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人敢来闹洞房的。」他直直看着她,眸子发着冷光,看得她心虚起来。
「你怎么知道?」
「世子爷,您交代的东西给您送来了。」李文领了一票仆役,抱着被褥绣枕候在门外。
世子爷……
阴森的眸子敛了一点寒气,看了她一眼后才说:「进来。」
得令,李文迅速入内,瞧见新娘子的表情错愕,喜桌上更是如蝗虫过境,杯盘狼藉,他微微吃惊,但毕竟训练有素,马上若无其事的将带来的被褥绣枕直接铺在床旁的长榻上。
「喂,你们在做什么?」毛威龙好奇不已的问。
「回禀世子妃,奴才们在铺您的床。」李文恭敬的回答。
「铺我的床?」她怪叫起来。
「是的,奴才是奉了世子爷的命来铺床的。」李文看向整个人冷到不可思议的主子。
「他、他是你们的世子爷?」咦?那不就是王爷的儿子吗?「糟了,那他该不会是今晚的新郎倌吧?」她指着裘偿谦,不由得低嚷起来。
「咦?世子妃不知道主子是谁?」李文更诧异了。
「呃……知道、知道。」吓!差点露馅。「我是说,这个……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现,外头不是还正热闹着吗?」管他是世子还是王爷,不妙的是,她东西都还没打包妥当,怎么新郎倌就入洞房了?这男人想女人,未免也太猴急了点吧?
「世子爷不喜吵闹,这才提早回房——」
「多嘴!」一声清澄却冷淡的嗓音斥责道。
「是,奴才该死。」李文诚惶诚恐的低下头来,暗恼自己多言。
「铺好床就出去吧。」裘偿谦冷声说。
李文立即小心的领着一干仆役退下,顺道紧紧扣上了房门。
这会,闲杂人等退去,两双眼又对上了,毛威龙尴尬的死命盯着对方。哇塞,这人生得贵气,一派的俊雅傲人,只不过那张脸似乎过于冷寒了吧?浓眉下的鹰眼凌厉,跋扈紧抿的嘴唇像是不曾笑过,气质一瞧就知道是个绝情种,爹说过,像这种人,十之八九阴晴不定,是有些可怕的呢,倘若再被他知道她是冒充的……
短腿儿磨磨蹭蹭的踱到门边打算开溜,眼前这些值钱货是与她无缘了,还是逃命要紧。
「你上哪儿去?」裘偿谦撩过衣摆坐下。
她双腿顿时像生了根似的,居然就动不了了。「我……我这个……没什么……上茅厕,我想上茅厕。」
他冷眸眨也不眨。「该不会是后悔了吧?」他语带讽刺。
「后悔什么?」她一脸疑惑。
他忽地目光一凛,灼灼的望着她,惹得她一阵心慌。这人是怎么回事?没头没尾撂下这一句,眼光又凶得吓死人,简直莫名其妙!
「如果你是说我是不是后悔拜堂了,呃……说的没错,我是后悔了,所以……就不打搅了,咱们就当误会一场,这个……我先走了!」打完哈哈她便急着要溜。
「慢着!」他低喝。
要死了,怎么他一出声,她的双脚就不听使唤,只能乖乖站着不敢动?这人真有鬼!「你……又想怎样?」她干脆抖着声问。
他起身,瞪着她着急发红的脸庞,不屑的神情油然而生。「世子府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况且眼下你已是世子妃,想后侮也迟了!」他声音转为严厉。
「嗄?!」这下真的糟了,贼溜溜的她仿佛被点中死穴,僵住不动,嘴巴大开,好半天吐不出话。
见她这副模样,清寒的目光居然覆上了一层薄薄……薄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毛威……呃……你娶了我,难道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差点在他的「淫威」下说出真名,幸亏她机伶,发现这人真奇怪,连堂都拜过了,居然不知道新嫁娘的名字?
他嗤笑。「拜堂前你是谁不重要,但拜完堂就是我的妻子,自然要知道你是谁。」他理所当然的说。
难道他是闭着眼睛娶亲的?堂堂一个王爷世子,择婚前竟然连自己迎娶的对象都懒得打听,这未免太离谱吧?
不过……嘿嘿……这岂不便宜了她?原来他根本搞不清楚迎娶对象的背景,那么她的身份不就没有被立即拆穿之危机?这么一来她就不用急着逃命啦,可以多混些时间打包东西。「我叫毛……小龙。」既然成了骗子,当然不能用真名。
「毛小龙?像个男孩的名字?说不准是个假名。」他冷笑。
她心头一惊。这人真是神通广大,精明得很,看来她得小心应对。只是正要多掰些话取信于他,他又不耐烦的道:「罢了,是真是假不重要。」
不重要?她侧着头,实在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喂,那长榻是铺给我睡的?」她瞥了一眼墙角边刚铺好被褥的床榻。
看来今晚在这人的紧盯下是走不了了,而且瞧这满屋子的值钱货,不拿些走多少是有些不甘,但不走也行,总要确定一下自身的清白保不保得住吧?否则平白失了身,那可得不偿失。
瞧着这姑娘千变万化、鬼灵精怪的模样,让裘偿谦冷淡的表情起了一丝波澜。「不是你睡,难不成是我睡?」他难得兴起玩笑的念头。
「这……」她霎时满脸通红,红艳的颜色差点满到地上去。
「还是,你妄想可以与我一道睡?」
「我……我没有,我睡长榻就行了,睡那儿就行了。」她火速滚到长榻上,一身红嫁衣脱也不敢脱,和衣缩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瞳,滴溜溜地转着。
奇了,今晚不是洞房花烛夜吗?她虽然从小没了娘,没人教过她洞房花烛夜要做些什么,但从小跟在地方一霸的爹身边,就连他上窑子寻欢也带着她,在窑子里瞎混过,自然就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才发觉这婚姻透着古怪,毕竟哪有洞房花烛夜不合房的?
虽然他是很俊啦,长相也让人流口水,但她可不是私心饥渴的想「一亲芳泽」,而是成婚第一夜就分床,照窑姊们的解释……这人莫非有病、不能人道?否则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他的行为?
可惜呦,难怪他连新婚妻子是谁都懒得过问,还要装得那么漠然不可亲近,原来是要掩饰那令人难以启齿的隐疾——
她大眼瞬间同情的瞅向一身白衫的男子,就见他眉头轻扬,不知在想什么,不过他的眼角似乎也出现了与她相同的目光,只是随即一闪而逝。
毛威龙眨了眨眼,方才她有看错吗?这家伙的目光像是看到了可怜虫……怪了,到底是谁在同情谁啊?
自从某人确定自身清白无忧,便心安茅屋稳,一夜无梦,睡得舒服极了,一觉起来伸了个满足的大懒腰,这可是她离家行走江湖以来睡得最痛快的一夜,不禁赞叹这真是个好地方,处处矜贵,连长榻都舒适得教人舍不得下床,直想再多赖些时候,可惜肚子里的饿虫禁不住饥饿,吵闹个不停,这才逼得她非得起身不可。
只是脚才踏到地上就蓦然想起,对喔!她已「嫁做人妇」,那自家男人上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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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当上世子妃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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