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传说 第一百十四章 幻灵之尊

  经过了一夜的休养,徐定疆虽然体力未复,但在先天真气自我修复的机能下,身体的创伤已经好了大半。见天色大亮,徐定疆第一件事便是派人把自己抬上西面城头,观察现在城外的状态。
  一上城头,原本瞒著徐定疆的事,徐定疆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城外蛇人密密麻麻的排列出去,声势较之以往又大上数倍,而人族这面,则是伤兵累累,城墙残破,已是苦苦支撑,单看气势,只怕十天半个月内便得破城。
  徐定疆要上城头,玳姿等人劝阻不听,自然派人飞报几位龙将。才没有多久,安赐满等人到了个齐全,眼看著徐定疆面色沉重的望著城头内外,众人一声不吭,静候调派。
  「来了多少人?」徐定疆忽然出声。
  「现城外蛇族约两万三千人。」安赐满越众而出,语气凝重的说。
  徐定疆心中沉重,顿了顿又发问:「上次救我出困,弟兄们死伤多少人?」
  安赐满不便直接回答,毕竟那次大战的死伤,说全是为了救徐定疆而牺牲也太不公道,他想了想才说:「现在城内尚有大军十三万。」
  只这段时间,已经损失了两万人?而且还大都是精锐……徐定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凝神思索片刻,知道这麽硬耗下去绝无胜算,而且对那群新兵来说,已经见识够了战场的残酷,若真的要提升战力,还是得严格训练才成,也就是说,该是蛇人离开的时候了……
  问题是,蛇人既然已经来了这麽多人,会愿意只取回蛇族至宝便回头吗?徐定疆心头一动,暗忖若非自己昏迷数日,蛇人已大举增援,也不会无法进行上策……事到如今,只能试著进行下策了。
  众人自然不知道徐定疆打什麽主意,只见徐定疆脸色一展,回过头说:「赵才呢?」
  众人万万没想到,徐定疆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找赵才,其申最为吃惊的自然是赵平南,他一怔,忍不住大声骂:「那小子不是率领小王爷亲兵吗?怎麽没随在小王爷身旁,真是该死,等一会儿被老子看到……」
  「赵贤弟误会了。」安赐满连忙岔出来说:「小王爷这几日无法亲临战场,赵才与墨琪我暂借来助防,现在赵才应该在城北,属下这就叫他回来。」
  徐定疆点点头说:「烦劳安伯。周伯!你在哪儿?」
  徐定疆这麽无端端的一叫,众人都有些讶异,周广神出鬼没固然不奇,徐定疆怎知他在附近?没想到徐定疆叫出没多久,周广居然真的从城中一处民房顶上冲起,只不知道他何时上到那光秃秃的民房顶?
  周广一面飞掠而来一面还呵呵笑说:「早知你一能动就饶不过我,又有啥事了?
  」
  「看来是打不过了。」徐定疆神态也十分轻松,一摊手说:「该把东西还人了。
  」一面说,徐定疆两手一推,竟是从卧榻中起身站了起来。
  安赐满等诸将见状可真是心中骇异,两日前徐定疆还与死人无异,一时半刻前仍无法动弹,怎麽这会儿已经能站起来,莫要再过一首儿,忽然能走能跑,这才吓人。
  对一般贵族来说,因体内经脉有别,终生没有机会修练先天真气,对於先天真气的自愈效果除了耳闻外,向少眼见,当年跟随著徐定疆老爸徐靖,又不像作儿子的这麽容易受伤,看到这种情形的机会更少了。
  周广却是不以为意,走近轻拍了拍徐定疆的肩膀,摇摇头说:「这次冒险换血,你的功力更精纯了。」
  徐定疆可有些愕然,自己现在勉可起身,功力却极为薄弱,周广怎麽有把握这麽说?但他谦逊的一笑说:「周伯别赞我了……」
  「但你有个缺点。」周广忽然板起脸说:「我忍不住想说一声。」
  徐定疆见状,一时弄不清周广是在说笑还是怎麽,只好低首下心的说:「请周伯指点。」
  「机巧智谋能以小搏大、险中求存,只要多成功几次……很容易上瘾。」周广一点也不像在说笑:「但是实力才是上策,再这般弄险,只要一次失算,小心连命都去了。」
  这话说得徐定疆冷汗直冒,当年徐靖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却没有周广今日说的清晰,而且徐定疆近日渐渐发现,周广见事之明、决事之快绝不下於己,却一向少见他玩弄险巧,想来这次借卓卡空腹救人,已是大违他平日的原则,直到今日,周广才终於开口提点他此事。
  徐定疆回头细思,自己一生虽然不长,但一直以来,往往以机巧为能,纵然多能趋吉避凶,但遇到真正的险境,还是得靠实力与机运才能应付,比如这次杀出蛇人大军,只要自己或周广的功力再差一些,岂有生机?而如今周广真心提醒,自己若再以机巧为能,岂非自取灭亡?
  周广任徐定疆思索片刻,这才缓缓的说:「能得损伤最小、成效最大,自当竭尽心思谋算。但若实力不足,徒以智谋为恃……总有一天会倒大霉!」说到後来,周广脸上叉开始带著微笑,语气也轻松起来。
  「定疆谨领教诲。」徐定疆深深的一躬,他本就聪明,周广无须多言,话中深意他已了悟於心。而周广选在此刻提出,正是选了一个徐定疆最易接受的时机,自此之後,徐定疆的理路才真正的成热,对於世事的体悟,又有一层不一样的看法。
  「好了!说过就算了。」周广目光一转,忽然又贼兮兮的说:「所以你现在要怎麽把这些蛇人骗走?」
  徐定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周广这话岂不是有些像自打嘴巴?不过弄成这样,也是自己造成的,徐定疆叹口气说:「现在除了施诈也没办法了,说了不是又挨周伯骂?」
  周广知道徐定疆寻自己开心,他也不计较,捏了捏徐定疆的身子说:「一般来说,再过一日你就能恢复大半,不过你的功夫十分古怪,我的经验算不算数十分难说…
  …那条怪绳你现在就要吗?」
  「是。」徐定疆望望城下说:「南角城随时都会撑不下去,得先来个缓兵之计。
  」
  「嗯。」周广探手入怀,一面咕哝说:「那个小丫头好像不把我功夫骗光不甘心似的,你从哪儿找来的?」
  徐定疆暗暗叹息,周广必是早知自己今日会要,否则怎麽会把蛇族至宝带在身上?但他却不显惊讶,只笑笑说:「杏如的资质如何?」
  「倒是真的不错。」周广点点头说:「说老实话,你们这儿的皇族我看来都很适合练功,是不是一直有选种啊?」
  徐定疆哪知道?他只好半开玩笑的说:「原来周伯那儿的人素质差异此较大?」
  「这倒是真的。」周广取出一个布包,一把塞给徐定疆,一面皱眉自顾自的说: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徐定疆没空与周广研究这个问题,他知道这时蛇人不过是休息,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又开始攻城,这麽打下去只怕十三万官兵又得死个几万,到时怎麽应付都城的大局?
  徐定疆调息片刻,感到自己内息已经在逐渐的汇集,虽然不能打架,也许可以唬一唬人,他深吸一口气,真气急运之下,浑身突然泛出淡淡红雾,但在这一瞬间,徐定疆突然感到体外气劲与以往大不相同,除了与心念联系之外,竟似乎也与血脉连成一体,虽说这些气劲来自经脉,但却莫名的与血脉紧密结合。
  这是好是歹?不知道。徐定疆先不细想,蓦然运足真气大声说:「蛇族族王托托多!本人南角城攘外安国使──徐定疆请见。」
  红雾本就有放大声音的效能,何况徐定疆这时运足内息发声,虽然不会有全身功力尽复时的声威,却也已经能声传数里,十分清晰。
  徐定疆一发话,无论是城内城外都骚动起来。城内大多数人都知道徐定疆回城时像死人一个,虽然一直没传出身故的消息,但大多数人都已经不抱希望,只不过若是城破,城内数十万军民只怕得死得乾乾净净,就算已经没了希望,还是能拚一天算一天,现在听到了徐定疆的声音,南角城中欢声四起,士气大振。
  至於城外,蛇人本以为南角城数日可下,而周广虽然没几日又蹦出来耀武扬威,却一直没见到徐定疆的身影。对徐定疆的功力,蛇人中领教过的已经不少,徐定疆若是从此不再出现,当然是一大好消息,没想到今日又突然冒了出来,对蛇人来说,虽然对攻城一样信心满满,但几个大将总不免大皱眉头──当然,如果他们有眉头的话。
  当日与徐定疆打了个两败俱伤,托托多的伤势可比徐定疆轻微多了,这时自然已经好了大半。只不过这几日中,为了避免周广忽然想来个擒贼先擒王,托托多一直没有亲自攻城,没想到这时忽然听见徐定疆发喊,托托多一怔,抬头一望,只见城西墙头出现了那十分熟悉的红雾,托托多目光一冷,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理会徐定疆。
  徐定疆喊了半天,见托托多并未出现,他顿了顿忽然大声说:「这是你们要的东西吗?」徐定疆手一翻,一道紫光倏忽而出,正是蛇族至宝「紫龙须」。
  托托多哪里还按耐得住?他猛一挺身,肥粗的巨大身躯冒了起来,他粗声粗气的说:「你要怎样?」
  会说人话呢,真难能可贵。徐定疆呵呵一笑说:「这条怪东西还你如何?」
  若不是南角城眼看数日可下,对方岂会这麽乖?托托多有些得意的说:「你若现在还来,也许我会考虑放过你们。」这话其实有些言不由衷,眼看南角城指日可下,干什麽退兵?
  「好。」徐定疆不在意的说:「明日正午,我与阁下谈谈条件,谈妥了就还。」
  为何要等到明日?托托多十分不耐的说:「你再拖延,我立即挥兵进攻。」
  徐定疆一瞪眼,蓦然间猛一挥手,「紫龙须」啪的一下猛然轰上城头,还炸飞了七、八块碎石,所有的蛇人立即躁动起来。徐定疆冷冷一哼说:「你再进攻,我就毁了这条烂鞭。」
  这下城头上下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徐定疆好大的胆子,若是真的毁了这东西,蛇人不灭了南角城才有鬼。
  徐定疆却是心里偷笑,他刚刚这一下看来威猛,其实红雾气劲早已护妥,那股威势不过是内劲撞击後的反应。
  但蛇人却是群情激动,尤以托托多最为惊骇,若真为此毁了「紫龙须」,自己族王一位只怕就坐不稳了,蚀苏大公论功力、势力都不输自己,只限於祖宗规法,不得不听命於己,若给他找到这麽好的理由,他不趁机翻身才怪,就算毁了南角城也不划算。托托多只好忍怒大叫:「住手!」
  「住手就住手。」徐定疆耸耸肩说:「只要谈得陇,明天就还你,否则我先砸烂了这条烂绳,大家再拚到底。」
  砸烂就完了,托托多只好说:「就明天……你若存心拖延……」
  「要拖就不会只拖一天。」徐定疆打断托托多的话说:「放心啦!」话一说完,徐定疆散去红雾,揣著「紫龙须」离开城头,徒让下方的托托多气的七荤八素,暗骂不迭。
  徐定疆一退下,诸将自然立即聚合,而周广却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徐定疆目光扫过四人,沉声发令:「今日蛇人不会攻城,通令下去,一小时後,管带以上将领全部到峦圭殿集合,我要重新分配部队。」
  安赐满等人本有许多话想问,但见徐定疆明快的指示,四人只好同时躬身应是,各自去准备。
  过了一个小时,峦圭殿的大厅中,各级将领一个不漏的到齐,管带以上将领,除了南角城原有的四大龙将外,就是初任副龙将的南苏、唐灵、杨失、孟启共八人,不过这时徐定疆还特别叫来了赵才、墨琪两人在一旁,也不知他作何打算。
  这时徐定疆还没出现,众人肃立静默、一声不吭,众人心里各怀心思,对徐定疆如何带领大家脱出现在的困境,一点把握也没有。
  以现在的情况,不交出蛇族至宝自然不行,但交出之後蛇人是否会退兵,却是谁也没有把握,否则早在徐定疆昏迷不醒之时,众人便会要求周广交出此物。
  今日徐定疆一起床,第一件事果然就是使用蛇族至宝,问题是徐定疆哪里来的把握,怎麽知道蛇人会同意?
  经过这数日的鏖战,这些将领虽然都退保得性命,但多多少少也都挂了些彩,精神疲惫自不待言,自得知今日蛇人不会攻城,而若徐定疆明日处理得宜,亦有可能自此化干戈为玉帛,紧绷的神经一松懈,倦意立即涌上。
  这些人中,战阵经验最少的,只怕便是赵才与墨琪两人,而在心中偷骂徐定疆的,自然除了赵才外没有第二个。
  自从被逼得不得不跟徐定疆之後,赵才自忖几乎没遇过一天好日子,从一开始在「疾风骑队」中被归勇死操苦练,後来虽然解散,却又是回家挨训,逼得不得不再度加入徐定疆的部队,没想到成军不到几天,忽然间就赶往东极城打仗。
  仗虽然没怎麽打到,可是连停留都没停留,就又随著徐定疆急急赶回南角城,回南角城没几天,又是大军往北,参与皇上登基大典。
  这麽奔来奔去已经够累,没想到到了都城不久,北疆大军莫名其妙的突然杀到,南角城不知为何又变成先锋,在徐靖率领下打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战役。
  好不容易逃回都城,没喘两口气,又是逃命般的奔回南角城。这下子总该好好生聚休息一下了吧?居然又把蛇人惹毛了?赵才越想越是不对头,这麽跟著徐疯子,总有一天玩完。
  正想的头头是道时,徐定疆缓步而出,众人同时一礼:「小王爷。」赵才这才回神,连忙跟著喊,却是慢了一步。
  这麽一来,自然惹得赵平南横眉怒目,若非徐定疆在此,只怕一巴掌已经甩了过来,不过徐定疆却不怎麽在意,只望著赵才笑了笑,却没说什麽。
  这麽一笑,赵才可是浑身不对劲,每次有什麽倒楣事,徐定疆便是这麽向著自己笑上一笑,莫非这疯子又有什麽阴谋?
  徐定疆走到堂上,当中而坐,一面向众人一摊手说:「诸位请坐。」
  待众人坐定,只见徐定疆低头思忖了片刻,他才抬起头说:「首先,明日之事,我想与诸位略作说明。」
  这可不大合徐定疆的个性。赵才莫名其妙之时,其他几位龙将却都是暗暗点头,心想徐定疆只怕是被周广今日那一番话所感,这才有些改变。
  「明日与蛇人协商,我们的筹码绝不能只有蛇族至宝。」徐定疆顿了顿说:「若是如此,南角城难以平安。」
  正是如此,安赐满点头说:「小王爷此言有理,不知我们尚有何凭恃?」
  「若说老实话,自然是没有。」徐定疆突然一笑说:「我们有的只有十三万新旧不齐的官兵,对两万馀蛇人来说,这不足以依赖,所以我打算骗他们。」
  骗蛇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徐定疆如何骗法。
  徐定疆却也不说明,只微微一笑说:「说起来毕竟不光明,只不过现在无法可施,只能这麽做……若骗的成功,可能得和他们作一阵子朋友。」
  才刚打得你死我活现在要作朋友?徐定疆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众人正发愣时,徐定疆已经一转话题说:「第二件事,便是部队的调整……首先,我的亲兵队两万裁成一万,由墨琪副龙将率领。」
  糟糕糟糕,墨琪升官了,若自己没升,岂不是难看?赵才正著急时,却见徐定疆目光转过说:「赵才这段时间守城有功,即日起擢升为『猛鲨龙将』。」
  赵才一愣,心中无端端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徐疯子整人向来不缺办法,自己八成又要倒楣了。
  没想到徐定疆一连串的说:「南苏副龙将升任『轩宇龙将』、唐灵副龙将升任『沥血龙将』、杨失副龙将升任『默风龙将』、孟启副龙将升任『异行龙将』,袁业家、吴平、杜给、锺名古四名管带依序分为四位龙将副手……自後日起,连赵才在内,五人各自统领一部,率领两万官兵。」
  大夥儿都升官了?赵才刚安下几分心,忽又觉得不对,这麽一算,岂不是去了十一万?四位龙将手下呢?
  徐定疆不疾不徐的接著说:「至於原有四部,除分配原有部队外,得继续招募新兵训练,各补足两万之数。」
  这麽一来,岂不是得有十九万部队?也就是说,还得招募六万,「铁雁龙将」杜如卡首先皱眉说:「小王爷,现在南角城中的壮丁人数只怕不足以因应。」
  「所以我说後日。」徐定疆点头说:「这一切措施,是建立在与蛇人谈判成功之後……若是谈不拢,也不用这麽麻烦,就依现在的情势打下去吧。」
  若蛇人退兵,四野散兵流民易於招募,确实有可能再多徵六万,不过安赐满却有些迟疑的说道:「启禀小王爷……就算蛇人退兵,粮草无虞,但一时之间,南角城公库恐怕无法应付这些开销。」
  钱的问题……徐定疆叹了一口气说:「不足之处呈报上来,由王府府库变卖支应。」
  其实徐定疆这话有些越权,他毕竟还不是南角王,论理无权动用府库,不过谁也没提出异议,这件事就这麽定了。
  徐定疆见众人无话,他一拍掌笑说:「就这样吧,难得可以清閒一下,大夥儿记得休息休息。」说完他迳自离开,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将,谁也说不出话来。
  刘冥折腾了一夜,怎麽样也无法弄醒刘芳华,到了此刻,刘冥终於束手无策的枯坐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想到不理会刘芳华,她反而缓缓的清醒,刘冥这时也还没完全死心,见刘芳华一醒,他连忙掠到刘芳华身畔,探手刘芳华的脉息,没想到刘芳华手一翻,一股巨力袭来,刘冥诧异之下,来不及防护,被刘芳华这一下震出数公尺。
  别说刘冥讶异,刘芳华也是一头雾水,她刚醒来,忽然察觉到自己手腕有人触摸,自然而然的一甩手,没想到一股奇大的劲力突然自丹田涌出,把对方远远摔开。刘芳华猛一起身,身子自然而然的一轻,挺直的同时也认出面前那张惊讶莫名的脸是谁的。
  这是搞什麽鬼?刘芳华皱起眉头,刘冥一心把自己练成怪物,怎麽自己突然恢复原状……不只恢复,似乎比以往犹有过之,可是又有不同,以往内息虽发自丹田,大部分内息总在全身经脉中川流不息,怎麽这时却似是深隐於气海之中,想用时却又能十分迅捷的发出?而且……自己丹田似乎怪怪的……
  刘芳华正想不清楚,却见刘冥指著自己惊问:「你……你的功力怎麽回来了?」
  不是你弄的吗?刘芳华歪著头,好笑的看著刘冥片刻,忽想起自己昏迷前曾服下半包徐定疆给的怪东西,莫非与那东西有关?有机会得去问问定疆那个鬼灵精。
  刘冥见刘芳华不搭理自己,他可不能就这麽算了,这时刘芳华已经莫名其妙的恢复了功力,刘冥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来说,并非没有希望擒下刘芳华,只不过可能要费点功夫,他心念一转,倏忽间心念催动一股宇宙能源向著刘芳华聚集,准备先把她束缚住再说。
  刘芳华却在这一刹那,忽然感受到体外许多奇奇怪怪的感觉,这感觉与一般的听觉、嗅觉、触觉、视觉都大不相同,只知道确实存在,但在刘芳华的心中,却没有一种辞汇得以说明。正糊涂时,刘芳华突然发觉一股发自刘冥的奇异能量,正催动著另一股在空间中徘徊的能量迅疾的往自己这边集中过来,她自然而然的心念一动,将思绪集中到了那股逼来的能量。
  这一瞬间,刘冥也察觉到了变异,没想到一向操控顺利的能量这时居然不理会自己,反而随著刘芳华释出的意念而波动,忽然之间,刘冥的操控失效,那股凝聚到了一半的能量忽然一散,卷起一股劲风向著四面疾吹,又散入了四面的空间。
  好玩!刘芳华首次察觉到自己仅凭心意便能控制体外的东西……如果那也能称为东西的话,反正不管如何形容,刘芳华心念一动,反而使那股能量再度聚集,向著刘冥急卷过去。
  刘冥等於是见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事情,他怪叫一声,猛一个拔身急窜,一面闪过那股能量一面嚷:「你学会了?」
  不会吧?刘芳华吓了一跳,自己已经变成怪物了?刘芳华看看自己的双手,并没有如同刘冥或几位尊者般的转为青紫,刘芳华放下心说:「你胡说。」一面尝试者吸引其他似乎不同性质的能源,想把刘冥裹住。
  不过各种能源的性质似乎各不相同,刘芳华这麽乱试,空中突然无端端的轰然炸起一声霹雳,一股热气向著四方弥漫,刘芳华一面听刘冥嘶吼:「你还说不是?这不是『幻灵大法』是什麽?」
  刘芳华望向刘冥,忽然间想起了自己被逼流产的事情,她脸色一沉,猛然怒斥说:「管你是什麽,你把命拿来。」话一说完,刘芳华也不再玩那搞不清楚的能力,弹足间红光一闪,迅疾的逼近刘冥面前,泛著白芒的玉掌向著刘冥直拍过去。
  挨这一下可不得了,可是刘芳华这麽一闪即至,速度快到刘冥根本来不及施展「幻灵大法」移位,多亏刘冥本身功力也不低,他往下方急滚,直穿入林木之间,这才避过了这一击。
  刘芳华一时间没注惹到这里是树梢与藤蔓连成的平面,所以也没防到刘冥会住下躲,正想追蹑,忽然又感到另一股能量正被刘冥所控制。刘芳华顾不得玩游戏,相准了感应的位置,猛然一掌急劈,一股凶猛的力量脱掌而出,向著下方的林木急刮,草木飞卷间,刘冥十分狼狈的往外闪,一面叫:「且慢,听我一言。」
  刘芳华急闪到刘冥的面前,却见刘冥似乎真的不逃了,刘芳华这才提掌怒声喝:
  「你说!」
  「你……」刘冥脸上尽是讶异,吞了一口口水才说:「你既然练成,我死而无憾,但……我怎麽也弄不懂,怎麽会……你也转换成先天真气了?」
  刘芳华一怔,这才感到有些不对,自己的内息确实忽然有种精完神足、气息饱满的感觉,而且刚刚几个大动作,都是极为耗费真力的功夫,怎麽经脉中一点空乏的感觉也没有?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倩,自己的丹田气海虽没有以往气足时的饱足感,却一点也没有消耗的感觉,彷佛无穷无尽的往外激散,这……这也不像是先天真气啊?
  可是管他功夫,能杀的了刘冥的就是好功夫,刘芳华脸一沉说:「你就是这句废话?」
  若两人有段距离,刘冥还有机会逃生,但现在刘芳华不但功力高强,连刘冥施展「幻灵大法」都能预先感应,刘冥可真的是没辄了。他微叹了一口气,苦笑说:「对我来说,生死已经不是这麽重要,当时我施下辣手,便早知会有这麽一天,只没想到会这麽快。」
  刘芳华心中微微一动,刘冥早知自己功力高於他,等自己练成「幻灵大法」之後,当然会找他算帐,那他又为什麽一心一意要传授自己这套功夫?但刘芳华实在已经恨透了刘冥,她顾不得刘冥有什麽伟大的计画,她微一凝劲说:「既然你死而无恨,我就成全你。」
  「不。」刘冥连忙摇手说:「虽然为何会产生如此状态,我仍不解……但眼看你已大成,若能容我多活半日,我可将这些年体悟的实用功法全部传授於你,日後你另寻传人之际,也少了摸索的功夫……」
  谁要帮你找传人?刘芳华一沉脸说:「我不屑学你这套偷鸡摸狗的功夫。」
  被刘芳华这麽一说,刘冥的脸色惨变,露出一股绝望的神情说:「你我的仇恨,与人族的强盛何者为重?难道你连这一点都不顾了吗?」
  刘芳华才不信非得靠这套功夫人族才能强盛,但她毕竟心软,见刘冥绝望的神情,不知为何这一掌就是击不下去,刘芳华挣扎了片刻,终於说:「若是多给你半日说明,你便死而无怨?」
  「没错!」刘冥大喜点头说:「只要传完功夫,我便自绝当场,绝不迟疑。」
  看刘冥这麽视死如归,刘芳华那股怒气莫名的消去了大半。刘冥虽然行事古怪、心理异常,但却向来不会撒谎,他说了会自尽,那是一定不会骗人的,日後自己要不要练、要不要找传人,反正他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先学了他的功夫,让他心安的死去?
  刘冥见刘芳华依然在思索,他忍不住又说:「何况你刚刚应该已经发现,练成幻灵大法的人,因气机与外能牵系,彼此身在何处都无法隐瞒,若我骗你,无论躲到天涯海角,你也能找出我来。」
  这好像是真的……刘芳华当初只练到一半,已经无法逃出刘冥的追踪,而适才追杀刘冥时,确实也曾自然而然的发现刘冥的方位,刘芳华叹了一口气说:「你就说吧……日後会如何,我可不敢保证。」
  刘冥似乎对自己这套功夫有莫名的信心,相信刘芳华学了之後必然会知道「幻灵大法」的好处,他毫不迟疑的说:「为了诚意,我就从寻踪开始,日後你所有传人,如敢违逆於你,绝逃不出你的掌心……你先敛入内息,心神放入虚空,是不是感到数之不尽的各种能量?其实我弄懂的十分少,大部分还不知如何运用,还有一些特殊的种类,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应,似乎是与体质有关……先不说这些,在虚空中,你是否能感到似乎有些能量被其他的心神牵动?」
  随著刘冥的话语,刘芳华慢慢被引入了空间中另一种奇异的世界,似乎正以不同的角度重新体悟这个世界。果然在广大的苍穹中,刘芳华察觉到了几个牵动气机的来源,除了自己与刘冥外,果然还有五个聚在一起的心灵……想必是五位尊者了,刘芳华诧异的说:「他们不是回去北疆了吗,我们怎麽感应得到?」
  「在能量的空间中,我们一般所知的距离并不适用。」刘冥也彷佛沉醉其中般的说:「所以随著其中一种能量,我们能在虚空中来去自如,他们现在应该在……怪了,怎麽不到百公里?难道有事回来找我?」
  「怎能知道多远?」刘芳华皱眉问。
  「从其间能量的摺叠可以看的出来,每个摺叠约莫百馀公尺到半公里远。」刘冥跟著又解释说:「每一个摺叠,就是可以穿越的异空间,我们可以藉著心念略为影响,移位到适当的地方,这种操控又与熟练度有关,必须先在空旷的地方栋习,不然十分危险。」
  刘芳华感受到五位尊者移动时的能量,心中真的起了些兴趣,她也就不作声,静静听刘冥叙述。
  刘冥一面说,其实心中一面在思索刘芳华的状态,她如今的状况,彷佛是更高一层、更完美的「幻灵大法」,到底是怎麽产生的?刘冥绞尽脑汁,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事实上,感应体外能量,必须把全身的各种与外界的自然联系降到最低,产生一种纯心灵的系绊。在这个逆天而行过程中,最困难的便是无论先天後天,所谓的内息本是来自天地,自然会起反制作用;必须以功法压制,使内息与外界的联系阻断,副作用便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会使得被压抑的生机灭绝,而若已先练先天真气,刘冥所创的功法无法压抑,自然降不下生机感应,也就不用提要感应宇宙能量。
  只不过因生机断绝而产生的停止老化、岁数延长等优点,对刘芳华来说是不是也失效了?
  刘芳华这时能内的内息虽然源源不绝,施用如一,彷佛先天真气,却奇怪的并非由天地间引入,而是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在她体内。这麽一来,刘芳华的内息川流不息,却又丝毫不与外界感应,刘冥的阻绝功夫便轻而易举的产生了效用,而压抑生机的副作用却自然而然的消失,毕竟这与刘芳华现在体内的状态毫不违逆。
  问题是她的内息从那儿来的?一定与她丹田内的那个奇异空间点有关……刘冥一面想,一面叹了一口气说:「无论是否施行『幻灵大法』,气机既然相引,必有能量围绕,所以我们能察觉到任何修练的人,但若日後修练的人数增多到数百以至数千万个,那时想认出谁是谁,就十分困难了。」
  「我明白了。」刘芳华忽然问:「他们来找你做什麽?」
  「他们之中还带著一个人,必然是北疆有事。」刘冥这几日没注意五人的动向,所以不知道五人一直没回北疆。他摇摇头说:「我还欠刘礼一事,看来是来不及了。
  」
  不知道跟来的是谁?刘芳华一点兴越也没有,甚至也不想与来人碰面,毕竟两方早已势不两立。刘芳华顿了顿说:「冥……堂叔祖,你去与他们碰面吧,我在这儿等你。」
  见刘芳华忽然又以辈份尊称自己,刘冥讶然说:「芳华丫头……」
  此时刘芳华脸色却又突然转厉说:「但你若是敢骗我,我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
  刘冥神色转为平淡,知道刘芳华终究不会原谅自己,自己活了这麽多年也够了,若能将所有功法传给刘芳华,生机断绝的自己还有什麽好眷恋的?他点点头说:「也好,省得你与他们见面尴尬。」刘冥一面说,身形逐渐淡薄,终於消失在刘芳华眼前。
  刘冥这麽一动,数十公里外的五位尊者立即起了感应,再穿过了三十馀公里後,他们带著白浪在一处平原停下,等候著刘冥的接近。
  白浪自然是莫名其妙,不知五人为何突然停了下来,他正要发问,大尊者已经开口说:「他快来了,我们依计画行事。」
  来了?白浪忍不住问:「芳华呢?」
  「她留在原地。」大尊者从感应得知,刘芳华已经完全练成,但他不愿告诉白浪,否则白浪失望之际,也许会不肯出手帮忙。
  可是这麽说的不清不楚,白浪可有些紧张,刘冥怎麽会让刘芳华一个人留在那儿?是无法自由行动还是受了伤?若是被刘冥以针定穴,也不能一个人留在那儿啊?白浪有些担心的说:「我们不该停下的。」
  「放心。」一旁的二尊者有些讥刺的说:「办完事情,我们会带你去见她的。」
  至於见了刘芳华以後白浪会不会失望,二尊者自然不会在乎。
  见二尊者话中有话,大尊者皱皱眉说:「白安国使这次帮了我们的忙,我们五人日後必会报答。」
  自己岂是期待他们报答?白浪摇摇头叹口气没说话,心中却又想著,不知白灵到了何处?自己当时想都没想就抛下她,她会不会感到难过?白浪心中颇为沉重,但猛然又想,自己为什麽觉得她会难过?这一瞬间,白浪额头上出现了汗珠,在他心中一直不肯面对的事实,这时终於赤裸裸的看清了。
  怎麽在这个时候想到这些?自己可是来救刘芳华的。白浪有些傍徨又有些困惑,但怎麽努力,也无法把白灵那双带著期望的水灵大眼从心底抹去。
  两方各有想法,彼此话不投机,过没多久众人都沉默下来,静静等待刘冥的到来。
  二、三十公里速的距雌,在突破空间直线进行的情况下,没花多久,刘冥已经出现在众人之间。他才一现身,目光自然而然的转到白浪身上说:「原来是白安国使,二皇子有事吗?」
  「参见卫国使。」白浪随著五人一起行礼,跟著说:「二皇子有密旨传递,请五位尊者携卑职南来,求见卫国使。」
  「什麽密旨?」刘冥向著白浪走去。
  白浪左手探入怀中,一面说:「是一份密函,卑职并未得闻内容。」一面从手中取出了一封信。
  「哦?」刘冥一面向白浪走近,心中一面为难,若刘礼这时要求自己帮忙,可能得食言一次了,毕竟现在传功给刘芳华才是最重要的事,而若是弄清了刘芳华怎麽练成完美的「幻灵大法」,岂不是更适合往外流传?这时谁有空处理那两兄弟争位的事情?
  这封信自然是假造的,白浪捏著信向刘冥走,眼看两人距离接近到了两公尺内,白浪双目一凝,突然猛一挥手,一股庞大的气劲倏忽间脱掌而出,一面卷起破空的气爆声,一面迅疾的涨大向著刘冥卷去。
  同一瞬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围住刘冥的五位尊者,同时运起了平生最得意的功夫,同时向刘冥击去。
  刘冥根本没有提防,何况他这时还在想著刘芳华的事情?白浪的掌力虽非全力以赴,但聚集他全身三成力道的能量,也不是刘冥所能承担。刘冥狂吼一声,正要运功相抗时,突觉身旁气氛一变,首先电光一闪,一道迅雷便从头顶上直劈了下来,还赶在白浪掌力之前,此为大尊者的「电聚」。
  刘冥仓卒运集了功力才挨这一下,全身焦黑痛麻不说,白浪摧心裂肌的掌力又到,轰得一下,刘冥彷佛断了线的风筝般飞摔,飞摔到一半,一股能量突然包住他的身驱,硬是把他凝住在空间之中,硬生生的承受著白浪的掌力,正是二尊者所施展的「凝物」。
  这麽一来,刘冥已经去了半条命,白浪的掌力威势却毫不减弱,破开了二尊者「凝物」的能量,继续把刘冥往外轰击。而同时在刘冥的周身闪起了一片赤焰,身後无端端的冒出了一块大石,已经焦黑的刘冥不但再受了一次烧灼,还被白浪的掌力带著撞向大石,刘冥的下半身刹时血肉糗糊,惨不忍睹。这两股能量,分别是三尊者的「火焚」与四尊者的「移物」。
  至於五尊者,他能操控气墙挤压,但白浪的掌力一出,越激越快,刘冥被激飞的速度更是令他措手不及,好不容易凝出了气墙,还没罩到刘冥,便已经被白浪的掌力整个击碎,毫无效用。而刘冥随著白浪掌力的激散,直飞射了数十公尺後,才滚摔落地。
  六人立即往前飞掠察看刘冥的状态,到了刘冥身旁,饶是五位尊者早已失去常性,也忍不住别开头,不敢多望;刘冥不只全身焦黑浮烂、皮开肉绽,刚刚护在胸前的双臂,只剩两条犹带血丝的白骨悬垂,下半身血肉更已经寸寸飞散,连形状也不复存;整个人出气多入气少,看来是活不了了。
  说老实话,单是结结实实的挨了白浪这一击,刘冥已经难有生机,其他人的助攻,更是落井下石,刘冥为了修练「幻灵大法」,本未修练先天内息,受了这麽重的伤,就算是十个埳山老人加在一起,也救不活他了。但刘冥毕竟修练百馀年,仍凭著一丝馀气保住心脉,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便是无法把自己所知教给刘芳华,若要让她自行摸索,岂不是又要数十年?
  六人望著刘冥,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动作,没看著刘冥死去,任谁都不放心,但谁也不忍加上最後一掌。
  忽然间,五位尊者同时大惊抬头,向著西南面辽眺,白浪见状,跟著向那里望,却是什麽也没见到。他呆了呆,正不该知不该发问,忽然间,只见一个小人影从地平线冒出,倏忽间又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却又近了不少。过不多久,白浪终於看出了那人是谁,他浑身巨震,忍不住一声欢呼,御气往前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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