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很疲倦,但睡得并不踏实,醒了好几次,窗外还灰蒙蒙的,我就爬了起来,穿上跑步的行头,围着公园跑了起来。我跑了两圈,睡眠不足跑步可不是件舒心事,但它让我冷静了。我回到家,冲了个澡,吃了几片烤面包,喝了点咖啡,感觉好多了。我往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给凯茜挂了个电话。她刚刚上班,我要她和卡什尽快来我的住处,我说事情很紧急。
十点左右,凯茜和卡什来了。我告诉他们鲍威尔来搜过我的住处,告诉他们我去找过罗布,我把头天脑子里想的全都告诉了他们。
最后,我又把主要的说了一遍,“我们不知道谁杀了戴比,可以肯定韦杰尔与此事有关,但是,戴比遇害时他不在英国,我怀疑罗布可能也与此事有牵连,而且,我还认为特里蒙特资金公司诈骗案在此事中起着重要作用。可我无论如何也搞不清它们之间的关系,同时,我自己也面临极大的麻烦。鲍威尔只需再找出一件证据就行了,而且,好像许多人都十分乐意再为他捏造一件,这样就可以把我拘捕起来,除非我能找出杀害戴比的凶手,否则,我将被指控犯有谋杀罪,你们俩谁有办法?我真的束手无策了。”
卡什轻声说:“哎呀,我觉得这事可真有点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凯茜没说话,她正在思考,我没吱声,希望她能拿出个办法来。
凯茜最后说:“好,我们这样试试看,关于谋杀戴比的凶手我们都掌握了些什么情况?”
“戴比被害时那人一定就在伦敦。”我先开口说。
“对,而且他很可能就是在幕后操纵菲尼克斯荣昌储贷银行的人。”
我点点头。“千真万确,杰克·索尔蒙肯定跟某个人说过,而那人清楚股市的内幕。”我想到了更多的情况,那人同意了杰克·索尔蒙购进费尔维公司债券的提议。
我告诉过汉密尔顿,觉得做费尔维债券是笔挺不错的投资。
凯茜打断了我的思路。她说:“韦杰尔运气好,没人查看特里蒙特资金公司的担保书,他那么干可是在冒险。”
“那是私人配售债券,”我说,“那些文件不必存档,而且客户人数有限。”
“非常有限,”凯茜接过去说,“实际上,只有两个客户,德琼公司和哈尔兹韦格银行。”
“你说,韦杰尔提议找哈尔兹韦格银行,而你自己去找德琼公司,是吗?”我问卡什。
“完全正确。”卡什回答。“就在汉密尔顿表示他对高收益的3A股有兴趣以后。”
“好,可以肯定迪特韦勒是和韦杰尔一块干,他可能把特里蒙特债券塞进了客户的帐户,希望这么一来就没人会发现了。”我说。
“德琼公司这边怎么解释?”凯茜说。
“呣,非常奇怪,汉密尔顿居然没查担保书,或者起码让戴比去查一查。”我说。“罕见的错误。”
唯一的必然结论就摆在那儿,眼睁睁地摆在我们三个人面前。
是汉密尔顿。
这不可能是真的,不错,可以说是汉密尔顿解雇了我,但他对于我仍然很重要,我钦佩他,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在这件龌龊事中,他自始至终都很坦率,这个结论根本就不合情理,我没有接受这个事实的心理准备。
但是,一旦我接受了这个事实——汉密尔顿可能就是那个躲在幕后的人,一切都会变得明朗起来。汉密尔顿跟他商学院的老搭档韦杰尔联手制造了整个阴谋。他从卡什手中买进特里蒙特资金公司的私人配售债券时,完全清楚那是什么货色,就是他让特里蒙特公司投资菲尼克斯荣昌,就是他幕后指挥杰克·索尔蒙买进卖出。
但他干的最恶毒的事是杀害了戴比。
汉密尔顿在戴比的日记中发现她要和德琼先生会面,在她的桌子上看到了作好标记的特里蒙特公司招股章程,他知道戴比打算告诉德琼假担保之事,所以他得阻止她。
于是,他就杀了戴比。
我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万分震惊,从感情上我接受不了这个结论。
“保罗,怎么啦?”凯茜探身过来摸了摸我的手。
我结结巴巴地告诉了他们我刚才的想法,每句话都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出来。
他们俩人只是呆呆地望着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抽回手,走到起居室的窗户旁,俯视着沐浴在阳光中的小街,我越想越气忿,我觉得自己真蠢,被人出卖了还不知道,我要报仇,为我自己,也为戴比。
“简直不敢相信,汉密尔顿从来都一本正经,循规蹈矩的,他不是我想象中的主犯,他太……”卡什一时没找到达意的词,过了一会儿,他说:“乏味。”
“噢,我相信是他,”凯茜说。“我从来就不喜欢他,他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台机器。不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能告诉凯茜答案,我了解汉密尔顿的思维方式。我说:“汉密尔顿认为人生就是投机,而且要做赢家,赚钱让他迷了心窍,他喜欢的不是钱本身,而是赚钱的过程,而且他还是个冒险家。我想他是厌倦了公平交易,想找点更刺激的,就是最高明的犯罪,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他几千万,我敢打赌,他从中得到了极大的快感。”我的声音很小,言辞却很尖锐。
“为什么要偷呢?那些傻瓜们每天都在大把大把地扔钱。”卡什咯咯地笑着说。
不错,只要每分钟有人出生,卡什就决不会缺钱花。
“那么,你的情况作何解释?”凯茜问我。“汉密尔顿怎么会让你到处探查了这么久呢?”
“我想他别无选择,他知道我一旦起了疑心就会刨根问底,可能他觉得知道我在干什么,知道我探查的目标是什么,比让我自己一个人单干要好些。他确实以在把钱收回之前不能惊动诈骗犯为借口,劝我别把发现的情况告诉别人。我得承认,当时以为他会把一切都搞个水落石出。我想有关荷属安的列斯群岛那些律师的事全都是编造出来的,现在看来,他可能根本没去过那儿。”
“可是,他为什么不把你也杀了呢?”
我停了停,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没杀我,大概是一个月内死掉两位雇员,显得有点出格。”也许是他太喜欢我了,我心中暗自想道,我很难摒弃自己是汉密尔顿得意门生的自豪感,对汉密尔顿的憎恶感再一次涌遍我的全身。想想看,我居然钦佩过他那种人!
不过,汉密尔顿曾经企图阻止我进行调查,而且差一点儿就得逞了。忽然间,调查购买美国石膏公司股份之事也清楚了。“贝里曼说得对,汉密尔顿根本就没和证券协会做过任何交易。”我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凯茜迷惑不解地看着我。
我解释道:“他用调查我购买石膏股份之事作为解雇我的借口。我一辞职,汉密尔顿就很容易到处散布谣言,说我进行内幕交易给抓住了,弄得哪个证券机构都不敢雇用我。随后,为了确保不让我再在证券界干,他指使罗布指控我是杀人嫌疑犯,还撬窗入室把戴比的一只耳环放在我家里栽赃,那只耳环是汉密尔顿把戴比推下河时掉下来的。”
“不过,罗布为什么要帮他呢?”
我回答不出来。
“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卡什问。
“去报警吗?”凯茜问我。
我摇摇头,“不能报警,我们没有证据,汉密尔顿一旦意识到警方在调查他,德琼公司就别想再见到那笔钱。你们得牢牢记住,我仍然是鲍威尔想投入铁窗之内的人,他不会那么轻易罢手的。”
凯茜点点头,露出忧虑的神色。“你还是摆脱不了困境,要是告诉鲍威尔炒你鱿鱼的老板就是谋杀戴比的真凶,他不会相信的。”
“再说,我还想亲自抓住这个杂种。”
“那我们怎么干?”
“先把德琼公司的钱弄回来。”
凯茜和卡什望着我,茫然不解。
“把德琼公司的钱弄回来,”我说。“这样就可以揭露汉密尔顿参与了整个事件,到时候,鲍威尔不听也不行了。”
“嗯,这听起来倒是绝妙的主意。”卡什表示赞赏。“可到底该怎么干呢?”
“我会有办法的,让我想想。”
我睁大两眼望着窗外,他们两人静静地等着。
我相信肯定会有办法的。
我简要他讲了初步设想之后,我们花了两个来小时讨论完善,最后制订出了一个非常切实可行的计划。
我和卡什、凯茜一起乘出租车返回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在接待厅等了个把小时,凯茜终于抱着一大摞招股章程、年度报告和计算机打印资料出来了,我接过那摞东西就回家了。
立即开始干起来,我手头有五家目前处境艰难的美国公司的资料,我把年度报告、两年来的价目一览表和标准普尔氏公司、穆迪氏投资者服务公司及一些经纪公司的报告分门别类理成五堆,然后开始研究这些资料,我需要找出一家正合要求的公司,对每一家公司我都得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去衡量,即我个人对该公司前景的看法,汉密尔顿的看法以及市场可能持有的看法。我必须把这些看法准确无误地综合到一起。
直到下午三点钟我才休息,我要打几个电话,第一个打到德琼股份有限公司,接电话的是卡伦。
“嗨,卡伦,你好吗?我是保罗。”我说。
“很好,你好吗?”听到我的声音,卡伦好像很高兴。
“汉密尔顿在吗?”
卡伦的声音一下子严肃了许多。“我去看看。”
等了几秒钟,电话里传来汉密尔顿的声音。“我是麦肯齐。”
我没想到听见汉密尔顿的声音会激怒我,那是一种生理上的厌恶;两耳嗡嗡响,身上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我都能感觉到衬衫和汗毛的摩擦,恶心得直反胃,从理智上,我知道汉密尔顿出卖了我,但直到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这件事从感情上对我的影响有多大。
“喂,汉密尔顿,我是保罗。”
“啊,保罗,你好吗?”
“还不错,我想问你点儿事。”
我几乎都能感觉到汉密尔顿在那一头不自然的样子。“什么事儿?”
“不知道我能不能来办公室继续工作到解雇通知期结束,我运气不佳,没能在证券市场找到活儿干,所以申请了几份银行的工作,我非常想提高一下信贷技术。另外,老呆在家里也烦了。”
汉密尔顿稍加思索就同意了。“行,非常欢迎,当然,恐怕不能让你参加交易。不过,你来我们非常高兴,实际上,确实有一、两项分析需要有人做。”
“好,明天早上见。”我说道。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下一个电话是打给克莱尔,不出我所料,毫无问题。她态度积极,很愿意帮忙,丹尼要难些,我知道对他要求得太多了,他得处理大量法律方面的事务,而一旦我们的计划失败,他连一分钱也拿不到,我不觉得我们干的实际上是违法的事,但我清楚离犯法也不远了,我和丹尼谈了半个小时,他终于答应帮忙,我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好,我真迷上电话了,我又拨了一个拉斯维加斯的号码。
“欧文·派珀办公室。”电话里传来秘书有教养、有礼貌、高傲的声音,我要派珀接电话,秘书回答:“派珀先生此刻不在,你若有事我可以转告他。”
我料到打电话不容易找到他,我事先就想好了留言,我告诉秘书:“当然可以,请告诉他保罗·默里来过电话。如果他两小时内不回电话,我将会打电话给内华达赌博管理委员会,谈谈派珀先生通过列支敦士登银行炒作美国石膏公司股份之事,请转告他,好吗?”
这办法不巧妙,但很管用,十分钟后派珀就打电话来了,我没有再威胁他,我已经说过一遍,足够了,我彬彬有礼地请派珀帮忙,我告诉他帮我为什么对他有好处,帮了我,我们两人的问题就全部解决了,然后,我说了要他做的事情。
派珀的反应让我吃惊,他很热情。“一定帮,为什么不呢?”派珀说。“我花费了大力气要使塔希提饭店的投资做到清白,而特里蒙特资金公司的这桩交易差点儿把事情全给毁了,不怕你见笑,我本来就打算不久要到英国来一趟,能让你不再找我的麻烦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我向他保证会忘掉与他有关的那些事,又用了好几分钟讨论日期和细节后,我们就把电话挂了。
我拨通了卡什的电话,他第一句话就问:“进行得怎么样?”
“全都答应帮忙,派珀甚至好像挺喜欢这个主意,我觉得已经找到了我们要找的那家公司。”我告诉了他那家公司的名称。“请你查清楚这家公司的交易情况怎么样,股票属谁,今后几天是否可能有卖家,诸如此类的事。”
“行,过会儿再谈。”
真好,又穿西装了,走进殖民银行大楼,乘电梯到二十楼,我觉得有点儿紧张,但也感到胸有成竹。
我一跨进小交易室,人们顿时鸦雀无声。杰夫、罗布、戈登、卡伦全都瞪大眼睛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又低头处理各自手头的事情,汉密尔顿没注意到我进来,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坐在戴比的交易台前,顶替了她的位置,很高兴汉密尔顿还没找到顶我缺的人。
我大步走进交易室,高声招呼道:“各位,早上好!”应答声很小。“你好,卡伦,想我吗?”我朝她大声说道,卡伦浅浅一笑,还行!
我走过去,向坐在戴比位置上的小伙子作自我介绍,他告诉我,他叫斯图尔恃,我告诉他:“我叫保罗,也在这儿工作。”我用眼角余光扫视到杰夫显得很不自然。斯图尔特完全糊涂了,语无伦次的话脱口而出,他很清楚我是谁,他既不想失礼,又不希望让人看见自己同罪犯来往,左右为难。
汉密尔顿打完电话,走了过来,他很友好,起码按他的标准是这样。“早上好,保罗!很高兴你又回来了,你可以坐你的老位子。”这个“老”字非常刺耳。“但你得遵守几条基本规则。在这儿期间,我希望你不要接触市场,因此,不要接电话,不要给任何推销员打电话。”
“你不介意我用电话跟招工的人联系,是吗?”我问他。
“不介意,你可以用。”他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我桌上,对我说:“我想请你看一下几家美国地方银行的材料,这几家银行刚被降到3B级,而它们的债券利润高达12%,要可靠的话,我想购进一些。”
典型的汉密尔顿,我想,只要我在,他就要尽可能最大限度地利用我。不过,我也高兴有点正事儿干,这样,我就用不着到处荡来荡去地找活儿干,引人注目,而可以埋头一心研究年度报告了。
整整一个上午,没有一个人同我说话,我只是偶尔捕捉到他们投来的古怪的斜视,我确实不能怪他们,没人会喜欢骗子,真让人伤心,可能他们觉得和我共事降低了身分。不过,我想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我企图捕捉罗布的目光,可他压根儿就不朝我这边看,他确实在专心打电话,两眼紧盯着显示器屏幕。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我看看交易室墙上的挂钟。10点59分,11点整的时候,我忽听到罗布喊:“汉密尔顿!克莱尔的电话,在二号线。”
我看着汉密尔顿和克莱尔通话,我知道克莱尔说的什么,可无法看到汉密尔顿的面部表情,他们谈了5分钟,接完电话,汉密尔顿仰靠在椅子里,手摩挲着胡子,好兆头,他轻轻咬钩了,他就那么坐了两三分钟,尔后,突然起身朝我走来。我赶紧低头看着桌上的资产负债平衡表。
“保罗,不知你是否愿意帮我查点资料?”
“当然愿意,什么资料?”
“一家叫米克斯·N·马奇的公司,听说过吗?”
我凝神想了想,双唇微微撅起。“我想听说过,是一家零售公司,总公司在佛罗里达,我想,这家公司近来一直经营得很艰难。”
“没错,”汉密尔顿答道。紧接着,又问:“还知道些别的什么情况吗?”
“不,恐怕就这点儿。”我撒了个谎。
“好,我刚才接到克莱尔的电话,这家公司的债券才20美分,人人都预料这家公司会提出破产申请,克莱尔说,谣传日本人要收购这家公司。”
我扬了扬眉毛,汉密尔顿马上注意到了。他说:“是的,我知道这只是谣传,而且克莱尔对高风险债券所知甚少,但是,如果她说对了,我们一股能赚80美分;说错了,我们最多也只赔20美分。我认为值得试试,克莱尔马上就把材料传真过来,看看你能得出什么结论。”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犹豫了一下说:“请一定别把这事儿告诉公司以外的人。”
“好的。”回答后我就开始工作,把公司存档的有关米克斯·N·马奇公司的所有资料都调集到一起,没过多久,克莱尔的传真就来了。我马上着手处理,四周堆的全是文件资料,我把财经资料一条条敲进计算机里。
在头一天研究的五家公司中,我看中了米克斯·N·马奇。它是最理想的,20美分一股的投资看起来挺不错;即使破产,股东至少也能拿到50美分,加上还有收购的可能,这是一桩很有赚头的买卖,我希望它的诱惑力不可抗拒。
接下来的四小时里,我对这家面临破产的公司进行了详尽的分析,我仔细地评估它的财产价值,把结果输进一个漂亮的空白表格程序里,打印出来给汉密尔顿看。他在我一旁来来去去好长时间了,已经看了不少资料,他看着表格,摩挲着胡子在思考。
我让他自己去考虑,趁空赶快给凯茜拔了个电话,小声告诉她:“他上钩了,叫卡什给他打电话。”说完马上挂了。
不出三十秒钟,电话板上的灯闪亮了,卡伦拿起话筒后叫道:“汉密尔顿,卡什在一号线上。”
汉密尔顿正在沉思,他对卡伦说:“告诉他,我一会儿给他回电话。”该死!我没考虑到汉密尔顿这么滑头,会不上钩。
卡伦打发了卡什后又朝汉密尔顿喊道:“抽空给他回个电话,他要和你谈米克斯尔·马什什么的。”
汉密尔顿稍许显得有点紧张,但我知道他不会马上给卡什回电话,因为那样做显得太急切了,过了5分钟他才拿起电话,他和卡什谈了有半个小时,挂了电话,他走过来对我说:“啊,你挑了个好日子回来,很高兴你在这儿,你可以好好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米克斯·N·马奇公司之事可能比我们所想的还要有意思。”
“哦,是吗?”我说。我的激动根本不用装。
“刚才来电话的是卡什,真有趣,他想和我谈谈米克斯·N·马奇公司的事,东京证券交易所显然已经谣言四起,说日本的一家大零售公司要收购它。”
我打断他的话:“那种事,不能信卡什的话,不是吗?”
“是的,不能信。但是,令人高兴的是克莱尔提到的谣传与之相吻合,真正有趣的是卡什正在协调组织一批投资者,准备买下米克斯·N·马奇公司的巨额债务。”
“这样做的意义何在?”我装作不知。
“他们的想法是组成一个专门中介公司买下米克斯·N·马奇公司的绝大部分债务,然后在日本人收购的时候,逼他们付出股票的票面价值。”
“明白了,那么还有哪些投资人呢?”
“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位,但是实力非常强,欧文·派珀。”
“可他是个骗子!”我大声说。“你肯定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吧。”
汉密尔顿说:“他可能不是个正人君子,但是他很精明,他投2千万美元,卡什想要我们也投2千万,还有一位美国的投资者,卡什觉得从他那儿也能搞到2千万。”
“好,我来再说一遍,看看是不是这样。”我接过话头。“德琼公司在专门中介公司投2千万,加上派珀与另外那位投资者的4千万,专门中介公司用这6千万美元到公开的市场购进股票,等米克斯·N·马奇公司被日本人收购时,日本人将会发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拥有多数股份的强大业主,而我们就可以根据股票发行条款书的规定,通过谈判让日本人付一大笔钱。”
“完全正确。”汉密尔顿接着说:“如果没人收购,公司最后破产,那么,根据你的分析,我们也还是有钱可赚。”
“对,那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显然,派珀已经起草好了文件资料,他聘请丹尼-克拉克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他明天上午到英国,我们可以在丹尼-克拉克律师事务所同他会面。如果愿意,你也可以来。”罗布在旁边走来走去,竖起耳朵想听汉密尔顿和我的谈话内容。“我能参加吗?”罗布问汉密尔顿。“我想多了解些高风险债券市场的情况,这样,一旦保罗最终离开这儿,你可能会需要帮手。”罗布说这番话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汉密尔顿扬起眉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回到交易台前,卡伦告诉我,事务所有位叫约翰·史密斯的先生打电话在找我,拿起电话,原来是卡什。
“你就不能想个更好的名字吗?”我说。
“嗨,这个名字总得有人叫嘛。”卡什说。“他吞钩了吗?”
“吞了,鱼钩、鱼线,还有坠子,全吞了,只希望派珀能干得像你那么棒就好了。”
“别担心,骗起人来,那家伙才真是个行家,否则,你以为他那么多钱是怎么来的?”
“有道理。”
“我得走了。”卡什说。“有笔卖给亚利桑那一家储贷银行的生意得马上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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