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小爸 第十章

  “对不起,胡医生,不是我——”院长秘书急急地将身子住院长室门前挡去,阻去胡华伦的强入。
        一脸为难的:“别让我为难好吗?”
  胡华伦帅气一笑,以食指挑起何秘书的下巴,眯眼深凝,一脸欣赏样。
  “Miss何,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巴是你五官里最迷人的部位?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的感觉……”
  何秘书一脸哭笑不得,拍掉他的手。
  “不过,就是鼻子不够挺,破坏了它的美,如果我肯放你进去的话,你可以免费帮我做隆鼻手术是不是?”
  居心被识破,胡华伦两颊一扯,扯出大大一个假笑。
  “你真是蕙质兰心!难怪在一片经济不景气,院里人事也搞精简方案时,就是裁不到你。”
  “谢谢!”何秘书也回他一个假笑。
        “我没告诉过你,我全身上下最满意的就是我的鼻子吗?
        大概是我忘了吧。现在告诉你还来不来得及?”
  “免费隆乳?”
  何秘书不自觉挺了挺胸,低头看了看胸,又看着胡华伦,美眸瞠得大大的。
  “这样还不够大啊?”
  “还差了那么一点点……”胡华伦眯起右眼,两指比了个极小的手势。
  “是吗?”何秘书又低头看胸,一脸疑惑。
  “再送最新的镭射除皱?”
  “我已经有皱纹了吗?”何秘书一副紧张样,两手还刻意摸了摸眼角处。
  “也不算太多,不过——”
  “哗!”一响,内线电话铃打断他们的交易。
  何秘书一手拉住胡华伦——以防他趁机溜进去;一手按下电话通话铃。
  “院长、有什么吩咐?”
  “让他进来吧。”莫人谦语带无奈的。
        他们在门口的讲话声他都听见了,他清楚地知道胡华伦是那种有话不说会得内伤的人。
        所以现在不见他的话,晚上他也难逃他的纠缠的。
  “是,院长。”放开胡华伦,何秘书耸肩一笑,比了个“请进”的手势。
  “谢啦!”他回她胜利一笑。
        整整白袍,转身打开门时,又回过头来,说:“有效期限过了,下回找我操刀的话只能打八折给你——员工价。”
  眨眼一笑,旋进院长室,惹得何秘书不禁失笑。
  胡华伦一进院长室,莫人谦连头都没抬,直接问:
  “有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院里有了新规定,医生要见院长得事先预约才进得了门?”胡华伦边讽说,边自行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睨了莫人谦一眼,又说:“还是,我现在晋见的是天龙门门主?”
  莫人谦一顿,停下笔,抬眼看向正等着赏他一眼的胡华伦。
  “你知道了?我爸爸告诉你了?”又掉回视线,一副没什么大不了样。
  胡华伦看着忍不住来气了,蹙眉质问:
  “你到底在想什么?阿谦?先是结婚——不管和什么人结婚,只要能结婚就行;再来是接手掌门——如果我没记错,你根本就没承认过自己是黑道中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人谦还是一副不关紧要状,不经心回看胡华伦一眼,边翻着手上的公文,边答:
  “就像你知道的那回事,我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有适合的对象,婚当然是要结;而接手掌门,是我的责任不是吗?我爸爸年纪大了,没体力过问帮里的事,我接手也是理所当然——”
  “该死的!”胡华伦一个冲动,身子横过大办公桌,一手抡起优雅的莫人谦的衣领。
          “别跟我打迷糊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人谦只是淡淡回视着盛怒的胡华伦,看不出内心的情绪。
  怎么回事?还能怎么回事?一切都是上苍注定的不是吗?他无从选择的家世背景;他无法推拒的责任;他无能掌握的最爱……
        他的一生、他的情感,不是老早就被安排得好好了吗?被安排在一条他连选择的机会、权利都没有的不归路……
  “说啊!你说啊!”胡华伦怒目相逼。
  莫人谦只能苦涩一叹。他还能说什么?今生如果留不住咏咏,那么他接下掌门的位置又有何妨?
        反正往后的日子再糟,也不过仿如行尸走肉,不是吗?
        以前他之所以坚持绝不涉足帮派,为的就是给莫咏咏一个清白的小爸,可是现在己无关紧要了……
  “没什么好说的,我刚才说过了,事实就像你知道的那样。”他淡淡他说。
  “该死的你——你——”胡华伦气得真想一拳挥上莫人谦那张俊脸,但终究他还是克制下来了;毕竟他不是野蛮人,如同莫人瑀所言,他生气时只是看起来比较像恶霸而已,并不会真的动粗。
        气忿地狠狠放开莫人谦的颈子,冷哼道:“你以为你什么也不说就可以瞒住什么了吗?是!也许你是可以骗得了全天下所有的人——包括你自己,可是你别想骗得了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逃避吗?逃避你自己,也逃避咏咏!你以为你一结婚就什么事也没了吗?没错,你是够理智,你是够成熟,你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只要你一结婚就可以断了对咏咏的感情,你可以压抑自己的情感——这点我绝对相信。因为你从小只要一碰到不愉快、不顺心的事,就有压抑自己情绪的本事;因为你宁可自己舔伤口,也不愿意别人难受——真是君子呀你!可是,咏咏呢?你教咏咏怎么办?”
  莫人谦俊秀的五官,纠了起来……
  胡华伦闭了闭眼,缓了下情绪。
  “阿谦,如果你肯面对事实的话,如果你够勇气面对自己的感情的话,你就不难发现,其实咏咏对你——”叹了口气,再说,“咏咏对你的爱一点也不输你对她的,她爱你——”  
  莫人谦陡然一怔!
  “咏咏爱上你了,像女人爱男人一样,她深深地爱上你了。”胡华伦宣告着。
  “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华伦!”莫人谦无法置信。
  “不是我胡说,是咏咏亲口告诉我的。她昨晚亲口对我承认的。”
  莫人谦一脸惊骇!头昏脑胀的……
  “你没看到昨天晚餐的时候,当大伯一宣布你开始考虑要结婚,她整个人都呆了——”
  “不,不是这样,华伦,你弄错了,咏咏她怎么会……”莫人谦被震得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不可能的,华伦,难道你不知道咏咏她现在正和一个叫王洋儒的男孩——”
  “没什么不可能的,就像你傻得想用结婚来封闭你对她的感情一样,咏咏也只是拿那个男同学来替代你。你们都深爱彼此不可自拔,可是却又都明白地知道这是不对的,所以你们只能互相逃避,谁也不敢承认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莫人谦又是一震!胡华伦犀利看穿他的企图,堵得他哑口无言……
  胡华伦当然明白他内心的感受,无地暗叹着气。
  “她很无助,她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她也怕你知道后会送她出国,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莫人谦愣在那儿,任由血液窜逃他四肢百骸……
  “阿谦,你还记得没多久以前我要你送她出国的事吗?”
  莫人谦猛地抬眼怔然地看向他;他没说话,但是胡华伦却是一眼看穿了他脑子里已经转上百遍的不愿意。
  胡华伦摇头苦笑,再道:
  “在昨天以前,我一定还会这么劝你的,但是现在——我倒是想建议你,带她走吧!”
  “带她走?”莫人谦骇然地脱口而出。
  “带她走!”胡华伦肯定地点点头。“美洲、欧洲、东南亚,任何一个国家都行,带她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
  不愿意看到他们两个像个死活人似的活着,所以他只有帮他们远走高飞了。
        也许,他将会遭受到许多责难;也许,这并不是一个解决事情的好方式,但是身为阿谦的哥儿们,他能做的,就是这样了。
  “在这里……你们是不会被祝福的,带她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去吧。”
  只是不被祝福吗?他说得太含蓄了。
  莫人谦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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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回美国了?”放下手上的咖啡,莫人瑀诧异地看着对座的杨保罗。
  “是啊,下个星期五的班机。”杨保罗点点头,吸口咖啡。
  “那赵岚呢?你们谈得怎样了?她和你回去吗?还是留下来?”
  “我们谈了很多,谈过去的种种,也谈未来,不过,毕竟我们都分开两年了,很多想法和看法都有明显的差异了……”苦笑了下,又说:
        “不怪她,是我不懂珍惜她的,如果她有更好的人选的话,我也只有祝福她了。”
  “更好的人选?你的意恩是指我哥哥吗?那倒是不错的第一人选。”莫人瑀揶揄着。
        斜了他一眼,摇摇头,再说:“无庸置疑的,我哥哥一定会是个最好的老公,可惜,他并不适合赵岚;而你我都知道,赵岚的死心眼和善良是出了名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跟了你这么多年,连有没有名分合不计较,就怕你为难。”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
  “那就想办法骗她和你一起回美国结婚去呀。”莫人瑀嘲讽着。
  杨保罗又是苦苦一笑。
  “在来台湾之前,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经过两年的独立生活之后,我这才发现现在的赵岚和以前的赵岚不一样了——好像长大了,变得有主见了。”
  “也变得更像个女人,更成熟动人了,是不是?”
  杨保罗会心一笑,说:
  “也比较不容易骗了。”
  莫人瑀噗哧一笑。“你知道就好。所以呢,你这回要不是有那个决心和她在一起的话,就别再伤她的心了。”
  “如果我没那个心,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他回白她一眼,意思是同学这么多年了,她还不了解他的为人。
        “赵岚答应我会考虑的,在我回美国前她会给我答案。”
  “哦?如果她答应你要考虑的话,那她回心转意的机会就等于上升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了。”她为他打了剂强心针。“恭喜你了。”
  “谢谢!”杨保罗真心一谢,想到什么似,又笑了笑,说:“有你这样一位同学真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是,有你这样的妹妹,当哥哥的一定很头疼。”
        可不是吗?人家是胳臂往里头弯,她却是……
  “我并没有帮你什么忙,也没扯我哥哥的后腿,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莫人瑀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浅浅一笑。“我也希望能有一个像赵岚这样的嫂子,可惜,事情不是我想了就算的,姻缘是天注定的。”也不知道是第几感在作祟。
        她就是觉得赵岚和她哥哥是不可能的,即使她哥哥的条件一点也不输保罗。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拿起咖啡杯,朝她做了个“干杯”的手势。
        “以咖啡代酒,算是答谢你在我回台这段时间的招待,还有帮我照顾赵岚。”
  “去!”莫人瑀没好气地扇了下手,睨他二眼。“老同学了还净说废话。”
  “那好吧——”杨保罗俊逸一笑,耸耸肩。再次拿起咖啡:“那就谢谢你今天抽空陪我喝咖啡吧,大老板。”
  “什么大老板!”莫人瑀这回是丢给他一颗又圆又大的卫生眼。
        然后老大不客气地接过他手上的咖啡,也不怕沾他的口水,一口喝下。
        “我哪来的美国时间陪你喝咖啡,只是碰巧我下午没心情办公,所以就拉你作个伴了。”
  “没心情办公?”她不说,他也看得出来,不过她自己肯承认倒是最好了。“那倒是难得。要不要再来一杯?”
  “好啊,反正咖啡又喝不醉。”她的咖啡杯早见底了。
  杨保罗笑了笑。
  “Waiter”挥手叫服务生的同时,眼角瞟到右前方人口处一个不大熟识的身影——喔喔!这下可好玩了,心里暗叫了声苦,看向一脸心情不好的莫人瑀  。  
  莫人瑀察觉到他的异状,拢眉回头看向人口处,一眼撞见那个教她心情不好的人——
  “该死!他来做什么!”她咬牙低叫,恨不得有个洞让她可以藏身。
  显然老天爷没时间理她,她还来不及消失,胡华伦已经铁青着一张脸直捣而来了——
  “跟我走!”不由分说,胡华伦手钳住她粉嫩的手腕,命令着。
  “胡先生——”杨保罗试着解释。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干涉我——”莫人瑀抢道,尽量压低音量,不想在公共场所丢人。
  “凭我是医生!”胡华伦低吼,瞪了没机会开口解释的杨保罗,也不再给莫人瑀有反抗的机会,拉着她就走。
  医生?美眸得大大的,玉足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了——或许该说是被拖着走的。
  看着被用力关上的玻璃门,杨保罗回呆在一旁的服务生不好意思的一笑。
  “不要紧,误会一场。”他说。心里不禁纳闷:医生?有关系吗?还是谁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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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上车,都快气疯了的胡华伦隔着排档杆拉过也气得咬牙切齿的莫人瑀,不由分说就狠狠吻了起来。
  “唔……你放开……唔……放开我……”莫人瑀哪肯乖乖就范,双唇抿得死紧,不住抗拒着。
  她愈是抗拒,胡华伦则是愈像头失拄的蛮牛,死不松口。
  “唔……唔……”
  到底她是个女人,再怎么使劲也使不出可以驯服一头牛的力气来,缓缓。
          缓缓地,莫人瑀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任由蛮牛侵略她的唇;满腹委屈齐上胸臆,鼻一酸,泪水滑下她紧闭的眼角……
  大手沾到她冰冷的泪,像惩罚似狠吻着她的胡华伦心口一痛,也放开了她的唇。气忿地往方向盘用力一拍,恨道:
  “该死的!该哭的人是我,不是你!”
  莫人瑀挂着泪痕的脸,满是恨意,不言不语。
  “是!我强吻你是我不对,可是——该死的,我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你怎么能教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女人和别的男人——”
  莫人瑀忽地转眼一瞪,胡华伦住了口。
  “我和别的男人怎么样?在咖啡厅里?”她冰冷道。
  “还怎么样?你还问我怎么样?到现在你还弄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像个霸王似的拉着你就走,一上车就吻你?”胡华伦一脸无法置信她居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死性不改!”她恨道。
  “死性不改?什么死性不改?你真以为我那么缺女人,非得要用强迫的不可吗?我是在尽我身为一个医生基本该有的医德,你知道吗?”胡华伦大吼。
        气到快掀了车顶了,一开口就像装满黑豆子的塑胶袋破了个洞似,豆子僻哩啪啦直往外掉:“你不知道冬天是流行病的传染高峰期吗?他喝过的咖啡,你想都没想就一口喝下,万一感染到什么绝症,你教我找谁结婚去?我这样冒着生命危险帮你消毒,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骂我死性不改!要说我哪里死性不改的话,那就是我不知好歹地爱上你!爱上了你就像吃吗啡吃上瘾了似,怎么戒都戒不掉!你说得没错,我真是死性不改!好好的一个男人,堂堂一个大医生,有什么好拿得起。放不下的?做什么这么痴情?又该死的爱上你这个女人,没心没肺又少——”
  话头乍然一止,全掉进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嘴里了……
  不意向来端庄的莫人瑀会主动吻他,胡华伦双眼睁得大大的,一时反应不过来接吻时该有的情调,只是任由眼里含泪的莫人瑀吻着他因讶异而微张的唇……  
  戒不掉的是她,不是他!
        明知道他花心,想下定决心离开他,可还没离开,一颗心就痛不堪言;明知道也许他这番话不知道同多少女人说过,她就是再次软化了。
        谁来给她解药?让她可以不痛不痒就戒了他……
  “真希望我真的是患有什么绝症的……”她含泪闭着眼,在他唇间喃道,鼻酸的。
  “我不准!”胡华伦吓了一跳,抽开唇口,两手钳住她双肩。
        “你别胡说八道吓我,我刚才是气昏头了才胡言乱语的。”
  绝症?好像她说了算似,瞧他紧张的。
  莫人瑀泪眼朦胧看着他。
  “为什么不准?患有什么绝症的女子,通常比较容易取得男人的爱,还有男人的保护欲望,不是吗?就像咏咏那样……”
  “那也是阿谦的事,我鸡婆什么。”
  “我哥哥?”她不解。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好吧,简单他说就是阿谦打算带着咏咏——远走高飞。”这也太简单了吧?
  “远走高飞?”美目一瞠。“从头到尾,仔细说清楚!华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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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莫人谦赶到溪头的“莫园”时,原本发着高烧的莫咏咏已然入睡;虽然从她连在睡梦中还紧蹙不放的眉心,他知道她睡得十分不安稳,但是还能这样看着她,仍是让他忍不住直感谢上帝了。
  当昨夜福伯打电话告诉昨夜留在医院睡的他,咏咏不知怎么搞的全身湿淋淋地出现在莫园,而一见到福婶,人就昏倒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虽然福伯也告诉他已经请医生来看她了,可是他就是怎么也无法按捺下焦虑的心。
  不顾冷冬细雨纷飞。
      不管当下是深夜三点多,他连夜开着快车南下。
  
      一路上,脑子不断浮现的是昔日咏咏心脏病发时惨白的脸蛋,其间还交错着胡华伦告诉他咏咏也爱他的那番话;他生平头一次体验了恐惧的感觉!
  坐在莫咏咏床边的椅子上,莫人谦双手交握在两膝之间,抵住紧抿着唇的下巴,两眼深情直凝上的可人儿不放。
  天!他根本就不敢想像……万一咏咏要是有了什么差池,他一定不会放下她一个人活的——
  猛然一震!惊白了脸——
  好熟悉的话……是谁也曾经这么说过的?是谁……莫人谦蹙着眉峰寻着记忆。
  他一定不会放下她一个人活的……
  他一定不会放下她一个人活的……
  他一定不会放下她一个人活的……
  他想起了是上回他带莫咏咏到这里来度假时,莫咏咏跑到顶楼平台上吹风时说过的话。
        然后震惊的脑子再忆起这些年来咏咏对他特有的言行,一点一点……
  像要应证他的记忆没有摆他的谱似,莫人谦忽地像个冲动的小伙子,一口气跑到三层楼高的别墅顶的平台上,仰脸迎风望着一片白的天际,展开双臂转着圈,心口激荡不已。
  真的!是真的!咏咏是这么说过没错!而且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咏咏还问他,他知不知道她最想和什么人一起搭乘铁达尼?没错!他记得的……
  莫人谦惊得无法自己。
  原来华伦没有骗他,咏咏真的偷偷爱他很久了!原来咏咏也和他一样……傻!该死的,为什么他没早发现?……
  等她睡醒,他该好好问一问她了。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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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爸!”
  似做了场恶梦般,原本就睡得不甚安稳的莫咏咏突地从睡梦中一惊而醒,身子弹坐起来。
  呆愣愣地看着似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霎时莫咏咏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心下一慌,眼眸仓皇地巡着房间四周,企图从房间的摆设抓住些记忆的蛛丝马蜘——
  “啊——”当视线一触及摆放在书桌上的相框时,她本能地“啊”了声。相框里的照片是一对父女的合照——她十五岁时拍的。
  是莫园,没错,她回到莫园来了,记忆一点一滴浮上心头——
  先是一早在校门口碰到林慈卉……然后是同学的交头接耳。
        她冒着雨跑出教室……王洋儒抓住了她……他抱住她,要她忘了小爸,他说他们不会有结果的……她好难过、心好痛……她甩开了王洋儒,不要命似的跑出学校……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想见见小爸,可是又害怕看见小爸……她怕自己会失控……她好无助。
        好无助,一整天只能在街头游荡着,只能任冬雨打在她身上、冷风吹寒她的脸,不知所措地游荡在愈晚愈刺骨的街头……
  突然之间,天大地大,她竟有种无处容身的悲凄,仿佛打一开始就不该来这世上走一遭似;仿佛她的存在一点意义也没有似,连老天爷都忍不住也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火车的,她没有记忆自己是怎么来到莫园的,她只记得天又黑又寒,她冷得直打哆嗦,她想回家,可是她竟然想不起回家的路,惟一有记忆的就是莫园了……然后她看到了福奶奶,她不知道那时到底几点了,她依稀记得当她站在雨丝如絮的莫园大门口时,还没按门铃,福奶奶就已经看到她了……福奶奶有老花眼,可是大厅离大门那么远,她却一眼就看到她了;看见福奶奶一脸慈笑地展开双臂迎着她时,顿时胸口难捺乍见亲人般的情绪激动,她没了知觉……
  回忆点点滴滴上心头,莫咏咏傻傻地凝向床侧前方的椅子,一脸呆愣愣。
  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她又发病了吗?
        还是……她疯了?天!她一定是疯了!要不……为什么……为什么方才在睡梦里她好像看见了小爸?
        小爸就坐在前方的这张椅子上,留着小胡子的俊脸上有着怎么也藏不住的焦灼……天!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会这样疯狂地想着小爸?
        她知道这是不可以的,她也不想把自己逼疯的,可是谁来帮帮她?有谁可以帮帮她?有谁……莫咏咏呆坐在床上,无助地抱着被子哭将起来。
  “咏咏——”房门陡地应声而开,出现的是莫人谦。
  小爸?莫咏咏一惊,反射性地弹起脸来。
  两人乍见,仿如隔世。四目交接在半空中,似乎谁都不敢确定这是真的,气流中飘浮着一股蚀心的刺痛……
  莫咏咏呆怔怔的,无法相信出现在眼前的真的是她刚才还狂想着的小爸,藏不住的爱恋一古脑倾倒而出,赤裸裸地望进他眼底深处……
  莫人谦按捺住想奔过去抱住她的冲动,怕吓着了她;也犹疑着彼此的身份,只能站在离床五步远的门口前贪婪地看住她,生怕遗漏了什么似,紧紧地看住她一丝一毫……
  地球在动,时间不停,胶着不放的眼眸除了彼此,再望不见别的。
        仿若看见了彼此的内心深处,两心交会,一悸,再也控制不住了……
  “咏咏!”莫人谦大步一跨,紧紧将她抱满怀,紧紧紧紧,像是永远也不愿放开似。
  “……”莫咏咏悸动难平,闭眼咬唇,含泪无语。
  “天!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只是我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莫咏咏抱住他的颈子,泪流成河。
      “我知道不可以的……你是我小爸,我知道不可以爱上你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我真的没办法……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你……”
  “咏咏,别这么说,千万别这么说……”他心痛不已。
  “我试着交男朋友,也尝试封闭自己,可是当我一听到你想结婚时,我只觉得自己快死掉了……我以为我会死掉的……我以为我会一个人孤单地离开人世……”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如果你先我而去的话,我一定会追着你去的!”他鼻酸的,捧起她的泪脸。
        “你知道吗?要承认爱上你,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最艰难的是我们日后要面对的问题,所以,你一定不能放我一个人去面对这些,没有你,我办不到的,你知道吗?”
  “可以吗?我们真的可以吗?”她哽咽地凝着他的。
  “当然,手续有些麻烦,首先我们得先注销养父女的关系……”
  “我不管那些关系不关系的,我在意的是爷爷,爷爷他——”
  “可以想见他一定会暴跳如雷,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得试一试。”
  “一定不行的,爷爷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是我们!”莫人谦截断她,一脸认真的。“你听好,咏咏,在来这里之前我就想过了,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我们,我都不在乎。
        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什么也不在乎了。他们能谅解我们,那最好;要是不谅解,那也无所谓。
        只要有你,什么都不重要了,最多就是——”他坚定一笑,握着她的手,亲了下她手背。“采用你伦叔叔的建议了。”
  “伦叔叔?什么建议?”
  “带你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她一吓。
  “嗯,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到一个没有人会拿怪异的眼光看待我们的地方去,到一个可以容得了我们的地方去。”莫人谦温和一笑,凝看着她。
        “咏咏,你愿意跟我远走高飞吗?跟一个大你十八岁的小爸远走高飞……你有这个勇气吗?咏咏?”
  莫咏咏咬着唇,泪光闪闪地回看着他。
  以为她心犹疑了,莫人谦忍不住心一痛——
  “对不起,咏咏,我知道你还年轻,要你背负这么大的社会压力是太沉重了,可是我们别无选择了……”
  忽地,她一把抱住他,笑着流泪。
  “我愿意!不管你到哪里,我都愿意跟着你!就算你八十岁了我也跟你!小爸,我最最亲爱的小爸,不管今后会面临到什么样的难题,我绝不离开你,绝不!”
  “谢谢你,咏咏……”莫人谦动容的。轻抚着她的发,感动得不能自已。
        有了她这些话,纵使往后面临的问题再难堪,他也无所谓了。
  是的,今后要面临的难题还很多,需要他们携手共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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