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本色 10、新婚夜

  结婚登记的时候,夏敏第一次见到要和她结婚的那个男青年——已经可以算是她的丈夫,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黄永伟。平心而论,他的长相、身材都不比春生差,但她只是在刘主任把他介绍给她的时候跟他打了个照面,以后就再没有朝他看。两人之间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都是黄主任和刘主任在操持。他们把她的年龄改成18岁——婚姻法规定的最低年龄,她也无所谓。
  黄永伟把一包东西交给刘主任,刘主任转交给夏敏,说是男方的礼物,是昨天特意赶到县城去买的,又说黄家只有一个儿子,想早点成亲,日子就定在三天之后,阴历七月初八。一般的习俗,登记和成亲要相隔一段日子,他们不知为什么安排得这样紧凑。
  夏敏也没细想,就同意了。
  在等待男方迎娶的几天里,夏敏把所有的衣被都洗得干干净净。黄家送她的礼物是两套灯芯绒的衣服和两件的确凉衬衣,这在当地算是贵重的了,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但是她没有试穿,把它们和别的旧衣服一起放在旧皮箱里。那只旧皮箱是她唯一的陪嫁。
  村里人听说夏敏要结婚了,都感到惊奇,有事没事都到她屋里来坐一坐,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夏敏就像往常一样陪他们坐着闲聊,也不提结婚的事。她把父亲的书箱和被褥寄放到春生家里,对春生爹妈说,如果父亲回来,就到西山公社去找她。春生爹一边点头,一边叹气,春生妈用袖口抹着眼泪,也说不出话来。
  她没有看见春生,春生好像在故意避着她。可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从小窗洞看见他独自在外面徘徊,一连几夜都是这样。有几次他向她的屋子走来,快到门口又停住了。她也有几次想叫他进来,话到嘴边也停住了。她知道如果让他进来,她就再也把持不住了,那天夜里的一幕一定会重演,说不定她会改变结婚的主意。
  七月初八那天,刘主任早早就先来了,穿着一身新衣服,头发梳得溜光。她看见夏敏还穿着往常的衣服,大惊小怪地说:“这咋行呢!做新娘子哪有穿旧衣裳的!快换上新衣裳!”
  夏敏不肯换,她就好说歹说,“妹子妹子”的叫个不停。夏敏嫌她烦,就在黄家送的衣服里挑了一件鹅黄色的的确凉衬衣换上,倒也正好合身。刘主任笑道:“真漂亮!这才像个新娘子!”又帮夏敏梳头,俨然像个“娘家的姐姐”。她的热心快肠使夏敏心里微微有了一点暖意。
  迎亲的人坐着一辆带车斗的拖拉机来了。车上贴着大红喜字,新郎黄永伟一身新装,“两片瓦”式的中分头油光闪闪。刘主任扶夏敏上了车。
  邻居们都没去上工,围着拖拉机送她。只有春生站得远远的,当她的眼光他相对时,他把头低下了。夏敏也低下头,眼泪泉水似的涌出来。
  车开了。夏敏始终低着头。她不知道车子是什么时候到了黄家,婚礼是怎样的场面,夹宾有些什么样的人,只觉得耳边闹哄哄的。她像木偶一样,任由别人摆布。婚宴开始了,她听见黄主任读了一段语录:“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然后说,如今是革命的年代,结婚也要革命化,要反对大吃大喝。接着就和新郎的父母一起向来宾敬酒,来宾回敬他们。轮到新郎新娘向长辈和来宾敬酒,新郎端着酒杯站起来,夏敏坐着没动。刘主任赶紧打圆场:
  “新娘子怕羞呢,我这做姐姐的替她向大伙儿敬酒吧!”
  闹闹哄哄的一直吃到天黑,又闹闹哄哄的送新人进洞房。西山公社靠近大河,地势比东山公社平坦些,物产也丰饶些,黄家本来有三间青砖房,又盖了两间红砖房,给儿子结婚住。房间里的家具和床帐铺盖都是簇新的,床边的柜子上点着两支红蜡烛。夏敏低着头坐在床沿上。一群年轻人把新郎拉到外间去喝酒。刘主任对夏敏说:“我还要赶回去,就不陪你了。”夏敏见她处处帮着自己,心里有点感激,轻声说:“谢谢你。”
  夏敏独自坐在洞房里。红烛摇曳着,忽明忽暗。外间有人在划拳,哄笑。闹了很久,好像还不准备散去。她听见有人悄悄走进来,在她耳边说:“你累了,先睡吧。他们还要闹一阵呢。”是个女人,不知是黄家的什么人,说完又悄悄出去了。
  夏敏也真累了,就脱了外衣,先睡下了。
  眼睛合上了,却又睡不着。外面渐渐寂静了,有人走到床前,吹灭了蜡烛,轻轻的脱衣服。她的心不由怦怦跳起来。她虽然已经跟春生做过男人和女人结了婚要做的事,不再感到神秘,但那是跟春生,从小就熟悉的,一切都很自然。这个人却是全然陌生的,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他会对她怎么样?他会不会发现她已经不是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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