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之一千夜 第九章

  今晚左家的这一顿饭吃得很沉默,难得的全家团圆,却没人开口说一句话来制造温暖和谐的气氛,这顿团圆饭吃得是冰冰冷冷……呃,除了左家夫妇外啦!
  只见左忠仁不停地夹着热腾腾的饭菜往妻子碗里放,而林秀月也是甜蜜地把自己的那份鱼省给爱吃鱼的丈夫,真是一对模范夫妻啊!但是餐桌的两边,气氛可就没那么好了,因为……唉!不提也罢啦!
  左千夜专心致志地吃着自己的那份晚餐,眼观鼻、鼻观心地挑着鱼刺,除了方才那句“闻隶书,该醒了吧?”,就开始像紧闭的蚌壳,奉行惜言如金的至高准则。而闻隶书呢?更是从坐下起就不曾抬过眼,脸色发黑地扒着饭,与其说是在品尝饭菜,还不如说是在虐待饭菜。左氏夫妇则更厉害,由始至终都好似没有感觉到餐厅内诡异的气氛似的,还在那里亲热地要死。明明知道两个孩子之间暗潮汹涌,仍然选择视而不见。“我上楼了。”终于,左千夜放下手中的饭碗,朝恩爱过度的父母笑笑,一如既往的柔顺微笑。另一方修长的手指紧紧收缩,差点将瓷碗捏碎。
  “咦?不再吃点吗?今天都是烧你爱吃的东西呢!”林秀月见继女只吃了一点点,有些失望。“妈咪,我已经吃得很饱了。”满桌共有十二道菜,都可媲美满汉全席了,她不是饭桶,当然不可能全部吃下去。“吃饱了就好。”林秀月满意地道,“那就早点休息吧!我想你今天也一定很累了。”眼角余光偷偷观察某个人的反应,左千夜保持原有表情,“嗯。”
  他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这说明什么呢?意指他的自制力又上升了不少吗?也许应该给些刺激才对。走过闻隶书身边的时候故意摩擦而过,闻隶书浑身一凛,她的嘴角挂起阴谋得逞的笑容。某人的双手已经开始脱离正常的握筷方式,脆弱的筷子发出微弱的惨叫声以示抗议。当她踏完最后一格阶梯,闻隶书终于隐忍不住,丢下碗筷冲上楼去。留下左忠仁夫妇窃窃地笑着。死小子!憋不住了吧!
  虽然他的自制力够强,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千夜那古灵精怪的脑子,岂是他能够完全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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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要走入自己的房间,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力量给拖入另一边的房间,然后在几秒之间被压制在墙上动弹不得。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左千夜眨眨明眸大眼,抬首看向已经快要爆炸的男人,“我以为你一开始就会这么做。”毕竟堆积了五年的怒气,理应报仇心切才正常的。
  “你是故意的。”闻隶书沉着俊脸,肯定左千夜的归来不安好心。
  “你真聪明,猜得好准。”她伸手拍拍他俊美的脸,却被他闪避开来。
  闻隶书狠狠攥紧她不安分的手,将其固定在她的身体两侧,“别碰我。”她从来不主动触碰他,除了那次,那次要离开的前夕。他绝对不允许她故技重施!
  无奈地撇撇唇,千夜显得无辜至极,“你变得好粗鲁,千古文学。”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味道,还有这张熟悉的脸。五年了,他一点都没有变呢!
  “对你不需要温柔。”他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她咬碎。
  娇俏地噘起嘴,小女人姿态摆露无疑,“你可以不用理我的不是吗?”她点火的本事和以前一样高明。果不其然,闻隶书怒火再度高涨,“是你惹我。”
  “但以你冷冻感情的功力,大可以视而不见的。”围绕同一话题死不改变的功力左千夜绝不输闻隶书。“你若是再做出什么不负责任的事,我绝对不会姑息你!”做事永远都不知道考虑别人的感情,总是凭着自己的路线决定每一件事。他不允许她再次自私地抛弃人!
  盈盈水眸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和甜蜜,口气也没有原先那么气人了,“我哪有做不负责任的事,有吗?”她又没有始乱终弃,也没有和谁私订终身,哪有不负责任一说?呵呵,想指控她又不好意思明说,别扭的家伙啊!那么多年,他这点还是丝毫未变呢!他努力隐忍狠摇她的冲动,维持不高不低的音调,“你会不懂?你最好不要再企图装傻蒙混过关!”清清楚楚的警告对所有人都有显著效果,可惜他现在警告的人是左千夜,所以……无效的啦!“那你告诉我,我不负责任在哪里?”臭家伙,仍旧不改以前的怪脾气,所以才讨厌嘛!可是这也说明他是她的混蛋千古文学……嘻嘻,是她的呢!是啊!他一直都是她的,好像……从未走开过。
  “你!”他险些说出多年来心底的怨怼,然而看到她无所谓的笑靥时,硬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然后粗鲁地甩开她的手,走至窗边不再理睬她。
  左千夜偷偷低笑,抚抚被拽痛的手臂,一边暗咒他不懂怜香惜玉,总是用那么大的力气,一边走到他的身后,缓缓伸出一直未主动过的双手——感受到手心下的肌肉在瞬间绷紧,她的笑容益发快乐。
  “我以为你会忘了我的。”将脸靠上他的背,幽幽怨怨的说辞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他深吸一口气,反手将她拉入胸前,新仇加上旧恨,再也压抑不下,“你是最没资格说这样说的人!”被忘记被抛弃的人究竟是谁,她是否本末倒置了?做贼的喊捉贼,她为何不想想自己的做法有多伤害人?而最该死的却是即使如此,他仍然无法忘记她,仍然无法将她从心底抽离!清灵的眼眸不曾闪躲,直直望入他眼底,她不解释当初的自私,也不会找借口来掩饰,“你从来不说你的想法,我只是不懂。”“左大小姐你是否忘记当初嘴硬的是哪位阁下?”他低吼,眼中两簇火光忽而闪现。他也从来不懂她的想法,她总是针对着他,什么都不说。就连决定出国的事,也是瞒着他到最后……“可是你也一直嘴硬,又不是只我一个人……”埋怨地低哝,她低首埋入他的胸间。怎么可以只怪她一个嘛!好不公平的千古文学!
  轻嗅她发间清香,闻隶书第一次感觉自己真正拥住这个女人,“是谁总是没事找茬?”“是你先惹我的嘛!”她嗔道,三两下把责任推到他的头上。
  “是我先惹你?”头顶传来他难得一见轻柔的语调,左千夜暗自喊糟,她不小心说错话,这下火山绝对会爆发的。“到底是谁先招惹谁?是谁在一开始就用不驯的态度来对待人?又是谁做事从来不经大脑,需要别人善后?又是谁一直偷鸡摸狗,要让人来帮助隐藏?你说究竟是谁招惹谁?”他越吼越觉得气闷,越吼分贝越高,恶狠狠的模样一路将受惊吓的她逼到床角。“我、我又没求你……”她越听越觉委屈,不自觉又开始嘀咕。
  竟然用偷鸡摸狗来当形容词,太过分了!
  “你还敢嘴硬!”闻隶书火到最高点地缩短两人的距离,近身贴着她,压得她无所遁逃。“啊~”想大叫救命的左千夜刚张开嘴,就马上紧紧闭合,实在是他的眼神太恐怖,她怕乱叫会招来杀身之祸,“你、你干嘛生气,我是来和你讲和又不是吵架的!”“你有资格讲和吗?”她的人格早八百年前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喂!”糟糕,原以为会非常简单地把他摆平,可是现在很显然的她低估了他的记恨功力,那么多年过去,他的怒火不减反增,结果现在进退两难,哎呀呀!他的臭脾气还真是难办啊!不知该如何熄灭闻隶书怒气的左千夜干脆直接奉上自己的唇封住他的怒火,生涩地主动去吻一个因被她无理抛弃而生气的人,也是五年来……或者是更长时间以来一直呆在她心底的人。直到他疯狂地回应,似乎要将她窒息的吻仿佛会抽干她所有的力气,而同时抽离的,还有她的灵魂,在他的面前,她总是无法保留自己清醒的头脑。一开始就知道那是沉沦的开始,所以才会害怕地逃离,然而离开之后,才发现那是毁灭的开始,她竟会如此害怕和他分开,她竟会如此怀念和他吵嘴的日子。五年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足以让她发现,只有他,才是能够让她完全放松的归处,在他身边,不会感到疲累,不会感到寂寞,不会有任何的不安……“隶书,我爱你……”
  诉说的爱意换来的是他更狂热的深吻,可以感觉到他相同的心情,虽然他没有说出口,却仍然能够清楚的知道,他也爱她,很爱很爱。紧紧的拥抱,即使会透不过气来,也要将彼此融入对方的身体,再也不要分开了,无论这次会是谁先赌气,也不会再拿分离来开玩笑,因为这些年,两人都尝遍思念的痛苦,于是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思。于是……终于可以走到一起。
  肌肤的接触是如此温暖,可以从他的体温得到满足和幸福,有他在身边,一直以来缺少的东西就此填补,满满的,从心口溢出。两人的呼吸也如此吻合,在身体与心灵的融合中,他们变得完全。
  长久以来,总是缺少的另一半,终于……终于……回到自己的身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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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夜半的天空偶尔会有深蓝的澄净,难得一窥的点点星光与幽黄的明月点缀蓝空,平添了些许浪漫的色彩。这样的夜空,适合有情人互诉衷曲。偌大的双人床上,俊美的男子紧紧拥住身旁娇柔的清丽女子,像怀抱失而复得的珍宝,小心翼翼地轻抚她的秀发。怀中的人儿因过度疲累而坠入梦乡,而他在激情过后,却因太多的狂喜失眠。这样的拥有来得太快,他还未作好准备,她就从遥远的彼方飞回他的身边。他担心这是假相,一眨眼,便消失不见。所以要不停地感受存在,所以要不停地抚摸确定。可是怀中人儿温热的触感又是如此地真实,让他无从怀疑。肌肤温热的相触,源源不绝地传达一个信息——她是真实的,她属于他了。
  “嗯……”左千夜揉揉酸涩的眼睛,一张开眼,便瞧见闻隶书正用深思的眼神看着她,“你还不睡?”如同猫咪撒娇般地凑近他的身边,嗅闻他的味道,她发出满足的叹息。
  “怎么醒了?”怕夜晚的风冷到不着寸缕的她,他将被子拉高,盖住她雪白的肩。“你的视线那么锐利,我哪可能睡得着。”拎起旁边他宽大的衬衫套上,她干脆也不睡了。“疼吗?”宠爱地抚过她颊边的落发,他问道。
  清灵的眼娇嗔一横,她噘嘴,“当然会疼啦!你不是明知故问嘛!”撇过头借以掩饰红透的粉颊,她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害羞成这样。怀中的温暖触感一消失,冷冷的空气便取代她肌肤的体温,他的手触不到她柔软的身体,开始逐渐僵冷。才短短几小时,他的身体便已如此贪恋她的存在,倘若哪天她真的又离开,也许他的心将从此冰封,不再融化。“好冷……还是在你怀里比较舒服。”
  似乎感应到他的心思,左千夜极有默契地说出他放在心底难以出口的话,然后十分自动地再度钻入他温暖的怀抱,赖着不肯离开。他伸手拥紧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燃一根烟,在那里喷吐。
  她趴在一旁,如往常一样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的侧脸,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下午,“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记得他一直都很讨厌烟的苦涩味道,在十七八的年纪,很多男孩喜欢用抽烟来表示自己已经长大,可是他却总是讨厌着烟的味道,认为很臭。随手按熄烟,他不语。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他已经记不得了,在哪个睡不安稳的夜晚?亦或是哪个拼命工作的夜晚?唯一记得的,就是那时她已不在看得到的地方。“隶书……”浓浓的罪恶感刹那笼罩心头,左千夜突然感觉到自己当初的自私,为了抓住自由,她做了多么残酷的事情啊!“其实……我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喜欢你的。”鼻头一阵泛酸,她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你总挑我的不是,我以为你很讨厌我。所以就一直一直故意和你作对。”闻隶书抬起俊美的脸庞,专注地看着左千夜,看着经历了五年,变成女人回来的、当初的那个不懂事的女孩。而那种专注的程度,就好像她会在下一秒消失不见一样,让人心痛。她握住他的手,放在颊边轻轻磨挲。
  “我好害怕。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让我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我一直对控制自己的感情得心应手,只有你……只有你会让我失控,我真的很不安。”年少的她并没有多少的心思来考虑爱情这个问题,她只知道逃跑,逃得越远,对自己就越安全。“我以为很快就会改变,然而恢复优罗羽衣的记忆之后,却发现自己更加爱你了。这样的感觉很恐怖……真的,很恐怖。因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就更加恐怖。然后就想到逃走,如果逃走,就不用承受这种恐怖。可是……”她伸出双臂,牢牢地环住他的脖子,借以宣泄积压好久的情感。他也发现今晚的她特别爱粘人,早已放下心结的他认真的听着她的情感。“可是什么?”他一直想要知道当初她为何会什么预兆都没有的便离开,他本来以为,即使她再不愿正视他,都是不会瞒他的,那是默契,一种只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默契。但显然,他太高估自己了。
  闻隶书露出苦笑,对女人向来不假辞色的自己,也只有在面对一个名叫左千夜的女人面前会完全崩溃。她根本就是他的克星!
  “可是离开以后,才发现思念的可怕,不断地撕扯着大脑的每个细胞,每天都在想着和你相处的情形,以前在一起时最痛恨的争吵却变成了最甜美的回忆,古怪的要死……”一定是他对她下蛊啦!左千夜在心中偷偷抱怨,害她就这么一头栽在他的情网中,连最爱的自由都放弃了。呆愣的模样实在不适合精明睿智的闻隶书,但他实在是太高兴了!比先前听到她告白的狂喜还要狂喜,欣喜到无法形容自己的内心有多雀跃。原来她一直都是爱他的,原来她也是一直都知道。原来这些年她也并不好过,她也深陷在思念中无法自拔。
  被思念折磨的人不只是他,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身边没有了你,就连自由也无法让我感到快乐。我每天都在想一件事,那就是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我真的好想见到你。想看看你是不是幸福,想看看你是不是快乐。”话刚说完,她就再度被拥进一副坚实的胸膛,闻隶书低首吻着她的发,一遍又一遍,“身边没有了你的存在,你叫我怎么快乐得起来?”爱她已经渗入骨髓,这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了。
  “你不怪我吗?”她轻啄他的唇,用亲吻的方式传达自己的爱和歉意。
  他无言,幽黑的双眸眯起,危险地盯住她,情欲的火光再次出现在他的眼中,“我不会怪你。”动手褪去她穿在身上的宽大衬衫,他在她敏感的身子上点燃一朵朵火花,在她无助的喘息中完全地占有她。“不过……你要用你的一生来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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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灰色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褐发的男子,完美的五官搭配着高贵优雅的气质,剪裁合宜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再适合不过,而最引人注意的,却是他那双如散发着碧绿色光芒的眼眸。只见他端起桌前的伯爵奶茶,缓缓地放置嘴边轻吹,然后那诱人的唇在杯沿抿一口。他可谓是极品中的极品,就连闻隶书与其相比,也略逊一筹。能与他相之抗衡的,大概也只有现任奥斯汀的当家——萨伦威尔·奥斯汀以及第二当家萨洛希斯·奥斯汀了。“听说萨洛那能力极强的助理逃到你这里来了?”话虽然无波无痕,可了解他的人都能听懂其中的含意。放着做到一半的工作不管随便私自出外,可是犯了要求十全十美的萨洛希斯·奥斯汀的大忌。他也并不是要求部下整日整夜地不停工作,但——把份内事做完是首要条件。
  “悠风可是意指有他的授权。”闻隶书端着百年不变的黑咖啡,冒着胃溃疡的危险,一口一口喝着。宫孤绝是萨伦威尔的贴身助理,平素不见他做什么事,听说其实是奥斯汀暗面组织的负责人。“哦?我倒不记得萨洛有让他到上海办事。”不知为何,奥斯汀家族的成员都会一口流利的中文。“听说魇鬼的总裁罗青罕也在上海,不过据可靠消息传出,她并非魇鬼的真正主事者。”闻隶书眯眼看向不速之客,实则私下好友的宫孤绝,“萨洛让悠风来上海的最大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她?”放下瓷杯,宫孤绝妖邪的绿眸绽放不为人知的光芒,“这据你所知的可靠消息,也是悠风查到的吗?”不愧是萨洛手下最为出色的情报人员,连魇鬼封闭地如此缜密的消息,他都能调查到。“宫,我不管你们在搞什么鬼,只要别牵扯到我。”魇鬼横跨黑白两道,行事亦正亦邪,特别是那个神秘的幕后主事者,更是不容忽视的狠角色。“放心,我想魇鬼暂时不会对任何奥斯汀旗下的分公司出手才对。”前些日子魇鬼大举针对奥斯汀的确是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按照以往萨伦威尔是绝对有办法回击的。但这次是正面遇到‘她’……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狐狸出洞了吗?”那只躲在英国古堡一步不移的精明狐狸,终于也被逼到不得不出洞的地步,难得啊!“继承仪式迫在眉睫,英国那边丝毫马虎不得,他能抽空离开,算是奇迹了。”唉,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费此气力吧!宫孤绝泛起一抹耐人寻味的淡笑,似苦似甜,着实让人不懂。
  闻隶书心存巨大疑问,“奥斯汀和魇鬼究竟结下什么样的梁子?”值得魇鬼的幕后主事者如此费心来拖后腿?“说梁子,这次的海域开发案却是奥斯汀与魇鬼共同合作的。”拿到那张合约的时候他也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之后才确定那的确是‘她’的亲笔签名。这么简单就答应与奥斯汀合作,不太符合‘她’的个性啊!
  “媒体似乎还未得知这件事。”不然一定会大肆渲染。如果消息保密的那么缜密,那就说明——有人故意封闭这个消息。“呵呵!”宫孤绝但笑不语,忽而转移话题,“你最近似乎春风得意,遇到很好的事情了吧?”闻隶书哪会不知他的故意,但那些事既然影响不了上海分公司,那就和他无关,宫不愿透露的,应该属于高层机密,也许就只有萨伦威尔自己心里明白了。“难道关于我的好事也是萨洛那能干的助理上报的?”看来任悠风在皮痒,竟然连他都敢出卖。伸展修长的手指,宫孤绝将落下的额发拨回原处,顺便掩去了脸上叫人不舒服的笑,“对了,听说魇鬼的木之护法宋念恩结婚典礼的宾客名单上,好像有刻印左千夜和闻隶书这两个并排的大名。”俯身再为宫孤绝倒上一杯伯爵奶茶,闻隶书很轻柔很轻柔地道,“宫,你今天话很多。”“难得见到你也会有这样的反应,看来我不枉此行。”看也不看坐上泛着奶香的伯爵奶茶,宫孤绝拎起风衣,起身。对上海并不完全香醇的奶茶,他只喝一杯就足够了。
  闻隶书撇过俊美的脸庞,冷哼。
  宫孤绝笑得更乐,“如果你娶回的是左千夜,我们都会毫无异议地赞成。”他倒很想知道,当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闻隶书得知,他将来的妻子是曾经一人撂倒十个精英佣兵的好手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出现。哈哈,未来的日子,真的是叫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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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一次奥斯汀集团上海分公司的总经理能够抽空参加社交宴会,各商界人士怎会不抓紧时机来拉拢这个可以带给自己巨大利润的黄金库呢?更何况有可靠消息指出奥斯汀会和魇鬼合作,若是这两大巨手联合,将会使彼此更加强大,所以现在一定要加紧向他们靠拢,以免丧失良机。“哈哈,好久不见闻总出现在如此热闹的场合,今日大驾光临,真是让此处蓬荜生辉啊!”‘金光科技’董事之一的金胜国挺着漏油的大肚子走到闻隶书的面前,努力用一六二的身高抬头看一八七的闻隶书,并试图用手搭他的肩,好表示两人的感情深厚,已到达哥俩好的程度。“金董,近来如何?”闻隶书稍微点点头表示问候,不着痕迹地避开金胜国的油手,舍握手取绅士礼。“呵呵,还不是老样子,不过最近闻总似乎特别繁忙,难得可以见你一两面,小女上次的生日Party也不见你来参加,前些日子她老是向我问起你,我可是被她缠怕了!”毫不在意地收回肥嘟嘟的油手,金胜国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提起自己那一颗芳心吊在闻隶书身上的女儿。“噗!”听到身后轻微的憋笑声与掌中小手不安分的蠢蠢欲动,闻隶书不悦地将藏于身后的手握了握表示警告。“上次令千金的生日我正好有事在身不便参加,真是抱歉。”公式化地表示歉意,闻隶书不是不知道金盼咪的心思。他只是不高兴身后的小女人听到别人对自己的未婚夫有企图也不懂得吃醋,甚至还在那里幸灾乐祸。“哎呀,没关系没关系,只是上次小女自己烤了一个巧克力蛋糕想要让你尝尝,结果却失望了,不知闻总何时能抽空到舍下……”“呵呵,抱歉啊!隶书他向来最讨厌蛋糕一类的甜点了,我想你准备一些清淡的东西,他还比较能接受。”眼见闻隶书眼露不耐,左千夜为了让前方的胖男人不至于死的太难看,只好出口相救。唉!为什么明明是好人,却要扮演坏人的角色呢?
  “咦?这位是……”如意算盘打的好好偏被人打断的金胜国不太高兴地看着眼前不知何处跳出来的左千夜。“她的妹妹。”
  “敝人的未婚妻。”
  语落,闻隶书便阴森森地回头瞪着左千夜,再度警告她谨言慎行,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向上翻了翻白眼。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嘛!需要用那么恐怖的样子瞪着她吗?
  “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回答让金胜国本就不聪明的脑子差点当机,一个说是妹妹,一个说是未婚妻,这这这……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的未婚妻个性比较活泼些,还请金董见谅。”眼睛仍旧死死地盯着想要到处乱逛的左千夜,闻隶书的社交技巧已经练就到炉火纯青。“哈哈,没关系没关系,闻总的未婚妻相当有个性。”唉,看来女儿是没有希望了。那个女孩清秀灵动,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如清水般的凉爽气息,和他的女儿……真是天壤之别啊!“啊!环宇的龚老在那边,闻总,我去和他打个招呼。”干笑两声,尴尬的金胜国口不择言地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开溜,谁知刚开口他便后悔了,谁不知道环宇的龚老头子对奥斯汀毁约的事,他不是自找苦吃吗?见闻隶书似乎没听见地瞪着那女孩直瞧,他赶忙悄悄溜走,还是最好引起闻隶书的注意,免得倒大霉。“他走了。”若无其事地对闻隶书说道,左千夜的眼角余光瞄到一个带着不甘愿表情的人影。念恩?她不是在日本吗?怎么也跑来上海了?
  “我知道。”移步挡住左千夜四处游移的眼神,闻隶书的火气指数又开始上升。“他女儿对你有想法哦!”伸手推开他,她的眼睛还是定在另一个方向。“左千夜!”他终于忍不住低吼。
  自从真正拥有了她,他就越来越无法离开她,越来越无法忍受她的视线停留在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地方。他把自己全部贯注在她的身上,所以他需要她全心全意的专注。他受不了她对自己的忽视!
  被吓了一跳的千夜忙不迭地回过头来,在看到闻隶书阴沉的脸色后,连忙勾住他的手臂,撒娇地靠进他的怀中,安抚这个吃着莫名之醋的男人。“哎呀!我是知道你不会去喜欢那个猪油的女儿,所以才不担心的嘛!”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就被硬逼着搬进他那套三室二厅的公寓,然后被勒令不准随处乱跑,不准胡乱失踪,不准……反正就是不准什么的规矩一大堆,害她一点自由也没有,每天就像个小媳妇似的呆在家里。也不是他太霸道啦!她也知道他是担心她,所以才看得那么紧,因为他实在是怕够了,害怕她再一次一声不响地离开。唉!即使她再三保证不再私自出逃都没有用了!
  不过……谁叫她也爱惨他了呢!既然只有在他身边才能感到快乐和满足的话,当然是乖乖听话比较好咯!“你在看谁?”凌厉的黑眸闪现明明白白的醋意,在那个角落,有个好久不见的惹眼家伙存在。醋意翻腾的他并未发现惹眼家伙的身旁已经有了另一个倩影的相伴。
  “隶书。”她充耳未闻地紧抓住他的手,表情怪异地道,“无论呆会发生什么事,你都先不要管。”那女人已经怒气腾腾地冲过来了,依照念恩生气的程度,她大概会被凌迟处死才对!“左、千、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设计我!”
  话音刚落,疾风般冲来的柔美女子便一个直拳挥了过来,左千夜一把推开闻隶书,侧首闪过宋念恩的攻击。“爱情这东西嘛!只注重结果不住重过程,你现在和宿鬼很恩爱不就可以了吗?”再低身避开宋念恩的迎面一踢,左千夜犹不知死活地道。两个陪同的男人在对视了一眼后互点点头,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的女人,总和寻常人有那么一些的不同。
  叹!
  拉起碍事的裙摆,宋念恩旋身一个后踢,“我看你根本就是想要拉一个垫背的!”自己陷落还不够,硬拖个陪同的才满意!可恶!“这叫有福同享你懂不懂?我是为你好吔!”身形快速向后移动,左千夜不忘为自己辩白。切!若被知道她逃避了五年才终于能肯定自己逃不掉爱情的话,岂不是被她们给笑死,不在此时拉一个垫背的,等到将来可就晚了!“废言!和你认识那么多年,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还是吃我一踢再道歉也不迟!”混蛋混蛋混蛋!若不是千夜通风报信,她根本不可能被宿鬼逮到,现在可好,她被绑的牢牢的,什么事都做不了!偏偏两人之间是她被吃得死死的!混帐!可恶!
  引起众人注视的两个女人正打的浑然忘我,一旁的人群尖叫的尖叫,乱窜的乱窜,躲避半空乱飞餐盘的更是手忙脚乱,一时间聚会的大厅变成了电影里的格斗场所,混乱成一团。眼见她们快连桌子都举起乱丢,闻隶书和宿鬼急忙上前拉住各自的女人,然后抱歉地向对方颔首。“念儿!”宿鬼抱着宋念恩就是一记长吻,他知道只有这个方法对她最管用。而闻隶书则是环住左千夜的纤腰,低头在她耳边轻吟,“如果你的体力那么充足,请你把它留到晚上。”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个原本火山爆发般的女人安静了下来,红透了脸埋入一旁的胸膛中。“几位,这是关于大厅损坏程度的详细赔偿表,请问由哪位来签单?”一张长长的纸条从长相俊秀的男人手中拖到地上,并在闻隶书眼前催魂似的飘来飘去。“睦,那是奥斯汀上海分公司的闻总,你不需要这样吧!”俊秀男人身后的娇小女子拉拉他的衣袖,轻轻说道。“欧阳睦!”没想到能够再次看到高中同学的左千夜捂唇惊道。
  看见那两人亲昵地勾着手,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欧阳睦。”闻隶书的语调虽然平淡,但仍可闻出其中的暗潮汹涌,欧阳睦浅笑地回望,一样笑里藏刀。“好久不见。”
  “哎呀!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啊!”可爱的欧阳恋跳来跳去,硬是打破了僵持的气氛,“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少有仇的呢!原来是认识的啊!太好啦!我早就听说奥斯汀的闻总很俊美,没想到真的好帅哦!不比睦差呢!既然你们的关系那么好,这次的帐单就算……呜!”欧阳睦伸出大掌捂住妻子的嘴,无视她的挣扎,不让她再多说一句有关于闻隶书的好话,然后将赔偿单递至闻隶书面前,由问句改口,“签单。”掏出钢笔,闻隶书爽快地在赔偿单上签下自己的大名,既然曾经的情敌已经另谋出路,他就当是送给他们的结婚贺礼好了。“我会将发票寄到贵公司。”将折好的赔偿单放回西装口袋,欧阳睦转身宣布今晚的宴会因意外结束,然后再度看了一眼左千夜,一笑道,“记得结婚那天请我喝喜酒。”“啊?嗯。”左千夜先是一愣,然后点头。
  偎进闻隶书的胸膛,她目送欧阳夫妇的离去,撇唇道,“能遇到他们还真不错。”至少她可以不用再为了道义问题而背负什么伤害人的罪恶感了。
  环住她的手臂加重了力道,闻隶书轻轻颔首,他的心结,这次,是真的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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