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阎天阙与季语凡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微妙的暧昧状态。若要套句流行语来说,两人现在的关系便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每天,阎天阙固定会有二至三通的电话留言出现在季语凡的答录机中;直到他发现季语凡是完全不接电话后,他开始早晚出现在季语凡家门,为他带来餐点,甚至邀他出去用餐。
对他的殷勤邀约,季语凡通常能挡就挡,但却常败在他的舌粲莲花之下。
因此,他也慢慢习惯了他的出现,也渐渐习惯了他近乎霸道的行径。
这令他有些不悦。离家八年来他已习惯掌控自己生活中的一切,而阎天阙却带给他一种陌生、无法掌控的感受。
季语凡处在自我的疑惑中。
他心知阎天阙对他的关心行径根本早巳超越朋友的界限,也明知他不可能甘于朋友的位置,却任他一步步侵入自己的生活,这到底代表了什么呢?
他该要严格的请他严守界限的。他频繁的进出,邻居已有不少闲言闲语,即使他刻意忽略,仍能感觉他们总带著探究的目光窥视他。
他变得越来越不想出门,除非阎天阙强邀他,否则他几乎足不出户,彷佛这样才会有安全戚地成日窝在自己的小窝中。只因为那些眼光总会让他不自觉的冒起冷汗,好像又回到多年前,那些对他投射出怜悯,乃至鄙夷、轻视的目光。
"出去走走好吗?"
也因此,当阎天阙又对他提出这建议时,他马上摇头拒绝。
"你最近怎么了?"阎天阙微皱起眉。最近季语凡全然排拒他的邀约,这让他不免觉得有些怪,也有些心浮气躁。
两个月来,两人的距离从最初的隔门相望到现在的隔桌对坐,他暗自欣喜关系的进步,及他的软化态度。但最近这一个礼拜以来,他的排拒真的令他觉得很怪,原本顺利发展的情况,反倒莫名其妙的让他有了触礁的感觉。
听见他的话,季语凡闭紧嘴也不吭一声。
又不说话了。阎天阙暗叹一声,他总是什么都不肯说,"那我留下来陪你好吗?"他退而求其次。
"你……"季语凡终于开口:"你还是回去吧,我今天有工作要忙。"
"你不用拿工作当借口。"他一眼就看出他的言不由衷,毫不客气就拆穿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闷了半天,他只挤出二个字。
"不可能,你又想隐瞒什么?"阎天阙微感不快地盯著他看。
"你管太多了吧!"听见他这么问,季语凡不觉有些气恼,冲口便说:"我不想出去不行吗?你别那么烦行不行?"
"你这么想?"阎天阙眼神一凛,口气也硬了起来。他无暇细想为何他会有这
么大的情绪反弹,因为两个多月来的嘘寒问暖被人说成麻烦,他心底也不禁有气。
"你真的认为我烦?"
"对。"看见他脾气也上来了,季语凡仍嘴硬地回道,"你不认为就一个朋友而言,你管得太多了吗?"
"朋友?"听见他这么说,阎天阙身子不由得僵了一下。
对,他感到心受了伤。要是让楚瀚宇知道了,肯定会藉机嘲笑他一番,向来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他,竟然会觉得受了伤害。
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用心,第一次比对方更早一头栽进情网,现在受伤的不只是他的自尊,更有他的感情。
"不是吗?"季语凡咬紧下唇,虽有丝懊悔自己说话的口气不佳,就是不肯松口,"是你自己说做朋友的。"
好一个朋友!他真是作茧自缚啊!"你的意思是,我该像一般朋友一样对你保持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你明知道我……"
两个月来,他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柔和,他也知道他的情感在软化中,为什么今天他却说出这种话来?
"我拒绝你了!"顾不得是否会伤了他的心,季语凡下意识的站起身喊道。他不想再听他对自己抱有什么样的情感,他不想听。
"你!"他明知自己对他抱持的情感,却还说出这么伤人的话。阎天阙倏地起身,握紧拳头用力朝桌面槌去,桌上的餐具随之而弹起,发出匡啷的声音。
季语凡吓了一大跳,脸色刷白的退了一步,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他生气了。认识两个多月来,他第一次看见他生气——因为他的故意挑衅。
四周布满诤默的空气,没有人动。过了半晌,阎天阙转身离开,砰的一声关上大门,留下季语凡一人面对屋中的冷寂。
他不会再来了吧?季语凡跌坐进单人沙发椅,蜷缩起身体发愣。
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忍受他刚才那种伤人的话的,更何况是阎天阙这种事业有成、自视甚高的男人。这样也好,他终于可以恢复以往的生活。是的,他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一个人……看著冷寂的屋内,他不由得怔愕起来。
***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季语凡才踏出门口。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阎天阙两个多月来不时的嘘寒问暖,竟使他到天才发现他已有好久的时间未曾一个人出门采买食物了。若不是因为肚子饿,他伯是不会发现冰箱里只剩下今天早上阎天阙带来的鲜奶而已。
看著那半瓶鲜奶,他却怎么也不想动它,只好出门。
不该让他这么接近自己的。提著袋子,他边走边想。
他不能、也不想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情形里,他不想去习惯一个人的存在,不想有所期待。与其以后会看见他轻视自己的表情,还不如就这么算了。
突地,脚边一阵细微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转头,在微弱路灯下看见一个物体蠕动著。
弯下身凑近一看,他看见一只巴掌大、带著金黄色斑纹的猫咪。小小的身躯还摇摇晃晃的无法站稳,不断的跌倒又爬起,试图从一叠垃圾袋上爬起身来。
好小。他盯著那只看来才出生不久的小猫咪,突然从心底涌起一股怜惜。它甚至还没断奶吧,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该不会是不小心走丢的吧?
季语凡走了几步四处搜寻,在并未看见或听见有猫的声音后又折回。他伸手捧起那只在垃圾袋中挣扎的小猫,让它站在自己手掌里,细细的凝视。
"跟我回家好吗?"一股冲动,他开口对掌上的猫咪说道。
猫儿微侧著头,不停的喵叫著,那似是撒娇的声音令季语凡不由得微微一笑,跟著脱下薄外套轻轻包住它往租赁的住处走去。
他用钥匙打开公寓的公用大门,随著几个人进入电梯,却在电梯上升的同时听见背后传来说话的声音。
"对啊……就是他……"
"是同性恋啊。"
自以为是的窃窃私语却清晰地令季语凡背脊一僵。他搂著猫咪的手一紧,暗暗咬牙,呼吸急促起来。
"常常有个很帅的男人来找他,我想一定是这样没错。"
"两个男人……有点怪。"
"现在不是很多吗?大惊小怪。"
"不是啦,你想两个男人,不是很奇怪吗?"
"嘻,倒是有点怪喔,不过他长得这么漂亮……"
"对哟,是男人都会心动啦。"
"呵,不知道他家里人会怎么想喔……"
电梯门一打开,季语凡再也无法忍受的疾冲了出去。
长得这么漂亮……
都是因为你长得像女孩子!
是男人都会心动啦。
是你勾引人的。
不知道他家里人会怎么想喔!
你丢尽了我们季家的睑!
他闭上眼睛,脑中不断回响著这些话语,几乎令他虚软的坐倒在地。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不是我啊!为什么这么说他,他到底做错什么?
"你去哪里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季语凡错愕地看著站在自己房门前的人。
***
"你……为什么……"季语凡喃喃地问著阎天阙。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不是被他气走了吗?
"我想等我们都冷静后再谈……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阎天阙伸出手便要摸他的脸,却被季语凡迅速退后闪开。
"你走。"他咬著牙,"不要再来了。"不要再弄乱他的生活!
"到底怎么回事?语凡。"阎天阙沉住气开口。他这次是打定主意非得从他口中问出答案不可,"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要求,除非你的答案说服我。"
他之前会先离开,是因为看见他眼中的惧意。他没想到自己会吓到他,他早该明白他会推拒、反弹,早知道不应该表现出这么大的怒意。他一再的告诉自己要有耐心,却又一时控制不了情绪,所以只好先离开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恋人,这样你听清楚了吗?"季语凡脸色苍白,眼中却闪著决裂的光芒。"现在请你让开,我要开门。"
阎天阙深思一会儿后依言侧开身子,却在季语凡将门把转开的时候扣住他的手腕,紧紧抓住他,一把将他拉进屋内关上门。
"你做什么,快放开!"季语凡手中袋子掉落,他挣扎了下,另一手也落入阎天阙的掌中。
"我说过,我要答案。"阎天阙文风不动的说。
当他想更进一步地将他搂抱时,却看见有一样东西落在两人之间。他松开一只手抓起那团衣物,发现里面有一只小猫正舒适地休憩著。
"你捡了一只猫回来?"他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季语凡。他记得一个月前问他想不想养宠物时,他还回了他一句没兴趣。
"还给我!"季语凡当然清楚他想起什么事情,羞恼地趁他不防备时伸手给他一拐子。
阎天阙痛得皱了下眉,立时放开他。
啧!他竟然一时忘记语凡可是带剌的。
"把它还我。"季语凡退到离他最远的墙边,牢牢盯著他手上的猫儿说。
"不行,除非你答应跟我好好谈。"有猫在手,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季语凡咬著唇,气恼地瞪著他。"没什么好谈的,你凭什么管我这么多?"
"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阎天阙好整以暇地在餐桌边坐下来,一副打算赖著不走的模样。
季语凡也执拗起来,他在客厅的另一头坐下来,生著闷气,就是不肯说话。
阎天阙看著他细瘦的身子缩在椅子内,心中的怜惜虽使他心软,却也不愿意将今天的事当作没发生过。因为若不能跨过这一关,他也许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败战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谁也不肯先开口。
一阵猫叫声在安静的空间响起,季语凡倏地抬头看向阎天阙的方向。
听它叫个不停,应该是饿了吧?他记得冰箱还有些鲜奶,正巧可以拿来温热喂它。但是要去厨房,他就必须要先经过阎天阙身边,更别提猫还在他怀里。
"它好像肚子饿了。"阎天阙淡淡开口,眼中却带著笑意。
他看见季语凡对这只猫的在意,还有担心,想接近猫却又执拗的不肯靠近他。
"你不来喂它?"他挑起一边眉,摆明在告诉季语凡若他不过来,他就打算让这只小猫继续饿肚子下去。
"你……"卑鄙!竟然要挟他!季语凡气得话也说不完整,只能瞪著他看。
阎天阙著迷的看著他,连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季语凡生气的模样美极了。平时冷静淡漠的眼眸,如今彷若一闪一闪的亮起光泽,而有些苍白的脸在气恼时总会浮上红晕,加上他一生气就会不自觉的咬唇,每每将唇办咬得鲜红欲滴的更加的诱人。
"你生起气来更好看了。"他不自觉地用像是低诉情话的语调喃语:"真的很美。"
听见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季语凡错愕地呆了一下,那种表现在言语中露骨的情意让他的脸颊更加红艳,连心跳部不由自上的加快。他不由得气恼起自己,干嘛为了一句早听惯的赞美而心跳加速。
看著他羞红的脸颊,阎天阙心想,若是自己没有君子风度,现在一定不顾一切地走到他面前,不管他会不会抗拒地吻上那渴望已久的唇办,贪婪地汲取他唇中甜美的汁液。
光是想著,他就可以感觉到整个人正蠢动著,极想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但想到他的防备,唉!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你过来喂它吧,我保证不会对你怎样。"阎天阙强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欲念,双手举起作发誓的模样。
不然怎么办,再继续耗下去吗?他是无所谓,但是他突然想起他刚才是出门去买东西的,也就是说他还没吃饭呢?
季语凡看他一眼,却依旧没有动作。
"你不是还没吃饭吗?我弄点东西给你吃。"
"你个要对我这么好。"季语凡懊恼地低声咕哝。明明对自己说好要恢复一个人的生活,但在说过那些话以后,他还是对自己这么好,让他心思又松动!
"我想对你好。"阎天阙柔声地说。
"我不喜欢这样,我不要……"他话没说完突然住口了。
他不要他什么?不要他喜欢他、不要他介入他的生活、不要依赖他……这些话他没办法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口,就奸像承认他已在他心中有了分量,而他不想要这样。
"等你吃完饭我们再谈。"阎天阙微微一笑,站起身将猫放在桌上,便蹲下身往袋子里找可以煮食的东西,然后迳自走到厨具前动起手来。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的欲望平息,一方面让季语凡松下心防冷静一下。
***
等到阎天阙捧著两碗汤面离开厨房时,季语凡已经一脸平静地坐在餐桌边,而猫儿则攀在他的肩头上,在他的手指抚弄下喵呜著。
阎天阙拿出一个碗,倒人温热的鲜奶放在桌上,示意他将猫放下。
季语凡无言地轻轻捧下在肩头的猫儿送到碗前,猫儿嗅了嗅,便追不及待地喝起牛奶。
"吃吧。"他说著,率先拿起碗筷,才看见他动了碗筷。
先吃完面的阎天阙看他心不在焉的吃著面,心下不无感叹。
不知道是哪个人说过先爱上的人只能自认倒楣这句话,现在他还真是心有戚戚焉。要是让认识他的人听见他现在说话的语气,眼珠子不掉下来才怪。
他温言软语、软硬兼施,嘘寒问暖、面面俱到,只为了一个季语凡。
"捡到猫之后发生什么事?"他试探地问,在看见季语凡的手震了一下后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因为以语凡的个性,若不是在见到他不久前曾发生某件事情的话,他刚才见列他时不会迅速的有那么大的反弹,而是会像早上被他不停逼问后才会如此。而若是出门前便遇见那件事,他就不会去注意到猫儿,更不太可能捡这只猫回来。
所以他推想,应该是在捡到猫之后到回到住所间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会有一时失控的反应出现。
"我……"季语凡开口,却像是不知道怎么说地让唇张了又合。"没什么。"
他还是一样的答案。阎天阙告诉自己要有耐心,因为他早就知道要解除季语凡的心防并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达成,他早已有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但到底是为什么会造成语凡今日的性格?为何他排拒人群、排拒接触、排拒有人进入他的生活,而用一张温和有礼的面具保护著自己?
他想知道他的一切过往,但又不愿意私下调查他,怕会触及他不愿提及的心事,造成他更大的排拒。他只能等,也决心等,等到他有天愿对他完全敞开心房。
"不可能没有事的,告诉我好吗?"他柔声地问,似水般的轻柔。"我真的担心你,也关心你。"
"你……我不知道怎么说……"季语凡怔然,阎天阙温柔的语调跟眼神让他有些惶恐茫然,也有些畏怯。他对他的好让他害怕,不知所以的害怕。
突地,门铃声打断静默,季语凡逃避似的起身,从猫眼看见来人后打开门。
"方先生,你们有什么事吗?"看见来的人是房东夫妻,季语凡礼貌地问著,心下也觉奇怪,有什么事情要他们夫妻一起来?
"季先生,那个……"被妻子一推,房东先生有些踌躇的开口:"有点事情想跟你说一声。"
"嗯,请说。"
"就是那……"房东在看到季语凡身后的人时怔了一下,接著迅速的说:"我想请你搬家。"
"搬家?"季语凡不由得呆愣了,"为什么?"
"因为那个……"他支吾其词,半晌才说:"因为这间房子要卖了。"
"但是我们订了契约啊。"季语凡略微感到奇怪,还想要据理力争时,阎天阙来到的他身侧。
"怎么回事?"阎天阙看了眼房东夫妻,低头询问。
"他们说……"季语凡才刚开口便停住口,因为他清楚地看见房东夫妻看著自己跟阎天阙的神情。
原来是为了这个。
"违约金跟订金我们会退给你,总之请你下礼拜就搬家。"开口的是房东太太。她说完似是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迅速推著自己丈夫走了。
***
"他们要你搬家?"阎天阙了然地问。
季语凡静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屋子里去。又要找房子搬家了,只是这次不是他自己要搬,而是被人下了驱逐令似地赶。
"你不是想知道原因?"抱起桌上的猫,季语凡面无表情地看著他幽幽开口:
"你就是原因。"
阎天阙怔了下,霎时想通这一个礼拜来让季语凡烦躁不安的原因,就是他周围的流言蜚语——因为他的出现。
"你走吧!"季语凡转头,"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是你的困扰吗?"阎天阙定定地看著他。"老实告诉我,你认为我是你的困扰吗?你讨厌看见我吗?"
季语凡震了一下,咬紧唇没有说话,像寻求温暖般的搂紧怀中的小猫。
"你是喜欢我的,语凡。"他轻声肯定的说。
"不是!"季语凡倏地回头否认。
"你喜欢我。"他的反应让阎天阙更加肯定地说:"否则你不会让我进到你的住处,否则你不会让我介入你的生活,否则你不会……"
"住口!我没有欢迎你,都是你自己,是你自己……"季语凡低喊著退了一步,有些慌乱地反驳。他凭什么这么有自信,凭什么说得这么了解他一样!
"然而是你给了我机会。"阎天阙大声的说。
"我没有!"他喊。
"你有!"阎天阙步步逼近他,眼中好似烧起火光般,"你有很多可以拒绝我的机会,但是你没有。那代表什么?你也期待对吧,也对我有些心动吧?"
"我没有喜欢你,我没有!"他的话让季语凡慌乱地跌坐进椅子中,激烈地喊道:"出去!不要再打乱我的生活,我不需要你!"
阎天阙停下脚步,定定地注视著剧烈喘息的季语凡。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他轻声开口,语气中是满满的怜惜。
"你想尽办法把自己缩在一个空间里,以为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但是你不孤单吗?你只是自以为安全,自以为过得很好而已!"
闭嘴,不要说……不要再说了,他不想听。季语凡不由自主地缩起身体,逃避似地将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里。
"我会保护你的,语凡。"他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坚定而柔声地道:"所以你不用这么辛苦的保护自己,我对你发誓,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
季语凡身躯剧烈的颤抖,咬著唇闭上眼睛,却避不掉他温柔的声音。
"相信我,以后有我,我会在你身边。"
"为什么……"季语凡颤抖著声音,眼中泛起氤氲水气。
"因为我爱你。"阎天阙伸手捧起他的脸,诚心地注视著他泛起水雾的黑亮双眸。"我爱你,语凡。"
季语凡惶然迷惑地看著他。
阎天阙伸出手臂,轻轻地将他令人怜惜的纤瘦身躯环在臂弯中;而季语凡不由自王地僵直一下,旋即屈服在他的强壮臂膀中。
"做我的恋人好吗?"阎天阙的声音在他耳边蛊惑、催眠著他。
季语凡紧紧闭上眼。
他可以吗?可以放纵自己的心陷落吗?而这样,又能持续多久呢?要是有一天他知道他的过去,那么他该怎么办?
但他好累,好想能够有个人可以倚靠……他在他的气息包围下缓缓地点头,卸下所有的防备,软弱的享受这一刻的安心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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