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药性退去,东方翎也清醒。
他两眼环顾岩洞的一切,熄灭的火堆,还有洞外的阳光,也见到段三少赤条条,一只手和一只脚还压在他身上!?
刹那间,他脑中轰然响,一片空白。
呆过了,他忙回神,用力推开人,他撑起身子,眩晕使他跌回去,他气得再试,好一会后,疲惫酸软的四肢才又听他指挥,慢慢的站起来……
腰部和屁股都痛,他心惊,凉飕飕的精液已然从臀间流到大腿,再看自个儿身上没穿衣,青一块,紫一块的,还留下许多捏过、亲过的痕迹?
他铁青著脸,气疯了,只想杀人!
段三少正作著春梦呢,感到有人打搅他?
「别……师父,我不想做早课,再让我多睡一会。」他推开对方,翻个身,继续睡。
直到好大力量「啪,啪!」的打醒他,他唉叫:「痛呀--」两颊也红肿了。
他目睹东方翎已经穿好衣服,夜叉似的恐怖,还在打他?
他忙闪躲,抱怨:「你干啥?老是打我,再打下去,我会被你打伤——」舌头打结,因为利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你对我做过什么?」东方翎怒不可遏,锋利划破对方的皮肤,他吼道:「你这卑鄙无耻下流的小偷,说呀,你对我做过什么?」
瞥到剑上沾了自个儿的血,段三少颤抖抖。冰山似的冷峻男子已没了先前的骚媚,想到昨晚,他是中了什么邪?
竟然把持不住自己,接受了诱惑,他的第一次,竟是跟男人做那件羞人的事儿,以后他拿什么脸去面对少林寺?
他越想越难过,愈加责备自己,这比一剑杀掉他,更难挨!
「哇啊--」他忍不住了痛哭,眼眶塞不下斗大的泪珠,纷纷掉落两颊。
东方翎愣住。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不由得教他移开剑,随即气呼呼的低吼:「你哭什么!」
该哭的是他吧?他堂堂黑鹰教的少主,竟然被这种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小角色占尽便宜!
怒瞪被他打肿成了猪头般的脸,哭得眼泪和鼻水齐飞,光溜溜的身体瑟缩在岩洞一角,像受到恶婆婆欺凌的小媳妇。
他脸红,看了生厌,撇开视线。
段三少很不满东方翎趾高气昂的姿态。「你……你对我做过什么……都忘记啦?」对方一脸茫然,当然没记忆。
他失望,掩面哭泣,抽抽噎噎,索性供出全部的事实:「你这魔教害人精……你还我失身破了戒……做不了少林僧人!枉我拼死拼活的,好不容易才把你救上岸……昨天晚上,你像发疯一样的,在那边不停撞墙,你昏了,我还好心把你拉到火堆旁边取暖,你一醒过来,就恩将仇报?」
东方翎倾听,心头凉一半,完全不记得发生这些事。
昨天,他意识不清,痛苦里,只依稀见到火光,歌舞女郎,他加入她们,一起舞蹈……
那些都是毒素带来的幻觉?
销魂散果然好歹毒,为何贾霸天要对他用这药,不一剑杀了他?
难道也是「那个人」的意思?
他再想,若没有段三少,他会不会就这么一直撞墙伤害自己,体内剧毒得不到发泄,直到力尽身亡?
「东方翎,明明是你把我当成女人,一直纠缠我,还要强奸我,我不反抗行吗?是你要我摸你,还要我插到你屁股里,你一直叫著,一直说,我弄得你好舒服……」
「不要讲了,闭上你的狗嘴!否则我杀死你!」东方翎气极了咆哮,涨红脸,他控制不了利剑刺向人。
幸亏段三少躲得快,四肢爬得比狗儿狂奔还迅速,也免不了背上多一道口子,血渗出来,他忙回头检查,好险伤口不深,待会儿就能自行止血。
同时,他抓来长棍,保护自己,却瞥见两腿之间有异?
「哇呀呀——」这意外吓得他哇哇尖叫!
「你鬼吼鬼叫什么?」东方翎骂道。
真是内忧外患,衰事全让他碰上!
段三少盯著下体,骇得哆嗦。「我……我的小弟弟……怎么变成这样?」
「变成怎样?」对方答不出来,东方翎警惕,气冲冲的走过去,蹲在男人面前,说出:「我看看。」男人猛摇头,蜷缩著,护住自己。
「你害什么臊呀,手拿开!」他大声命令,拿剑威胁,对方咬拳头,被逼著不得不羞答答的张开腿。
男性器官让东方翎脸红,不去想这该死的东西还到过他身体里——
他忍住愤慨,硬起头皮,查看呈现紫黑色、垂头丧气的器官,他皱眉,片刻,叹一声,吐出结论:「果然如我所料……你同我交合过,也中了销魂散的毒。」
听见话,段三少顿觉昏天暗地!
「我中毒……不会吧……怎么可能……你骗我?你没骗我……真的?那意思是……我会死……这一次我死定啦!慈法教训的对,做坏事,会有报应。如果我不偷走黑鹰令牌,直接回少林寺,不到处闲逛,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我是得报应……」他结结巴巴。
就算没给毒死,也会被眼前的利剑「喀刷」一声,人头落地,就像食棚那边的商家讲过的,他的头会被东方翎抓去作法!
被困在这前不见店,后不见人影的地方,他的武功又不如魔教人,只能准备等死。
他止不住哆嗦,虽然已经白天,没穿衣服,还是会冷……
自个儿的尸体要是被人发现,他们一定指指点点,议论他那话儿古怪,猜他死法淫乱荒诞?
他正想著最坏的结果,东方翎却撤剑,站起身?
东方翎睥睨了肿脸一眼,轻扯嘴角:「销魂散这种毒,一时片刻是死不掉的,只要你心平气和,不动用内力,毒素就不会常发作。所以再过一会儿,你那里就会恢复成正常颜色……况且,你不是直接被下毒,是从我身上的毒性感染的,你这不过是轻微的中毒,只要回去找你的方丈师父帮忙运功,就能够逼出你体内的毒素。」
人家幸运,而他呢?
还要烦恼下一次不知在何时,毒性又要发作?
不尽快拿到解药解毒,纵使他功力再好,也挡不了销魂散的威力,再像这一次,折腾个几遍,不要多久,他会一命呜呼!
可现下,他担心父亲的安全,他要早日回到黑鹰教,揪出叛徒,这才是最重要。其他的,都能等……
「原来我是轻微的中毒……真的吗?我还有救?东方翎,你不是在骗我吧?」
「你很啰嗦耶,不相信就算了!」
听到小命还有得救,而且人家没打算杀他?
段三少惊喜,自个儿也觉得哭成这样,太损男人威风,擦掉泪和鼻水,他著急:「那我们快点离开这儿,去找出路!」无暇去考虑他该怎么对方丈说?才能请他帮他解毒……
他已经拿了棍子,冲到洞口,却见对方一步都没动?
「你要离开之前,现穿上衣服和裤子吧。」东方翎冷然出声,不理面红耳赤的笨蛋,他收好剑,检查东西都带在身上了,他跨步离开岩洞。
不用东方翎威胁,段三少当然会对岩洞里发生过的事情,守口如瓶,只要他活著的一天,绝对不讲出去。
之后,两个人很少再开口,不知是有默契呢?还是避免尴尬?一个人走在前面,一个人走在后头,前面的那个,是段三少。
因为他看不过去东方翎没头苍蝇似的,毫无方向感,不会找路,只能自告奋勇。他看好了方向,就往河流下游走……
按照常识,顺著河流去走,会找到出路。
他带领他,沿著河岸一路的走,却困难重重,不是遭遇野兽,要赶跑它们,就是要先拨开长得比人还高的草丛,才能继续往前。
段三少怕怕的,用棍子拨打草丛,确定没蛇,再前进,收手,草就打回他身上,一直这么刮著皮肤,会痛,他叹道:「要是有镰刀就好了。」他回头想跟东方翎借剑,人家不理他,还冷冷的瞅著他,好像在说,你快点走,不要耽搁时间。
他看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拽样,不禁有气,他干嘛要走前头,帮他开路?
他抱怨,仍旧得继续走,好不容易走出草丛,换成要爬好几个高高低低的岩石。他费力气爬上去……
停在岩壁树蕨上的鸟儿见了人,受到惊吓,纷纷飞走。
他不理旁的,一直走,只想快点离开这,回寺里。
经过好久。
「哈,哈,哈……」段三少走得喘吁吁,眼看前方急流又成瀑布,想再走到下面,会比刚才走过的更难上十倍!
登时,他沮丧,咒骂贾霸天,也骂这是啥鬼地方!
他环顾四周,不晓得怎么办的当儿,间斜前方有一排蚂蚁往上爬?
他像是想到什么,举高棍子,拨开岩壁上茂盛的蕨类,发现蚂蚁到达一突出的平台,再继续往上爬……
他欣喜,踮起脚,抬高了头,藉由长棍拨开蕨类,往平台上头左看右看的,果真让他找到出谷底的路!
「哈哈,老天爷果然对我宽厚,这边没法儿过,那边却开出一条路,让我走。喂,上方有个平台,你有没有看见?我们可以上去,以你的功力,再靠那些长在岩壁上的树蕨,就能再往上到崖边,不成问题的。山崖上面就是道路了,然后你再去找绳索,把我拉上去,我们就能下山……」他向上指,高兴著转身,对东方翎宣布好消息,却不见他人影?
他愣住,再各处眺望,才又发现人。搞半天,他一直在自言自语,人家根本没爬上岩石,还待在树荫底下,好悠闲的坐著?
他傻眼。
「喂!喂……」叫老半天,对方不应,眼睛还看别的地方。
他火冒三丈,只得再费力走回去,出了一身汗,喘著气,他到莫名其妙的家伙面前,骂道:「喂,我叫你,你干嘛不回答?还在这边乘凉,你什么意思呀?」
东方翎瞟了气呼呼的人一眼,丢出一句:「刚才我有出声叫你停下来,你没听见,就一古脑儿的往前冲,我也没办法。」
他有出声?什么时候呀?
段三少瞠目结舌,直觉人家在玩他。「那现在你快点站起来,我们继续走呀!」他催促。
「你这么大声干嘛?」东方翎索性背舒服的靠在树干上,说出:「要走你自己走,我累了,要再休息一会。」坐一下子,他舒服多了,否则一直走路,走得浑身都痛,尤其是腰和屁股,他瞪向段三少。
「你——」段三少想大骂,可又怕对手是魔教之徒,脾气反覆不定。
为了自身安全,也为了没人帮助,他很难离开这儿,他只能陪少爷休息,却不想太靠近他,他选了另一个太阳没照到小小角落,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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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拂著脸,鸟叫蛙鸣声不时地传来。
穷极无聊的人渐渐打起瞌睡,不由得把头靠在石头上……
不知经过多久了,他被啥东西打醒?唉叫著,他两手抱住泛疼的头部,抬眼望去,是一张生得清秀,表情却冰冷的脸蛋,在他面前。
休息够了,东方翎睥睨著睡到流出口水的家伙,觉得讨厌,又拿剑鞘打人,催促他:「带路吧!」
说要休息的,是他,催赶人的,也是他……
是怎样?他欠他呀!
段三少气冲冲的躲开剑,忙擦去口水,站起来,自认倒霉,他只能领著人,再爬一次岩石。
这一回,他学聪明了,频频回头看人家有没有上来?等人跟上了,他再走……
许久过后,两个人站在一起,抬头,都望见了让蕨类挡住的平台。段三少对东方翎说,他武功没他的好,上不去,他行的,要他运一下功,飞上崖边了,再拿绳索,拉他上去。
东方翎却不肯上平台,还下命令:「你去搬几块大石头来,让我垫在脚下,我就能爬上去。」
「为什么要搬石头?你轻功了得,飞上去平台,再上去崖边,不就成了?」段三少抱怨。
「你以为飞上悬崖,是在爬三格台阶,这么容易?那是要耗费内力的,说不准那时候,我就要毒性发作,很伤身的,我可不要冒这种险。你到底搬不搬?」说完,东方翎把剑挂回腰际,就站在原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段三少看了有气,抗议:「为什么都要我搬?你不一起帮忙搬石头?」
「如果你还想早一点回少林寺,就别啰哩巴唆的,去搬石头。」东方翎瞪了气呼呼的男人一眼。
老实讲,段三少比东方翎要急著离开此地,既然被人家逮住弱点,就只有乖乖的去做苦力。
「妈的……你这害人精够嚣张!」他只敢骂在心里。
愁眉苦脸了,到头来,还得一个人去爬上爬下,挑选石头,再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大石块一个一个的搬上来。
东方翎闲闲的两手环胸,瞅著男人满脸汗水,把石头搬来,还要叠高。
等到他认为差不多可以了,才踩著石头上去,正要爬上平台,脚却被拉住?「干什么?」他低头瞪人。
「你会不会唬弄我……自己上去了,留我一个待在这?」防人之心不可无,段三少满怕的。
「你害怕,就先上去呀,我留在这里等你。反正你是慈海的徒弟,武功不会这么差吧,连飞身到崖边都成问题?」东方翎打开对方的手,索性跳下来,推著人上叠高的石块。
害人精刺到他的痛处,他忍下了,向人家赔不是,请他再上去。
有机会,东方翎也想快点离开这儿,回兰州。
他损过人,就不再耽搁时间,爬上平台,他眺望岩壁上的树蕨,几株依附石壁裂缝而生出的矮木,再向上头望,离崖边有一段距离。
段三少紧张的跟著向上面看,东方翎拔出剑,纵身跃起,一手抓住树蕨,另一手的剑尖插入石壁缝隙,他有了支撑,再向上飞……
留在平台底下的人仰望对方,时而成了壁虎似的,藉著蕨类和树根攀升,有时又像大鸟,飞到空中,落在几乎不可能让人站立的崖壁突出之处,再藉由利剑帮忙,继续向上爬!
好几次,上头的人扶不稳,差点儿掉下来,段三少都不敢看,嘴巴直念佛祖保佑!
等到人好不容易爬上悬崖,他欢喜,又开始担心人家不管他,他要怎么上去?
他等了好半天,眼看太阳逐渐西移,要下山头,上面仍旧没动静?
他只能安慰自己,再耐心的等下去,脑袋却止不住胡思乱想,早已经把最坏的结果想几遍啦!
忽地听到声响,他再向上看,竟然望见一条绳子慢慢的降下来?
他喜出望外,跳上去拉,急忙多拿到一些绳索,绑牢了在腰上,他藉著拉力,逐渐往上爬。
一步又一步的,他多靠近崖边一些,就怕绳子突然断掉,又好怕上面的人不小心松手,他准会摔死!
就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之下,他终于还是离开谷底,上到悬崖,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才踏实了……
他死里逃生,有股想哭的冲动!
看见东方翎不知哪儿找来两个农夫,帮著他,将绳索绑在树干上、绕几圈,再到崖边,拉他上来?
他开心的抱住农夫,直到人家做完事情,走啦,他还对著背影,频频的道谢,也对东方翎的恶感降低许多。
他是乱杀人,罪孽深重,可还有良心,会帮助人……
他看他臭著脸,仍旧一副拽样,对他又失了好感,把「谢」字硬是吞回肚子里。
无论如何,他从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能活命,算是很幸运。
忍不住了,他稍微拉开裤头,偷看两腿之间,他的宝贝也恢复正常的颜色,他忙整理好衣服,现下,他心情舒爽的不得了,开始会谈笑:「哈哈哈,那根老竹竿一定料不到,你跟我都还活著。」对方听不懂,他再解释:「我是说贾霸天,那么高又那么瘦,不像竹竿,像啥?把他横著摆,可以挂起来,晒衣服。」
听见如此形容东方翎差一点就忍俊不住。
段三少看人家的脸色终于转好些?该是同自己一样高兴,能脱离困境?
「今儿个我俩大难不死,也算是有缘相识……好啦,我们就到此为止吧,现在,你去走你的道,我呢,回少林寺,咱们最好不要再相见。」讲完话,他转身就走,手中棍子搁在肩上,他轻快的哼著歌。
「等一下!」
陡地重压在棍上的力量阻止他离去。
「啊?」段三少停下脚步,回头看人。
「我有说过你能走吗?」东方翎绕到段三少的面前。
「啊!?」不解的人张大嘴巴,有很不好的预感。
东方翎直视对方,说道:「先前我听你说了,你去过兰州几次。现在,我对中原的路不太熟悉,正缺一个人帮著我回去兰州。」
若不是因为他是路痴,即便问人了,还是常常搞不清楚东西南北方向,才会一直困在洛阳,走不出去,让贾霸天有机可趁!
所以他才留下段三少,为的就是他是慈海的徒弟,或许能帮著他防身,也要他带路,让他能早点离开这里,回黑鹰教……
「你要我跟你去黑鹰教?那不成,我不去!」
厌烦鬼叫,东方翎亮剑。「我虽然中了毒,还是有能力杀掉你。」
他沉声问道:「你去不去?」等回到自己的地盘,他会立刻杀了这个曾经占有他身子的小偷!
段三少不能猜测对方的心思,只晓得利剑就在身上,他一动,肯定会被刺出几个窟窿,像十三联盟的人那样的死法……
亏他在山底下,还帮他念好多遍佛号,他却这么对待他!
当然,为著保住小命,他更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说出,他从没去过兰州。
就在胁迫地下,你嗫嚅出声:「我去……」心里却是一千万个不愿意啊!
****
在东方狼牙的主导下,东方焰顺利的坐上教主位子。
他在甘泉堂举行集会,对著十几层台阶底下的上百教众,喊话:「前不久,我才听到一个悲伤的消息,乌尔木长老,还有我唯一的哥哥,都被少林寺那帮秃子杀害!」
众人鼓噪,愤愤不平!
东方焰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牙叔叔,得到认可,他高兴,再对大家讲:「如今,承蒙大家抬爱,在教主外出,去处理私事的这段时间,让我代理教主的职务。」他向来都认为自己比翎强,爹最后还是改变心意,要他执掌黑鹰教,这位子,他坐得理所当然。
他意气风发,把爹托给牙叔叔的话,告诉大伙:「哥哥不幸身亡,我同爹娘和大伙一样难过。」
是难过,却没难过多久。
翎在教中,他就得备受冷落,仿佛他是透明人,大家的焦点全在翎的身上,连爹爹也是这般的,一想到此,他就有气,反而开心翎死,他才变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
「现在,我遵从教主的意思,第一件要办的事情,就是要去找少林寺讨回公道,为我们牺牲的性命,以血还血,以命抵命!」他慷慨激昂的吼出,很享受这份得来不易的感觉。
教众从悲哀转成亢奋,高举双臂,呐喊:「以血还血,以命抵命!以血还血,以命抵命!」已经快三个月没出去外头猎物,大伙的心都痒痒,即将来临的打斗厮杀,这教他们热血沸腾。
伏罗皱眉,身处其中,绿眸瞥向几个同教主一起打下黑鹰教如今兴盛局面的长老,他们也跟他一样,感觉隐忧,哪里不对劲?
散会之后,教众纷纷离去。他决定再到教主房……
****
一如平常,他又被守卫挡下,他不悦。「我知道教主在里面,我要立刻见教主,开门!」
「没有二夫人的命令,我们不能开启教主的房门。」
伏罗怒瞪守卫,骂道:「我是护教左使,你们敢不听我的话?为什么我不能见教主?这是教主的意思?还是二夫人在阻挡?」
守卫面面相觑。「二夫人没阻挡,这是教主的意思……教主正外出……任何人都不能擅闯进去……」
「伏左使,你是在质疑教主对二夫人的信任?」守卫快挡不住的时候,东方狼牙刚巧出现。
伏罗惊讶来者,也一起过来的东方焰眼神严厉,正狠狠的瞪视著他。
几个人僵持的时候,「喀!」一声,教主房门打开了,慕容阿娇从里头走出来,没有好脸色。
每个人都恭敬的喊一声:「二夫人。」对她行礼。
她瞅著伏罗虽然有礼,却不怎么情愿。她微启朱唇:「我在里头整理东西,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伏左使,」她直视他,再说道:「教主真是外出了,你不信,大可以进去搜查。等教主回来,我不会告诉他,今天你对我无礼的事情,我会告诉他,你关心他的身体,急著找到他,我让教主亲自过来见你,让你放心,这样可以吗?」
伏罗被几双眼睛瞪得心头凉飕,他两眼禁不住偷窥教主房内。教主确实不在,他伤风感冒真的痊愈了,外出去办事情……
还是,另有隐情?
现下,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耐住性子,客气的答话:「我没别的意思,若有失态的地方,请二夫人原谅。」
他退下,心有不甘地走在曲曲折折的廊道上,忽地,柱子背后闪出人影,他惊讶出声:「玎妹?你怎么会来这?」
丁玎,芳龄二十七,是伏罗的妻子,也在教中帮著二夫人,负责管理所有女眷的内务,俩人有一儿子,九岁,名叫伏玦。
「我担心你,就跟过来了,罗哥,」她握紧丈夫的手,提醒他:「你们刚刚的谈话,我躲在这,全听到了……我只希望你能顾著我们的孩儿,别那么冲动,跟二夫人他们起争执。」
「我没冲动!」说出时,伏罗感到气愤未消,很快的惊觉自己不对……难怪妻子要偷偷的跟过来,怕他闹事?
温软小手轻抚著脸庞,教他回神,他抬手握住她的手,凝视她,心情逐渐平和。冷静后,他才能再思考,想到什么了,他对她说:「你说得对,我必须考虑我们一家人。在没确定教主安全之前,我不能太冲动……可现在,二夫人和右使他们,已经注意到我,我要再去打听消息,恐怕很难?玎妹,你平常帮著二夫人做事,你能帮我去查一件事情吗?」
她聆听,随即答应他。
同时,慕容阿娇因为又躲过伏罗一次,而大松一口气!
好险她有顾忌,几天前,趁著丈夫熟睡的时候,让东方狼牙过来帮她,见他移出教主房,送到掬月室里。
东方狼牙见她支开儿子之后,才悄声问她:「我哥现在的状况怎样?」
「比前些日子还糟……」她叹气,让他进去她的地方看人,再轻轻的关上门,两个人回到内厅,她掩不住担忧:「你说……焰坐上教主的位子,这样好吗?我怕纸包不住火,很快的,教主病重的事情会传开,到时候,伏罗和那帮长老会群起质疑,会对焰和我不利?」
「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东方狼牙不由得搂著颤抖的肩,感到女人柔弱无助,勾引他怜香惜玉,情不自禁的,他抱住纤纤佳人,双唇亲吻飘出花香的秀发,她没拒绝?这般的第一次呵,他喜不自胜,矮下身躯,想再亲亲粉嫩的脸蛋,却吓到她,被她推开!
好尴尬,他比她更尴尬!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想亲自去中原一趟,看一看翎的尸体。」他没告诉她,东方翎的尸首尚未寻获,他恐怕生变,必须去探查。
眼看男人转身,慕容阿娇低呼:「你别走!」看尸体,何必他亲自去呢?
她牵住大手,语调颤抖:「狼牙哥,我好怕,你去中原,我怕自个儿不能再挡住伏左使,若他见到教主,对他说了什么,惹他气起来……我们母子要怎么办?」
「阿娇!」爱怜地凝视著依赖他的小女人,东方狼牙禁不住反手紧握纤纤玉指。
她的美,她的矜持与羞怯,她对他看似若有若无,其实从她仰望他的眼神里,他明白她也是对他有情呵,这教他愈加迷恋她,若不是顾虑哥哥,她早就是他的人!
他嗅著佳人身子清香,喟叹:「你害怕,我就不去中原了,我留在教中陪你……至于翎,我会再多派一些可靠的手下,替我去中原,把他的尸首带回来,让你放心。」
听了男人保证,慕容阿娇才露出笑颜,握住大手,她靠向他……
****
有了段三少带路,东方翎终于离开洛阳,朝西边走。
过了潼关,小心地经过华山派的地方,再走几天,两个人来到长安……
长安,当今大唐的都城,皇宫座落于此,是达官显贵的聚集地,也是各国遣使来朝贡、彼此文化交流的中心。
城内的街道两边种植槐树,摊商繁盛,店家常植各色艳丽的牡丹、火红的石榴花,与路上走过的妇女裙裳相辉映。
行人里,还混著许多穿窄衣长靴的胡人,有的长了红胡须,有的是绿眼睛……
段三少头一回来都城,看傻了眼,犹如井底之蛙初见天大地阔一般,他合不拢嘴。
东方翎坐在车内,感到驾驭马匹的人速度减慢?他掀布幔,看对方东张西望的,活像没来过这儿。他皱眉,伸剑鞘打过去。
背上让人打痛,段三少怒却不敢言,回头瞥了又放下的布幔一眼,他只能甩动缰绳,催赶马儿加快脚步。
他心里在想,幸好自个儿聪明,背著东方翎去问路,加上他方向感一直不错的,这一路上才有惊无险,顺利到达长安……
可到现在,半个多月过去了,他试过,仍旧没办法逃跑,还被魔教之徒强迫去偷钱,得来的钱,一个子儿他都没用到,全给害人精享受了。
他吃好的,住好的,还买下马匹,拿他来做他的仆人,要他驾马车,更过分的是,他大少爷根本没动过,都是他在服侍他,打杂,帮他料理一切!
想这旅途上,他不但破了身,还没法儿遵守律条,他感到愧疚,真对不起教诲他的慈海方丈……
在平常,他为著自己的吹嘘功夫,和高明的偷东西技巧,而觉得小小的骄傲,可现在,这两样却害惨他!
他喃喃自语:「我是逼不得已,才去欺骗人……偷东西好多遍……佛祖明察,这都是东方翎害的,非我所愿!倘若我侥幸能回到少林寺,从此我一定洗心革面,不偷,不说谎,每天念佛,努力做功课。」他朝向天空,合掌猛拜。
一旦出了长安,就离中原愈来愈远,他更回不到洛阳,这令他恐惧!
东方翎安坐于车内,与段三少的感受不同,比较起来,两个人同行,比一个人的时候方便,至少,大幅减低他露面的机会,避免许多人来干扰。
虽然对方不入流,可与他共处这些天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做起事来挺机灵,马车也驾得不错,有他伺候他的吃住,他不像先前狼狈,身上的毒不再频频发作,也不用烦恼回不了黑鹰教……
他唯一要提防的是,他会逃走。但是他把他抓回来了,他不会再那么不自量力吧,妄想从他的剑底下再逃跑?
马车继续前进,却在街口转角让匆匆奔跑的人们挡住,过不去。
****
「来了,来了……」
段三少听见男女老幼喊著,更多人围去大道旁边,他好奇:「前面是啥呀?这么多人在看?」头仰高了,不能见,他索性起身,站到马车的横木上面,还是没瞧见啥新鲜的。
「你为什么又停下来?还不快走!」东方翎的剑鞘又从布幔里伸出来。
这一回是屁股被打,段三少唉唉叫,转头,拉开布,对里面的人没好气的说:「道路都被人堵住了,怎么走?」
「你去想办法快点走。」
「这位大少爷!」段三少瞪一眼舒服坐著,啥事都不管的闲人,再说道:「你也要先让我下去问问,前面是怎么回事,我才能想办法过去。」他想下马车,对方不答应,他气馁,只能挥手拦住经过他的妇女,唤一声:「大婶,借问一下!」
她听过他问的,热心著回答他:「你不知道吗?你该是外地来的吧?前面是远从西域过来的哈卡夏国的车队。他们的国王阿罗斯.巴托,听说长得好俊,很年轻,只有二十三岁?前些日子,他来我们大唐的皇宫作客呢,现在要经过这儿,由我们的军队护送出城,回去西域。」讲完,她急著去看热闹。
东方翎也听到她的话。谁经过,他不在乎,他只想快快离开……她却告诉他,两国的队伍全部走完,要花上比一炷香的时间更久些。
他不高兴了问他:「还要这么久?你不能绕路吗?」
「请问你,这边密密麻麻的都站满人,我怎么驾著马匹去绕路?」人家摆臭脸,他更不爽呢。
段三少想不到办法,两手一摊,只有最下策:「除非你不坐马车,我们用走的,挤过去。」
「就这么办。」话落,东方翎跳下车。
段三少惊讶对方好干脆,真要舍弃坐得舒适的车?催促下,他只能跟他一起走……
两个人挤呀挤的,好不容易才挤到人群的最前排,却撞上士兵连成的人墙,阻止任何人进入大道上。
东方翎想闯过去,却被段三少拉住,他要他再等一等。
此时,接著大唐的前导队伍之后的,是哈卡夏的骆驼和马匹队伍,该国的步兵队,再后面,才是让许多士兵护卫著的阿罗斯。
「看,那是哈卡夏王……」老百姓喧哗,都注目著坐在双马拉行的玉辇上的王。
****
「大王别把头伸出去,小心危险。」跟在玉辇旁边的蒙戈忙提醒。
「有什么危险呢?」阿罗斯笑著说。还是照贴身护卫的意思,放下左右两边的帷幔,前头的,却还掀开。
「你看这中原富庶,人民安乐又友善,果然是一强国。」他环顾四周,漂亮的建筑物,来欢送的百姓,他也想自己国家这般的,他要在离开这里以前,好好地把所有景象看够。
段三少在拥挤里,头一回望见异国的车队,好庞大,那骆驼也高壮,走动时,挂在它身上的铃铛作响……
他无暇再去注意,思潮起伏,只想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瞥向身边的人,已有计策。
东方翎惊见男人突然伸手,抢他佩剑?「你干什么,还敢偷我的东西?」他火大,一巴掌挥出,握紧剑身,另一只手攫住对方的手腕。
「哎呀呀!」段三少嚷嚷,手掌按著痛脸,逮住机会,他拼命了举高被抓住的手,朝经过他的阿罗斯告状:「国王小心刺客呀,这里有人带剑,要杀死你!」
喊叫一出,「哗——」在场所有的人开始骚动,每个人纷纷探头张望,想知道那里有刺客?
「刺客在哪?」
「保护大王!」
两国的士兵都很紧张,亮出武器,根本不用费力去找,他们都望向一堆人就像鸟兽散,避开一男子抓著另一个男的手……
众目睽睽之下,东方翎才弄明白,段三少为何乱叫。
「你找死吗?」他气极,强拉著还想逃走的人,离开大道,却差点撞上受到惊吓而乱跑的骆驼,他抓著他、躲开,一转身,又遭遇士兵!
一分心,身旁的人竟用力甩脱他,混入群当中。
「段三少你给我回来——」他著急喊出,对方逃得更快。
「该死的!」他咒骂,不得不拔剑,先对付冲过来的士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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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刺客!」
「抓住它,不要让他跑了……」
吵闹声中,段三少已经藏好自己,胸口仍然忐忑不安的激烈跳动著。
忍不住再偷窥让好多士兵包围的人,他有些同情,可这心情很快就消失,他撇了撇嘴:「东方翎,对不起啦,我们的道不相同,还是各走各的,这样比较好。」他赶紧离开,朝洛阳的方向跑去。
同一时刻,两国的士兵被东方翎的剑气扫得连连倒退,有些武功好的将官再冲上去,「啊呀——」他们纷纷惨叫,不但不能接近刺客,脖子都被割破了,喷出血,倒在地上!
有人倒下,更多的士兵再扑过来,纵使他有绝世神功,孤单一个,最后也是挡不了人海……
东方翎著慌,被迫再使上内力,挥剑砍杀,逼不得已之下,他纵身跃起,杀过几个人,落在玉辇前面。
「保护大王!」蒙戈和其他哈卡夏的士兵紧张。
东方翎以为抓人轻而易举,却遭到抵抗?
瞥见一把刀子连人、从车里飞出,他忙顺势向后退,提剑挡下!
「锵、锵、锵……」两个人的武器缠斗,发出脆响。
众士兵不敢妄动,就怕利刃出去了,会伤到国王!
使了过多力气,东方翎怕身体会逐渐虚弱。
面对武功不错的异国之王,他惊讶,更不想多战,再运功,直长的剑身立时变成柔软,蛇爬树般的,缠绕刀子。
「好厉害的剑!」阿罗斯吓到,手掌被对方的内力震得痛麻,不过一眨眼,他的刀被对方挑去,抛入空中,他注意到的时候,刺客已经闪到他背后,利剑抵著他脖子!?
才说了唐国的人民友善,此时却变成这样?阿罗斯仿佛自打嘴巴,技不如人,他又惊又气!
「别过来,否则我宰了他!」东方翎拿国王当人质。
「大胆刺客!你敢伤了国王一根汗毛,朝廷不会原谅你。」
「你快放开大王!」
他不理将士叫骂,只威胁人质:「叫你的人统统后退十步,不准跟上来。」国王不应,他再用剑,逼得他只能对士兵们下令。
众士兵不退不行,怒瞪著刺客抓走国王……
东方翎拖著人,只能凭记忆,回去来时的路途。他知道人质的护卫还在偷偷地跟踪他们,他没空去理会,只专心的找方向,想段三少那狡猾家伙定是要回洛阳。
「我手无寸铁,你为何不趁此时,杀了我?」阿罗斯不明白。
「我不是刺客,为何要杀你?」东方翎回答,讶异人质只愣了片刻,随即又恢复镇静,不愧是一国的王呵,他暗自赞叹。
陡地腹部翻搅,他忙运气压下去,振作精神,他再对他说:「只要你不反抗,跟著我再走一段路,等我真的安全了,就会放你走。」
闻言,阿罗斯只能跟随。
离开街坊,又过了好一会之后,东方翎喜见前面出现树林,他记得马车经过这里!
庆幸找对路了,「哈卡夏王,得罪啦。」他微笑,推开人质。
阿罗斯忙著站稳脚步,回头再看,对方已经提剑飞上树枝,三跳两跃的,人影消失无踪!
「大王!」蒙戈冲出来,赶紧查看主子,急道:「没受伤吧?」
阿罗斯摇首说没有。眉头紧蹙,他回想先前的打斗,手上还留著些微的麻。
他两眼仍然看著刺客跑走的方向,不高兴的说:「那个人是谁?对本王太无礼了!你去告诉唐国士兵,立刻去把他找出来,将他押到哈卡夏,来见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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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害到你 第三章 道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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