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 第九章

  一曲白头吟结束,亭内诸人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好曲……」「好歌……」欧阳与唐六不约而同地开口道。  
  他们能说什么?那三人的神情实在太明显!任是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不一般!二对一。  
  唐六脑中也不知闪过了什么样的画面,那张厚脸皮竟透出微微红色,看向缺水的眼神也有了一丝怜悯。这可怜的家伙,怎么就这么倒霉被这两个不是人的人魔给盯上了呢!普通一个就够他受的了,还两个一起来?也不知道这可怜的青年有几条命可供那两个人魔……
  「唐六,你在想什么?」欧阳小声问。  
  唐六脸色暗红,立刻收起那些胡思乱想。  
  石烟的嘴唇都咬破了,她身后那个可爱的小丫环见了,手忙脚乱地掏出丝帕又找出止血药粉。  
  王芝兰是恢复最快的人,铁青面色后只听她清脆一笑,击掌喝采道:「好曲,好歌,好一个箫琴合奏!当真是天作之合!今日能听此曲,芝兰已经不虚此行。」  
  说完她就送给霍风一个娇俏的笑容,「霍少侠,你说是不是?」
  霍风脸红,连忙点头应是。  
  王芝兰又看向自己兄长,「哥,你是不是也觉得燕魁首和陈盟主的箫琴合奏是天下一绝?」
  王清竹像没听到胞妹在说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某人。  
  前方,燕无过坐在栏杆上,笑意盈盈地询问那个发呆的青年。  
  「缺水,我这琴弹得如何?歌唱得又如何?」
  缺水回过神,有点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耳垂。  
  「好……很好。比青楼那些女孩唱得好多了。」  
  噗哧!燕无畏第一个笑了出来。  
  「袁缺水你在胡说什么!竟敢把燕大魁首和陈盟主的合奏与勾栏的靡靡之乐相比!你自己下流无耻,不要把燕魁首和陈盟主也和你混为一谈!」石烟怒斥。  
  斜了那石家千金一眼,燕无过对缺水乐道:「是么?多谢夸奖,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和陈默常奏给你听就是。」  
  「嗯……要银子么?」缺水一本正经地问。  
  燕无过大笑,「那就一两银子一次如何?」
  「好是好,但我没钱。」  
  燕无畏收起长箫,笑着拍了拍缺水的肩膀,「你没钱?我在钱庄你的名下就存了不止五万两银。加上无畏庄的房屋地契,你可以让我们给你奏一辈子的曲、唱一辈子的歌!」
  缺水没把燕无畏的话当真。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一抬头就看见王芝兰假装不在意却气愤万分的眼神,缺水轻笑,突然张口道:「无过,除了我的身体外,你到底还喜欢我什么?」
  燕无过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但在见到缺水的笑颜后,竟认真思考起来。  
  燕无畏暗中叹气。  
  缺水又在努力利用自己来「污染」他们了。  
  「我对自己还算了解,也知道自己是个无趣的家伙,这点我师兄陈默就可以证明。你说是不是,陈默?」
  燕无畏苦笑不答。  
  「我和我师兄一起生活十多年,我竟然都不知道他会吹箫!无过,你看,我除了有一身蛮力,认识几个字,冠着前盟主儿子的名头外,几乎什么用处都没有。我不会弹琴也不会谱曲,更对诗画一窍不通!下棋么还马马虎虎会一点,但也一直都是陈默的手下败将。我就奇怪,你和陈默到底在我身上争什么?」  
  「你不要胡说!陈盟主和燕魁首会争你?!你一个大男人……」  
  「石小姐,我看妳身体不适,还是让人送妳去客房休息吧。」燕无过温和地笑,眼神中却无丝毫笑意。  
  硬让人送走垂泪的石家千金,燕无过放下古筝起身走到缺水身边,摸摸他的头——他发现缺水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  
  每次轻抚他的头,他的表情就会变得特别柔和。  
  「缺水,喜欢一个人是毫无道理可言的。至于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地方,这个答案不妨等到五十年后,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欧阳摸摸鼻子,有点后悔跟唐六跑来凑热哄。  
  还以为能看到什么热闹,结果跟他当初想的一样!他就说么,那两个人魔执著了那么多年的人哪能说杀就杀。  
  你看现在人家还不是好好活着?还把那两个人魔玩得团团转!
  确定不可能再在那两人脸上抹上什么,「我饿了,什么时候可以用膳?」缺水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他是真饿了。  
  托这两兄弟的福,从早上到现在他没有任何东西进口。  
  一听缺水叫饿,燕无过哪还记得什么赏琴大会,立刻命人在客厅摆宴。  
  缺水明明感觉到背后刺人的目光,却像毫无感觉般跟在燕无畏身边向客厅内走去。  
  他都已经自毁名声了,还在乎有一两个人用仇恨鄙视的眼光看他吗?至于嘲讽,他相信,任是谁也比不上在过去一年中那两兄弟对他嘲讽的恶毒!缺水不在乎,燕无过、燕无畏又怎么会去自寻烦恼。  
  对那几个看缺水不顺眼的人,该怎么处置怎么做,他们心中清楚得很。  
  事后等那几位世家公子、小姐离去,缺水才从欧阳、唐六和燕家兄弟的对话中得知这四人早就相识。  
  就连当初武林大会最后的出场顺序安排,也是他们精心策划过的!缺水苦笑,对自己能带着父母安然脱离两人掌握的信心,又更加低微。  
  ***
  经过江湖中某些人的特意渲染,袁缺水的名声就如直上的风筝,成为江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人物。  
  淫荡,无耻,下流,堕落,兔二爷,像姑少爷……这些卑下的词语,都刻画在了他袁缺水身上。  
  传到后来,他已经从一个以色事人的兔二爷,变成了一个靠魅惑男人,吸取男子真阳练功的邪魔歪道。  
  而身为他入幕之宾的武林盟主陈默和飞鹰社魁首燕无过呢,却成了为了武林大义,不得不牺牲自己管教邪魔歪道的大豪杰、真英雄!有些人可能会问,那两个人怎么名声未坏,反而还冠上大义之名了?君不见江湖中巫山公子的名声虽然越来越坏、越来越邪恶,却不见他出来祸害过一个人不是?而这自然就成了那两位大英雄牺牲的成果!
  缺水一共找到两次机会逃出那两人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苏州他父母生活的小庄园。  
  可每当他觉得自己就快成功的时候,那两人中的一个,肯定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笑咪咪地请他「回家」。  
  回家后那两人就连手对付他,也不伤他,就是把他拖得筋疲力尽,最后把脱力的他拉上床教训。  
  他也想过办法去套问父母解药的存放处或药方之类。  
  他灌过燕无过酒,灌了不下十次,结果次次都是他醉得人事不知,任由对方大肆轻薄。  
  再接再厉,他又去灌燕无畏的酒,见对方利用内功排出酒液怎么也喝不醉,他干脆装醉,甚至还假装把他当陈默看,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  
  结果有一天他却听到燕无畏和燕无过拿这事当笑话讲!还互相攀比谁占得便宜多!他不承认自己生气,只是把灌酒改成了灌毒药。  
  因为他功力恢复,加上这两年勤练不休,也就方便了他溜入无畏庄或飞鹰社的药房找毒药。  
  那两人被他毒了一、两次后,终于忍不住对他说:缺水,我们从小服毒,现在就算不是百毒不侵,也会对任何毒药都有抵制作用。而你用的毒药,解药药方我们都知道。  
  缺水不再去害那两个人,也不再去妄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父母。  
  他除了勤练武功,还是勤练武功!练到后来,燕无畏、燕无过都有点怕了,怕他走火入魔!
  「吱呀。」  
  门被推开。  
  燕无过抖抖身上的落雪走进屋内。  
  「这大概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了。缺水,你在干啥?……你在再练功?!」小楼内响起燕无过无奈又愤怒的吼叫。  
  缺水嫌耳朵周围太吵,吐纳一周天后缓缓收功。  
  「外面下大雪了?」缺水下床踩着棉拖鞋,踢踏踢踏地向窗边走去。  
  「嗯。」  
  现年二十七岁,事业有成,仍旧俊美得没天理,还多添了一些成熟稳重风采的燕无过收敛了一些怒色。  
  但面色仍旧不是很好看。  
  缺水打开窗子探出头去。  
  哗!好大的雪!雪片真如鹅毛一般,飘飘忽忽漫天都是!第三年也过去大半了,他在他们身边已经生活了将近三年……摇摇头,他不想多想,也害怕去想。  
  三年来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他对燕无过快要根深蒂固的恐惧感消失了不少,现在他和燕无过独处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僵硬,有时他甚至会和燕无过东南西北的胡扯一通。  
  身后,燕无过走过来把头埋在他的颈项间,两手环抱住他的腰。  
  缺水任由他抱着。  
  不管他心理上怎么样想,至少他的身体并不排斥紧贴在他身后的温暖怀抱。  
  抱住他腰的手开始不老实,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摸,摸着摸着就摸到他裆内去了。  
  「宝贝,你今天没有穿合@?」鼻息咻咻,男人明显兴奋起来。  
  没出门屋内又暖和,更到了睡觉时间,我穿合@干嘛?就算穿了又能防你们什么?
  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在他胯间搓揉。  
  「宝贝,两脚再打开一点。」  
  「不要叫我宝贝!」缺水皱眉,故意夹紧双腿。  
  「你这个坏小子……!」燕无过抬手就给他在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虽然不疼,但那声音却让人止不住脸红。  
  顺着他的臀,男人的手竟从后面的股缝往下溜,硬是把手掌插进他双腿之间。  
  手掌微微使劲在他股间来回拉动,最上面的大拇指更会在他要命的地方,突然竖起来戳他一下、顶他一下。  
  缺水被他用手掌拉扯得受不了,只好乖乖松开双腿,张开一点方便那人戏耍。  
  「这才乖……」男人咬咬他的耳朵当作赞扬,本来抱住他腰的另一只手也滑下来。  
  一手掌握着他的要害给他带来快感,一手在他后面的沟壑中捣腾。  
  缺水昂起头,也不知是难受还是享受地皱起眉头闭上眼。  
  看样子,燕无过今天是想就这样站着搞他了。  
  「我不要站着。」  
  身后传来燕无过的咕哝,似乎在说他变得难搞什么的。  
  「你要敢就这样站着操我,到无畏来为止,你别想碰我一下!顺便说一句,现在你想撂倒我,至少需要六百招以上!」
  奶奶的!俊俏的燕无过骂了一句脏话,不甘心地捏了他屁股一下,捏得重重的。  
  「让我抱你去床上。」  
  「我自己会走。」  
  推开燕无过,缺水快步走到床边,伸手就待把衣服解开。  
  「等等!不要脱!我想就这样抱你一次。」  
  燕无过无耻地在后面急喊。  
  暗骂了一声混蛋,鞋子还没踢掉,后面人就扑上来了!
  让那贪得无厌的家伙满足了两次后,缺水打着瞌睡听那人骂王宇一家人。  
  燕无过的脚在他脚背上磨来磨去,磨得他……更想睡。  
  「缺水,你的九阳真功是不是怎样都无法练到十二重?」燕无过忽然问道。  
  缺水打个哈欠困困地道:「是啊,我已经想了很多办法但都没用,托你的福……」
  燕无过嘿嘿笑,在他脸上亲了亲,「对不起,那时候谁叫我看你不顺眼呢。」  
  缺水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呵呵,缺水,也许有个办法能让你阴阳汇通,功至大成。」  
  鼻子在缺水脸上磨着,耳鬓厮磨是不是就是这样?
  「什么法子?」缺水不太感兴趣地随口问,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教你练阴绝功如何?」
  「……你不怕我变得和你们一样厉害,然后杀了你们?」
  「怕啊,怎么不怕,但我更想看你开心的样子。唉,想我燕无过是什么人,竟想看爱人一个开心的笑脸想了三年都想不到!缺水,你知道我有多怀念那一天……」
  哪一天?缺水没问。  
  他大概知道那天好像和柿子有关。  
  因为每当上柿子的季节,那人总会买来很多柿子,让他削给他吃——怪癖!
  「随便你。」缺水翻了个身。  
  「你说什么?」
  「我说你想教我就学。等我练会了……哼哼,看你们还敢逼我上床!」
  燕无过吃吃笑,似乎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头。  
  「那我是不是应该趁现在你还没能力对付我、拒绝我的时候,多占点便宜的好?」淫笑着,男人恬不知耻地再次爬上了他的身体。  
  ***
  转眼间,他已经二十四岁了。  
  四年的时间就在一日复一日中缓缓流逝。  
  有时候他会胡涂,怎么他竟然就这样普普通通、波澜不惊地在那对兄弟身边待了四年?似乎他更该做些如卧薪尝胆、忍辱复仇,或抵死不从、装疯卖傻寻找机会等的事。  
  头一年,他恨他们。  
  恨不得三人同归于尽!他也确实每天想着复仇雪耻之类的事情,所以才逼着自己放弃自尊,咬牙忍受下类如性奴一般的日夜。  
  他在等待。  
  第二年,他终于等到了报复的机会。  
  可在他接受惩罚教训之后,那两个人对他态度却改变了,就像改变了作战计划一般,从作践变成守护。  
  他怀疑,他担心,他小心翼翼地等待他们对他施展新的阴谋,也在努力用自己的坏名声去抹黑那两人。  
  第三年,一直在等待那两人展开他们的阴谋诡计,看着他们对他的态度一天一天从守护变成尊重。  
  尊重他的想法,尊重他的人格,他内心却越来越惶恐。  
  眼见他找到机会就去抹黑他们,两人不但不生气,更像是给他黑啊黑的黑习惯了,有时候甚至会帮着他在自己脸上抹灰。  
  就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他在他们身边已经生活到第四个年头。  
  这时,当年的恨似乎已经淡色了很多,他也想通了,他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对方再可以骗取的东西。  
  他学会随居而安。  
  一边掩饰内心中的惶恐,一边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  
  虽然如此,那两个人变本加厉,从守护变成呵护的奇怪态度却更深的困扰了他。  
  他不但惶恐,更在害怕!害怕什么?他在害怕自己会再一次落进「陈默」布下的感情陷阱中吗?!单论功力,把九阳和阴绝功糅合在一起融会贯通后的他,与燕家兄弟任何一人单打独斗,都立在了不败之地。  
  就算他赢不了他们,他们如果只是一个人的情况下,也别想轻易打败他。  
  如果是两人连手,那当然另当别论。  
  可惜那两个主儿都不是讲究公平的家伙!一旦事关他们的性福,他们才不会在意两人连手对付一人,有多么卑鄙无耻,不讲道义!所以,无畏庄和飞鹰社,就会经常有人看见他们三人聚在一起「切磋」武学。  
  那时,重新树立信心的自己有好几次离开他们单独出去晃荡,伸手管了几件闲事,也让自己的名声更糟糕后,他就会像蜜蜂回巢一样,回到他们身边和他们练武、说话、吃饭、胡闹还有睡觉。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当你习惯别人疼你爱你宠你以后,越是曾渴求这些的人,在得到后也就越发珍惜。  
  缺水不知道自己在珍惜什么,他只知道,现在的生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让他感到……很幸福。  
  渐渐地,他甚至发现自己喜欢待在那两人身边,喜欢那两人伸手摸他的头,喜欢他们在寒冷的冬天紧紧抱住他。  
  恨,也维持得越来越辛苦。  
  苦笑,也许他最大的弱点就是禁不住别人对他好吧。  
  一边在心中想着他们的狠,一边又在心中念着他们的好。  
  如果他们肯放了自己父母就好了,如果他们肯放了他们,他……缺水不知道那两人是怎么看待他偶尔的消失,但既然没有阻止他,他也就懒得问。  
  所以,燕无畏坐在他面前半天却没有说话的态度,让他感到很奇怪。  
  他没理他,任他枯坐,捧着书本看自己的。  
  结果燕无畏开口第一句话是这样的:「你现在去飞鹰社要比回无畏庄多了。你是不是……觉得和无过在一起比较快乐?」
  去?回?难道在无畏眼中无畏庄才是他的家?缺水有点好笑。  
  他早就搞不清楚自己的家到底在哪里了,没想到燕无畏倒比他还在意这点。  
  「你不回答,是不是代表我没有说错?」燕无畏的脸现在是他自己的。  
  托燕无过来往太频繁的福,有时候庄中人看到没有易容的燕无畏,也只当是燕无过来了。  
  「我和无过在一起比较多,你难道会觉得难过?」缺水头也没抬地又翻了一页。  
  没有人回答,室内静悄悄的。  
  「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吐气,端起茶盅一口饮下,缺水不看那人的脸道:「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  
  「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缺水微微皱眉,为什么他会听出对方声音中的不安。  
  「我倒想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记得你弟弟好像跟我说过,你并不喜欢我,就算在你是陈默的时候。你想抱我想……无非是因为受到你弟弟的刺激。好吧,就算你想要我的身体好了,可我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已经是一个早就没有少年身姿的大男人!这几年,我也知道了这世间确有些男人喜欢和男孩子做那事,可他们大多数都只喜欢小孩子,那些卖身的像姑,也大多过了二十就没人要。所以我不明白,我这具全是筋肉伤痕累累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引起你和你弟弟的性欲,我一直在等,等你们自己厌烦的一天。而如今都过了四年,你竟然还来问我要怎样才能原谅你。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就如你当初所说,你有你不得不完成的使命,我只不过不小心成了阻你道路的一颗挡路石而已,还是那种稍微有点用处的。」  
  说完一直想说的话,缺水放下书本,考虑是不是明天就离开。  
  「缺水,今晚陪我好么?」低低的声音,说是请求,听来倒更像是乞求。  
  燕无畏这样软弱的态度让缺水感到很……难受很不舒服,很让他无法拒绝。  
  叹口气,缺水站起身,「随你。我回房,你想要就过来好了。」  
  燕无畏来了,脱光衣服躺在他身侧,不言不动地只是望着他。  
  缺水翻过身,不想去看那人的眼睛。  
  灯油尽了,冒出一缕白烟,让整个卧室陷入一片黑暗中。  
  「缺水,你知道么?我一直都很羡慕无过。」  
  他在听。  
  「因为他是弟弟,因为他天性任性,所以他一直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也许对你来说,我是个很厉害、很阴险、很成功的人物,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又是谁呢?谁知道我就是燕无畏,谁知道我的脸长得和燕无过一模一样,谁知道我每天出门必须化妆?除了你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我们几个心腹也只知道我和无过关系非浅,却不知道我们是孪生兄弟,也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如何。在他们看来,拥有那张脸的人只有一个燕无过。
  「我喜欢你,虽然知道的太迟。我喜欢上你一点都不奇怪,就像你喜欢上我一样,日久生情,水到渠成。你永远不知道,当我得知无过占有你后我的心情是怎样的,有好几次我想杀了你,也想杀了自己的弟弟。很疯狂是不是?
  「其实,我没练阴绝功的最大原因是因为我不敢,我和无过是亲兄弟,他不擅于克制自己的情绪并不代表我就擅于。我只是不得不去克制!因为我和无过必定要有一人时刻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可是我仍旧在你面前发作了两次。第一次让我不顾你的意愿强暴了你,第二次我因为妒忌而疯狂。我本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可任性妄为的无过却打破了我的计算,让你知道一切。我本来打算瞒你一辈子……
  「于是,我成了你最恨的人。刚开始我还很高兴,不管如何就因为你之前最爱我,所以才会在得知实情后如此恨我,恨我到不愿承认我就是陈默的地步!可这也只是一开始。我和无过都是善妒的人,你知不知道,哪怕是你对别人看上一眼都会让我们怒火横生?眼看无过对你越来越好,眼看你越来越不怕无过,说实话我一点都不高兴。我希望你怕无过一辈子,我希望你认为只有我才会对你好,只有我才会真心疼你爱。
  「你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问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地方?答案很简单,你在过去那十二年中,就已经用你真挚的感情俘获你了我的心,十二年中,哪怕只有一次你把自己当少爷看拿我当随从看,我也不会在后来栽在你手上。你的好原本只有我知道,后来无过也知道了……我们还真不愧是同胞的双生兄弟!我喜欢你的所有、你的全部!我希望能和你相守一辈子。为了达成这个愿望,我不惜和无过分享你,但如今你却一点一点离我远了……
  「我感觉你渐渐忘了陈默,忘了我就是陈默,你在抛弃我,你在无过和我之间作出了选择,你选择靠近无过,远离我这个伤你最深的人。但你可知道,我伤你有多重,我就伤自己有多重。」  
  沉默在卧室内飘浮。  
  隔了一会儿传来燕无畏自嘲的笑声,「你不相信我。呵呵,你不相信我……」
  缺水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燕无畏好像哭了……
  「缺水!」燕无畏从后面紧紧搂住了他,「转过头来。」  
  缺水无言地转过头,在黑暗中看着他。  
  燕无畏把脸凑到他面前吻住了他。  
  有什么从燕无畏口中滑出,滑到了他嘴里顺喉而下。  
  挣扎着推开他,缺水怒道:「你给我服了什么?!」
  燕无畏温柔地笑,趴在他胸前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是的,要不了一盏茶他就知道他服了什么!见鬼的,他竟然喂他吃春药?!不但如此,那人还低下头开始挑逗他,更在他开始无法控制情欲后含住了他那里。  
  之后,缺水只觉得自己似进了天堂,又似下了地狱,那种灭顶的快感几乎要了他命去!最后,他只记得燕无畏看着他,笑着流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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