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传说 第七十章 无影薄刃

  徐定疆趁著右督国王府府中空虚,当机立断的率军大举侵入右督国王府,果然顺利的救出白玫等人,连已经身负重伤的白广也一并救出。
  是时白家三百馀人正被迫挤在十间金刚柱所建造的小牢房中,连坐下都没位置,若是徐定疆再晚来两天,不知众人会多惨。
  营救的过程中只遇到了一点小阻碍,三位副总教头之一的石轮当时奉命留守,忽然得报有一大群人弯弓搭箭的四面合围涌入府中,他没想到报应来的这麽快,震惊之下立即跳出来找人放对,而在徐定疆略施身手下,石轮自然是毫无抵抗能力,跟著所属百馀人被扔入了牢房中,嚐嚐被关的滋味。所幸吴层这时不在府中,不然见到白广的惨状,白家人未必会放过他。
  徐定疆大事底定,跟著就与陈东立会合,陈东立当即领著赵才等千人,护送著白家人往皇城「馨云殿」走,而徐定疆却展开身法奔出内城,以最快的速度通知「落霜营区」的部队与「碧晴阁」的父、母亲一行人会合,将部队领入皇城。
  「馨云殿」与「檀云殿」只在隔邻,这麽一大群人涌入,自然惊动了「檀云殿」
  中的上下诸人,其中包含了两个含苞待放的少女──徐昙如、徐杏如。
  徐家两姊妹为了白敏被捉正在伤心,不过昨日她们确实是偷溜出宫城,不得不尽速赶回,其间只能派遣随侍向自己祖父送信,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昨日能溜只因恰逢周广大闹皇城,刘尉达、刘尉莽两位供奉赶到刘然身旁守护,两小没了管头,这才开溜的成,不过却是回来的太迟了,两小好好的被训了一顿,还受了不小的处罚。
  今日不久前,两位供奉爷爷却又被传召见,她们这次可不敢溜了,不过听说空了许久的隔邻大宫殿迁来了一大批人,两个小丫头忍不住好奇,溜到屋檐上远远的观看,只见一批批的人向著「馨云殿」涌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涌来的官兵?
  「馨云殿」与「檀云殿」虽在隔邻,两殿规模却大不相同,「馨云殿」长五百,宽近两百公尺,本为白氏一族皇城官兵聚集之所,多由皇室贵胄率领,五十年前就是由三皇子白柟率两万官兵驻守於此。但自刘氏皇朝建立後,这种功能就由影军取代,而影军驻守的地区更属皇城内侧,「馨云殿」就此五十年未用,直到今日。
  徐氏姊妹由高望低,两人目光瞄东望西、扫啊扫的,忽然发现有个担架被人群簇拥著,刚由「馨云殿」殿门进入殿前广场,担架上是个浑身血污,面容憔悴的青年,徐杏如看的眼熟,却一时又认不出来,她正想转头询问自己姊姊昙如,却见徐昙如小口微张,诧异的轻声说:「那不是小敏吗?」
  徐杏如吃了一惊,连忙转回头,果然在担架旁的人群中见到有些蓬头垢面的白敏,还有白玫、白汉等人,当然,这时她也认出担架上的青年正是失踪多日的白广,再多望两眼,在殿前广场指挥的居然是陈东立?
  徐家姊妹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交会的一瞬间,彼此的想法已经做了交换,两人脸上同时绽开一抹调皮的微笑,一提身形,向著「馨云殿」就飘了过去。
  白家人这两天先是突然被抓,但没到一天,却又被另一批人救了出来,虽说除了白广外没人受什麽大伤害,但大多数人仍是馀悸犹存,在混乱中,一直没人想到,负气离开的白彤到底到哪里去了。
  但这时白玟终於想及此事,她本想找白述潘等逃过一劫的白家人去寻找,但徐定疆为避免打草惊蛇,除白炰旭与他同入皇城外,白述潘等人都留在内城的「碧晴阁」中,而其他的白家人又是惊魂未定,再说一出皇城便是右府都卫军的势力范围,随便派人也是十分危险……
  白玫正思索间,却听担架上的白广挣扎说:「那……那是……?」原来白广被抬著,反而此众人还先注意到上方的异状。
  周围的人一楞,顺著白广的目光望去,只见两片彩云在房顶上飘啊飘的向著众人闪来,白敏一张嘴,诧异的说:「啊呀,是她们?」
  「小敏。」两道彩云翩然落地,徐昙如抿著嘴唇,徐杏如欲喜孜孜的说:「你没事了?」
  一下子,连陈东立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让白家人暂时藏入「馨云殿」,这件事是极端的机密,若传出去,徐定疆可就与右督国王府正面杠上了,八成还会牵连到南角王,众人一路来此,本已经尽力避免张扬,没想到却会被这两个小妮子遇上?
  「没……你们怎麽在这儿?」白敏有些焦急的问。
  「我……我们就住隔壁啊。」徐杏如见众人的神色都十分怪异,声音也小了些。
  「你们……玟姐,不……唉……」原来白敏忽然发现,白玟正悄无声息的转到徐家姊妹身後,两手倏然挥向两人後颈,两女哪知道会有这种遭遇?何况她们的功夫毕竟还浅,两人应手而倒。
  白玟轻搂住两人,向著身旁的白家贵族说:「把她们看好,别让消息走漏了。」
  自有人前来接过两人。
  「玟姐……」白敏一脸苦相的说:「她们不会泄漏的。」
  「这是干什麽?」陈东立也跑来了,他与两小虽不算很熟,但总也有几分交情,眼见两人挨了这一下,他大惊失色的奔来说:「你……你怎麽打小孩呢?」
  「什麽小孩?」白玫含笑睇了陈东立一眼说:「我也是不想牵连定疆,我们就先好好照顾她们两天,等这次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能解决吗?陈东立可不大乐观,徐定疆这次明摆著与右督国王府作对,想要和气的化解只怕是异想天开。不过无论如何,把两个小女孩打昏软禁是不应该的,但见白玫明艳的笑容堵在眼前,他又不知该如何说下一句,只好铁青著脸转身,继续安排其他亲兵准备房舍,自己待会儿再与徐定疆「沟通」。
  没过多久,「落霜营区」的万人部队在徐定疆的率领下,已经率先赶到,而南角王一行人毕竟不同於随时备战的军队,而且在数目上又不需要「调兵火签」的通关,所以没有一起前来。
  徐定疆一到,便从陈东立那儿听说了徐氏二女的事情,这下连他也不禁大皱眉头,他才刚要往内走,白玟俏生生的身影已经迎了出来,陈东立哼了一声,转头就往外走。
  白玫见状,向徐定疆轻轻一吐舌头说:「陈龙将生我气了?」
  「倒也不尽然。」徐定疆脸上挂著微笑说:「下一批官兵就该是梦羽率领的,他得去迎接。」
  「你呢?」白玫眨眨眼说:「生不生我气?」
  「这其实也不算大问题。」徐定疆的笑容收了起来,沉吟说:「只不过委屈了那两个小女孩。」
  白玟轻啐一口,瞅著徐定疆说:「我倒忘了小王爷是最怜香惜玉的……」
  「又嘴坏了。」徐定疆一把搂住白玫,拧了拧白玫的琼鼻说:「说我怜香惜玉,小心我一口把你吃了。」
  白玫彷佛被触动了什麽,笑容微收,目光一转低声说:「你不挑食吗?」
  原来两人虽已极为亲腻、温存无忌,但徐定疆总在最後一道防线前煞车,白玟本也无所谓,但次数一多,她难免产生了些疑惑,莫非徐定疆还有顾忌?或是两人间还有什麽问题?
  白玫这话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徐定疆不是木头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他立即紧了紧环在白玟腰间的手臂,轻声说:「小玫,我也想啊,但问题不在我身上。」
  难道还在自己身上?白玫一怔,随即想通,徐定疆之意是要自己先完成当初的允诺,也就是与白家脱离关系,看来此人虽然总是表现出轻浮的模样,却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白玫想及此处,对徐定疆又更多了一丝敬意。
  「我们去看看那两个小妹妹。」徐定疆说:「听说小敏蛮在意她们的?」徐定疆还没见过两人。
  白玟回过神来,点头失笑说:「真不明白小敏,他现在失魂落魄的,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找他来吧。」徐定疆点头说:「让他装成私下放了她们,她们应该会守口如瓶。」
  白玫眉头微微一颦,停住了脚步说:「倒有信心,你又不认识那两个小妮子。」
  「放心。」徐定疆一笑说:「徐梦凡为官笃直,言出不二,他的孙女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小敏还救了她俩,总会有点点感恩图报吧?」
  白玫其实还有些不愿,当时若不是陈东立已经瞧见,她说不定直接就除去了两小,也不会这麽客气了,没想到徐定疆还有过之,居然要放了两人?
  白玫顿了片刻才说:「你既然这样决定,也只能这样了。」
  徐定疆听出白玫语气中的一丝不快,他转过头问:「怎麽了?」
  「没什麽。」白玫轻摇了摇头。
  「有话就说。」徐定疆微笑说:「我们间还有什麽好隐瞒的?」
  白玫目光凝视著徐定疆片刻,这才说:「听阿广、阿汉说,在左督国王府晚宴中曾见到左、右相,徐梦凡也未必真的这麽刚正不阿。」
  徐定疆停下脚步,有些诧异的说:「什麽样的晚宴,怎会是阿广、阿汉参加?」
  「这就说来话长了。」白玫叹了一口气说:「总归一句话,若不是浪大哥失踪,也不会发生这麽多事。」
  白浪失踪一事,徐定疆早有耳闻,他想了想才说:「小玫,若上策难忍於心,我宁取其次。」
  「我明白了,反正你是好人。」白玫扮个鬼脸,转过身一面飘离一面轻笑说:
  「我去找小敏,你乾脆也不要去看了,省的多结一个仇隙。」
  徐定疆也明白,既然要假托白敏的手,自己还不如别出现,他止住了脚步,望著白玫轻巧的身影,不禁有些叹息,白玟的机智、决断力都是少见,就是狠了些,若非自己,换个人只怕也影响不了她,却不知两人间能不能长保这种和谐?还是终有一日无法平衡?
  正揣想间,门外忽有一名亲兵急急的奔入,徐定疆心里有数,只不过没想到这麽快,他往前一迎,笑著说:「别急,多少人来了?」
  那个士兵一怔,脚步立即慢了下来,顿了顿才说:「启禀小王爷,卢总教头带著百来个人来,似乎快与陈龙将吵起来了。」
  「只有卢总教头?」徐定疆面色一紧,他迅速的说:「你立即传令池路、锺名古各率百人为陈龙将声援,其他人立即戒备四周,小心防范有人潜入。」
  徐定疆明白,陈东立个性谦和,要与人吵起来可不容易,这个小兵八成有些言过其实,不过吵起来才妙,他便派了池路与锺名古两个各有特色的大老粗去,这样不吵才怪。
  士兵见徐定疆不亲自出门应对,脸上露出了讶异的表情,但仍应命而去。徐定疆则微微一个沉吟,蓦然飘身而起,往空中直掠数十公尺,居高临下的四面观察起来。
  「馨云殿」、「檀云殿」虽然大小不同,但都是座南朝北的殿宇型建筑,这时在「馨云殿」的南侧後方,一道身影正迅疾的闪过一片林木,隐身在殿末杂役区的房舍之间,停歇不到数秒,那道身影左穿右飘的又穿过了杂役区,掠到了部分中级随侍所居住的区域。
  若以正常的状态,再过去便该有士兵巡逻防御,但这时南角城部队才刚迁入,莫说巡逻了,连地形建物都还没弄熟,防范自然较为松散。那道身影又似是武功极高,点尘不惊的又掠过了三、四栋建筑物,而且尽往人多的地方飘身,似乎是艺高人胆大,毫不在乎。
  不过人一多,想在庭台楼榭之间隐身就越来越不容易了,那人闪身飘上了屋顶,往内部直溜过去。
  那人既然隐身而入,自然不会以真面目见人,他浑身裹在一袭白色长袍中,看来颇为飘逸,但头脸却用一种只露出双目的头套紧紧包裹,好似颇老於此道,与徐定疆当时只蒙块布便罢的做法大有深浅之别。
  忽然间,那人一个急停,迅速的仰头望向上方,却见徐定疆在自己脑门上方十馀公尺处飘著,脸上还挂著一抹贼兮兮的笑容。
  那人大吃一惊,足点屋脊一闪,瞬间飘退了十馀公尺,微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的光芒。
  徐定疆在居高临下的守望中,看到了这人的侵入,这才飘过来预防,眼看此人越来越接近白家人的居所,徐定疆不拦不行,这才从上方逐渐接近,没想到对方功力毕竟不弱,居然在十馀公尺外便觉出有异。他脸上虽然满是笑容,但心里却是暗栗,对方若是右府中人,除了右督国王外,没有其他的可能。
  若真是右督国王,徐定疆可大为顾忌,先不论诸王的功力本就是人族中的顶尖,徐定疆年幼时刚来都城,还曾受过左、右督国王的教导与照料,後来才转由两位供奉训练,若真要与对方放对,他还真有顾忌。
  徐定疆一面缓缓落在对方面前七、八公尺外,一面和气的说:「阁下有何贵干?」
  他也不问对方是谁了,若肯说,还会蒙面吗?
  「徐定疆……徐小王爷?」那人的声音颇为沙哑,该是故意隐藏住自己原有的声音。
  「不才正是。」徐定疆沉吟了一下,嘴角一扬说:「阁下莫非是习回河城派来的探子?」
  那人目光微眯,凝视著徐定疆,似乎不知道徐定疆是不是故意这麽说,一时没有回话。
  徐定疆索性挥了挥手说:「你回去告诉刘礼、徐苞两人,南角城一脉一心效忠皇上,叫他们死心。」
  「你……」那人顿了顿才嘶哑著说:「你看来不像学了刘冥的功夫。」
  怎麽会突然冒出这一句来?徐定疆脸上的惊讶可不是假装的,他皱眉说:「什麽?你是说『秘阁卫国使』?」
  那人不理会徐定疆,接著说:「为何你会『飘风技』?能直上青冥?」
  徐定疆这才想起,刘冥与其手下尊者们确实也能飞,而且还能在瞬间挪移,倒不知道那叫做「飘风技」,却不知道是他们厉害还是自己这种功夫厉害?
  徐定疆哈哈一笑说:「小小功夫,见笑见笑。」他也不直接回答是与不是,就让对方猜。
  「老夫不信这个邪。」那人一直悬垂在身旁的两臂缓缓举起,看来只是随随便便的比了一个势子,但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意忽然大起,向著徐定疆全身急涌过去。
  徐定疆心里一寒,不敢怠慢的立即提起了功力,他的身体被体外劲力一激,立即微微浮起,同时挡住了对方不知是内息还是气势的一股压迫力。
  「不是『飘风技』?」那人一直微眯的双目蓦然睁开,两眼精光一闪间,一股锐利的劲风激起一阵锐啸,向著徐定疆由上而下直劈过来,一时间竟看不出对方是如何出招的。
  徐定疆倏然一惊,身随心转的蓦然平移两公尺远,亏得他移动迅速,仍感到体外劲力的外圈部分被一股锐利如刃的劲力所擦过,两力相激下对方的劲力往旁侧滑了几分,相对的,也使得自己闪开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但若再晚个半分,说不定就没得闪避,自己的劲力能不能挡住对方这一下实在十分难说。
  徐定疆既然闪过,本认为屋顶可就该当遭殃,没想到这个劲力切到自己腿侧的高度时忽然一顿,蓦然转向往自己腰部扫来。
  在那一顿下徐定疆已经感觉不对,他全身劲力急提,浑身陡然冒出大片红雾,同时倏忽间往後急闪了五公尺,同一瞬间,红雾外缘光芒一闪,蓦然传出一声极刺耳的摩擦声,空气中也隐隐传出了一点焦热的味道。
  这时徐定疆已经看出玄妙,对方胸前的两手彷佛虚抓著什麽物件,而随著对方手掌的微微挪动,那股无声无息的锐利劲力就这麽挥洒来去,对方竟是把内息凝炼成宛如实物的刀气,能在指掌方寸间控制,劲力却能延伸到了十公尺外,自然是迅速无匹。
  刚刚的那一下,其实对方的劲力已经切割入了徐定疆的红雾之中,还好徐定疆的护体红雾威力又与平常内息不同,可说是硬生生的阻住了对方的劲力及身,也才会有这麽尖锐的摩擦声传出。
  但徐定疆心里有数,若自己未退,护体红雾绝阻不住对方的攻击,毕竟对方劲力等於是凝於一线,红雾的区域广泛,别说自己的功力可能不如人,就算能与对方相捋,这种方式的互碰也是自己吃亏,也就是说,徐定疆不能再以以往的碰撞方法对敌。
  这可是除周广外,徐定疆第一个遇到不能以此法对付的高手,红雾中的徐定疆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才刚悟通一半的体外经脉,现在可没有别招能够应对,对方若是再快斩个几下,自己可就糟糕。
  而这套功夫,与刘方廷称雄数十年的绝招──「电光薄刃」似乎十分相似,不过听说「电光薄刃」发出时似有一道以劲力凝结的闪光,挥动时却似薄刃,这才有了那个名称,莫非刘方廷把电光练化了?那可不易抵挡。
  那人确实是刘方廷,他心里却是更为吃惊,他潜修数十年,在数年前才由「电光薄刃」创出了这无声无息的「无影薄刃」,本认为足可独步人族。来之前,他也没想到会用上这套功夫,若不是徐定疆现身的方式太过怪异,他还未必会施展此招,没想到就这麽一个年纪轻轻的小毛头,自己的「无影薄刃」居然发出无功,而这套功夫却是极耗功力,若再来两下没效,自己今日只怕出不了「馨云殿」。
  两人各有顾忌,谁也不敢动上一动,但刚刚那一下,已经惊动了下方的官兵,一堆人见到屋顶上有个蒙面的家伙与小王爷放对,自然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拔刀取剑想往上跃,只不过两人停身的地方太高,这些士兵一时还跳不上来。
  眼看事不可为,刘方廷瞪了徐定疆一眼,蓦然飘身直退,面对著徐定疆往後急闪,倏忽间已经腾出了数十公尺,落地前一个转身,他点地间往外急掠,只听他隐隐传来两句话:「好个小子……好个徐靖!」
  徐定疆松了一口气,这才敢放下劲力飘落屋顶,徐定疆心想,这人刚刚曾自称老夫,又在这种时候前来,加上那怪功夫,九成九是右督国王刘方廷,看来他以为自己这套功夫是父亲徐靖所传授的,倒是让老爸背了一个黑锅……不过想到自己居然能与刘方廷勉为抗衡,徐定疆也不禁有些激动,又有些得意。
  人族虽称八王,但实际上因刀轮、宿月两王未立,其实是「东极王」、「南角王」、「北域王」、「习回河王」、「左督国王」、「右督国王」六人加上两位供奉合称八王,除「习回河王」徐苞外,这七人可算是人族的七大高手,其中又以两大供奉最受人尊崇,可惜现在「东极王」已殁,人族高手又少其一。
  当年刘氏起事能成,除了是时刘氏一族高手辈出、行事周延外,与双陈一徐三人倒戈不无关系。当时「左督国王」陈康、「东极王」陈克、「南角王」徐靖三人都还只是国使,而策动三人的倒戈,其中居功最大的便是後来的「习回河王」徐苞,他也以此功勋得封为王,成为徐氏一族的二王之一,後来徐苞与陈康的不睦,却有其他的原因。
  经过了五十年,虽说刘礼、刘冥的功力直追诸王,但咸认还差六大高手一筹半筹,不过这些判断并不包含刘冥别出蹊径的「幻灵大法」,以及刘礼修练得成的「透骨击」,当然,其他六人也各有各的绝活,若不是真正对敌,谁也不知高低。
  无论如何,今日一战,徐定疆能勉与「右督国王」刘方廷抗衡,已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只可惜除当事人外没人明白。
  徐定疆落下地来,轻吐了一口气,四面的官兵立即涌了过来,很快的赵才、杜给等人也随即赶到。
  身为亲兵首领的赵才还没说话,杜给便先关心的询问:「小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徐定疆回过头说:「门口现在怎麽了?」
  「听说老锺才骂了两句,池路就拔刀冲了出去。」杜给笑说:「若不是龙将拦著,只怕已经打了起来,现在对方没这麽嚣张了。」杜给越来越佩服徐定疆,只一转念间,就派了两个最适合的人选去门口骂架。
  「老爸也该快来了。」徐定疆一笑说:「马上就没事了。」徐靖一到,卢一天再大胆,也不敢继续胡闹。
  「小王爷。」赵才靠过来,皱眉说:「那个叫陈敏的要见您。」
  「小敏?」徐定疆微楞,让他去放那两个小丫头,难道还有问题?徐定疆点头说:「他在哪里?」
  「现在有警,他们都不敢离开房舍。」赵才说:「他在『飙』字五号房,那群人阴阳怪气的,都安排住在『飙』字那里,分了前十、後二十其三十间房。」他口中阴阳怪气的一群人正是白家的三百人,前十是小房,後二十指的是大房,小房大多住一到二人,大房则能住十到十五人。
  「我过去看看。」说完,徐定疆又一顿说:「徐家姊妹在哪里?」
  「就在那里。」赵才摇头说:「不问我还不好意思说,听说那是右相的孙女,这实在……」
  「我自有分寸。」徐定疆哈哈一笑说:「赵才,你也该去前面等了,墨琪也快到了。」
  赵才老脸微微一红,瞪了徐定疆一眼,神色大为尴尬,杜给可是大为好奇,一双眼睛直盯著赵才,若不是碍著徐定疆,他一定马上追问。
  不过他不用忍多久,徐定疆话一说完,已经飘身向著「飙」字房掠去。
  杜给立即抓著赵才说:「老赵,你这家伙不够朋友!」
  赵才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面无表情的吴平恰好施施然踱了过来,开口就说:「赵才哪里不够朋友?」
  「墨琪……墨琪……」杜给没理会吴平,脑海中一转,已经想起昨日墨琪也曾去过「落霜营区」,他立即一拍赵才笑说:「是那个黑美人嘛,真看不出来,你这家伙果然不安分。」
  「是单相思吧?」吴平说话向来难听,这次更是难听之尤,话一说完,赵才好似被人踩了尾巴般的一蹦而起,头也不回的就向外冲去,似乎也不是去殿门等候墨琪……
  徐定疆抵达「飙」字五号房,这时屋外防守的白家人自然已经撤去,徐定疆也不贸然闯入,在门外经唤了声:「小敏?」
  徐定疆与白敏等人本来不熟,不过因著白浪与白玫的关系,徐定疆就随著白玫的叫法,不然明知白敏不姓陈,叫他陈敏实在有些尴尬。
  「徐小王爷?」门呀然而开,白敏一脸沮丧的站在门口,门内自然是徐昙如、徐杏如两人,不过她们这时脸上却是一脸俏皮的笑意,彷佛刚完成了什麽恶作剧,心里有著忍不住的得意。
  「你们一定是梦凡公的两位孙女,昙如和杏如了。」徐定疆小时本就是超级大顽童,这两个小姑娘的表情他可不陌生。徐定疆也不问发生何事,只进房坐下说:
  「你们来玩几天啊?」
  徐定疆这话一说,徐昙如、徐杏如的小脸不禁一楞,白敏却从沮丧变成诧异,不明白徐定疆在打什麽主意。
  徐定疆见没人接话,他一耸肩说:「看来我不受欢迎,好吧,你们爱玩几天就玩几天,我前面还有事情要忙。」话说完,徐定疆起身拍拍屁股就要出门。
  「徐小王爷。」徐杏如叫了起来:「请等一下。」
  「怎麽?」徐定疆转回头来,诧异的说:「有什麽事?」
  「我们到这来,不知被谁打昏,还被当犯人关了一个多小时,这件事您不知道吗?」徐杏如噘起小嘴问。
  「有这种事?」徐定疆诧异的说:「谁这麽大胆?」
  「你问他啊。」徐杏如、徐昙如同时一指白敏说。
  「这……」白敏脸上又恢复了尴尬,正不知该怎麽说的时候,徐定疆一拍桌子,怒目说:「岂有此理,我好心救你们出来,冒了多大的风险?你们居然这麽对两个小女孩?」
  不只白敏,连徐家姊妹都吓了一大跳。
  只见徐定疆怒气冲冲的接著说:「门口卢总教头还在闹,陈龙将还堵著他们,你们哪里值得我们救?你们立刻给我滚出『馨云殿』,就算被右府宰成肉泥也不关我事。」
  说也奇怪,除了那一声桌子拍的颇响,徐定疆的声音也并不很大,不过三人却都觉得十分大声,却是徐定疆稍稍用了一点传音的功夫,让声音在三人的耳旁散开。
  白敏这下子可是脸色惨白,没想到徐定疆这麽不好说话,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徐昙如已经急急的说:「徐小王爷,我们是开玩笑的。」
  「对、对。」被徐定疆唬的愣住了的徐杏如回过神来,连忙跟著说:「我们开玩笑的,他们没有怎麽样……没有啦。」
  徐定疆脸色一松,嘘了一口气说:「这种玩笑怎麽能乱开,害我差点送了他们三百多人的性命。」
  白敏这时已经明白了大半,心底暗觉好笑,但脸上的惊骇一时却转不回来,脸上的表情可说十分怪异。徐定疆立即瞪了白敏一眼,这才让白敏收起笑容,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徐家姊妹却没发现漏洞,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该怎麽继续下去,徐定疆忍住心里的笑意,挥挥手说:「既然没事就好,你们现在不是正在受训吗?跑出来这麽久没关系吗?」
  这可说到重点了,徐家姊妹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担忧,过了片刻,徐昙如才胆怯的说:「徐小王爷……」
  「叫我徐大哥,或定疆大哥。」问题一解决,徐定疆的顽童脾气又发作了,笑嘻嘻的说:「什麽事?」
  「定疆大哥。」见到徐定疆的笑容,徐杏如大著胆说:「我们现在回去一定会被罚的……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怎麽?」徐定疆和气的说。
  「能不能把我们藏起来?」徐杏如眨眨大眼说。
  这岂不是笑话?徐定疆哈哈大笑说:「藏多久?难道你们从此都不再见两位供奉爷爷?」
  两人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瞪了白敏一眼,脸上又是委屈又是怒气,她们本只是溜到「馨云殿」看看,没想到这麽一来拖了这麽久,现在回去一定会被两位供奉爷爷严格处罚。
  两人不想先躲在这里,之後再要徐定疆、陈东立等人替自己想办法,反正这件事也是白敏一夥人造成的,但现在两人被徐定疆一唬,又不敢提出这个理由,两人扁著小嘴,都快掉下了泪。
  徐定疆见状,知道也不能逼的过紧,目光一转说:「我知道了,你们是怕回去会受罚?」
  徐昙如、徐杏如一齐红著眼睛点头,两人的模样煞是可怜,徐定疆叹口气说:
  「想当年我也常常挨罚,就教你们一招吧。」
  两人眼睛一亮,徐杏如立即破涕为笑的叫:「好定疆大哥,快教我们。」
  徐定疆正要说出,忽然莫名的一顿,脸色一沉,转为考虑的神色说:「不过我这麽一说,达爷爷、莽爷爷再看到我,准会找我麻烦……」
  徐昙如与徐杏如的小脸又快乐不起来了,两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门外忽传来一声轻笑说:「定疆,你就别为难小妹妹了。」随著话声,却是白玫走了进来。
  徐定疆还是一脸为难,似乎拿不定主意,不过脸色比刚刚松动了些,徐氏姊妹连忙求助的望著白玫,一脸企盼的神色,白玫向两人回了个安慰的眼色,接著又说:
  「就看我的面子上,帮帮她们嘛。」
  「好吧,既然小玟这麽说,我还能说什麽?」徐定疆一摊手,望著徐氏姊妹说:
  「我告诉你们,只要在被抓到前,准备好一瓶『醍园古酿』老苏果,一面道歉一面呈上去,两老一定不会生气。」
  白敏这才会过意来,徐定疆是打算把这个人情转给白玫,也亏得白玟一听就懂,马上进来示好。
  这麽简单?徐氏姊妹一听,脸上都是无法置信的表情。
  徐昙如还怯生生的说:「醍园……古酿……老苏果?」
  「你们知道『醍园古酿』吗?」徐定疆问,只见两小一起摇头,他微笑说:
  「到皇城去找御厨头头张老,跟他要一瓶。」
  「他会给我们吗?」徐杏如也有些害怕的问,刚刚徐定疆发怒的模样,确实把这两个小丫头给吓到了。
  「若两位供奉爷爷知道这个秘密,那他祖传三代,藏了九十年的两大罈『醍园古酿』老苏酒,马上就没了踪影。」徐定疆哈哈一笑说:「你们懂不懂得威胁啊?」
  威胁?这还不简单?两个小妮子终於笑开了,两人一起向著徐定疆与白玟鞠了一躬说:「谢谢定疆大哥,小玫姊姊。」
  两人正喜孜孜的相偕出门,徐定疆又叫了一声:「两个小妹子,我跟两位爷爷习艺十馀年,只不过用了七、八瓶,你们可省著点用。」
  「明白了,定疆大哥。」徐杏如回眸一笑,却又瞪了白敏一眼,这才与姊姊徐昙如飘身而去,只可怜白敏一肚子委屈,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老是变成出气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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