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我是欧阳恬。那天晚上的事情很对不起,如果你是因为我而离开,就让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我可以退出不参加这次的采访。另外,还想告诉你,童志非常惦记你,请你务必跟他联系一次,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他。谢谢!
第N次给许可发送短信的手又轻轻按了一下,我颓然倒在办公桌旁。
整整三十七小时的时间,在做了一系列相应努力后,我和谷风都有些绝望了,因为,许可的手机始终关机。却没想到,就在我们准备去做另一个采访时,许可突然打来电话,她又同意跟我们见面了。
这次时间定在了下午二点,她约我们在海淀的星巴克见面。
我和谷风提前十几分钟来到星巴克,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那天晚上谷风告诉我,许可打电话给《京城日报》,说是想提供一位教授在2006年硕士研究生专业课试题出题中泄题的事情,并说她手中有确凿证据。我立刻明白这件事意味着什么,这说明许可还没有被K大录取,而她这样做,就等于断了自己来年再考K大的后路,摆明了要与学校为敌。
老实说我比谁都更想知道在许可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这里面确实有我不可救药的八卦心,但更多的还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青梅竹马童志,我不忍心看他痛苦,帮助许可就当是帮助他吧。
并没有指望许可两点钟会准时到达,可是,当两点钟已经过了三十分还不见许可的影子时,我就有些坐立不安了。谷风马上叫我少安毋躁,说现在的女孩哪有这么准时的,只要她能来就行。
两点三刻左右,许可终于出现在星巴克门口。她穿一件白色的纯棉短袖上衣,一条同样质地的白色小短裙,脚上是一双透明凉鞋,斜背着一个长长的不大不小的色彩明亮的橘黄色书包,看上去干净极了。
我突然心跳加速,立刻朝谷风示意。
谷风也看到了许可,他马上朝门口的许可招手。
本想把我的开场白再复习一下,可不知怎么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
许可走到我们面前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关系,这不算晚。你快坐吧。想喝什么?我去买去。谷风站了起来。
哎呀,还是我自己去吧。许可说着就要起身。
谷风马上把她按住说,别争了,我去。咖啡行吗?给你来一杯卡普奇诺吧。
许可点了点头。
趁着谷风离开座位去柜台,我抓紧时间说,许可,今天你不用担心,如果你不希望我在场也没关系,你只要说出来,我马上就会离开。
没想到许可却说,不,我希望你也在。只是,不希望你把我跟童志联系在一起。我跟他是决不可能的事情,我刚才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今天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不要带着歧视的眼光看我。
你放心,别说我是一名记者,就算我是一个普通人也不会这样。
别答应得这么快好吗。许可小声说,她沉吟了一下,欧阳姐,我很羡慕你。你知道吗,其实我哥他也挺喜欢你的,不过他有自知之明,他的喜欢只放在心里。
我又愣了。与其说是这句话出乎我的意料,不如说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个话题。
许可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她接着又说,其实你和童志才是真正的一对儿。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的话题经常是你,虽然他老是嘲笑你,可他自己都不知道你在他心目中已经占据了什么样的位置。你也一样,你对他这么关心,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这难道不说明你喜欢他吗?
这不可能!惊喜之余我急忙否认,你别逗了,我们俩绝对不可能!我们太熟了,熟得就像兄弟姐妹。不错,我们的关系确实很好,但我们只是哥们。再说了,我有自己的男朋友,怎么可能跟他成为一对儿?就算他有这个意思我还不答应呢。我说得振振有辞。
正在这时,谷风端着一大杯卡普奇诺过来,于是,我们采访正式开始。
许可从头说起,她说得很慢也很简单,看得出她在竭力抑制自己的感情。可我的脑子却不时走神,总会跳到童志那儿去。幸好我们带了小录音机。
由于细节与谷风所介绍的内容有明显出入,特别是当她说出教授以专业课试题为诱饵胁迫她与之发生性关系的时候,我才突然聚精会神,这让我惊愕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许可非常镇静,就像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全然看不出她内心的波澜。我觉得除非她天生就是一个优秀的演员,否则谁有这么大勇气把一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大秘密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啊。
谷风也相当沉着,他不动声色地说,我相信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新闻报道需要用真实来说话,这件事情你有确实的证据吗?
许可说,有。她立刻从挎包里拿出了一个大信封,又小心地从信封里拿出了两套专业课试题和手写答案说,这就是证据。这是他亲手交给我的。你们可以设想,我跟他一没有亲戚关系,二没有任何背景,一个专业考研命题组的组长,本次考研的出题、判卷都有参与的教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研究生试题答案给我呢?至于证据的真实性,你们可以去学校对照一下他的笔迹。
我接过试题与答案,赫然发现一套上面印着“马克思主义理论”,另一套是“思想政治研究”,其中“马克思主义理论”试题答案是直接印在考卷上,“思想政治研究”的试题答案另外打印,但最后一道论述题的答案是手写体。
谷风又说,你说教授胁迫你与他发生性关系,这件事同样需要证据。现在只是你一家之言,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许可突然又从橘黄色的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条黑色的蕾丝花边内裤,此时她的胸口起伏,显得有些激动,这就是证据。说着她将内裤放到桌上,这是那天我穿过的内裤,从此我再也没有穿过。这上面应该能找到你们需要的证据。
我们跟许可分手后,立刻赶到K大人文社会科学院,找到了硕士研究生导师宋林教授。宋林对我们的到来以及对这件事情的反应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激烈,他似乎有所准备,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他在看过证据的复印件后表示,这两套试题和答案的确与真考题及答案一样,但他否认私下把考卷交给考生。
宋林表示,试卷考完之后就公开了,哪里都能找得到。许可完全可以去购买。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从办公室的电脑里偷看。因为办公室电脑里也存有试题和标准答案,平时都是出题老师在用,打开也不需要密码。
谷风马上追问,这答案上的笔迹是您的吗?
宋林看了一下,点头说,是。不过,论述题并没有标准答案。当时为了便于改卷,我曾把基本答案写出来交给另一位出题老师,这你们可以去了解一下。许可在学校当然不止就认识我一个老师,现在已经考完试了,她应该有拿到试题的客观条件。
据宋林介绍,今年3月公布考试成绩时,许可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思想政治研究两门专业课的分数分别为128分和137分(满分150分),不过,她的外语分数离分数线还差了几分。由于她的专业课成绩较好,最后破格进入了复试。但学校经过研究讨论,最终并没有录取她。许可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被学校录取而对宋林怀恨在心,所以才做出这样偏激的事情来。
宋林进一步解释说,硕士招考中,专业课考到140分以上是不太可能,但对许可来说,专业课分数高点也可以理解,因为她去年十二月曾经参加过一次学校自己举办的研究生考试。另外,考试前两个月,许可曾来找过他,当时他推荐了一些书,在以后的接触中,也曾指导过她怎样做笔记等等。不过,宋林坚决否认他与任何女考生发生性关系。
为此,我们找到了K大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孙海滨,向他了解这个情况。孙副院长对此绯闻非常惊讶,他当即希望我们在事情没有完全弄清之前不要向外界报道,并说他们会尽快调查这件事情。我们又对K大研招办的工作人员进行电话咨询,他们回答说,2006年硕士入学考试试卷目前还没有来到学校资料室,如果想复印或是购买,必须到9月份开学以后,目前还处于保密范围。
第二天《京城日报》的社会版新闻便登出了“女生自曝与教授发生性关系得到考研试题与答案”的长篇文章。
其实,我更倾向用另一个标题,即“K大教授以专业课试题为诱饵诱奸硕士女考生”,我认为许可从小地方来,在竞争激烈的情况下,想读研不敢得罪指导教授是用脚丫子想也能想明白的简单道理。这跟去年闹得很凶的一件演艺圈的绯闻何其相似。所以,我断定这件事是宋林威逼利诱。但谷风持反对意见,说我的标题带有明显的偏颇,现在究竟是教授诱奸女考生还是两人之间的性交易还很难说,我们不能带有明显的导向,只能客观中立地向读者报道这件事情。
报纸一经面市,这件事立刻在京城乃至全国引起轰动。校方急忙发表声明,责成相关部门调查泄题真相,并将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严肃、公正地处理此事。接着,宋林教授发表声明,他既没有把考研试题交给任何学生更没有与女考生发生性交易。而当天网络就传出这个故事的各种版本,各家媒体闻风而动。
老孤马上要我和谷风接着做系列报道,等我们再找许可已经联络不上她了。她给我发了一个“已向海淀刑警队报案”的短信后,手机再次关机。我们马上跟海淀分局联系,警方表示,此案已经受理。与此同时,搜狸、后浪对许可的举报动机发起了网上调查,刹那间,阿梅(许可的化名)臭名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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