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他们再也不曾交谈,就算不小心在彼此自家门口打了照面,还是假装视而不见,各自别开视线。
一直到现在,慕以思都还是浑浑噩噩的,不敢相信一段原本那么甜蜜的感情,怎么会说变就变?
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就从亲密恋人变成两个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沉滞的气氛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实在无法在每看见他一回、每心痛一回后,强装无动于衷。
她开始打包东西,决定立刻搬离这里。
但偏偏当她好不容易将东西收拾完毕,将房子清理干净、恢复原貌,打算隔天离开,当天下午就发布了陆上台风警报。
望着客厅里几大箱的私人物品,再看看窗外的倾盆大雨,慕以思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个台风也不知道会肆虐多久才离开,她的处境还不够狼狈吗?怎么连老天爷都要欺负她!
随着从没停过的滂沱大雨,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坐在客厅里兀自出神的慕以思突然听到电铃声。
她狐疑地打开门,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就出现在她眼前。
倏地,她的心隐隐抽痛了下,但她还是强自镇定,以冷淡的眼神望着他。
「有事吗?」
「气象局发布了台风警报,这里有可能会淹水,妳先到我那里,二楼起码安全一点。」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便断然拒绝。她不要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别耍性子,万一淹水,妳就住在一楼,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是三岁小孩,不劳您费心!」慕以思冷冷地回道。
气闷地瞪着她固执的小脸,方仲飞也不想再自讨没趣。
「随便妳!」丢下一句,他随即转身离去。
「乌鸦嘴!」说什么会淹水,拜托,「白马山庄」可是台北市数一数二的高级住宅耶,怎么可能会淹水?
还不是想吓唬她?她慕以思可不是被吓大的!
但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外头的雨势也越来越大,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安了。
从沙发上爬起身,她伸展一双盘坐的脚,正准备起身去洗个澡,岂料两脚才一下地,大半截的小腿肚已经泡进了水里!
「天啊!淹水了──」她整个人立刻惊得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她仓皇地跳上一旁的茶几,脑子里不断地思索着应对之计。
怎么办?才短短五分钟,水已经淹没了她脚下的茶几,眼看着就快漫上她的脚踝。
对,消防队──她慌乱地想找电话,却发现她那具可爱的米老鼠电话,早就已经在水里载浮载沉。
不行,她不能站在这里坐以待毙,要得趁着水还没淹得太高之际赶紧出去。
慕以思硬着头皮踩进水里,不料水位比她想象中的高,已经高到她的大腿。而且要在水里行走简直是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扶着墙,她摇摇晃晃地一步步往门外走,水面上飘浮着零散的物品,几个装满她私人物品的纸箱,也在水里随波荡漾。
大量的水不断从门缝里涌进来,她有些急忙地想离开屋内,一不小心却踩了个空,整个人顿失平衡地重重摔进水里,口鼻一下全呛进了水。
「咳咳──救──救命──」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多么危险的环境里。
就在她几乎以为自己会淹死在水里时,一双有力的双臂将她自水里霍然捞了起来。
「咳咳──」呛进口鼻、气管里的水,让她不住死命地咳,压根没法看清眼前的人。
「妳还好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慕以思顾不了狼狈,急忙一抬头,才发现这个见义勇为的善心人士竟是──
「方仲飞?」
「我早就告诉妳会淹水,妳为什么不听?」他浑身湿透,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她咬着唇,没有答腔。她已经决心跟他划清界限,他不必对她负任何责任,她的安危也跟他无关──
「攀住我的脖子。」才想着,他已经简洁地下了命令。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一把将她抱起,自顾自地往门外走。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想办法──」
「闭嘴!」他不耐地喝令道。
被他这么一吼,慕以思虽然不悦,却还是悻悻然闭上嘴,不再开口。
他想当英雄就由他去,她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他们之间毫无瓜葛,休想她会感激他!
天色已暗,彷佛源源不绝的水仍不断往上淹,眼看着已经逐渐漫上方仲飞的腰际,也让慕以思整个人几乎是泡在水里。
逼不得已,她的双臂只好勉为其难地环在他的颈上,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在这个一望无际的水乡泽国失去踪影。
但这个时刻,一双稳稳圈住她腰际的有力大掌,却奇妙地让她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四周不断涌来的冰冷雨水,也让她更加感受到方仲飞怀抱的温暖。
天,她怎么莫名其妙的又沉湎在这个男人的魅力中,难道她还没受够惨痛的教训吗?
怀着满脑子纷乱思绪,等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方仲飞已经将她抱上干爽的二楼了。
「我只有这种衬衫,妳将就着穿吧!」一件白色衬衫迎面朝她丢来。
方仲飞径自脱掉湿透的上衣,却让慕以思看得脸红心跳,眼睛简直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只好匆匆逃进浴室。
打着冷颤,她走进浴室彻底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寒意,并穿上他给的白衬衫。
她鼓起勇气,佯装若无其事地走出浴室──事实上她浑身不自在,尤其是衬衫上,还隐隐带着他独特的气息,彷佛第二层皮肤紧贴在她身上,更叫她浑身莫名地发热。
方仲飞不经意抬头往一瞥,两眼不由得微微瞇起,一双黑眸倏地暗了下来。
他的衬衫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宽大,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从及膝的衬衫边缘露出,在这种落难时刻,她看起来却依旧格外性感动人。
他暗自咽了口气,竭力维持平静,只淡淡问道:
「要不要喝点热茶?」
意外的是,她竟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想到方才自己差点就淹死在水里,她浑身还是因为惊惧抖个不停。
接过他递来的热茶,她转身想找个椅子坐下,但茶水的热度还是温暖不了她颤个不停的手。
站在一旁,看着她苍白的脸庞、余悸犹存的表情,他竟觉得无比心疼。
这个小傻瓜,她非得事事都这么逞强不可吗?
他近乎地生气的几个大步走向她,伸手将她揽向自己。
突然间,一双温暖的臂膀,自慕以思身后牢牢地圈住了她,将她拉进宽阔安全的怀抱里。
「别怕,有我在这里!」
一句轻柔的安抚,霎时击垮了慕以思方才极度压抑的惊吓情绪。
心底那道高高筑起,拒绝他靠近的高墙遽然垮了下来,此刻的她脆弱得迫切想找个依靠。
甚至未曾细想,她不顾一切地转身投进他的怀抱,两手牢牢抱住他,像是想在这场可怕的暴风雨中寻求一个安全的庇护。
看着怀里那个惊惧不已的小人儿,方仲飞一颗心全拧了起来──这个叫人牵肠挂肚的小东西,他怎么会以为自己可以潇洒地跟她说再见?!
抱着她馨软的身子,他敏感地发现她正紧贴着的胸膛还是光裸的,而仅仅是这样单纯的举动,他的生理已经起了反应。
他一咬牙,遽然抽开身,想替自己找件衣服、也让自己冷静一下。
「别丢下我!」她的小手紧抓住他,微弱的央求带着哽咽。
「傻瓜,我怎么可能会丢下妳不管?」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抬头望着他那柔得像是能化出水的黑眸,她的心防垮了、说好彻底斩断对他感情的决心一点一滴流失了,只剩那股曾经为他沉迷的悸动。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跟他扯上关系,也明白爱上像他这样的男人只会心碎,但是现在她什么也不管了,只想要好好地抱着他,感受他的存在……
只要今晚就好,过了今晚,她一定会彻底将他遗忘!
「妳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妳再继续这样贴着我,我不能保证自己还能继续维持理性。」方仲飞咬着牙,瘖哑地警告道。
天,这个女人就像是存心玩火似的,紧紧黏着他,她以为她的救难英雄是柳下惠吗?
但慕以思仍是义无反顾地抱着他,完全顾不得后果。
他痛苦地低吼一声。「我警告妳最好别考验一个男人的自制力。」
眼前这个馨香柔软的胴体,毫无戒心地紧贴着他,让方仲飞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天,他要她,他渴望了好久她所有的甜美,就算他们已经毫无关系,但他还是强烈地想她、渴望她──
怀里的小人儿突然抬起头望进他眼里,那是他曾经熟悉的眼神,里头彷佛写着那些美好的过去。
再也无法控制的,他骤然俯身狠狠地吻住她,像是气她过分性感诱人,也气自己意志不坚。
她甜美的唇再次勾起他过去美好的记忆,他饥渴地一把扯下她身上薄薄的衬衫。
在方仲飞的怀中,慕以思几乎撑不住自己,她只觉浑身像是被燃起了一把火,猛烈地从胸口一路蔓延到腿间──
迷蒙中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自己急切的呻吟与瘖哑的叹息,也感觉到在一阵剧烈的痛楚后,她像是慢慢凌空飞起,被腿间逐渐累积的酥麻快感给推上顶端──
在这狂风暴雨的夜晚,两颗失爱的空虚灵魂紧紧相依着,像再度从彼此身上找到安全的依靠。
他们都刻意想划清彼此那道界线,但越是躲避就越发现,那条线不知在何时便早已经模糊了──
当一个女人在跟男人共度美好的一夜后,却突然不告而别,对男人来说,这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这女人究竟是打算怎么样?非要把他折磨死才甘心吗?
方仲飞发着牢骚,但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敢稍停,跳起身匆忙套了件衣服就笔直冲向对面。
经过昨晚,他认真想过了,他要跟慕以思重新来过,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忘不了她,也不能忍受因为一个荒谬的误会而失去她。
他无法相信,自己怎会在爱情面前赌气?他当初该冷静下来,让她明白事情的真相,而不是一味地被她牵着情绪走,毫无理智地错下决定。
跨过泥泞,他无暇顾及溅上裤管的泥巴,急切地敲着她的大门,渴望能立刻见到她,告诉她,他不能没有她──
大门「唰」的一声霍然打开,门后出现那张美丽的脸庞──以及她身后另一张熟悉的脸孔……
他瞇起眼,看着正端坐在她家沙发上的男子,舒适自在得俨然像是这间房子的男主人似的。
「康礼文?他怎么会在这里?」
霎时汹涌而来的情绪,让他连风度都顾不了了。
「你就是特地来质问我邀请回家的客人?」他无礼得近乎蛮横的态度,让慕以思愤怒至极。
昨夜淹水,康礼文一早好心来关切她的情况,她只是礼貌性地招待他吃早餐,相对之下,方仲飞却是来质问她,着实教她寒心到极点。
原本她以为还能保有一点美好的印象与回忆,但他好像非要毁掉她对他仅存的最后一丝好感似的。
「妳态度转变得可真快,昨晚才在我怀里不顾羞耻地送上自己,今早就迫不及待地邀请另一个男人回家──」
话还没说完,一个愤怒的巴掌已经狠狠甩上他的俊脸。
颊上传来热辣辣的痛楚,总算让他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表现很差劲,但看到她跟另一个男人走得那么近,他就是忍不住嫉妒!
但薄弱的愧疚感转瞬即逝,因为他看见一脸无措的康礼文手里正拿着片土司。
「妳真是一刻也不浪费,这么快就替他做起早餐来啦,这是妳引诱男人上钩一贯的技俩吗?」他冷冷嘲讽道,心里想的却是那段逝去的美好过往。
「你来就是为了要羞辱我?」慕以思强忍眼泪,浑身忍不住直颤抖。
「我是来问妳一句话,说完我就走。」他阴郁地说道。
「你要问什么?」慕以思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别在他面前掉泪。
昨晚的美好就像场梦,梦醒,他们都该回到现实,正视眼前那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关于昨晚──」
「你尽管放心,我们都是成人了,我懂游戏规则,既然是心甘情愿,我就不会要求你负责、更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慕以思佯装满不在乎地打断他的话。
「妳就是这么想的?那只是一场游戏?」她的话让他没来由地感到愤怒。
「你我都很清楚那是什么。」她言不由衷地说道。
「昨夜对妳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他有些心痛、有些失落,但最让他难受的莫过于她那毫不带感情、一片冰冷的眼神。
「我没听错吧?你这种花花公子竟会来问我,一场你情我愿的肉体游戏有没有意义?」她强忍心痛,故作不在乎地冷冷一笑。
看着她那张一如往美丽可人的脸庞,方仲飞却觉得好遥远、好陌生,好像,他从来都不曾认识过这个冷漠得近乎无情的女人。
「慕小姐,妳大概不方便,我看我先走好了──」
感受到这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一旁的康礼文放下土司,起身就要离开。
「不,康先生,该走的人是他,不是你!」
闻言,方仲飞先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继而缓缓瞇起一双森冷到极点的眸。
「很好,看来妳已经有了答案。」
冷冷吐出一句后,他立刻转身大步离去。
他丝毫没有察觉身后那双心痛地目送着他远去的眸光,方仲飞只觉得心像是被彻底掏空了。
这就是他要的,一个明确的答案,如今他总算该清醒,明白为爱如此盲目的自己有多狼狈可笑。
明明该要彻底醒悟,庆幸自己即将重新恢复自由,他的眼睛却像是被撒进了一把沙,痛得他想狂吼。
才刚下了他的床,她就立刻搭上别的男人,只有他还傻傻地以为昨夜对她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原来,自始至终,会在乎一切的就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说来说去,原来他才是那个一厢情愿的傻子!
该死的慕以思,该死的爱情!他怎么会傻得去相信这玩意?还被它牵着自己的鼻子走,让他蠢得为了一棵树放弃了整片美丽的森林?!
他方仲飞怎么会变得这么窝囊?
这次,他绝不会再心软,也不再当个裹足不前的傻子,他要彻底地将慕以思的身影逐出脑海。
但爱情这种东西,又岂是说来就来,说不要就可以彻底斩断得一乾二净的?
一场大水,淹掉了她仅有的几箱行李,现在唯一仅存的就剩她身上的衣服跟一个包包。
少了那些负累,慕以思的离开突然变得极为容易。
背着包包,她慢慢锁上大门,有些惋惜地看着被大水摧残得面目全非的花园,走出前院,她小心关上自己亲手涂漆的木篱笆,做最后的巡视。
不由自主地,她的目光又往对面的别墅望去,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出的不舍。
该走了,她还在留恋什么?抑或是,她还在期待着什么样的奇迹出现?
可能吗?她跟他之间要克服的问题与障碍毕竟实在太多,那是再多的爱也改变不了的。
虽然不愿承认,但她欺骗不了自己,她依然还爱着他,只是这样的爱对他而言只是多余,他需要的绝不会是爱情。
慕以思慢慢转身朝社区大门走去,她强迫自己把思绪放空,不要去想任何有关他的事,就怕自己又会不争气地掉泪。
甩开自怨自艾的情绪,她坚强地抬起头,却见前方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也正巧迎面而来。
是他──登时,她的心跳陡然停了一拍。
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两人都很小心地回避彼此的视线,短短的一段路却宛如千里远。
两人越来越接近,在错身的一瞬间,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顿了下脚步,随即各自迈着坚定的脚步远离对方。
强忍心痛,她近乎麻木地缓缓走向社区大门,他的脚步声也离自己越来越远,她侧耳倾听,想将这样的声音锁进记忆里──
「表哥!」
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唤,在后头陡然响起,让慕以思登时震住了。
表哥?她缓缓回过头,看着那名她怎么也不会忘记长相的漂亮女子,正亲热地勾着方仲飞的臂膀。
那女子……叫他表哥?剎那间,慕以思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几乎没有知觉的心再度恢复了跳动,她茫然却又不敢置信地来回望着两人,一下子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没错,她是我表妹,不是妳所以为的某个红粉知己。」
或许是察觉她停下的脚步,以及脸上错愕不信的表情,方仲飞平静地说道。
她误会了他?慕以思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口紧绷得有些难受,更多的却是深深的自责。
原来他是无辜的,当时她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甚至完全不肯听他解释就妄下断言,她差点就──失去他了啊!
可是事已至此,他还会原谅她吗?她知道她不只伤了自己,也伤了他。
看着两人紧紧交缠的视线,苏荷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俏皮地吐了下舌头,将表哥拉到慕以思跟前,随即一溜烟地跑进屋子里。
她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过来拥抱她,告诉她她错怪了他,但他心里始终还是爱着她──
但是,前头那个挺拔帅气的男人,却只是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只用一双看不出情绪的幽深黑眸凝望着她。
「妳还不过来,难道要我拉下脸去求妳吗?」男人幽幽吐出的一句话,让慕以思的眼眶立刻红了起来。
她还以为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以为他不要她了,但是从他宠溺的语气听来,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压在心里那个重担突然卸下,这段时日以来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慕以思眼眶一红,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她哭得淅哩哗啦,一发不可收拾,哭得那个可怜无辜的受害者,也只能举白旗投降。
「妳还嫌台北的水不够多吗?」
一个叹息自头顶响起,随即她便被牢牢地揽入一堵宽大的胸膛里。
看了一眼他柔情的俊脸,慕以思鼻子一酸,忍不住又想哭了。
「我才是受害者耶,妳哭什么?」方仲飞有点不平地嘀咕道。
「我──我是为你而哭嘛!」她不好意思地娇嗔道。
为他而哭?方仲飞楞了下,随即点点头──听来好像有些道理。
「别以为能这样唬弄过去,妳害我心痛得快死掉,这些帐以后我一定会慢慢跟妳算!」方仲飞还是余恨未消。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她窝在他胸前,抱歉地说道。
「岂只是冲动,妳根本是顽固、刚愎自用,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方仲飞继续忿忿地数落。
「我太在乎你了嘛!看到你带着那么漂亮的女人,我哪还有理智?」这句话相当受用,一下就说进了方仲飞的心坎里。
只见他紧绷的脸色已经缓和不少,嘴边甚至还浮现起笑容。
「那你不生气了喔?」慕以思用纤指在他胸口上划着圈圈,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表情问道。
「我当然──」生气!他还想狠狠打她一顿屁股,好讨回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折磨。
但看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再大的火气也全都消了。
「我当然不生气。」他无奈地扯出一抹笑。
遇上慕以思,这个他命中注定的克星,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谁叫他爱上人家、贪上人家的一双巧手与蕙质兰心,他能怪谁?
紧紧抱着怀中失而复得的挚爱,方仲飞心里有着无限满足,这是过去他征服再多女人也从未有过的踏实。
「我可不可以问妳一个问题?」他心不在焉地抚着她的发,柔声开口道。
「什么?」慕以思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陶醉在他好闻的气息里。
「女人真正想要的到底什么?」他终于问出积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
睁大眼看着他,慕以思的眼里有着诧异。
「你开窍了!」她不得不这么承认,方仲飞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的他从不问她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只会依照自己的方式给予,怎么他们彼此在爱情的边缘走过一回后,他却突然开窍了?!
「告诉我。」他轻声催促着。
「女人要的很简单,只是一份爱。」
爱?就这么简单?
「你别以为这很简单,这份爱里头还必须包括你对感情的忠诚、责任、牺牲与付出──」
方仲飞听得一楞一楞的。
没想到,听似简单的一个爱字,还包含了这么多深奥的学问!
「当你爱上一个女人,在对她许下这句承诺后,你就必须同时对这份爱履行一份责任。」
遇上她以前,这些话肯定会让他听得头皮发麻,但现在,他却觉得有种全新的责任与使命感,将他的胸口塞得满满的。
那感觉不是负担、不是压力,更没有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束缚,而是一种充实而满足的奇妙感觉。
他想──他是真的爱惨了这个女人!
从现在开始,他要努力去改变自己,弭平两人之间的差异,他要她不只是爱情中的过客,而是永远停驻在他生命中的──special someone!
【全书完】
◎编注:敬请期待于媜《花裙子系列》──「顽石点头」系列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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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乖乖女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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