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爱你吧 第六章 不是月亮的错

  “报人之夜”的演出已经进入倒记时,带灯光效果的彩排也进行过一次,集团领导来看过了,基本上满意。只有一点让麦琪始终提着心,就是那些明星大腕是否能如期参加演出。怕什么偏偏来什么,这样犯急的事果然就让她遇上了。
  距离正式播出还有三天的时候,唐敏半夜里惊慌失措地告诉她,马当娜病了,说是突然失声,其实真正的原因谁都知道,她正在和公司闹别扭,拒绝公司为她安排的一切活动。
  广告已经打出去了,许多观众都是冲着她来的,普通的商业演出半途换个头牌顶多让观众骂一阵,可报社是讲信誉的,不能因为一场本为锦上添花的演出而葬送了报社的声誉,这个责任别说麦琪担不起,《早报》也担不起。
  放下唐敏的电话,麦琪毫无睡意。谁认识马当娜?谁对她有影响力?谁能暂时化解她和公司的矛盾?谁是救世主,能出来帮她度过难关!
  第二天,当麦琪来到剧组的时候,她的脸色很难看。走出电梯,迎面碰到苏昭,他的脸色也很难看,惨白、无光,总是笑眯眯的眼睛也透着茫然。麦琪哪里知道,在刚刚过去的那个晚上,苏昭送走了孟秋秋。
  那天,他们去了另一家叫“光荣岁月”的酒吧。
  这是一个和卡萨布兰卡完全不同的酒吧,是一个充满动感,狂躁不安的地方,可是那一天偏偏来了一支新的乐队,他们是以演奏美国乡村音乐见长的。因为他们的曲调,整个酒吧显得有些荒凉,充满怀旧的情绪,比卡萨布兰卡还容易让人感伤。来都来了,大家尽可能表现出通常的欢乐。胖子不断说着荤笑话,李吉总是圈拢着苏昭和孟秋秋喝酒。其实根本用不着他圈拢,苏昭和孟秋秋都非常主动地向自己的肚子里倒酒。很快,他们四个人就到了要酒喝的境界。
  “秋秋,你那几句英语到美国不就跟傻子一样吗?”胖子大着舌头说。
  孟秋秋打了他一巴掌:“ 死胖子,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
  “我错了,我干一杯。”胖子一仰脖,一杯酒没影了。
  “胖子,我会想你的。干脆,陪你喝一个!”孟秋秋一仰脖,一杯酒也没影了。
  “等会儿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喝!”胖子又干了一个。
  苏昭一直不大说话,本来今晚应该由他和孟秋秋两个人单独消受。可是上午他们分手的时候却不约而同地说:叫上胖子和李吉吧。孟秋秋的走他们心里早都有准备,昨天他们四个人还在网上和刘欣良神侃一气,说什么鸳鸯蝴蝶终于聚首,让他们这些茧蛹望尘莫及之类的疯话。可是他们已经习惯了有她的日子,也许正是因为刘欣良走了,也因为大家知道孟秋秋早晚也会走,他们五个好朋友的局就要散了,所以在秋秋走之前的这段日子,他们四个人在一起才格外的开心。如今这开心倒成了一笔债,让他们无法摆脱,就好像自己充了气的躯体里有一部分瘪掉了,尽管只是一小部分,仍然足够难受。
  “干啥呢?装酷呵!”李吉给了苏昭一拳。
  苏昭瞥了他一眼,抬起胳膊,把孟秋秋搂在怀里。“你少跟着瞎咋呼。”
  “我咋呼什么了?”
  “行了行了,我服你!”
  “服我顶个屁用呵?你有没有想过让秋秋留下!”
  孟秋秋用手指头戳了一下李吉的头:“说什么呢。”
  李吉冲着孟秋秋去了:“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跟苏昭说过没有!”
  胖子用他的胖手把李吉揽在自己怀里:“凑什么热闹啊,喝酒!”
  李吉从吧台上拿起酒杯,一边喝一边嘟嘟囔囔地不知又说了些什么。
  苏昭左手搂着孟秋秋,右手举起酒杯,用力吻了一下孟秋秋的头:“来,老婆,再干一杯!再喝就是美国的酒了。”
  孟秋秋看着他的眼睛,苏昭却不看她,仰起脖子把酒喝光,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秋秋忽然想哭,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下子以不可阻挡之势涌了出来。胖子最先发现了这一突然的变化,“不好了。”他傻傻地说。如果不能马上止住孟秋秋的眼泪,她会哭到明天天亮也说不定。苏昭赶紧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拽着孟秋秋像躲避灾难一样逃向舞池。
  音乐让人神迷,酒更使人沉醉,暗淡的灯光像时间隧道的入口,不知要把痴迷的人们带往何处。苏昭抱着孟秋秋,随着音乐的节拍挪动着身体。怀里的这个女人是他所熟悉的,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他们吵过,闹过,但是没有分开过。如今,这个身体将飘洋过海,到一个他无论如何伸手都抓不到的地方,他想起了那句歌词:真的要断了过去。他们的过去不长,但是孟秋秋确实是他过去的一个影子,这个影子正在他怀里一点点地模糊。苏昭让他们的身体分开一些,他要再看看这张脸。他们相互凝视着,长久地,不知道是为了记忆还是为了忘却,然后他们的嘴唇碰在一起,同样是长久地,他们在相互的滋润中告别了这个短暂的夜晚。
  他们说好了,第二天谁也不去送孟秋秋,就由她的家人把她送上飞向未婚夫的飞机,他们只是祝福她:让明天好好继续。
  麦琪和苏昭只点了一下头,苍白的脸对苍白的脸,无神的眼对无神的眼,好像是两个影子互相晃了一下,旋即消失了。麦琪走进唐敏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和她打招呼,手机响了,是万众打来的。他要求麦琪不管想什么办法,花多少钱,必须保证让马当娜按时演出!唐敏这儿没有什么好消息,她认识的朋友都找过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谁也没有办法说服马当娜,钱根本打动不了她,她和公司憋的是一口气,多少钱她都不赚,赔多少她都认。情急之中麦琪想到了周平,他曾经说过,他和马当娜的出道恩师是哥们儿,“如果这位仁兄说句话,马当娜都不能要钱!”麦琪还记得周平当时得意的神情,但是因为已经和马当娜的公司订好了合同,集团也犯不上省钱搭人情,况且麦琪对周平这话的真实性还有些怀疑,他那么一说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不一样,十万火急之时,每一根稻草都是救命的!麦琪马上给周平打电话,救场如救火,请他无论如何要请那位仁兄帮帮忙!
  放下电话,周平坐了好半天,他知道找不到马当娜会有什么结果,真巴不得让麦琪摔个大跟头!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他翻出电话本,找着那个马当娜的出道恩师的电话,其实他们也只是一面之缘,还是他当部主任的时候,一次吃饭,人家介绍说这位是马当娜的第一个老师,他就和人家交换了名片,聊了一阵,说来也有好几年没有联系了。他挂了电话,还真拨通了,经过一再提醒,那家伙终于想起了他,也许根本就没想起来,碍于他是《早报》副总编的面子就说是想起来了。周平只说是想请马当娜参加报庆演出,想让他帮忙联系一下,那人满口答应,就撂了电话。
  麦琪一直在等待着周平的电话,到中午也没有消息,她按捺不住,又打电话过去,周平说他也在等对方的电话。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麦琪真有些坐卧不宁。唐敏他们还在剧场过节目。麦琪走进剧场,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手里握着电话,等待着它响,等待着有好消息传来。舞台上很亮,正在合成一个多人的舞蹈,音乐欢快,男女演员往来穿梭,各个脸上喜气洋洋,麦琪知道那只是一种职业的笑容,并非发自内心,可不管是不是发自内心,至少他们还笑得出来。
  在同一排座席,在剧场的最那端,在同样黑暗的角落,还有一个和麦琪一样笑不出来的人,那就是苏昭。借着从舞台上传过来的灯光,苏昭看了看表,孟秋秋应该还在天上。昨晚从光荣岁月出来,他们三个一起送孟秋秋回家,谁也没上楼,三个人站成一排横在孟秋秋家的楼门前,像个小型的仪仗队,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肃穆。孟秋秋和每个人拥抱告别,大家都没有眼泪了,好像这一切只是一种礼仪。然后,孟秋秋上楼,楼道里的灯跟随着她一路亮起,从一楼直到六楼,须臾之后又一盏一盏地灭掉,当六楼那盏灯无声无息地熄灭以后,他们知道结束了。
  城里的月光伴着他们沉默的影子在街边各奔东西,胖子和李吉回家以后疲惫地睡了,而苏昭却怎么也睡不着。
  台上的歌舞排练结束。剧务在大叫:“下一个联唱!联唱的演员上台!”
  苏昭从黑暗中走向舞台,越来越强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更显得苍白。
  舞台上的灯光骤然暗了下去,唐敏在黑暗中对着空旷的舞台发出命令:“灯光、音响注意了,开始!”顿时,那埋伏在幕后的各路好手使出了自己的招子。音乐轻轻响起,聚光灯的光线冷冷地打在舞台侧后方的女歌手身上。这是一档由歌星和报社编辑、记者合作的情歌对唱,一共十个人,五首歌,苏昭和这位正在蹿红的女歌手演唱的是李宗盛和林忆莲的作品《当爱已成往事》。当初唐敏到报社挑选参加演出的编辑、记者时,对苏昭是很满意的,原来准备让他和金海心唱《心雨》,后来觉得那首歌太腻了,苏昭自己提出来可以唱《当爱已成往事》,试唱了一下还真不错,就换了个搭档,定下这首曲子。
  女歌星开口了:“往事不用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挥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你就不要再苦苦追寻我的消息--”
  另一束灯光渐渐照亮苏昭苍白的脸,他就像是从这首歌里逃出来的鬼,一个躯壳站在台上,灵魂却还在歌中:“爱情它是个难题,让我意醉神迷。忘了过去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你不曾真的离去,你仍然在我心里--”他只是张开嘴,声音就从那里出来了,其实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看着剧场黑暗的空间,觉得自己很轻。
  女声:“别留恋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万种,不要问我何时再相逢,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接下来是对唱:“为何你不懂(别说我不懂),因为有爱才有痛,有一天你会明白,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人生已经太匆匆,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忘了我就没有痛(忘了你也没有用),将往事留在风中--”
  将往事留在风中。
  将往事留在风中。
  将往事留在风中。
  苏昭的眼睛潮湿了,女歌星被他的情绪感动,她没有想到一个业余歌手会把一首歌演绎得如此多情,她是刚刚下飞机赶过来的,是第一次与苏昭合音,原以为随便唱唱就行了,不想却被这小子打动,真正用心唱了一回,在台前台后的掌声中她在想:到底是文化素质高,就是不一样。唐敏自然表扬了苏昭,只是提醒他要注意与女演员的交流,而女歌星则说,不用再来了,他们私下里对一对就好。就这样苏昭完成了他最心不在焉的一次彩排,却唱出了最让人心动的歌。
  可是麦琪却没有听到。她看见苏昭向舞台走去,当音乐声刚刚响起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她匆匆走出剧场,然而得到的却是一个噩耗:周平说他的哥们儿无论如何都无法与麦当娜取得联系,她所有的联络方式都中断了,连她的父母也找不到她。他的哥们儿会继续联络,只是时间太有限,让麦琪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收了线,麦琪茫然站在走廊里,一盏幽暗的黄颜色的壁灯照在她忽然憔悴的脸上,她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了,就那么双手垂立,好像一个被老师罚站的学生,躲在墙角,对这个事实无能为力,对自己也同样无能为力。
  “怎么了?”从通往后台的小门里传出这声音。
  麦琪抬起头。苏昭站在小门的阴影里。
  麦琪下意识地抬了抬电话:“马当娜来不了了。”
  苏昭从阴影里走出来:“为什么?”
  “她和公司闹别扭,拒绝所有的演出。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把这几句话说出来,麦琪觉得胸中有一丝舒畅。她的脑子又开始转起来:“还有两天多一点的时间,也许还会有办法。一定要找到她,说服她,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
  那天晚上麦琪没回家,和唐敏住在一起,发动全剧组的工作人员用各自的关系找人,四处打听马当娜的下落,他们相信只要找到她,就有一丝希望。当所有人终于疲惫地停下忙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15分。唐敏重重地到在床上,用呻吟一样的声音说:“明天晚上就要演出了。”
  实在是太累了,在微微的晨曦中,麦琪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有一只白兔子在草地上玩,一会儿来了一只孔雀,很漂亮的孔雀。可是那只兔子并不看孔雀一眼,还是自己嚼着青草,蹦来蹦去。孔雀开屏了!华丽的羽毛在草地的映衬下异常夺目,他抖擞着翅膀,使孔雀屏微微颤动,他转动着身子,让自己最美丽的身影一直朝向白兔。可是白兔依然不看他一眼,可能是吃饱了,干脆趴在草地上睡起觉来。孔雀好像很急,走来走去的,并开始摇动头上的小翎,不想那小翎是可以响的,高低起伏,像一首乐曲,那首乐曲越来越清晰,是《一路平安》的调子,而且越响声音越大,就在麦琪的耳边。她猛然睁开眼睛,手机正在高昂地叫着。
  “喂--”
  是苏昭,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但透过沙哑的声音却为麦琪传来了最快乐的信息:马当娜找到了!
  剧组马上派一个制片和《早报》办公室赵主任飞去北京。本来想请那位马当娜的出道恩师一起去,可是到节骨眼上,周平说那家伙走不开。好在制片和赵主任从北京打回电话,说马当娜看到他们时万分吃惊,一再追问他们是怎么找到她的,因为除了她自己和经纪人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因为这份吃惊,也因为他们的诚意,马当娜只好答应他们演出,但是她不做商业演出,甘愿做义演,原定给她的演出费用全部捐给“寒窗工程”,用来资助贫困大学生,并要求请公证人为她的义演进行公证。制片和赵主任一口答应,他们将留在北京,第二天陪同马当娜一起回来。
  直到演出开始,麦琪再也没有见到苏昭,她太忙了。这么大的活动,需要做坐牌的佳宾就有一百多位,省市领导、中央及各省市新闻单位领导的排位,各兄弟媒体的接待等等事情最后都得归到麦琪这儿,到演出之前她已经四天三夜没有好好休息,她暗自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干这活儿了!所幸的是演出和接待都非常顺利,没有出任何的纰漏,所以当马当娜最后一个走上舞台,观众发出疯狂的尖叫声时,站在剧场最后面太平门前的麦琪感到极度的疲惫。她独自一个人走出剧场。没有什么事需要她做了,集团的人会负责演出后的领导接见,唐敏他们会给演员结帐,周平会安排领导们离去,她的任务完成了。
  夜晚寂静而美丽,在她的身后是她费尽心力操持的欢乐,她回头看着那个巨大的剧场,那里面有一万多人涨红着脸在享受他们的周末,而她却累了,累得只想找一个地方靠一靠,如果有一杯啤酒可能更好一些。
  “领导--”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怎么在这儿呀?”苏昭从剧场里跑出来,跑下台阶,跑到她身边。“万总找你回去合影。”
  “不去了,我想歇歇。”
  苏昭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回去的意思。他们就那样站了一会儿,然后一起朝前走,就像两个从战场的硝烟中走出的疲惫的战士,距离战友们庆功的现场越来越远了。
  这是一条在白日里繁华忙碌的街道,每天有十几万人从这里走过,汽车喇叭声,从四周商厦里传出的乐曲和商品的叫卖声淹没了它,那么多车轮,那么多脚从它上面碾过,它只能沉默着忍受,而现在,淹没它的潮退了,碾压它的轮子少了,人的足音更是轻轻的、轻轻的,像是一阵耳语。这就是喧嚣过后的宁静,这就是疲惫中的欣慰,尽管只是短短的,也足可以催生又一个黎明中的忙乱。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走着,肩并着肩,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想事情,让身体机器的绝大部分进入休眠状态,只有腿在走。
  一条更宽的马路横在面前。他们同时站住了。
  “我送你回去吧。”苏昭说。
  他们一起上了出租车,并排坐在后面,麦琪说了自己家的位置,车开动了。
  坐在车里好舒服,像一个大悠车,麦琪很快睡着了,她的身子软软地、软软地向苏昭倒过来,苏昭抬起他的左臂揽住麦琪的肩膀,她的头就垂在苏昭胸前,头发一上一下地蹭着苏昭裸露的颈项和下颚,痒痒的。苏昭不敢动,怕弄醒了她,怕这个梦再一次被惊醒。
  这个女人又一次这样神奇地靠近他的身体,把她平静的心跳和均匀的呼吸寄托在他的身边。经过了那么多个复杂的黑夜和白昼,这样美妙的时刻竟然又一次降临,是上帝的垂爱还是命运的咒语?这个漂泊在他臂弯里的女人是他的天使还是他的魔星?苏昭无法想清楚这些问题,但有一点是他非常清楚的:他希望这夜色长留天际,他希望这旅途永无止息。
  车停了,麦琪睡得正香,苏昭轻轻地叫她:“到了,回家再睡吧。”
  好像还在梦里,麦琪轻轻说了一句:“到家了。”就下了车,跟着苏昭朝前走。
  “哪个楼啊?”问出这个问题,苏昭就后悔了。
  这下麦琪彻底醒了,她转头环顾四周,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还拽着苏昭的胳膊。
  “我睡着了。”
  “你真是困了。”
  麦琪回头看,出租车已经开走,把他们俩孤单单地留在黑暗中。
  麦琪记得她抬头看了一眼苏昭,正好碰上苏昭的目光。如果别人做了什么,可以说是月亮惹的祸,他们却不能这么说,因为那天晚上天上是否有月亮,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们看到的只是对方的眼睛和眼睛里的世界。
  没有接吻,只是拥抱,把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在若干时间之前他们曾经感觉到对方的心跳,那是在警车上,从那时起,或许比那更早,他们就已经没有办法摆脱彼此心的律动。他们就这么站着,感受着自己的心脏在另一个人的胸膛里跳动,这种奇妙的感觉是他们两个人以前都不曾有过的。
  生命是多么奇特,它总是能够让人有新的发现,那么多的第一次让曾经沧海的叹息变成了一滴又一滴洒落在爱人额头的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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