
“再见,查尔斯。”贾吉尼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弗格森坐在壁炉旁,金给他端来菜和烤面饼。尽管茶饼都不错,但他感到非常焦虑不安。
“见鬼,迪龙!”他轻声说,“现在你会带来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金应声去开门。只见汉纳带了个旅行袋进来。
她把袋交给金,她身上的雨衣还在滴水,金接了过去。
“天哪,你浑身湿透了,”弗格森说,“来,坐到火边来。”
“我没事,准将,迪龙怎么样?”
“他们把他送回了萨利那斯,这我已跟你说过了。我所知道的就是他说这事很重要,而且事关美国总统。”
“我的上帝呀。”她惊叫起来。
“我认为我们目前尚毋需将万能的上帝牵扯进来。我让金送点新鲜茶来,我们只得耐心等待了。”
在萨利那斯,迪龙正坐在阳台上,看着雨点从屋檐上滴下来。
他刚吃完了一碗那不勒斯风味的细面条,喝了半瓶当地产的红葡萄酒,这时,一辆警车开过来停下。司机坐在方向盘后面不动,有一名年轻中士从车里出来走上台阶。
“对不起,先生。”他在迪龙面前停下,用蹩脚的英语说。
迪龙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回话,给他解了围:“我叫迪龙,中士。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中士笑了:“我们接到巴勒莫的贾吉尼上校的命令。他命令我们尽快送您到那儿。”
另一辆警车在后面停下,车上有两名警官,坐在客座上的那位拿着冲锋枪。
“路途遥远哪。”迪龙说。
“职责就是职责,先生,而且贾吉尼上校一定要我们把您活着送回去,”他又笑了笑,说:“我们可以走了吗?”
“荣幸之至。”肖恩·迪龙说着喝光葡萄酒,走下台阶。
翌晨九点,李尔飞机在法雷机场降落时,天还在下雨。迪龙下了飞机,朝莱西刚嘴笑着说:“我也不想在节假日干活,上尉。你们会忙坏了。”
“是吗,长官?”莱西阅嘴笑了笑,对帕里说:“啊,这么说吧,我们觉得这样一来倒打破了单调的生活节奏。”
迪龙朝戴姆勒—奔驰车走去,发现只有汉纳·伯思斯坦一人在里面。他钻进车。“那大人物太忙了,是不是?”
“他在办公室里等着呢。”她将他的头拉下来,吻了他的脸颊。
“你真让我担心了,你这个混蛋。”
“听听,从犹太好姑娘嘴里说出脏话来了。”他点了支烟,打开车窗,“把烟吹走,免得你被动吸烟。”
她并不理会这话。“发生什么事了?是怎么回事?”
他一五一十对她说了。
他说完的时候,她惊叹说:“太可怕了。”
“是的,可以这么说。”
“还有那个犹大,他肯定是疯了。”
“没错,”他说,“可以这么说。”
在国防部办公室里,准将坐在桌子后面,倾听着一切细节。迪龙说完后,弗格森坐在那里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说话了。
“这是我所听说过的最异想天开的事情。我是说,这个人是动真格的吗?”
“我询问了贾吉尼有关哈基姆的事,”迪龙说,“我相信你也已经听他说了。”
“是的,真是一场血洗。”
“犹大和他的马加比家族成员是动真格的,准将。正如我说过的,是你最糟糕的噩梦,但又是再真实不过了。”
“那么我们怎么办?”
“好吧,”迪龙说,“让我们考验考验他。”他转向汉纳说:“进人情报部门的主电脑,让它查询马加比和马加比家族。”
她转向弗格森,他点头同意:“去干吧,总督察。”
她走出去之后,弗格森说:“在那里跟你在一块儿的那个女人,她肯定吓坏了。”
“她是个很不错的贵族女子。她会应付得了的。”迪龙告诉他。
“应付?”弗格森怒气冲冲地说,“他会杀了她。”
“不,他不会,因为我会先杀了他。”肖恩·迪龙铁青着脸说。这时,汉纳回来了。
“什么也没有,长官,一片空白。电脑从未听说过马加比和马加比家族。”
“好,”迪龙说,“现在我们就等着看他是否往这只特殊移动电话上给我打电话。”他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将它放在桌上。
弗格森说:“总督察,你已经听到了迪龙所说的马加比家族对以色列未来的担忧,以及他们的恐惧等等。作为一个犹太人,你有什么想法?”
“我祖父是个拉比,这您知道,长官,我父亲是个正统的犹太教徒,然而,即使在我因工作需要而不得不违背我的宗教法则的时候,他们仍然爱我支持我。我以自己是犹太人而感到骄傲,我支持以色列。”
“然而?”弗格森说,“你好像有点犹豫。”
“让我这么说吧,长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纳粹干尽了坏事,而英国人没有。他们正如我们期待的那样表现很好。现在有一些阿拉伯恐怖组织屠杀妇女儿童。我不希望以色列人也干出这种事情。然而,确实还有少数原教旨主义组织,它们对拉宾的遇害欢呼雀跃,这些人跟阿拉伯恐怖分子一样恶贯满盈。”
“你不赞同他们的做法?”
“假如我的祖父,那位拉比在这里的话,他会告诉你,人们不可以通过故意剥夺他人生命来保全自己的生存,这是犹太教法典中的一个基本信条。”
“那么这个信条告诉了你有关犹大的什么呢?”迪龙问。
“它告诉我,这个人不是宗教狂热分子。我猜是个讲究实际的国家主义者。”
“就跟原先的那个马加比一样?”
“完全正确。”
“你敢肯定你对他一点都不同情吗?”
她昂首收领,颇为气恼:“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个犹太人?”
弗格森举起手来,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我不得不问清楚,汉纳,你应该理解。”
这时,移动电话“叮铃铃”响了。迪龙拿起来,回答:“我是迪龙。”
“阿,你好啊,老伙计。
向第三号得尔塔电脑查询了任何有关马加比家族的信息,查寻人:总督察汉纳·伯恩斯坦。回答是一无所有。”
“是的,我们清楚了。你想跟弗格森准将说话吗?”
“为什么?只要告诉他去华盛顿就行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向汉纳·伯恩斯坦说声‘祝你平安’,并说我是她的崇拜者。”
电话挂断了。迪龙说:“他对查询这件事一清二楚。”
“真是不可思议。”弗格森说。
“不,是因为那些隐身人。”
“马加比家族网络中的一个。”汉纳说。
“完全正确。顺便提一下,他说他是你的一个崇拜者。”
“不要脸。我从来没见过他。”
“你怎么知道?真有意思,绑架我的人,在城堡里的其他人都露出了自己的脸,为什么?”
“因为他们只不过是小卒子而已。”汉纳说。
“完全正确。可是犹大戴了个面罩。现在运用你那个敏捷的警察头脑分析分析,总督察。”
“很显然,”她说,“他有一张会被认出的脸。”
“你是说他还是个人物。”
弗格森打断了他们的话。“别管这个了。现在我们可以肯定的是他没说假话。我们刚刚去查询了我们最强大的情报信息电脑,他一下子就知道了。换一句话说,他斩断了我们的双腿。”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迪龙问。
“到华盛顿去见美国总统。不过,首先,我要打电话给布莱克·约翰逊。至于你,总督察,确保李尔飞机在法雷机场待命。”
布莱克·约翰逊现年四十八岁,高个子,乌黑头发,是个英俊男子,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他十九岁时加人海军陆战队,从越战归来时挂上了一枚银星奖章,两校紫心奖章和一枚越战英勇十字勋章。在佐治亚州立大学获得的法学学位使他加入了联邦调查局。
三年前六月的一天,由于当时还是参议员的杰克·卡扎勒特受到了一些右翼法西斯组织的死亡威胁,布莱克·约翰逊受命保护他。警察护卫队没跟上参议员的豪华轿车,只有布莱克·约翰逊一人在晚上交通拥挤的街上横冲直撞,就在攻击发生前及时赶到。
他射死了两个杀手,但自己的左臀也中了一颗子弹。
这就是他和杰克·卡扎勒特建立长期关系的开始。现在,他已被任命为白宫总务部主任。
所谓总务部,是一个负责形形色色的行政事物的机构,由于它在楼下,就被称做“地下室”。事实上,对那些知道内情的人来说,这是总统的私人调查小组,是政府把守最严的秘密之一。它完全独立于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和财政部特工处。事实上,有关它的风言风语徽乎其微,很少有人相信它的存在。卡扎勒特继承了这一机构,适逢其前任主任退休,便把这个职位交由布莱克·约翰逊担任。
弗格森使用了直通“地下室”办公室的热线保密电话,坐在桌旁的约翰逊立即接了电话。
“说你是谁。”
“查尔斯·弗格森,小子。”
“查尔斯,怎么了?”
“我恐怕很糟糕。我这里有一件对你和总统来说非常兢手的事,我是说非常严重。我知道听起来很奇怪,可是请别跟英国首相联系。”
“那么糟?”
“恐怕是吧。我一小时之内就与迪龙和总督察汉纳·伯恩斯坦一起动身前往华盛顿。迪龙已经深深卷入了这件事。我们到了后必须马上在白宫面见总统。”
“不可能。他去了德塔基特岛海滨他自己的屋子休几天假,以便有自己思索的时间。”
“这事生死他关,布莱克。”
出现一阵沉默。“我明白了。”
弗格森深深吸了口气。“你是他的朋友,布莱克。告诉他这事有关那个——那个他失而复得的人的安全。”
“天啊,查尔斯,这是什么,是猜谜游戏吗?”
“我不能吐露更多,现在不行。就这么告诉他。他会知道我的意思。特迪·格兰特也会知道。在这件事上你得相信我,布莱克——这事要多重要有多重要。”
这一来约翰逊也变得办事效率极高。“好吧。别在华盛顿国际机场着陆。到安德鲁空军基地去。我会告诉他们准备接你们。他们会安排一架直升飞机把你们送到楠塔基特岛海滩上,就像他们送总统去一样。”
弗格森说:“不要通知中央情报局,任何安全机构都不要。就你去就行了。”
“就听你的,查尔斯。好了,我去通知总统,让他准备好。在那儿见。”说完,他放下了电话。
弗格森说:“好,让我们出发。没有时间可浪费了。”说完,他领头出去。
在楠塔基特岛附近的一所旧房子的海滩上,总统在散步,后面跟着两名特工处的侍卫和总统的爱犬默奇森,一条紧身毛狗。狂风呼叫不止,巨浪滚滚而来,活着而且远离华盛顿的生活真好。他叫离得最近的特工处侍卫过来。那是个身体庞大的名叫克兰西的黑人,曾当过海军陆战队员,参加过海湾战争。
“给我点支烟,克兰西,”总统说,“风太大,我点不着。”
克兰西从烟盒里抽出两支万宝路香烟,在他的风雪大衣里点燃了,递给总统一支。
卡扎勒特笑着说:“在电影《现在的旅行者》里保罗·亨里德不就是给贝特·戴维斯这么做的吗?”
“可能在我出生之前就这么做过了,总统先生。”
就在此刻,传来一声叫晚,他们转身看见特迪·格兰特朝他们跑来。默奇森蹦向前去迎接他,特迪和狗一块儿到达总统面前,特迪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看在上帝的分上,特迪,什么事?”卡扎勒特问道。
特迪向克兰西做了个手势,克兰西退开去之后,他将那个坏消息告诉总统。
坐落在宾夕法尼亚大街上的白宫外面,像往常一样有一大群人,大多数是游客,他们在那儿照相,希望能瞥一眼某个大人物,抑或是总统本人。可是这一天没有电视摄像机。
马克·戈尔德竖起大衣领子挡着小雨,跟站得最近的警察攀谈起来。“今天怎么没有电视摄像机?人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对卡扎勒特失去兴趣呀。”
警察耸了耸肩说:“他不在。去桶塔基特一两天。如果你早点来,还可以见到直升飞机。”
“呵,真遗憾错过了。”
马克·戈尔德转身穿过人群,沿着宾夕法尼亚大街来到停着自己车的地方。他是国防部的一位高级电脑操作员,哥伦比亚大学计算机系的硕士毕业生。他已记不起自己最后一次去犹太教堂是什么时候了。他的哥哥西蒙可不是这个样子,他是个虞诚的宗教徒,放弃了一份在纽约股票交易所当经纪人的赚钱工作,回到以色列在北部戈兰高地附近的一个合作农场务农。哈马斯恐怖分子向合作农场发射七枚火箭,他与其他十二个人一起被炸死。
戈尔德去了以色列,但没赶上葬礼,只是向哥哥凭吊告别。站在他亲爱的哥哥的坟前,他满腔怒火,因此当阿伦·艾坦跟他搭汕,表面上是表示同情,其实是试探他时,他觉得有个人倾诉心中的愤怒是件好事。
其结果是,他被蒙上双眼带上一辆车,拉到耶路撤冷偏僻街道的一所房子里。当蒙眼黑布被移去时,他看到戴着头罩坐在一张桌子边上的犹大。
于是乎,马克·戈尔德成了马加比家族成员,而且引以为自豪。这给他的生活增添了一种目的感,而他能进入国防部电脑的能力对组织再有用不过了。他甚至能够充当黑客非法侵入中央情报局在兰利的档案资料。
发动汽车之前,他拿出特殊的卫星移动电话,输入秘密号码。
犹大很快就接了电话。
“是戈尔德。总统去楠塔基特岛他自己的房子里度周末了。我猜想那儿正是我们的朋友们会去的地方。”
“你检查过旅馆了吗?”
“是的,预订已经再确认。”
“从楠塔基特回来他们肯定会去那儿。迪龙当然会完成他的使命。就照我们说好的在查尔顿饭店于掉他。”
“没问题。”
戈尔德将电话故人口袋,发动引擎,开车离去。
当李尔飞机在安德鲁空军基地着陆时,消息不妙。等着他们的年轻少校非常正规地行军礼。
“向您致敬,上将。”
“是准将。”弗格森更正他说。
“我们可能有麻烦。捕塔基特整个地区浓雾迷漫。我们通常用直升机将总统直接送到他家前面的海滩上。今天不太可能了。”
“那么我们去哪里呢?”
“那儿附近有一个空军基地。你们再从那里坐轿车继续赶路。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么让我们动身吧。”弗格森说。
十分钟以后,他们三人钻人直升飞机,几乎是同时,飞机起飞。当马克·戈尔德走进萨密酒吧时还是傍晚,店里空荡荡的。坐在角落里一张桌子边上的那个蓄着“骇人”长发缎的黑人名叫纳尔逊·哈克,他刚才正在看《华盛顿邮报》。戈尔德坐下,说:“来一杯酒,怎么样?”
“我工作的时候不喝。”
哈克抬头看了一眼。他长着一张十分有趣的脸,一个职业杀手长着这么一副机智的摸样倒令戈尔德感到惊讶。哈克经常杀人,有时仅仅为区区一千块钱就开杀戒。这一次,他将得到一万块钱,但是考虑到迪龙的声望,这点钱似乎是应得的。戈尔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又一张迪龙的照片,只是为了弄得更清楚些。”
“呵,我已经见过一张了。那么说来他曾是爱尔兰共和军里响当当的人物,那种会炸死妇女小孩的白痴。不能这么干。我唾弃这号人。”
“好吧,今晚晚些时候在查尔顿饭店啤他的脸吧。我要你十点钟之前到那里。”
“然后呢?”
“如果我们在那附近没见他的影子,你就去他的套房结果他。地下车库有一架夜间电梯通往所有楼层。”
“听起来不错。钱在哪里?”
戈尔德拿出一只信袋,沿着桌面推过去。“先付一半,事成之后再村另一半。”他站起身来,说了声“过会儿再见”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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