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小姐。”站在一边的小孔看着何素一张脸从红到白又到了青色,终于战战兢兢地打破了这个僵局。“其实,三少爷和以前一比,已经较有进步了,又是画画,又是打拳练剑。”
“他有吗?”何素大吼一声,声音大到几乎可以震破屋顶。“他根本没有!画画的时候他睡觉,打拳的时候他偷懒,如今倒好,要他周末来店里实习,他却偷偷溜出去玩,他还有没有一点基本的责任心呀!”唉!她重重叹口气。“不行,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小孔,你把他平时常去的鬼地方列个表出来。”
命令式的语言真有女主人的架式,小孔听了之后,忙不迭地答应,“果然还是何素姑娘深谋远虑,我家三少爷确实是太懒了。”
阿素大掌拍在她肩上,“那你就快点帮我写出来吧。”
小孔乖乖地写了,然后交给她,可是等到何素走出了店铺,她却突然意识到——
其实三少爷自从三年前开始,就不再喜欢和以前的那些朋友一起鬼混了,而且这位何素姑娘虽然天生大胆,可是却好像对这个地方一点也不认识,她会不会迷路呀?
想到这点,小孔匆匆地追了出去,正好撞在韩家老二的身上。
“小孔,这么急干什么呢?”
“是何素姑娘——”她没有站定,还有些气喘。
“原来是说胖姑娘呀,她怎么了?不会又和三弟杠上了吧!”老二在何素面前连续吃了不少亏,所以一提到她,自然是又生气又好笑。
“不是的,三少爷失踪了,何素姑娘说不许他偷懒,所以就出去找他。”
韩家老二不住点头,“这样不是非常好吗?整个店铺可以清静好久了。”真不晓得这个胖丫头的脑子怎么长的?居然会让老三每过个五天就要来店铺打扰两天,害得这两天店铺总会有无数的状况发生。
“可是、可是何姑娘很少出门的,她一个人会不会——”
“算了吧!她那个样子,哪个人会对她怎么样呀?就算真的有人不开眼地找上了她,她那么嚣张,怎么会给人白白欺负呢!小孔,家里面有那么多事情还等着你去做,你还是先回去吧,不要陪着那两个人胡闹了。”
小孔想想也是,就放弃了原先要追去的念头,打算先回家去。
不过,她的担忧是没有错的,何素还是遇到了麻烦。
原本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出了名的粗心大意。一点都不会特别去记得路的,如今到了这里,自然也不会一下子就改了坏习惯,所以,在转了几个弯之后,她就彻底迷失了方向。
本来她以为,在这样思想单纯的古代,迷了路顶多是花点时间,让别人带着她回家,而毋需担心遇到什么坏人,可是,偏偏就是那样不幸,她何素在古代第一次一个人出门,就遇到了一个古代的小偷。
轻轻的动作非常老练,不过她也是见多识广,这样低级的把戏怎么看不透?所以她当下就来了个捉贼记。
小偷一见事情败露,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拽下她脖子上的链子就飞也似地跑了起来。
何素一时也没有想到别的,只是在不服输的个性驱使之下,也跟着那小偷满街跑,等到她有所知觉后,已经来到了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而原先跟着不放的贼也在她一个闪神之后没了人影。
“何素,你怎么这么爱逞强呀?”她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非常有可能会死在这个杳无人烟的地方。“该死的地方,该死的韩家,还有那个死男人,我要是死了变成鬼,绝不会放过你的——”
气愤归气愤,不过也不能坐以待毙,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她一定可以闯出去的。
在她打算原路返回时,却看见远处的高山上,似乎有白烟正徐徐而上。
宾果!有烟就有人,有了人,还不能带着她回家吗?就算今天太晚了,明日总也能陪着她回去的。
心中一动,何素就提裙朝着飞烟而超的地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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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终于在半山腰找到了飞烟的源头。
小小的火盆,里面燃着火,烧着冥纸。
是有人在祭拜吗?可是人呢?
四处看看,依然毫无所获。她有些不服气,对着火盆一踢,虽然力道不重,却让那个火盆移动了位置,然后露出了一个木制的牌子。
她好奇地拾了起来,清清楚楚地看见上面刻着几个与木头同色的字——
父
轩辕无名之灵位,而之下,则写着刻牌人的名字——轩辕非。
父亲?她把手放在上面,来回地用指尖去摸索着那个“父”字。想必这木牌的拥有者非常非常地想着他的父亲,所以才会木质陈旧,刻痕犹新。
就在何素站在这里体会着那个儿子的心意时,却不知道危险其实就在很近的地方,甚至于有那么一刻,剑已经几乎要抹上她的脖子。
轩辕非没有想到,这个山头常年都没有人来,今天居然来了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虽然他的父亲轩辕无名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可是他的事情却还常常被人提起,所以,这个女人也很有可能是知道内情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特意收起了牌子,只等着那人离开。
可这个女人却非常不识趣,居然还敢大胆地用脚去踢火盆。在那一刻,他动了杀机。他本不是个心地良善的人,所以杀一个人只是手起刀落的小事情,不但没有半点犹豫,有时候看到鲜血飞溅的场面,甚至还会有些兴奋,就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当年那种叱咤风云的年代。
坏人又如何?至少那时候江湖上每个人都害怕他轩辕非,不敢得罪他,甚至有些胆小的所谓正义之士,还拼命地讨好他。
可是,就在他抽刀时,却看见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那个发现他秘密的女人竟然拾起了木牌,小心翼翼地看着,看完了又用丝帕不停地擦拭上面的尘土,末了还把它轻轻放在远处。
世人看见轩辕无名,莫不想踩踏几遍才肯甘心,此人为何如此与众不同?
吃惊之余,他收起了剑,只是那声响或许过大,终于引起了面前女人的注意。
她豁然回头,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然后两人都是一愣。
轩辕非怎么也猜不到这个女人竟然会是何素,而何素吃惊,却是因为面前男人过于精致的容貌。
细致的眉轻轻挑思,狭长的丹凤眼微弯成弧线。墨色浓重的衣眼,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红色艳丽的唇,有些女子的艳丽和妖媚,却又不失男子的气概和力量。
二十多年来,她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美丽的男子,美得让人不觉失魂,却又因为他眼角的冰冷而不敢靠近。
轩辕非走到火盆旁,把那个放好的牌位又拿了起来。
“这是你的父亲?”恍惚地回神后,她问。
“没错。”他故意装成毫不在意的模样,不过右手却按在宝剑上,似乎只要一听到不如意的答案就会动手一样。
“为什么不找一个好地方祭拜,非要在这种荒山野岭,而且还要把牌位给藏起来呢?”
轩辕非眉间微动。“你很好奇吗?”
何素不解其意。“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问姑娘,你不害怕吗?”
“害怕?你是说这荒山吗?”她反问,“本来是有些害怕的,不过幸好你及时出现——”
轩辕非冷冰冰地打断。“不是这些,我说的是他。”
他?什么意思?“你在说你父亲的鬼魂吗?我不太信这个的。”说实话,人有的时候要比鬼可怕许多。
轩辕非哑然,一时之间也忘记她总是出人意表。可真是出入意表,还是有别的什么呢?
“你没有听过轩辕无名吗?”稍有见识都该知道,更何况,她还是武林盟主的女儿。直到此刻,他还是不信所谓失去记忆之说。
“很有名吗?”好像有听过,不过不深刻,由此看来,也不会太了不起。“是很了不得的人吗?”
“是很有名!”
他微微笑,这难得柔和的眼神不知怎地,竟然让何素有种感觉,面前的男人,她认得。
“不过,绝对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样。他曾经是所有江湖人心里的梦魇,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吓吓她,打破那看起来总是无所谓的表情。
“哦,这样呀。”这很可怕吗?电视上如今最多的就是打打杀杀的武打片,如果只是听听就要害怕,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世事无常呀,这么厉害的人还不是入了土,可见江湖这个东西没有半点建设性。”看起来,以后还是让韩少风多用心在商场吧。
“那么我呢?”
“你?你什么?”莫名其妙!
“我是他的孩子,你不怕吗?”
“有怕的必要吗?”
“他是恶人,而我身上流着他的血,自然也是恶人。面前站着一个穷凶恶极的坏人,怕才是常理,才是聪明人的感觉。”
“这算什么逻辑!”她嗤之以鼻,极为不屑。“就算你是坏人的孩子,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为什么要怕你?江湖虽然莫名,也不会如此疯狂吧。”
“那可就说不定了。”他慢吞吞地否定她的单纯,“因为,上一个知道我身分的人,就死在了我的剑下,再上一个,还有再上上一个,都是这样死的——”他突然打住,然后悠闲地打量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反应。“数目太多了,我已不太记得,所以,你该害怕的。”
是真?是假?
何素的内心为自己的一厢情愿开始不安,可是,当她和他的眼神接触的时候,不知怎地就坚定了起来。她看得出他的眼神清明锐利,拥有这样眼神的人,就算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是个疯子的。
所以,她这样猜测,“他们是不是伤害你了呢?还是对你做了什么吗?”小的时候,她也曾经有这样的经验,因为没有爸爸而被人欺负,不服气的她和人大打出手,结果还咬伤了别的小朋友,可见,在一个人生气的时候,是绝对没有理性可言的。
他愣了片刻,不懂为什么她会有如此的念头,而且居然会替他说话。“不错,是他们的举动让我有了杀机,可是他们没有错,一点也没有。无论是阻止我祭拜,还是在我面前辱骂我的父亲,践踏我的姓氏,都没有错。作为他的儿子,我就该乖乖的,最好能够顺从他们改了我的姓氏——”
“你爱他吗?”
“什么?”被她突来的问题打断,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你的父亲对你好吗?”
“宠爱如手中珍宝。”
她点头,继续问;“他爱你的母亲吗?”
“我的母亲心甘情愿为他殉葬。”眼眶突然有些酸楚,他依稀还能记起母亲墨黑的发,白皙的肌肤,还有弱不禁风的身子。
“那不就得了,错的人根本不是你,有问题的是他们才对。”
见他眉尖一挑,何素突然发现这个男人有很多小动作和韩少风是一样的,譬如说怀疑的时候就会挑眉,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斜着眼看人。明明知道这两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了这个念头。
“怎么说?”
“很简单呀,他对你好,就是个好父亲,他对你母亲好,就是个负责的男人,纵使他杀遍天下的人,可是却不曾对不起你和你娘亲,他就是你最亲的人。这样的好父亲,拥有他是你的福气,也应该祭拜他,为什么要听别人的安排呢?”
是福气,而非罪孽?
眼前仿佛又见到了那个飘雪的夜,他冻得瑟瑟发抖,耳边还有一声声的谩骂。
这就是魔道中人该有的惩罚,这就是对于魔道中人孩子该有的态度。他们根本不会在意他年纪还是那么的小,双眼中还需要寻找父亲高大的身躯。
莫说那些名门人士,就是一直陪着他的姐姐,恐怕心中也一直认定他从开始就是一个魔。魔心源自于他的父亲,也必将不会终结。
“你这样的说法我是第一次听到,只是不知道这番说词是否为了逃命。”她是白正的女儿,会这样宽容一个所谓罪人的过去吗?不过他总觉得她是真诚的,就像她开始固执地叫自己何素之后,一直所展现的真诚一样,心上莫名一动,多年笼罩着寒意的身体仿佛第一次接受到阳光的普照。
他突然想伸出手,想要更多。
她露出一抹没辙的笑容。“你的个性还真是奇怪,居然这么会怀疑人。你知不知道,容易怀疑往往就是自信心不足的表现。”她的样子很是同情,但同情的背后似乎还有更深的羡慕。“我早说了,我和你素不相识,怎么会害怕,更加不要说逃命了。而且我说的也是真心话,你要是为了害怕别人的认同,而忘记了父亲的好,那才真是最大的错。”
突然,轩辕非笑了,美丽的笑颜如同原野中一大片紫色薰衣草齐放,充满浓郁的芬芳。
是的,想要更多更多,他一向对自己的心和欲望了如指掌,而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她,即使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也要把她囚禁在他的世界,因为她是第一个认同他父亲的人,是第一个这样解释他和他父亲关系的人。
“我说了笑话吗?真是莫名其妙,比韩家老三莫名其妙多了。”
韩家老三?是的,这也是他,他另外的一个身分。“他是谁?”
“他可能会是我未来老公。”这样说没有问题吧,反正不管如何,这身子总会和那个姓韩的男人结下纠缠不清的缘分。
她还真是不知道羞涩为何物啊。“他如何呢?”不知怎么,他希望了解另外一个他在她心底的位置。
“很糟糕。”她摊摊手,表示无奈。
他了悟,心中暗笑。“怎么个糟法呢?”
“样子丑又没有上进心,要他学习总要偷懒,我这次会迷路还不是因为他。他这辈子大概真的没救了,只好期待老天心疼傻人,让他能够平平安安当一辈子的米虫了。”她心中好不服气,怎么居然会遇见这样的人。
“这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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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描述的恐怕还不及一半呢。”
“这样你还想要嫁给他,不会是喜欢他家的钱吧!”
她突然瞪大眼睛。“你这个人还真是喜欢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金钱重要许多的东西。许多许多……”
总觉得,她说到“许多许多”的时候,眼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动着。
“那你从他身上找到了别的东西?”
她略带困惑,许久才说;“或许找到,或许还在等,谁知道未来如何呢。”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奇怪,哪天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一点也不希奇。就像她父亲的离开,曾经以为拥有的东西,全都有可能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一个不太像样的家伙能够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他摆出轻视高高在上的神情。
“那可未必,也许——”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在寻找什么呢?”他追根究底。
何素却突然生了气,“我跟你很熟吗?还是你在调查户口呀?不跟你这个无聊人说话了!”她转头欲走。
调查户口?又是有趣的新名词,不过他并不在意。对一个武林盟主的女儿暴露身分,一定会是他目前最大的危机,也很有可能葬送这三年的努力,但是要杀她,心中确实不愿不舍,他愿意为了心中偶尔的不愿打个赌。看着她的背影,轩辕非释然地笑着。
走了两步的何素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尴尬地回头,笑得很尴尬。
“不走吗?”
“我迷路了,需要你带我走出去。”
看着他极为精致却又有些坏坏的笑容,她马上皱起了眉头。“带不带随你,顶多就死在这个山头了。”
“走吧。”
他抽剑朝着地上一挥,那火盆顿时碎裂成细末,里面的东西也跟着成了烟尘。而木牌则细细纳入怀中,动作迅速如闪电。
何素这一路只觉得非常辛苦,不知道是否是他故意使坏。看她体型丰腴,所以从出发到结束,速度一直很快,而且中间还不休息,甚至都不说话。
等差不多要到韩记的时候,她也几乎累得虚脱不能再走,便随意在路边的一块石板坐了下来,而再抬头时,那个叫轩辕非的人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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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终于否极泰来了!
气喘吁吁的走进店铺,只见韩家的老头,还有那两个不太顺眼的老大老二都不在店里,倒是消失了许久的挂名未婚夫终于出现。
“韩少风,你——你——”何素心中怒火狂烧,偏偏喘到不行,说不出话来。
“何素,你怎么弄成鸡窝头了?”他居然还在嘲笑她的狼狈。
“去你的!”爱美的何素一把捂住自己的头发,只怕没剩多少的优点也消失不见。“你去哪里了?居然不好好地看着店!”
“唉!”他压低了声音叹气。“我觉得我真的不适合这行。”
这小子真行,没多长的日子,居然也学着她说话的方式了?!“行不行,要我说了才算!”
“可是这里有我爹我哥,再不济,不是还有你吗?干什么还非得我来呢?”
这话说的倒也不是讨好之语,何素带来的一些经商观念,打出什么“买一送一,买书送宣纸”的口号,虽然是前所未闻的方式,却又是那样迎合人心,非常有效;几乎让韩家人赚钱赚到手发麻。
也是因此,韩老爹看她的眼神和过去截然不同,两眼总是冒着金子,简直把她当作活菩萨,还命令韩少钦和韩少乐要多多容忍她、体贴她。
“你还好意思说,这些本该由你这个大男人出力的。”
还没有说完,他却不甘心地插话,“何素,你不是一直都说男女平等吗?”
她差点没气炸,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对他灌输这样新颖的理念,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要好好与他争论一番时,却有三个人气势汹汹地板了进来。由于最近常常出入这异,所以何素一眼就认出他们。
他们三人正是吴家、刘家还有何家书铺的少东家,也是一群无聊的公子哥,整天没事做,只晓得吃喝嫖赌,听说韩少风也曾经是他们的二贝。
“各位是来买书吗?”言下之意非常明白。买书请进,其余免谈!
“买书?你这个丑女人,我们家的书都堆积如山了,还需要买你们这里的破书吗?”刘青一脸气愤。
然后,另一个也大吼,“就是、就是,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诡计,居然骗想买书的人都到你们这里来。不是——”吴起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的胸部。
何家少东何威却恶意地笑道;“我说吴少,你以为这女人有这个本钱吗?”
原来如此,眼红是吧?!“闭上你们的臭嘴!”
她俨然是头凶狠无比的母老虎。
“你们那点丑事有谁不知道?好比吴家明明卖的是普通纸,却硬说是宣纸;刘家门面不错,还招了不三不四的女人在门前招揽生意,只不过书的质量却是一塌糊涂。真不知道你那里是买书的文雅之地,还是三教九流的烟花之地。”
河威看着同伴被人骂得变了脸色,正想开口说话,“你——”
“我什么我!”何素说话有如连珠炮似的,根本不给人机会插话。“你们何家做事也一样丢人。什么破烂的书都往外面卖,简直是误人子弟,是不是想要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像你们这样吃喝嫖赌混日子呀!”
三人皆是气得跳脚,却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突然,其中一人一把撞开了何素,来到了轩辕非的面前。“韩少风,这个女人是谁?你们韩家什么时候换人作主了?!”
“这是何——何——”他故作惧怕地回答不出来,好像是怕着什么一样。
“河什么呀,我是何素!”她推开抖得像落叶的男人,直接面对挑衅。“我是何素,也是韩少风未过门的妻子。”
“原来是这样呀!”吴家少东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韩少风,你不会是觉得自己实在太糟,配不上漂亮女人,才从哪个乡下地方找一个这么丑的女人当老婆吧,不怕晚上作噩梦吗?”
“就是就是,不但丑,而且没有一个女人的样子,是女人就该乖乖躲在家里,而不是抛头露面,真是丢人现眼!”
“韩少风!你真是没用,居然任由一个女人爬到自己的头上。”
何素的眉头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结,火山终于爆发。“我们家少风哪里差了?我看他就好得很,他率真、努力上进,对人和善又真诚,不屑与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家伙混在一起,这样的男人会差吗?不会,将来他会很好,一定会很好!”
轩辕非一愣,不知道这个糟糕的男人在她的眼里居然还有另外一番评价。
不速之客却同时大笑起来。
“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说这位大姐,你也不去打听打听看看,这里谁不知道韩少风就是韩家最没用的米虫?还说什么将来,我看,只要韩记一倒,这家伙就会饿死街头了。”
“那只是过去,现在的韩少风早就不是过去的韩少风了。”虽然那些话她也常常会用来骂他,只不过出于别人的口,她就不能接受了。“更何况,他就是再差也比你们好。而且,这韩记有他在,有我何素在,怎么可能会倒。”她指着高高地整齐堆放着的书本,“你们哪家的书有我们韩记好,哪家的客人有我们韩记多?”
三人自知说不过她,可是又不能这样回去,因为要是再不让她走,只怕以后这临安的书市都是他们韩家的了。“傻瓜韩少风,你以为这个女人会喜欢你这样没用的男人吗?她不过是想藉由你再一点一点蚕食你们家的家业,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由着这个丑女人爬上你的头顶。”
轩辕非知道,这个时候他最好就是静观其变,不说话才是。不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已经见不得别人如此侮辱何素。
“何素不丑,而且她爱我。”是的,她说过,在一个人的生命中远有比金钱更加重要的东西,说这些的时候她似乎哭了,她是认真的,认真的想从韩少风身上寻找她失去了的东西,这样的认真若是被人践踏,对于何素而言,一定会是最大的伤害。“我也爱她,我要和她过一辈子。”
“真是一个蠢东西,叫人给骗了也不知道!”
“不许你们骂他!他说得没错,我何素爱韩少风,就是爱他!”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爱吗?还真的不知道,不过他难得这样有勇气为她说话,这样相信她,她真的是被震住了。
他似乎……还是第一次说喜欢她吧。
“爱?!爱钱吧?!”
“闭上你们的臭嘴!全给我滚出去,滚!”轩辕非突然没了忍受这些人渣的兴趣,所以一下子收敛起假假的和善笑容,只是稍稍露出霸气和锐利,却已经足以镇住一批市井无赖。
“还不滚吗?”何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巨型扫帚,对着他们狠狠地挥了过去。
只见那些人狼狈地跌到了门口,而外面早就围着一群看好戏的人。
他们一边推开众人一边撂下狠话,“丑女人,你给我们记住,我们不会给你好日子过的!”
何素得意地笑着对身旁的男人说;“少风,对这些无赖不能光用说话这样客气的方式,要像我这样,看见没有?”
轩辕非极为自然地揽上她的肩。“你果然是最聪明的。”
这男人面对她的接触总是又害羞又无可奈何,这一次竟然主动碰她?何素心里莫名一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溜进心坎里。
“你平时胆子那么小,又那么懒,刚才怎么神勇起来了,不害怕吗?”
他唇角微微一弯。“我也不知道,等我发现时,我就已经站出来了。何素,我虽然没用,但也是一个男人,总不能让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来保护我吧。”
“想要保护我?”
“自然是,你是我的女人呀。”
“只是哄我的吧!男人呀,就喜欢说一些好听的话,然后日子一久,就再也不会记得了。”每个男人都一样,她的父亲,还有以前的那些男朋友,哪个又能禁得起岁月的考验?
“你一向对自己自信满满,此刻怎么反倒怀疑起我的话来了呢?”她的眼里再一次露出一种属于过去的悲哀,让他不禁怀疑她过去是否被什么人欺骗过,一想到这些,他的心莫名就升起了怒火。
“不是怀疑你,我是不相信任何男人。”
“包括你的父亲?”
“最怀疑的,就是我的父亲。”
她怀疑白正,一个武林盟主,一个爱女成痴的男人?轩辕非纳闷地暗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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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洞房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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