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渐渐变了。“毛驴窝”的人不看报纸,不听广播,不开会,不知道政治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只是从生活中感觉到了变化。夏敏发现电影院不再放样板戏和《创业》、《决裂》,放的尽是沙国的和香港、台湾的电影。“毛驴窝”于是也开始变了。先是李明辉不知通过什么路子贷到一笔钱,买了一辆旧的农用运输车,跑起了短途运输。过了不久,吴家兄弟也买了一辆,跟李明辉一起跑运输。别的人看都眼红心热,或者也攒钱、借钱去买车,或者改做别的营生,“毛驴窝”的毛驴渐渐的越来越少,最后终于消失殆尽,只剩下“毛驴窝”这个名字。
不管世道如何变化,生老病死是永恒不变的,“毛驴窝”也是一样。玉香的丈夫生急性胰腺炎死了,为了维持生计,她跟着夏敏在电影院门前摆了个茶摊。李明辉的老爹也去世了。
彩凤又生了一个女儿,从长相上也看不出到底是元庆的还是朱克祥的。没有了朱克祥的钱,她的境况也很艰难,她兄弟帮她做了一个台球桌,她把台球桌摆在夏敏和玉香的茶摊旁边。晚上收了摊,三个女人就结伴回去朋辉也不必做夏敏的“保镖”了。
夏敏和玉香的茶摊上卖的花生是从贩子手里买的,买来生的,自己炒熟。夏敏发现很多人都喜欢吃一种小籽花生,就向人打听什么地方有卖的。
有人告诉她,山里有个九里庙,那里出的小籽花生又好又便宜。夏敏和玉香商量,想到那里去买一些回来,除了自己茶摊上卖,还可以转卖给别人,多少能赚些钱。玉香也很赞成。那一阵八六八厂基建上的活少,零工们歇工的时候多。正好明辉要运化肥到九里庙去,她们就东借西挪的凑了一笔钱,搭明辉的车去,也好节省一点路费。
车子走了两个多钟头,地势越来越高。那车就像一头老牛,突突突地喘着粗气。这种车本来就不适于跑山路,明辉一心想赚钱,别人不敢跑,他偏要跑。还没到九里庙,车子就抛锚了。明辉替她们拦了一辆长途汽车,跟她们约好,办完事在九里庙等她们。
上了长途汽车,夏敏和玉香挤坐在一个位子上,两人都觉得肚子饿了,就拿出随身带的冷馍来吃。坐在她们旁边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烫卷发,衣着光鲜。她很和善地问她们到哪里去,玉香说到九里庙去买小籽花生。女人说:“九里庙是个镇,镇上哪里有花生卖呢!我倒知道有个地方有卖的。”玉香忙问她是什么地方,女人热心地说:“就在前面的一个村子里,还不到九里庙。这样吧,我正好也要到那里去,等会儿我带你们去。”
汽车开到一个路回,女人招呼夏敏和玉香下车。她带着她们从路走进去。那是“条工山的小路,路两旁一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越往上走,树木越浓密。女人说翻过两个山头就到那个村子。弯弯曲曲、七拐八弯的不知走了多久,夏敏从小走惯山路的,还不觉得太累,玉香脚都走软了,问那女人还有多远,她总说就在前面,很快就到。终于看到前面山腰有几间茅屋,女人领她们去,叫了一声什么人的名字,东头的茅屋走出一个半老头子,女人小声跟他说了几句话,又对夏敏和玉香说:“进去坐一会儿吧,他去叫卖主来。”夏敏和玉香走进茅屋,玉香叫声:“哎哟,累死我了!”一屁股坐在门口的破竹椅上。女人陪着她们不停地说话。夏敏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又想不清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半老头子领来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对夏敏和玉香说:“他们有花生,要多少都行,你们跟他们去吧。”女人笑着说:“那我就走啦。”玉香说:“谢谢你噢。”
女人走了。夏敏看那两个汉子长得很像,都留着络腮胡子,很骠悍,好像是兄弟两人。其中一个肩上扛着一支猎枪,枪筒上挂着几只野鸡和野兔。
她心里越发不踏实,暗暗朝玉香使个眼色,摸一下荷包,说:“哎呀,我怎么忘了带钱!”玉香却浑然不觉,说:“我这还有钱,既然来了,多少买一点吧。”半老头子催促她们:“快走吧,要不天都要黑了。”
夏敏没办法,只好和玉香跟那两个汉子走。又是弯弯曲曲、七拐八弯地走了很久,像是到了山林深处,太阳已经西斜,天色晦暗下来。玉香也觉得不对头了,对夏敏说:“算了,我们回去吧……”
哪里还走得掉。扛猎枪的汉子说:“你们还想回哪里去?跟你们明说了吧,我们哥儿俩花了三千块钱,把你们买下来做老婆的,快跟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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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本色 20、山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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