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云起 第七章

  今天我准备再摆棋局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站在栏杆边,我又开始一天的发呆,树林处,有一人影突现。
  杜琪烽……
  我要装病呢,还是快乐的下去接他呢。
  青兰已经恭敬的站在我面前。苦笑了一下,我无奈的点头。
  做在客厅里等着,看着他两手空空,怕是又要和我对弈了,想我这几天心神恍惚,想必又要一败涂地了吧。
  “云起,我们今天来下象棋吧。”
  “象棋?”我疑惑着看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白色锦布,再取出一个小小的象牙盒,打开,里面竟然是白玉的象棋棋子。
  真的下象棋啊?象棋我可是高手啊,想当年我和师傅穷到只能去酒楼打杂役,我在里面当小厮累死累活,师傅却好意思在门口看人下棋。在我的威胁之后,师傅终于同意用易容术来换班,我也就是在那里学会了易容术。
  盯着象棋我继续发呆,这样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吧,师傅不在了,自己也被关在这里什么地方也不能去。
  什么地方都去不了,自己象一直被圈养的鸟。
  “云起?还在发呆吗?”杜琪烽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扯了回来。
  看着眼前已经摆好了的棋局,我只能安慰自己,至少,还有象棋。
  咧开了嘴对着他笑,“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哦。”
  杜琪烽呆了一下,“好说,我象棋的造诣实在粗浅,云起不许笑我。”
  我似乎看到师傅假装无知再把酒楼外的棋客杀的片甲不留的样子。
  心情大好,虽然知道杜琪烽是装可怜,但是心情依然是大好,拿起棋子就要开杀。
  当头炮,跳马,吃車,形势马上就分明了——当然是我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不出三十五步,杜琪烽就已经只剩下一将二仕,毫无攻击力可言。
  抬头,却看见杜琪烽还是神态自若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
  大概是发现我在看他,也抬起头朝我看,然后也笑了起来。
  “云起你果然是厉害啊,我这次真是输得一败涂地了。”
  我微笑着不出声,虽然围棋不如他,但是象棋上,还算是拿的出手。
  “云起,我死的太难看了,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用我的两个仕来换你的仕好不好?就是把位置换一下。”
  “然后你一口把我的将吃掉?”我看了棋盘的分布,不屑一顾,这种小伎俩。
  突然一惊,高傲如杜琪烽,怎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求饶?——难道是假冒的?
  死盯着他看,看他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何不妥。
  喝了一口茶,杜琪烽淡淡的开口,“你也知道,即使自己的力量再强大,对手的力量再薄弱,只要对手潜到内部,离自己最近的人就是最危险的人。”
  “啊?”果然是这样,又来说教了,可是如此明显的挑拨离间,也做的太绝了吧,很容易被人听走的。
  哎哎……
  “所以我才不让你换棋子啊,这么胜之不武的事情你也想的出来,太让我失望了。”
  站起来,理理身上的白衫,“今天身体微恙,我要去休息了。杜兄请自便。”
  转身就向楼上走,意外的在转角处看到杜琪烽朝我意味深长的微笑。
  又是那种从背后传来的阴冷,已经好久没感受到了。
  快步的走到二楼,到栏杆边眺望。
  杜琪烽已经出去了,正在往树林走去。
  明明入口在西面,他却往西北方向走,什么意思呢?
  为什么要故意都走路呢?然后有摇摇头,装做走错路的样子,其实精明如他,怎会连路也不认识了呢?
  到底是什么意思……
  西北和东北是什么意思呢?
  搜索了各种奇门盾甲的歪解。冥想只有,最后终于明白了,西北在八卦上代表“乾”,而相反的东南是代表“巽”,“乾”乃天,“巽”乃风。天当然是指非天。至于风,哎………不用讲,肯定就是我了。
  杜琪烽真的是滴水不漏啊,连走路都暗藏玄机啊……
  可是何必呢?他以为我会傻傻的放弃现在安逸的生活,和他一起做反抗非天的事情吗?他就这么肯定我不会向非天告密吗?
  他总是这么自信的决定好了一切,以为别人都会乖乖的跳进他的计划中。
  很想这样的置之不理,很想当作没有这回事情。
  但是为什么我竟然那么期待,我竟然开始憧憬可以在天地自由飞翔的感觉,怀念无拘无束的日子。
  这种念头非常的危险,我感觉,安稳的日子不久了。
  *
  杜琪烽后来陆陆续续的来过,不过就是告诉我,他会接应我的,帮我安排好一切。呵呵,可是我不稀罕,全听他安排和我在这里有什么区别吗?
  非天好几天不来了,不知道在做什么,不过我有很不好的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不过我的预感经常出错,我决定不相信预感。
  我一直相信目前的局面的造成完全是因为我的优柔寡断,如果我做事都坚决一点,情况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当我预感到有阴谋的时候,不要在装傻,应该努力的跳出去。也许由于我的心慈手软才造成了我的一步步落败。我甚至可笑的不舍得去破坏他们的计划。明明知道是陷阱,却还是会跳下去。
  今天的局面,不能怪任何人,都是我的错。
  所以,我不要在这样下去,我要出去,马上,不再管任何人。
  西边的林子里又有飞鸟飞出了,黑压压的朝这里压来,似乎近在咫尺,伸手,却怎么都抓不到。
  我整理了衣衫,下去等他。
  青兰和赤焰也照例的等在了客厅大门的两侧,恭敬的弯着身子,我突然有一点的留恋。
  始嘲笑自己的不决绝,看来果然难成大器。
  非天总算到了,不过他今天的步履竟然有点摇晃,象承受了很多的痛苦。
  什么人还可以伤到他,心里一惊,想也没想就上去扶他。
  然后,我看到了那血红的眼睛,瞪着我的红色眼睛,中邪了一样。
  那双眼睛看了我很久,然后,一掌向我推来。没想到他会向我出手,我完全没有防备,慌忙的后脚跟一点地向后推去,但是还是受到了掌风牵连,一阵胸窒。
  今天大概又走不成了,真是风云难测啊。
  突然,由于掌风而急速后退的身体硬生生的被人接住,然后一个大掌竟然按上我背部大穴,把刚刚的掌力一并吸去。
  慌忙转过头去,竟然是赤焰,想不到连移花接木这种高深的内功都已经学会,我不禁楞住了。
  可是,不惜伤了自己而来救我,值得吗?
  血水从赤焰的嘴角涌出,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过了我的预料。
  我急忙封住了赤焰背后的几出大穴,暂时稳定了他的伤势。青兰也已经扑了上来,抱着赤焰,却咬住嘴唇不发一言。
  转头在看看非天,还在原地站的,盯者自己的手看,眼神去没有焦距。
  “怎么会这样?”我问青兰,“你们早知道他会这样吗?”
  “是的,是教主告诉我们如果有意外的情况发生,也要不惜一切的保护你。”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出来。
  非天,你到底在想什么?
  “照顾好赤焰,带他下去休息,书房里有疗伤的药,自己去拿。”赤焰已经昏过去了,青兰则是一脸的泪水。
  倒好洗澡水,把还在发呆的非天拉了进去。他的眼睛已经不红了,但是神情却还是显得呆滞。
  帮他脱了衣服,放到水中,闻到那熟悉的药材闻到,非天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小心睡着,等下自己出来。”看他缓缓的点头,我关上门,出去。
  夜凉如水,清风入鼻。
  我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许久,都不见非天进来。
  屋顶上有轻微的响动——原来他还在楼顶上吹夜风吧。
  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月亮。
  当草地里的虫子都不再叫的时候,非天终于进来。
  头发还没全干,就这样躺下,身上还有残留的药味。
  月光下的身影如此挺拔,非天已经不是当时我离开时候的小娃了。而我呢,好像越来越没用了。
  解衣躺下,非天轻轻的拥住了我,我也顺势抱住他的腰,睁开眼睛看着他。
  “哥哥,如果爹现在活着的话,他会不会说我比哥哥你厉害呢?”
  “会吧。”轻轻一楞,我马上笑了。
  “爹以前一直说,都是因为我没用,如果哥哥你在的话,武林总就是我们幻冥教的了。我讨厌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眼神。”
  “放心吧,现在爹再也不会说这句话了,你现在已经是武林之首了。”手上用点力,我把非天拥的更紧了。
  非天笑了,黑黑的瞳孔却深不见底。
  “睡吧。”把头埋到非天的怀里,感觉他慢慢的放松。
  以后,你讨厌的人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再也没有人会勾起你的回忆了。
  手一扬,点了非天的昏睡穴。从床上爬起,整理好衣服,帮非天盖好被子。
  从正门大大方方的走出去。
  一切都很顺利,青兰正在照顾赤焰,不会在这里。
  走了几步,就见树林里有人影闪动。呵,杜琪烽倒是算的很准。
  走近几步,却发现还有两个人——施青和施余。
  要不是今天见面,我几乎要把这两兄妹忘记了。当初的热情狭促,原来也是演戏。现在,又要扮演收留我的救世主吗?真是好笑。
  “白公子,好久不见。”施青笑容满面的和我打招呼,似乎是初次见面的那样。
  “云起,好久不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啊。”施余还热情的来拉我的手,熟捻的好似亲兄妹一样。
  “到我家里去吧,陪我玩。”象天真的女孩子一般向我眨着眼睛,不染风尘。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马上答应吧,我喜欢这样清澈的眼神。可是现在呢,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世界没有变,只是我的眼睛被蒙了沙,看东西却越来越清楚了。
  “好啊,我也正好没有地方去,只好到府上打扰几天了。”
  “云起哥哥说的好客气哦,那我们走了。”拉着我的手,施余拉着我就走。甚至不和施青打招呼。
  转过头,施青一连严肃的站在原地,杜琪烽眼光深沉的望这非天的方向。
  心中暗笑,杜琪烽,何必做的怎么明显呢,让我觉得象是假装的。
  我知道你不是名利之人,名利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可是为什么呢?我感觉那一丝丝的怨气呢?
  你会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吧。
  危机很明显了,非天,你一定不要我帮你的吧。
  杜琪烽,你也早就运筹帷幄,花了这么多心思,只是为了把我支开,我是否要感谢你的好心呢?
  一场腥风即将兴起,我能快乐的坐壁上观吗?是否太清闲了呢?
  对着施余笑笑,“我们走吧。”
  *
  不管从哪里看,天空似乎都是同一个颜色。
  一样的华府美宅,让我想起曾经住过的地方,正开心的过着刀疤小厮的生活。
  现在转了一圈,却已经是这里的座上宾了。
  每天不仅锦衣玉食,还有美女陪伴。
  “施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云起哥哥,干吗怎么见外,要什么你尽管说。”
  “那我也不客气了,能借给我500两银子吗?”
  “可以,云起哥哥你先等一下哦。”
  老实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物价了,这些钱够不够我也不清楚。不过看她这么爽快,大概是太少了吧。
  “云起哥哥,给你。”
  接过一看,竟然是5张银票,苦笑。
  “我说施姑娘,我本来想去集市逛逛的,这么大的银票,想来没几个小贩可以找零的吧?”
  “啊。”施余看着我,张大嘴巴。
  “给在下拿500两银子吧。”
  “好。”施余就这样又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这么大的动静,那个人,应该被吵到了吧。
  “云起哥哥,你要的。”施余瞪大眼睛,“你是不是要走了?”
  是啊,呆在这里不走,那还不如不出来呢。
  笑眯眯的转移话题,“你哥哥呢,来了这里都没见到过。”
  “恩,他,他在门外。”施余犹疑的朝门口看去。
  一个青色的人影缓缓的走了进来,施青的表情有点尴尬。
  “白兄。”远远的站着,却不敢走进来。
  “施兄你怎么这么客气,真是绝情。”眨了眨眼睛,自己也惊讶还有如此的天分。
  施青的脸色明显一呆,但是眼神马上又垂了下去,一点都不似以往的爽朗霸气。
  “云起,以前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哈哈哈哈,真想好好的仰天大笑,可是始终没有力气。我做到的只是轻轻的扯了下嘴角。
  “道歉就不必了,我现在还不是过的很好。”把银子背在肩上,“施兄,那在下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向门走去,看看屋外的天色,暮色已起,是时候了。
  “云起,知道要拦也拦不住你,保重。”
  呵呵,如此爽快,看来早就有所准备了吧。
  纵身一跃,在屋顶上眺望一下景色,“来日再会。”
  *
  好久没有在黑夜里用疾行术在屋顶上乱窜了,感觉竟然有点不适应。风凉凉的,吹在眼睛里很不舒服,而且还有沙子,涩涩的。
  一个急转弯,用眼睛的余光瞟去——共五个,即使是高手,也太小看我了。
  前面有一个树林,从坎位进去,在从离位出来,然后再从震位进去,从泽位绕出。
  八卦玄冥阵。
  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阵法,但是摆脱跟踪的确不错。
  停步远望,暮色寥寥,天空没有乌鸦飞过。西北有一片黯淡灯火,想来就是小镇了吧。
  不知道有没有客栈可以收留我。
  几个点叶翻身,跃过一个小山丘,就到了这不知名的小镇。
  有一幢两层高的小楼,还挂着一串红灯笼,想来是客栈不错了。
  这么晚了还做生意啊,好勤劳的老板和伙计,不捧场真是不好意思呢。
  跃到楼顶,找了间没人的房间翻窗而入,估计是上房,条件还算可以,床铺很干净,也很软,总之我很舒服的睡了一晚。
  早上天刚亮,我就离开了客栈,留下了一封信,用内力把一个杯子嵌在了桌子上。
  到街上逛了一圈,解决了一天的伙食,再到昨天的上房隔壁再睡了一晚。
  再一早从客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用五百两换了这间客栈。
  好心伙计还来提醒我,说这里被强盗要挟,说要来砸了客栈,所以老板才那么急的要脱手。我只是笑了笑,不知道伙计到底是怎么理解的。
  以后的时间就显得特别悠闲,端着一碗浓茶坐在大厅里听人胡侃的感觉真的很不错,这些人讲的绘声绘色的,比探子的回报要有趣的多。
  什么非天闭关多日不出,西南有上月教叛变,曾经是白道的白翳门领命去镇压,结果被几乎灭门,结果联盟破裂,双方又在各自集结力量,看来一阵血雨近在眼前。
  习惯了白天的热闹,到了晚上,又安静的让人发狂。
  泡壶清茶,仰天观望,星如棋盘,杂无理序。
  月光下树影轻摇,有几只晚归的鸟还在游荡。
  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着实真的很无聊呢。
  带着棋盘坐在屋顶,月光的亮度很理想,看的很清楚。露出微笑,向着南面的树招手。
  “阁下是否赏脸和在下对弈一局呢?”
  虽然我笑的如此诚恳,可是对方还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那黑衣人使着蹩脚的轻功在我的前方立定行礼。
  “白公子,饶了小的吧,小的也是受命于人,不是故意刁难白公子,望公子手在开恩。”
  “不敢不敢,阁下天天保护在下的安全,在下实则感激不尽。晚上还要陪在练棋,在下怎么忍心把你被我发现的事情告诉你家主人呢?”
  “白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吧。”黑衣人再次行礼,这次都单膝跪地了。不过单膝还没着地,早有一条银光闪出,月光下特别晃眼。
  “叮~”飞镖钉在瓦片上,瓦片没有碎。我也已经拦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拔出一把弯刀,一晃就朝我砍来,一挡,棋盘应声而碎。
  用内力?他不想活着回去复命吗?
  接下来的每招都招招凶猛,直击我要害,不过我都可以勉强的躲过,活动筋骨倒也不错。
  看来很清楚我的路数啊,那只要稍微改变一下,不出掌,而是弹指。
  果然,被我封住了死穴。
  “好了,停手吧,你既然不想伤我,又何必故意装出凶狠的样子呢?左长老。”
  黑衣人稍微愣了一下,“你既然早就认出我,又何必戏耍老夫呢?”
  老夫?对啊,当年我离开幻冥教的时候,左长老也是我现在的年纪,今日,也垂垂老已。
  手指放了下来,只是因为我没有什么力气了。
  人生匆匆,白驹过隙,何必太过关心呢?
  “大公子,虽然身体尚健,不过也要注意调养,这么晚了,也该休息了。”
  “左叔叔,那我回房间去了。”
  这样的对话,还能有几次呢?
  星星还是那样的混乱,既然左长老还被派在教外,那非天,应该还没什么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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