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明白,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距离我上次被龙雪融这个老狐狸精抓回来,已经快三个月了,这期间我数水鸭子就数了将近两个月,后一个月就在震北王府后花园吊嗓子兼休养生息,并且为下一次逃亡时刻准备着!
可是有件事我想破我可爱的脑袋也想不通:龙雪融那个万年狐狸精竟然没有把我往王府的厨房塞!一次也没有!
难不成他转性了?他终于想通了要放我一条生路?不太可能,天塌下来的可能性反而大些;还是他前几天吃坏肚子了?不会啊,我记得上次他抓我回来,之后把我关屋里数了十天水鸭子,我一气之下发动全王府下人逮了一百多只老鼠蟑螂,然后奸笑着煮了一锅「清水老鼠蟑螂十全大补汤」给他,他照旧喝了个一乾二净,还叼着老鼠头说肉太少了不够吃,又把我关屋里继续数了十天水鸭子……
那么他是在追求完美,跟随流行瘦身减肥?这更不可能!放眼当今诸国,他说他的脸蛋是天下第一,身材是天下无双,基本上没人敢站出来说:「我反对」,因为他会先给你一刀,然后笑着说:「反对无效。」
那些大义凛然的英勇人士,现在大概已经被他当西瓜一砍两半,快快乐乐的投胎去了。
那么是更年期?还是……
我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郁闷,越想越害怕!万一哪天这个老狐狸恢复正常,要把这些天的份都补回来,以他一天八顿外加三顿宵夜计算,我后半生恐怕只能在震北王府的厨房高唱:「我爱厨房,我喜欢作菜!」然后拼死研究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这个活动胃袋,以期早日脱离苦海!
我现在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我每次惹娃娃脸喷火的时候,他都要提着西瓜刀追着砍我──确实缓解压力的绝佳方法啊!
父子连心,我去问他儿子宇文渊那个贼狐狸,他竟然着那双闪着贼光的狐狸眼,用那双白爪子在我身上东摸西摸,又舔了我一脸口水,然后冒出一句:「这个问题就到我的床上来讨论把?」我当下一脚把他踢飞!在他摸出西瓜刀前跑离危险范围。
我终于忍不住了!逃避不是我的人生宗旨!我决定勇敢面对!
于是在某个雷电交加的黑夜——别问我为什么选这么个时候,我怎么知道我前脚刚迈进门,天上就劈里啪啦一道闪电外加一个响雷──我看到了正在擦拭他那把心爱的西瓜刀的震北王,立刻浑身一阵哆嗦!
危险!极其危险!绝对会有生命危险!娘啊,我不问了!还是保命要紧!
我转身就跑。说句实在话,我头一次怨恨这身体怎么不长两条柱子样的长腿!因为我刚转身要跑,那边散发阴暗的来源就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九儿,你有事吗?」
又一道闪电划过。没有烛火的华丽寝室里唯一的光,就是那把西瓜刀所反射的寒光,映出来的,是震北王那张漂亮到邪气的面孔……
天要亡我!
「九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嗯?」
妈呀!你可不可以不要靠我这么近?会心跳失速啊!我捂住心口,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满脸通红!
ㄖ看着我,眼中闪过诡光。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放开我,重新坐了回去擦拭那把西瓜刀。
我吁了口气。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明天再说吧!
刚要离开,背后就传来了一道悠悠的嗓音:「你不是有事吗?怎么急着走?」
我僵硬的收回迈出一半的脚,扶着门框:「那个,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来问问王爷,是不是想吃消夜?」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找死啊我!
听到我的话,他笑了,明艳的笑容瞬间融化了冷艳面孔上的寒霜。我感到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狂跳,手脚发软,几乎要倒在地上──老天,他只是在对我笑而已!
「九儿,你过来。」
不行!不能过去!可是身体彷佛不再受大脑控制,迈开脚步,那个妖艳的男人近在咫尺。修长白皙的手轻抚上我的脸,他低笑着将我拉近怀里。「九儿,你喜欢我?」
我傻傻的看着眼前的脸孔,开始流口水,至于他说了什么,我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跟随着感觉点了头;看到那双丹凤眼闪过喜悦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他刚才似乎在问我是否喜欢他?而我的回答好像是──是?!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连忙要从他的怀里出来:「ㄝ,你先放开我。」
「不要。」说罢竟然开始解我的衣服。
「ㄝ!唔……」
他低头将我未完的话堵进嘴里,一手穿过我的膝弯,一手从背后揽住我。我在他的怀里,像一个孩童。
突然,他打横抱起我,我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燃烧的熊熊欲火!看着逐渐接近的紫檀木大床,我不禁悲呼:老天,救命啊──
他轻柔的将我放在绵软的锦被上,回身解下床头的锦帐。我仰躺在床上,感到手心开始冒汗。
他回过身,抚开我散落在额前的发,将我簪在发上的白玉簪轻轻一抽,我一头长发便披散在了枕上,因为经常洗涤而生成一股暗香,瞬间充斥鼻端。
他随手就要将我的簪子扔下床,我连忙出声:「不要!」
他看着我:「为什么?」
「那个,是ㄚ送我的。」皇帝送的东西,每件都值钱啊!
听到我的话,他剑眉一挑,直接把簪子折断了事。
「你!」看着断成两截的簪子,我有些生气了。他反到心情大好的搂住我,抓住我身向簪子的手,在我看向他的时候,吻住了我的唇。
「你喜欢,我送给你!翡翠的,玛瑙的,紫玉的,釉磁的……但是,」他抬起头,望进我的双眼,双手定住我的头,「只能是我送的,明白吗?」
看着他缓缓压过来的艳丽面孔,我隐隐感到有些事情不一样了,真的,很不一样了……
***
我曾经下定决心要去见识一下天堂的云朵,或者去亲身体会一下地狱的油锅!因此,我耗费了整整一年的宝贵时间,以常人可以想象到的一切方法,疯狂找死!但是,天堂不要我,地狱不屑我!所以,我就只好死了心的继续为祸人间。
刚来到金龙皇朝的时候,我以为我十有八九会被我那娃娃脸的老公砍死,可我现在仍然四肢健全。所以,总结下来我认为不过个三年五载的我还死不了。
说真的,我很失望。
但没有想到,我长久的愿望竟然,竟然要在这个雷电交加的,拥有最佳犯罪气氛的雷雨之晚实现!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不穿衣服的天使,和全身包的密不透风的恶魔已经在愉快向我招手!
可是老天爷啊,我能不能提最后一个要求?你不能给我换一个死法吗?就算要死,我也绝绝对对不要阵亡在震北王龙雪融这个老狐狸精的床上!太丢人了!
「九儿,你敢给我走神?!」震北王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提了起来。一双闪着寒光的媚眼把我刺的浑身直打哆嗦。狠狠一顶,痛得我差点没气!
好、好痛!轻点行不行?我说王爷,你都在我身上忙了快四个时辰了,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我哀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老天,他真的快五十了吗?骗人的吧?看看这漂亮到天怒人怨的面孔,再看看这精瘦结实的身材,他哪一点像个「老年人」!
话说四个时辰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孤身一人勇闯老狐狸精的老窝,不知死活的问出一句:「就是想来问问王爷:是不是想吃消夜?」那个老狐狸一双罪恶的爪子就向我伸了过来!
呜……我的腰啊!
「我说王爷,就算我闻起来不香,也够不到玉的边,你老就不能当我是个没满月的小狗给点温柔?」边说边抛个媚眼讨点温情,这叫身体力行!
别冲我翻白眼,牺牲色相没关系,保命才最要紧!
可我马上就后悔了!报应不爽这句话是真理!
「我最讨厌狗!」
啊?还傻在那里没回过神来的我,就被一把摔在床上;随着身上的撞击,继续数水鸭子!
呜……好痛!我咬紧牙关,忍一时风平浪静!
好痛痛……我攒紧拳头,忍住!我打不过他,积蓄力量等待反守为攻!光明总会到来!
好痛痛痛!这不是人能受的罪!这个老狐狸当我是块木头没知觉吗?!就算是块木头,也早被他撞碎磨平了!
我终于忍不住要爆发,进行生死一搏的时候,一个甜丝丝的药丸滑进了我的嘴里!
「什么东西?」不是毒药。卖给我老鼠药的老头曾经因为我买药频率过高,开玩笑的问我是不是家里住进了老鼠精;我告诉他因为毒不死自己,所以把他的老鼠药当零食吃,味道还不差。他不相信。以身试药的结果是──他当天就进了太平间。
看到瞪大双眼的我,震北王停下动作,把垂到额前的发甩到脑后,一双冷冰冰的玉手摸了摸我的脸──真是,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怎么长了双比女人还漂亮的手!
「别怕,好东西!呵呵!」说完还冲我摆出个妩媚至极的诱人笑脸,继续埋头苦干。
好、好、好可怕……娘啊,爹啊,老公啊,老婆啊——叫错,我忘了我还没老婆,以后大概也不会有——总之那个谁谁啊,拜托谁来救救我吧!
红烛燃进一室春色,纠缠的身影映在了墙上,喘息呻吟交织出亘古的旋律……切记:非礼勿视。
***
我在一阵颠簸中醒来,对上的是一双闪着算计的狐狸眼——宇文渊!
「你醒了?」
这不是废话吗?我还昏着,现在和你大眼瞪小眼的是谁?
「你昨天夜里是在爹房里过的吧?」
一双狐狸眼瞬间大放贼光。反正这个狐狸肯定早就知道了,何必问我?不理他。
「还是你主动去找的爹!」
是啊,我怎么就犯傻的主动去找那老狐狸!我现在还后悔着呢。
「你怎么从来就没主动找过我?!」
我一翻白眼。因为你不会连续一个月半夜提一把刀,鬼似的在我房里晃悠,就为把我塞进厨房作饭去填你的胃,然后一个月把我当空气似的不理我,让我成天提心吊胆,就怕后半生要陪厨房菜刀过活。
就算我哪天想不开的去找你,恐怕早被你啃碎,连个渣都不剩的吞进肚子里了!
见我爱理不理的样子,宇文渊的狐狸眼里冒出两把火!
……喂!狐狸!你的爪子在干嘛?!
「怎么不说话啊?亲亲。」
「嘶」一声,好熟悉的声音!我说狐狸啊,爪下留情啊……有话好商量,我这身新衣服可花了十两银子!
我两眼噙着泪,苦哈哈的求那只没心少肺的狐狸。他不理我!我的上衣宣告寿终正寝!
「你敢再撕,我叫我老公砍你!」软的不行,我来硬的!
他还是不理我。我的裤子也英勇阵亡!
这位今天不知道吃了几斤辣椒,喷出的唾沫星子都带着火药味!不顾我的苦苦哀求和没什么震慑力的威胁,一劲头的对着我那身衣服埋头猛撕。
心疼啊……我的银子啊!
没想到,那撕在兴头上的狐狸突然停下爪抬起头:「想不想我放过你?」
「你会这么好心?」我怀疑的看着他。
「不相信我就接着撕!」
「别!我信!我信!」
「不过有个条件……」
我就说这个狐狸怎么会这么好说话,果然不安好心!
「把这个吃了。」
咦?怎么和老狐狸给我吞的药丸那么像?
「你要是吃了,」他在我耳边吹着气,「我就让你在我『上面』。」
贼狐狸到底是贼狐狸!见我迟疑,马上提出一个让我口水流满地的条件!「真的?」
「当然!」说完还冲我抛一媚眼,不愧是龙雪融那老狐狸精的儿子,够媚!
「可我们在轿子上……」
「我都不在乎了,你别扭什么?」
好!为了在上面,我一把抓过药丸和口水就吞了!老鼠药我都当零食嗑,还怕什么?
「呵呵呵呵……来吧,我让你在上面!」
于是,昏了头的我就喜孜孜的扑进了宇文狐狸的蜘蛛网里!结果,结果当然是——
「你个贼狐狸!你骗我!」随着他在我体内的撞击,我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是让你在上面啊!你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喘着气回答我。
随着体内翻腾的热浪,我只能无力的呻吟。随着剧烈的晃动,轿子里传出了我愤怒的吼声和宇文狐狸志得意满的奸笑声,久久不绝……
***
春光明媚,小鸟唱歌,百花盛开,老鼠作窝。
在这一派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的衬托下,被宇文渊那个贼狐狸骗到差点脑淤血的我,终于晃悠到了皇宫的大门口。
宇文渊那个贼狐狸就要把我扔下轿子,我连忙拼尽全力死抓住他那头狐狸毛不放手。
开玩笑!这样就走人?
「我说狐狸啊,你是不是忘了件事?」我佩服自己此刻能如此冷静。
「啊?」他眨了眨假装纯真冒充幼齿的狐狸眼。
「你就让我这么出去见人?!」用如今这「绝对坦白,毫无遮掩」的状态?
我告诉你!贼狐狸,你敢让我向娃娃脸那群不穿衣服愣充威武的大树看齐,我马上教唆我老公,挑拨你老爹,让这两位成天西瓜刀不离手的砍人专家连手灭了你!
「呀!亲亲,你怎么这个样子?你的衣服呢?」
你还有脸问!要是现在这里有把冲锋枪,我绝对保证把你射成蜂窝,让你去为蜜蜂作贡献!
见我头顶开始冒火喷烟,贼狐狸马上识相的扒下身上镶着珍珠的狐狸皮,假装温柔貌似体贴的裹到我身上,还来几句:「不用太感激我,衣服你先披着,我明就送个百八十套的给你。你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再过这种缺衣少食的苦日子!我这就回去和爹商量,砍死你那不争气的老公!等我,不用太想我!」
说完,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贼狐狸真成精了不成?
这时候,一个更夫正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边走边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都亮了一个多时辰了,你还叫什么叫?什么?!这叫敬业?!要工作到见到亲亲老婆的最后一秒?!
看到这位敬业的大哥,我不禁悲从中来,眼泪鼻涕一起狂涌——
呜哇啊啊!你个没良心的娃娃脸,你老婆我现在自己回来见你了,你在哪啊?
一个时辰后,我终于安安稳稳,万分娇柔的窝在娃娃脸的怀里,而娃娃脸也一脸柔情蜜意的深情款款的望着我──
那是在外人。事实上是——
「老公!你帮我灭了宇文渊那个贼狐狸!这样我就不追究你和那个蛇蝎女之间的圈圈叉叉!怎么样?」
问我怎么不连老狐狸一起带上?娃娃脸明显砍不过龙雪融那老狐狸,现在能砍一个算一个!
「好!不过朕有个条件……」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赫!娃娃脸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你把这个吃了朕马上就去把宇文渊那小子砍成肉酱给你加菜!」
「……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好东西!」
没等我答复,娃娃脸趁我没留神,就把那个药丸塞进了我的嘴里。怎么味道也这么熟悉?
想起来了!这分明和震北王那个老狐狸,还有宇文渊那个小狐狸狐狸给我吞的是一样的东西嘛!我聪明吧?咦……「娃娃脸你干什么?」
「脱你衣服。」
「哦,脱我衣服啊……什么?!」我立刻惊醒过来──怪了,我什么时候被娃娃脸压到床上的?「喂,你先等等,问你话呢!呀,别撕,这身衣服是宇文渊给的,上面还镶着珍珠哪,你撕丢了怎么办?」
「宇文渊——给的?」听到我的话,龙浩愣了一下,然后那张嫩乎乎的娃娃脸刷的就黑成了锅底,那双白嫩的手就在一瞬间,把我身上那件狐狸皮同破布划归到了一个等级。我的珍珠啊,我的钱啊,心疼啊……
没等我哀悼完,娃娃脸就一脸阴沉的对我来了一招「泰山压顶」。
「爱妃,你是不是应该给朕解释一下:为什么宇文渊那小子最喜欢的狐狸皮会穿在你身上?」
这身狐狸皮是那狐狸最喜欢的?那一定超值钱!娃娃脸你就这么把它给撕了?败家啊你!
见我用我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愤怒的瞪着他,娃娃脸的眼睛里蹿出了两把超高温的火,「你不说是不是?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说完就向我压了过来!
我只好在数水鸭子的过程中,继续哀悼我那已经散落的不知去向的珍珠!
……钱哪!我的钱哪!
再然后,我打破了我在娃娃脸的龙床上数水鸭子的最高纪录──一万三千七百二十一只!并且这个纪录还将在往后的几个时辰中不断的被打破!至于最高纪录是多少?等我晕够之后醒了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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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灾星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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