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将(下) 贱猫笔记

  你们知道世界上最聪明的猫是哪一条?
  加菲猫?靠,那个肥仔有林杯百分之一的聪明就好了。
  kitty猫?喵哈哈哈~~会做出这种回答的人模拟我还笨。
  可鲁?干!猫狗都分不清?
  算了,尽是给我一堆阿撒布鲁的答案,有回答跟没回答也差不多,不如林杯直接告诉你们吧。世界上最聪明的猫,当然是大名鼎鼎,神猫见首不见尾,就是本猫我──魏小晋啦。
  嗯?你们说林杯很屌?还好吧,虽然我也会唱周杰伦的歌,但是你们要知道,身为猫最悲伤的事情就是屌太小,虽然跟隔壁的阿花(公),公园的小咪(公)比起来,林杯算是雄壮威武了,但是每次看到我家那两个主人的屌,我就想屌也屌不起来,喵呜呜呜。
  回到正题,前几天有个叫月啥的女人托梦给我,说什么出版社的会刊要征稿,她写不出来,恳请林杯出爪相救。切……写不出来就不要写喵,亏她好歹也是写了几年字的人吧,还来打猫的主意一不过看她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可怜样,林杯就算是做做善事,多积阴德,下辈子看能不能投胎当个屌大一点的生物,像是鲸鱼什么的。总之林杯就慷慨地捐出几篇珍贵无比的生活笔记给她拿去交差~~没错,不要怀疑,猫当然是会写笔记的,写在哪?当然是写在猫砂盆子里头啊,要不然你看我们一天到晚在那抓抓耙耙的,还真以为我们猫族都爱玩砂?少幼稚了,我们又不像你们人类儿童。
  嗯?看不见笔记在哪?
  那是当然的,因为你们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些猫大便跟猫尿结块,自然看不见其中的玄机,这就叫做障眼法。哈!哈!哈……呕!呕!呕……拍谢,太激动了,不小心吐了毛球。
  在看笔记之前,我想你们应该要对我家那两口子有基本的认识。白白的那一只,我都叫他魏巍(喵喵),当然啦,在他面前我会叫他魏巍主人(喵喵喵)装可爱装乖,极尽撒娇之能。他可是林杯的饼干父母,没有他,就没有猫饼干可以吃,也没人帮林杯把屎把尿挖猫砂啦。另一个,说来林杯就归巴豆(满肚子)的火。
  那个讨厌鬼常常不看时间地点就缠着我魏巍主人交配,害林杯饿到。要不然就是趁着魏巍不在家偷偷在林杯高贵美丽的身上贴奇怪的贴纸,然后在旁边哈哈大笑。人笨手脚也笨,三不五时就不小心踩到林杯的猫碗弄得一地饼干,那也就算了,还有一次他跟魏巍吵架的时候,竟然拿材杯的猫碗来捧着泄愤,最不可原谅的是,这个恶劣家伙竟然和本猫同名字。可恨!
  真可恨!
  反正,我想你们应该对我家那两只不陌生,毕竟那个月啥的女人也说了不少,还出了一本叫什么酱的书专门写我家这两只,不过和本猫的笔记相较之下,那本什么酱的算什么?林杯的笔记可是第一手的报导,热腾腾,活生生,血淋淋,堪称旷世拒作,要不是林杯的肉垫不好按电话钮,我早就联络架空出版社的老板,看他要不要给林杯的笔记刷个五千本,哼,哼。
  贱猫笔记之一滞销的橙子
  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橙子。
  那天魏巍还没下班,那个笨阿晋因为脚受伤所以没去工作,整天就窝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在那转来转去,吵得林杯不能好好睡午觉。
  不过说到他的脚伤,林杯实在不能不表扬一下,据他的说法,好像是某天下班,正在等魏巍去接他的时候,在路边看到几个恶小鬼拿着石头对着一只小猫在丢着,行迹恶劣,天地不容,人人得而诛之,所以老大心中不爽就踢过去,结果小鬼是踢到了,在落脚的时候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不知道哪个没公德心的的人乱丢的橙子皮,导致他重心不稳滑了一下,虽然没有现场表演人吃屎,但回到家里以后扭到的脚就睡得像米估(面龟)一样,只好请假在家看电视。
  看在他为我猫族慷慨捐脚的份上,我原谅他在猫睡觉时还大声看电视的不懂事,且破例窝在他的大腿上睡,让他享受林杯高贵的身躯所带来的温暖。
  一下子看日本台,一下子看电影台,一下子看幼幼台,还有大爱台……根据长久以来的相处,林杯很清楚这个人类其实是个没有多少耐心的家伙,只要遥控器在他手上,每个频道停留的时闲不会超过五秒,导致魏巍主人常常抱怨:「根本还没看到在播什么你就转走?」
  然后笨阿晋每次就这样回:「林杯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咖称)屁股节目。」总之就是整个下午他就在那转来转去,随着不停变换的吵闹声音,林杯的睡意也渐浓~~突然,笨阿晋本畔躺着的身体坐直了,差点没把林杯摔到地上,靠,林杯很不耐烦地扭过头,看看到底是什么有趣节目吸引到他了,原来是新闻台了,这个从来不看新闻,连三一九枪击事件总统到底是被庆记(子弹)打到肚皮还是是头皮都没概念的草包,竟然会把目光停留在新闻台五秒钟以上!?
  『让全国同胞一起吃橙子、救农民』新闻的内容大致上就是橙子太便宜,橙子农民很可怜,呼吁全国人民要多吃橙子。我本猫是不太喜欢柑橘类的产品啦,那种刺激的味道闻了就想皱眉,虽然林杯没有眉毛。不过笨阿晋在看了这个新闻以后,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想要行侠仗义,立刻拿起电话打给还在上班的魏巍,以下是他们的对话内窖,因为林杯的听力很强,所以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全都收啦。
  「喂,你下班顺便买橙子回来吧。」
  「橙子?」
  「嘿啦,不要买错买到干骂(橘子)。」
  「知道了要买多少?」
  「很多,很多,」
  「知道了。你脚还痛不痛?」
  「一点点。」
  「那你别走来走去才会好得快,最好是都别走动。
  「总要去棒刘棒赛(拉屎拉尿)吧。」
  「我下班顺便帮你买(包大人)纸尿裤吧。」
  「干。包你的大头啦。」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还有事情要忙。」
  「快滚。」
  这两个人类的对话总是没有什么建设性,习惯就好。
  总之,魏巍下班时,真的就带了一大麻袋的橙子回来。有多大袋实在难以用猫的言梧来形容。
  「靠!你怎么买这么多?」阿司晋看到超级大袋的橙子,惊愕得嘴巴张大大的,好像可以塞一颗橙子进去的样子,很笨很可笑。
  「因为你说要多很多很多,越多越好。」魏巍一边把橙子们搬到饭厅的角落一边说,注意看会发现他脸上有理所当然的表情。
  于是笨阿晋被堵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用人类的说法,这就叫做溺爱过头吧?我家的魏巍主人虽然聪明冷静,可是每次碰到跟那个笨阿晋有关的事情就会变得跟笨阿晋一样笨。
  从那天晚上接连着的每一天,全家沦陷在一股浓浓的橙子味道中,这时候就能发现我家的魏巍有多能干,单调的黄绿色球,经过他在厨房里面搞搞弄弄就能变出各式各样的菜端到餐桌上,橙子排骨,香橙野菜,橙汁秋刀鱼,橙子贵花盅,橙子乌腿,橙子色拉,吃完饭后还有甜点,橙子麻糬,橙子优格,橙子果冻,橙子:这些名词林杯也是从没听过的,而是他每端出一盘新菜那个笨阿晋就会问,所以才知道原来橙子也可以搞出这么多名堂,不像那个笨阿晋唯一会的一招就是用刀子把橙子切成四片。
  不过因为那袋橙子实在太多了,尽管魏巍已经很努力了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也都各送了一袋但是最后还是得面临橙子吃不完然后开始烂掉的局面。
  「全部丢掉吧。」魏巍把坏掉的一两颗挑出来,没坏掉的还有很多很多。
  「偷贼(讨债)还有那么多。」
  「每天吃吃不腻吗?」
  「买了就是要吃完下辈子才不会当乞丐。」
  「我快吃腻了。」
  「那林杯吃就好。」笨阿晋赌气地说道。
  「好。」魏巍也回答得也很干脆。
  「好你个拔辣有难同当你有没有听过啊?」笨阿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气呼呼地指着魏巍。
  「听过。大难来时各自飞你听过没有?」魏巍不慌不忙地拿起水果刀的刀鞘套回刀子上去。
  「没听过。林杯不管吃就是了!」
  「……」
  反正每次只要笨阿晋说出「林杯不管」这句话,魏巍再怎么伶牙俐齿都斗不过他。只能任着他用刀子一颗剖四片、一颗剖四片剖了一桌子满满的橙子。
  「来比赛吃橙子。」
  果然是笨蛋,只消笨蛋才想得出这种笨蛋游戏,林杯在一旁冷喵两声。
  「不要闹了。」
  还好,这次魏巍没有跟着笨。
  「那就算了。」
  很奇怪,笨阿晋竟然没有继续起哄,低着头就自顾自地吃着橙子。
  「唉。」
  结果,还是魏巍投降,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陪着笨阿晋吃。
  一瞬间我看到笨阿晋低着的脸上闪过得意的笑容:以退为进,不简单。看来,笨阿晋还不笨,竟然懂得用这招,到底谁比较笨,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哩。
  当天晚上,笨阿晋疑似吃到坏掉的橙子,一个晚上跑了好几次的厕所。而魏巍也因为吃太多橙子,结果整个晚上都在胃痛。
  这对我来说也不算是坏事啦,两个人一个肛门痛,一个胃痛,只好安安分分睡觉,这一夜很宁静,不必听到各种「啧啧啧啪啪啪嗯嗯嗯嗯啊啊啊啊」交配的吵杂声。
  「你不想吃橙子就丢了吧。」
  入睡前,笨阿晋妥协了。
  「我很喜欢吃橙子汁。」
  胃痛的魏巍,讲起话来有气无力的,但是听得出来他还是想安慰笨阿晋。
  「嗯,快睡吧,晚安。」
  「晚安。」
  ***
  隔一天一大早,就看到那个笨阿晋站在厨房徒手挤橙子汁,挤得双手冷冰冰的也就算了,还用那双充满橙子味道的手摸林杯的头,恶。吃早餐的时候,魏巍看到笨阿晋的手红红的,没说什么,只是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双手中搓一搓。接过那杯橙子汁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只是一滴不剩全部喝光了,可我知道他起床后还吃了一包胃药,笨阿晋却没有发现。
  当天晚上,我家厨房就出现了一台很豪华的榨橙子汁机,占据了厨房很大的一块空间。
  几天后,笨阿晋又在电视机上看到花椰菜沛销,菜贱伤农的新闻——
  「喂,你下班顺便买菜辉(花椰菜)回来吧。」
  「菜辉?」
  「嘿啦。」
  「知道了要买多少?」
  「很多,很多,越多越好。」
  「知道了。」
  林杯的结论是,这两个人都是笨蛋。
  贱猫笔记之二算命先生的话
  自从笨阿晋那个超级大食客搬到我们家住以后,这两口子简直是鱼离不开水,人面狮身离不开金字塔。顶多五天吧,可能是魏巍出差,可能是笨阿晋回老家,这两个人分开的时间少至一两天,但再多也总不会超过五天。
  我推测可能是在这之前他们分开的时间太多也太长了,所以一点也不想再分开了吧。
  林杯是猫,猫就算只有一只顶多觉得无聊也不会感到孤单,可是人类实在是麻烦的动物,喜欢有人陪着吃饭,喜欢有人陪着讲话,特别是相爱的两个人类,只要能够在一起,就算是打打骂骂也很享受的样子,一旦分开了,就算吃着鲍鱼燕窝,也是一脸甲赛(吃屎)的表情。
  很久很久以前,笨阿晋第一次到我们家住了几个月,因为他掉到那个鬼洞脚受伤了,所以整天只能躺在床上。那种又痛又闷又无聊的处境林杯很了改(了解)因为林杯也曾经是那个坑洞的受害者。所以尽管他一天到晚啰哩巴嗦,一直找林杯说话实在很吵,不过他脚受伤那么可怜又没人陪他讲话的样子实在逼哀(悲哀),魏巍主人真的是够狠,整整好几个月他真的半句话都没跟他讲过话。
  是要林杯好几个月都不喵一声,林杯肯定会内伤。不过有时候魏巍会在笨阿晋睡死的时候,坐在床旁边摸摸他的脸,摸摸他的头发,摸摸他的手,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一些林杯听了一身猫皮疙瘩的肉麻话。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很温柔很温柔,好像那个笨阿晋是他最最宝贝的东西那样,和不讲话时那张没表情的脸比起来实在不像是同一个人,那时候林杯常常觉得,魏巍主人应该有精神分裂症,该去看医生了。
  后来笨阿晋的脚好了,看这两个人交配的时候那么黑皮的样子,我以为从此他们两个就要在一起了,没想到隔天笨阿晋就落跑了临走前他还紧紧抱着魏巍主人盖的棉被把头埋在里面很久很久,那个蠢样简直像条大型笨狗一样可笑,不过林杯一点也不想笑,因为他那个难过的表清,看了实在是没有想笑的心情。
  笨阿晋走了,把魏巍的快乐也一起带走了。一开始的好几天,他啥事情也不干连吃饭都不吃了就整天窝在床上躺着不动,虽然他把整袋饼干撕开放在桌上任我吃所以饿不到我,可是我还是会担心魏巍饿死啊。之前有听过主人死在家中然后猫咪没东西吃,最后只好吃主人的尸体。我可不想吃魏巍的尸体啊。虽然他白白的嫩嫩的干干净净的,可是他闻起来没有甜美的鱼腥味,怎么会好吃?
  好在他后来想通了,终于从那张床爬起来了。只是后来的两年林杯都没看过他笑,微笑苦笑冷笑奸笑,都没有。
  真是搞不懂人类,明明喜欢得要死不活,笨阿晋干嘛要离开?魏巍干嘛不主动去找笨阿晋?人类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会白虐的物种。
  反正这些都过去了,我又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分开了我说「又」,表示林杯又估计错误了。
  事件开始于某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那是个难忘的一天,因为那天是林杯打预防针的受难日。不要以为那个针戮到林杯的屁上林杯没有表情是不会痛,猫没有表情是天生的,怪得了谁啊。总之林杯也不是会乖乖束脚就擒的软弱分子,虽然终究还是挨了一针,可是我也抓了那个白衣服的恶人脸上三条线,让追着林杯跑的笨阿晋满头大汗,还顺便在魏巍身上那件菱形格子针织衫上抓出几条线头,虽败犹荣。
  受完难后,我们顺便去了一个人很多,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会烧出刺眼的烟,还有很多人跪在地上拿着两片红色月亮摔的地方。每次来这笨阿晋就会很黑皮,方,魏巍就会显得很黑皮,这两个家伙黑皮的地方常常不太一样,唯一一样黑皮的地方可能就是他们房间的大床。
  离开了那个很多烟的地方后,两口子提着林杯也不赶紧回家,悠哉悠哉地到处乱逛,最后逛到了一条有很多算命摊子的诡异地下道。
  「我想算命。」笨阿晋夹然发难。
  「不要迷信,那个不会准。」魏巍直接否决掉他。
  「谁说不准?不准我这块招牌拆下来送你。准得包你心服口服」一旁听到魏巍批评的算命先生也不服气地发难了。
  「我要你的招牌干嘛?」魏巍望晾望吊在那一块写着「铁口直断」的破烂纸板,然后摇摇头。
  林杯抬头看了看那个半老不老算命先生,不看还好,看了吓一跳。那张脸就像刚被我挖过的猫砂一样坑巴,眼睛快要比一粒猫饼干还小,眉毛两撇住下垂,一副倒霉的样子,而那张嘴巴好大,还露出黑黑黄黄的牙齿,头上顶着油油的中分头发,不知道沾了多少胶水在上面,硬梆梆的看起来像是顶着一本翻开的书,别小看林杯虽然是一只猫,但是这几年来对于人类的美丑还是有做过一点点研究的。像算命先生这副模样,以人类的话来说就叫做「丑」,像我家魏巍主人那样的就叫做「俊」,至于笨阿晋那样的就叫「美」吧,虽然他很笨。
  以前常常来家里的魏巍那个学弟,就叫「普通」,楼下那个从来就不笑的大楼管理员叫「酷」,管理员那个小小胖胖的孙女叫做「可爱」。林杯说的都没错吧?
  「这位小哥,算一卦吧,我这铁口直断四个字可不是浪得虚名。」可能是判断魏巍根本八风吹不动,这个丑丑的算命先生开始把目标转移到笨阿晋身上。
  笨阿晋再笨,也不会想要那块烂招牌的吧。
  「我说小哥啊,你有老婆吧。」
  「呃……」笨阿晋美美的脸红红的,没说话。
  「你老婆是个皮肤白白的好看的人。」
  算命先生指着笨阿晋,用他的一口烂牙直断道。
  「呃……」笨阿晋还是没说话。
  隔着笼子我抬起头看了看一旁的魏巍,他的确是白白的没有错,不过这算啥劳子的铁口直断啊?人类不就黑黑要不就白白的?二选一有什么好断的。
  「我说,你老婆很能干,家务一把罩。」
  「是没错。」
  「你老婆有一双修长的美腿。」
  「嗯。」
  「你老婆身体的味道很好!」
  「嗯。」
  「你老婆的嘴唇很柔软。」
  「嗯。」
  废话连篇,而且还越来越低级,我在笼子里听了快昏倒,魏巍在一旁很无聊的逗着铁口直断桌子上的神鸟,阿晋还是脸红红的在那犹豫不决。
  「我说,你老婆……」算命先生的丑脸神秘兮兮,大大的吸了口气又吐了口‘气,好像要发什么神功那样。
  「你老婆有时候很唠叨。」
  「没错。林杯算下去了。」笨阿晋听了爽快地一屁股坐到摊子前,冷不防被魏巍啪的一声用手上刚刚拜拜用的面线住他后脑打下去。
  「唉哟。」
  「什么叫没错?」隔着眼镜,魏巍瞇着那双椭圆形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他的眼珠子像鱼缸里头浅咖啡色的弹珠一样漂亮,我还挺喜欢的。
  「他说的都很准啊。」笨阿晋转过头,一脸无辜。
  「我哪里有唠……」话说了一半,魏巍突然不讲了,一脸尴尬地看了算命先生一眼,还好他正在安抚他的神鸟,没有空听这两个人的对话。
  「喂,帮我算算我跟我老婆的未来发展吧。」
  「行,生辰八字拿来。」
  「生辰八字啊……」他又转过头来对着魏巍说:「林杯的生辰八字你知道吧?」
  魏巍无言,从桌上抓起一张纸,写了两个人的生辰八字。
  「哪个是老公?」
  「这个。」笨阿晋指着其中一个。
  「不,是这个。」魏巍立刻指着另外一个。
  「是这个。」
  「这个。」
  「干。」阿晋抬起头瞪着魏巍,大声说道:「林杯是公的。」
  「我也不是母的。」魏巍声音虽然很低,但是也很坚持。
  「做饭的当然是老婆。」
  「那日后我也可以不做。」
  「你敢。」
  还好这个时候算命先生又去安抚他的神鸟了,没空听两个人的对话。
  「好了,通通不要吵。夫妻同心的话,哪个都一样。」算命先生拿过那张纸端详了半天,然后翻着他桌子前一本破破的书也翻半天,还跟神鸟自言自语讲了半天终于,他神色凝重地看着笨阿晋,摇头叹气。
  「怎样啊?」
  「不妙,真不妙。你的命格跟你老婆的命格相克,如果继续在一起,恐怕你老婆会被你克得非死也伤,衰运连连。」
  「啥?」
  「要嘛你就立刻离开你老婆,要不然就得进行神鸟改运大法。」
  「废话连篇,走了。」还没等算命先生讲完,魏巍丢了张钞票在桌上,拉起阿晋就要走。
  「我还没说完——」
  「走了。」一手拉着不知怎地愣愣的阿晋一手提着笼子,魏巍转身就走。
  「他说你会被我克死。」出了地下道,笨阿晋才回过神来,蹙着眉头喃喃道。
  「一听就知道骗钱的。什么神鸟大法,那我也可以去摆个摊子,来个神猫大法什么的。」魏巍指着猫笼子里的我说道。
  喂,这么蠢的事情,别拖林杯下海。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真的给那个算命先生说准了,从那次算命之后,魏巍一直都很衰。先是重感冒,然后胃溃疡又发作,然后开车的时候不小心跟别人擦撞,还有煮宵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指头,虽然都是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意外,但是笨阿晋可是那种初一十五不拜拜不行,剪头发都要翻黄历的超级迷信份子,这些小意外就足以把他吓得心惊胆颤的。
  说来笨阿晋绝对不是什么胆小的人这点林杯可以保证,据林杯所知他好像没有会怕的东西吧,魏巍好像也没有,不过魏巍怕血,阿晋可不怕。
  他会胆小,是因为怕魏巍死掉吧!有一次晚上睡觉睡到一半他突然鬼叫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梦话,还没睡着的魏巍把他拍醒的时候,他一脸快哭的表情看着魏巍,完全没了他平常的恶霸样。
  「你死了。」笨阿晋用有点闷闷的声音说。林杯的视力很好,黑暗中可以看到他那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上头有一点点湿湿的。
  「那是噩梦。」魏巍把笨阿晋抱在胸前,手伸到笨阿晋的背后,一下一下轻轻的从上往下抚摸,过了很久很久,林杯看了眼睛酸了也不知道魏巍手怎么不会酸,终于笨阿晋才又乖乖的睡着。
  喜欢就会害怕失去,林杯也有同样的经验过啊。之前超级超级喜欢魏巍买给我的鱼造型猫草包,喜欢到好怕有一天它被林杯玩到不见,所以林杯就把它藏起来,结果隔天竟然忘了藏在哪。猫的记忆力不好,这也是天生的啊怪不了我,喵鸣呜鸣我的猫草包——回到正题,魏巍小衰不断的那段期间,笨阿晋几乎天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弄到后来他睡得很累,根本没办法好好入睡的魏巍也很累,常常睡到一半被吵醒的林杯我也很累。
  「你太迷信了。」
  「可你最近真的很衰。」
  「打从我认识你以后几时不衰了?」
  「……」
  「开玩笑的,你快睡,别再胡思乱想。」
  「我如果真的把你克死了怎么办?」
  「你是说丧事要怎么办吗?」
  「你真的很欠揍。」
  「快睡,明天你跟我都要工作。」
  笨阿晋没有再说什么,不过黑暗中我看到他的眼睛一直睁着看天花板,整个晚上都没睡。
  隔天下班时间,笨阿晋没有准时回来,过了吃饭的时间,他还是没有回来。
  后来的三个月,他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魏巍急坏了,林杯这辈子很少看过他慌张的样子,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慌了,打了数不清的电话,问了好多好多人,去了好多好多地方,睡觉时间少少,吃的饭也少少,然后一直找,一直找。
  直到那个笨阿晋终于想到要寄了一张明信片回来。
  魏巍本来就白白的脸看起来更白了,本来就瘦的身体看起来更瘦了,他坐在餐桌前看着那张明信片好久好久,动也不动竟然变成了石头人。那张明信片上什么都没写可是就是没写才叫人难过口阿,写明信片的人还好好的活着,收明信片的人却担心得快要死掉。写明信片的人用一张空白的明信片表明了他没有意思要回来,收明信片的人却一直在等一直在等。
  「妈的。」魏巍难得像笨阿晋那样没有气质地把东西乱丢,那张明信片飘到了地板上,魏巍没有再去捡它。
  后来大概每隔十天家里就会有一张明信片,魏巍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把它们丢到垃圾桶去。
  冬天过去了,然后开始下着湿答答讨人厌的梅雨,然后天气变得很闷热。
  有天晚上魏巍吃了胃药,吃了头痛药,就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最近他药吃得有点多,多到好像比他吃的饭还要多,林杯看了担心,在心中咒骂笨阿晋的次数,也比猫砂盆子里头的猫砂粒还要多,就在林杯在继续咒骂的时候,客厅门开了。
  那个笨阿晋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可是也瘦了。
  林杯不爽所以不跟他打招呼,躺在沙发上的魏巍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发现。
  有人进来,也是动也不动没起来打招呼。笨阿晋放下手中那个脏兮兮的背包,走到沙发旁边蹲下。
  「魏巍。」他用手轻轻拨开魏巍额头前面的浏海然后在上面亲一下。魏巍没有动也没有回应。
  「魏巍。」
  还是没有动也没回应。笨阿晋看了看魏巍苍白的脸,又看了看桌上瓶瓶罐罐的药,突然脸色也变得跟魏巍一样白。
  「魏巍。」
  笨阿晋急了,那着急的程度不会逊于魏巍找不到他的时候那种着急,他用力摇着魏巍的身体,可是魏巍却一动也不动,然后他呆了呆,动作放慢一百倍,把手指一寸一寸往魏巍的鼻子前面伸过去。
  本来动也不动的魏巍突然伸手抓住笨阿晋的手,然后睁开眼睛用冷到可以冰冻人的眼神看着阿晋。
  「干。你你实在是——」
  笨阿晋气得本来白白的脸变得青青的,被魏巍握着的手指头在抖,正确地说应该是,他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气得发抖,还是被魏巍刚才那个恶劣的玩笑吓到了,林杯推测,应该两个都有吧。
  「你想吓死林杯啊你。」笨阿晋气呼呼地吼叫着,板没想想到底错在谁。
  「……」魏巍瞪了他一眼,把他的手甩开,不说话,又闭上眼睛不理人。
  魏巍铁了心肠不讲话的时候,就算拿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不讲话就是不讲话,这点笨阿晋跟我都见识过了,所以笨阿晋有点慌了,气势变弱,声音也变小……
  「魏巍。」低声下气。
  「……」不理他。
  「魏巍。」亲亲他的脸,亲亲他的颈子。
  「……」不理他。
  「魏巍。」
  舔舔他的嘴唇,然后把嘴唇贴上去用力的吸,舌头也伸进去搅。
  「……」不理他,可是呼吸变得有点急,好像电梯坏掉从楼下走到楼上那样。
  笨阿晋的舌头在魏巍的嘴巴里吸吸搅搅弄了很久,等他嘴唇离开时,四片嘴唇都红红湿湿的,好像电视上女明星的嘴巴那样亮亮的。
  林杯认为魏巍应该是原谅笨阿晋了吧,要不然他大可以把笨阿晋的舌头咬掉。哪一次魏巍没有原谅笨阿晋过了?我想就算哪天笨阿晋不小心把刀子插到魏巍胸口,魏巍也会原谅这个笨阿晋吧。只是魏巍的脸皮很薄,大概比伟星爪(卫生纸)还要薄,他可能觉得这样就轻易妥协很没面子吧,所以如果不给他台阶下来,他就会一直站得高高的不理人(其实是下不来)。
  他这种别扭个性跟笨阿晋那种爱面子的个性还挺冲突的,可是笨阿晋出去这一趟可体累积了不少EQ吧,手腕也越来越滑溜了,他不跟魏巍硬碰硬,一反常态像个磨子一样慢慢磨,慢慢磨,等他把魏巍上上下下能亲的地方都亲遍时,魏巍早就酥得没有力气去反抗阿晋脱裤子了。魏巍屌己经屌起来了,林杯看笨阿晋的八成也是,裤子都搭帐篷了啦。
  从前只要发展到这种地步,下一个场景一定是笨阿晋赶着要把他的屌放到魏巍的穴抽 插抽 插,可是现下的笨阿晋忍功一流,足以媲美忍者。他像舔冰淇淋那样一圈一圈慢慢舔着魏巍的屌,边舔边吸,从上头舔到底,顺便将魏巍下面那两颗比林杯的两颗还要大上N倍的蛋蛋轻轻放到嘴里面含一含,再从底舔上去,还会用舌尖把那个正在流口水的缝缝舔开,然后吸啊吸。
  「嗯……」
  喝哈。一语不发一声不吭的魏巍,终于吭一声了。
  我在一旁喵了口气摇摇头,人类果真是没有节操的物种啊。随时随地在发情,扣一分。
  「嗯啊……」
  笨阿晋把整根香蕉吞进去的时候,魏巍忍不住又吭了一声,扣一分。
  仔细看过可以看到笨阿晋的喉结咕噜动了几下,美美的脸蛋鼓鼓的,闭着眼睛吃香蕉的样子专心又认真,加一分。
  结果魏巍还没能把持住,在笨阿晋的嘴巴里头就泄了,扣一分。
  笨阿晋把魏巍的屌慢慢舔干净,舔到敏感的地方那根就会抽动一下,很好玩,如果不是碍于林杯现在要做全程实况记录,也想用俺的肉垫去按按看。
  抬起头舔了舔嘴唇旁边白白番石榴汁,笨阿晋这个表情有AV像女优那样性感,加一分。
  舔完了他又爬到魏巍身上开始亲魏巍的嘴巴,魏巍轻轻蹙着眉头,我猜他可能觉得笨阿晋的嘴里还有自己的屌味,所以不习惯吧?这有什么呢,林杯也常常自己舔自己的屌,舔自己的屁屁,舔自己的毛,舔自己的肉垫跟爪子,俗话说得好:自己舔自己,卫生又便利。
  「你还是不打算跟林杯攻危(讲话)啊?」
  「……」
  「那好吧,既然嘴巴不用来讲话,那用来做别的好了。」
  说着他脱下他碍事的帐棚,不对,是碍事的裤子,露出了屌屌的屌。
  魏巍瞪着他,那个眼神的意思是「你敢我就咬断你」。
  「你不敢。」阿晋轻轻一笑,他这个笑容很漂亮,连林杯看了都感到闪亮得有点晕。只是每次他露出这种邪气的笑容,总是没打什么好主意。
  果真下一秒,他把魏巍的头住上按固定在沙发的把手上,弓着膝盖屈腿跪在魏巍肩膀的两侧,然后将他的屌塞到魏巍的嘴巴里去。
  一开始笨阿晋还有点忍者风范知道要慢慢来,可是毕竟是公的样,越来越爽就越不知道控制,他双手将魏巍的头按向白己的屌,好让它可哪到更深的地方,然后越插越快越插越用力。
  枢连A(可怜的)魏巍主人,本来身体就不怎么舒服了吧,看他的眼睛闭得这么紧,一定是呼吸不顺畅了啦,笨阿晋。等他发泄完了,魏巍主人早就没气了。
  还好在魏巍主人本来扯着阿晋大腿的双手软绵绵垂下来的时候阿晋就停下了,他赶紧把屌拿出来,然后轻轻地把晕过去的魏巍主人搂在坏里。吓。看他那屌变成那种猪肝的颜色就知道那只在边缘了,竟然还能在悬崖边停下来,不简单,加两分。
  笨阿晋把软绵绵的魏巍抱回他们两人房间的大床上,看着下半身光溜溜的魏巍躺在床中间,那个腰啊果真就像算命先生说的漂亮,那双腿啊果真就像算命先生说的修长。笨阿晋一不作二不休,干脆把魏巍上半身也脱得光溜溜,顺便把自己也脱得光溜溜。我在一旁帮魏巍默喵了几声,然后找了个温暖的地方窝着,伸伸懒腰准备睡个大觉。
  夜晚还很长哩,魏巍再不快快醒来,他明天大概也不用起来上班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笨阿晋离开后,跑遍大江南北找了很多很多有名的算命师,硬是把那两对生辰八字算了一百多种好的结果然后他还跑去找那个丑丑的算命先生,拆了他的招牌,还放了他的神鸟。
  林杯的结论是,太过迷信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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