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心理得到发挥的北北洋洋得意的看着无辜被凌迟的碎片CD,站到阳台上吸气。气壮山河,这世界离了谁能怎么样啊?地球还不是照转?
城市贵族们的生活多精彩啊,老爷们变着法的折腾,鸡尾酒会、卡丁车、个性酒吧、小明星、文化沙龙、性聚会、JeremyIrons、左派、爱国聚会、抵制日货、巴黎时装表演、同性恋、网恋、极地冒险,钱烧的大家亢奋而疯狂着。
这些北北全没有,唯一的他是同性恋,还因为他是真的,而人家是玩时髦而不合格。
跟不上时代潮流的北北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已经习惯了两个人静静度过所有空余时间,偶而做做健康运动,更多时候做做爱。
一个人的体积有多大?竟然把另一个人塞的满满的。
被突然抽空了的北北有些迷惘的看着他熟悉又不熟悉的生活,涂着紫黑色蔻丹的贵妇们伸出手:“Ben,欢迎你回来,你和我们离开太久了,有人说你病了,更多人说你结婚了,亲爱的,你要知道感情这种东西是虚无的,你看你多么憔悴啊,你需要活跃起来。”
于是北北和名媛们聚会,他自然的扮演着陌生的角色,他想笑的时候不能笑,想骂娘的时候反而要赞美,他想哭的时候只能皱眉毛。
北北订了台林宝尼坚,在车子没到的时候,他先用朋友的跑车,一到晚上就在三环游荡,他觉得这样很容易就把自己进入一个角色,一个心理变态寻找猎物的角色。
心理不平衡,内分泌失调,北北脆弱的一触即发,完全成为公司里的“一言堂”。
凌笑天从博鳌享受了春光明媚回来,一看到公司的骨干跑了百分之十五,气得想碎尸了北北,他放心去疗养是因为他信的过北北的能力,他觉得北北值得信任,怎么也想不通北北能把事情做这么绝,在商言商,他绝对不允许北北为了个人情绪毁了他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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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搞的,死人啊,怎么做的?这么小个案子都做不好,真怀疑你们没长大脑。”啪的把一打报表仍在桌面上,北北肝火大盛的指责着几个员工,他已经没有了一切,更要珍惜他的工作,他要努力给抛弃他的人看看。
欲速则不达,过犹不及,他要求别人和他一样拼命工作,实际上对员工来说已经是酷政。
“北总……”凌笑天皱着眉,他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凄惨?被称为商场绅士的北北会漫骂员工,真是大开眼界。
“这么白痴的失误,我告诉你猪都能做,小张,这个案子转到你们企划二科,我相信你们能做好。”
企划一二科是竞争对手,小张本来还在幸灾乐祸,听这话差点没一跟头翻过去,脸色发青,难道我们企划二科是猪么?
凌笑天已经克制不住了,“噗——”的一声,茶水喷老远,他知道北北够幽默,但没想到他幽默到这个全员论“贱”的水平,员工没全走光,才真是奇迹。
所有员工灰着脸出去以后,凌笑天摇摇头笑着看北北,北北长叹一口气,一世的英明啊,他何苦来哉,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北北下定决心,不能让别人把他毁了。
“凌总,我要休假。”
“……”虽然早有此意,但是北北真提出这个说法,凌笑天反而有些不舍,他有个预感,北北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话都卡在喉咙里,凌笑天只把北北的住房和其它津贴多三倍的先算出来给北北,虽然北北就算辞职,但是在公司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够他挥霍下半辈子,但是他知道北北相当爱钱,看在钱的份上,也许就不会走绝路。
人这一辈子,总会有些过不去的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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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出国或者在国内旅游一段时间的,结果收拾了东西拆开,拆开了又收拾起来,北北知道如果自己不死心,就算到天涯海角,心还在这个屋子里。
这么一想,反到释然,他还年轻,他的生活照样可以开始,干脆静下来享受无业游民的快乐。
每天早上是从下午一点开始,整个下午泡在网络上,他很快有了个网络情人,他们约好见面一夜情,当天北北穿的很轻松,他们在星巴克见面,对方是个身体修长的美人,瘦的很有骨感,眼睛很大,打扮的适中,气质高雅。
北北对他有好感,对方对北北也有好感,而且话很投机,他们都很喜欢布拉德?皮特的百变性感,有好几次北北差点要说出来:“你很像一个人。”
说一个人很象一个人其实是很失礼的,就好象说你是另一个人的盗版。
月月失踪后一个月零五天,北北和另一个人做爱了,他没有问对方的名字,机械的插入,切实的感到高潮,然后他抱着对方的背哭起来,没有人在他耳边调戏的说:“我最怕你哭。”
也没有人拉长了声音叹息而宠腻的说:“北北啊————。”
“为什么哭了?”对方问。
“高兴的……你很好。”北北掏出香烟,他最近抽的很厉害,但是他自己无法察觉。“我们还能见面么?”
“如果你不叫另一个人的名字的话。”
“我叫了?”北北惊讶,他怎么会这么失控。
“你没有。”但是其实是想叫吧?“我是无所谓,这个圈子本来就是这样,没有感情也可以上床。”
“……”
“我是医生。”
“啊?”北北看着医生。
“你真幸福啊。”医生感叹,有人伤害也是一种幸福。“但是你在我这治疗不了伤口,去找伤害你的人吧,这是我名片,我很喜欢你,如果你还是想不明白,我愿意为你服务。”放走这么好的一块肥肉太可惜了,不放走他却太缺德了。
北北开了车回家,顺着窗口把名片扔掉了,别想怜悯我。
糟蹋别人的感情是轻而一举的,在受伤的时候人更容易敏感和疯狂。
这个晚上北北又和另一个人约会,因为对方来亲他的嘴唇而暴跳如雷,脾气也不好的对方和北北大打一架,最后北北以四比一的优势战胜了对方,打的人家起码一个月不敢见人,俩黑眼圈直逼国宝大熊猫。
北北斗志昂扬的凯旋而归,但是他的恶名也在同志圈里传开了,只愿意做攻,不许人家碰他,心情不好还要打架?
谁宠着他啊?
至此北北只好换了名字在网上混,而且他每换一段时间就得重新换,他的脾气实在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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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北北的化名是“天下无敌”,他和一个叫“做鸭有理”的人聊的很火,对方问要做么?北北说,不,他最近没那个兴致。
有人小心地跟“做鸭有理”说:“你小心,这个也许是“恨上大米的老鼠”的化身,这家伙上次一顿疯狂猛咬之后,就消失了,但据我们估计,他这是周期性的,肯定会回来。”
“做鸭有理”满不在乎的说:“我才不怕他呢,我怕的是“杀死鸭”,那家伙,好象全世界都和他有仇。“
“比起那些人来,我觉得“打你个张鸡肿”厉害多了。”“娱乐完全靠手”说。
人民的赞颂比什么都动听,这些个成为传奇人物的大号,都是北北的分 身大法,他就好象十几年前排的武侠片的大反派,明明比谁都傻,还能骗倒一帮大英雄,因此更加撂蹄子上爪子,美的抓耳挠腮,只恨现在的配乐不是——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岂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露,管理员亡羊补牢,这次一看到北北的IP登上来,就赶紧写了通告。
正和众CC装小白的北北一刷新,立刻看见版面上一行大红字:打倒和美帝一样欺负我们的天下无敌(此人曾化名:恨上大米的老鼠、杀死鸭、打你个张鸡肿、你爷爷我……等二十多个人见人恨的ID)……>_<……
“嘿嘿……。”这个符合当时国际形式的通告把北北笑的差点没噎过去。
一锅开水翻了,每刷一下子,就出来至少十个骂祖宗的帖子。
北北就挂在线上去别的论坛聊,一个小时后回来,果然看见一群人骂的口吐白沫打字打的手发抖。
“同志们辛苦了。”北北高高在上发帖子说。
整个世界清净了,坐在显示器前并看到这个内容的,都有忍不住仰天长啸的冲动,果然够狠够变态!!!
三分钟后终于有个人缓过气来了:喂,我说哥们,你是从那里流串出来的啊,干什么这么打击我们啊。
这时候有个很文艺的小子也跑出来:你说你是不是失恋了啊。
崩口人忌食豁口碗,这小子正踩到北北的疼处,如果他能看见,就会发现北北在计算机前一窜冲天啸,脑袋几乎碰到了吊灯,很有当超人的天分。
但是他能看见吗?他不能,所以他只能继续喋喋不休道: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怎么可以乱发脾气呢,你乱发脾气会伤到人,就算伤不到人,也会浪费系统资源…………
恐怖的《大话西游》忠实观众。
周围一片沉默,这仁兄兴致一来,把那段经典的Onlyyou也贴上来了,真是死寂啊。
比死机更可怕的死寂!
终于管理员出来了:好了,好了,都是人民内部矛盾,天下同志也没太残害到你们那脆弱的心灵,犯不着这么恶心他,再说大话西游就把你抓起来SM,这是个现实污染问题。
说实话,北北是有一点感动了,坦白吧,不能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了:“我被甩了。”
“多长时间了,你们?”有人忍不住问。
“快五年了。”五年的长工啊,地主老财扔下他跑了。
“你来现什么?”
“你还是想气我们是不是?”
北北莫名其妙:“我是说我被甩了,又不是甩你,你生气什么?”
“你那也叫被甩?算了吧,结了婚的能不能混五年都难说呢,这是个什么地方?哥门们告诉他。”
“这是性时代!”
“一分认识你。”
“情人互换制。”
“射完了没看清脸。”
“老了只剩我自己。”
物伤其类,伤心的同志们把自己的悲哀全翻出来,鲜红的伤口上描着彩金的重墨,他们有的睡不着觉,有的回不去家,有的忍着欲望,有的和异性结了婚…………,共同的特点是——几乎都没有办法面对明天。
“行了,幸运的家伙,你不用来了,你如果是来找平衡,我们全给你。”斑竹说。
被驱逐了,北北冥思苦想也不能明白,是世界疯了,是同志们疯了,还是自己疯了。是你们疯了,你们疯了,疯的是你们。
北北折回去怒打字:“你们疯了,凭什么我们就不能正正当当活着?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得到一份安定的生活,你们疯了,你们自己都不求个好,每天除了射精你们知道个狗屁。凭什么老子的爱就值五年?去死吧!”
他不用看结果,他只知道他战胜了自己,这个世界里占绝对优势的不一定是对的,他要找到月月,不能再蹉跎下去了。
一行行的回帖都和他说,去把你爱的人找回来。
去把月月找回来,然后————赏他一个大耳光,这就是北北势不可挡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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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个阴暗角落也有人在怒吼。
“想和我结婚,你等到当天上都下了钞票,当海里都浮出金块那一天吧!”左小蛮狂摔了电话,飞奔回计算机桌前,十只青葱玉指上下翻飞,面目狰狞如厉鬼一样的赶稿子。
如果刚才给她打电话的人看见小姐她现在:面青且发乱成巢,双目赤色而眼窝发黑,衣服凌乱而挂着方便面条、薯片渣、大米饭粒、菠菜叶子、酸菜条子、鱼刺、等等新时代服装之前卫元素,想来就不会这么痴心了。
小蛮小姐一个月里总有几天是母夜叉忠实代言人,足可以担当www.猛鬼女.com的吉祥物,她的责任编辑是个顶顶宽厚的老太婆,之所以左小蛮小姐如此辛苦,实在是因为她平时好吃懒做东游西逛惯了,就算不出去没事找事,有的时候也能凝望窗外,两三个小时到七八个小时时间不等。
有好事大妈问:“姑娘,你每天看着窗外干什么呢?”
答曰:“保护眼睛。”
甚至有一次北北看见她目光呆滞的看了窗外四个小时,差点没给她叫救护车,问:“你怀什么鬼胎,打什么注意呢?”
姑娘她面不改色道:“才三个月。”
久而久之,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她是个思考类的哲学家,思考的题目叫:怎样与不存在的外星人做思想勾通。
加上小姐她是写书(别管是写什么的)的,所以更加值得人尊敬。就算平时有些攀折花草树木的事情,也比较能被人原谅。
当然左小蛮也是为社会做出过贡献的,她曾经以这副尊容出去买过快餐食品,结果以后大家吓不听话的小孩就不用大灰狼警察叔叔电视里的变态医生了。
———你再哭,再哭,A栋的女作家就来了。
保证吓的小孩子大气也不敢出。
这件事被北北知道后拿来取笑过她,此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此后多次以此面貌买水果和日用品,获得很多优惠。
总之,赶在左小蛮左大作家赶稿子的时候打扰她,就是上演我的野蛮加血腥经历终极版。
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胡诌什么,左小蛮正把一个白痴3P出去,突然就听见电梯咣啷啷的上来,然后就叮的开开,大晚上的搞什么啊,小蛮大大的气愤。
十分钟后,电梯上来N次下去N次,小蛮的血管全爆起来,顺手抓了一个杯子就冲出去,一脚将门踢开,河东狮吼道:“何方妖孽来此做祟。”她想要是那家玩电梯的小孩的话,怎么也吓的尿几年床了。
眼眶发青的北北,真被吓到了,直勾勾的看了半天小蛮,才知道,这一个是人不是鬼,证据是她嘴里不断象斗牛一样喷出来的热气。“三八,你才妖怪,大晚上化妆成这个样子。”
“化妆?化个鬼啊,我这黑眼圈是天然的。你多大了还玩电梯?吵死了!”小蛮举着杯子摆了个太极的姿势。
“神经病,懒得理你。”北北掏钥匙转身开门。“回屋里去啦,丑的要死。”现在这么冷,这女人还穿裙子,真是为了漂亮不要命了。
小蛮嘿嘿笑着,旋风一样冲回去拿自己家钥匙,刚赶在北北关门的时候挤进来。
“你干什么?又没吃的了?”北北让她进来,进来也没用,家里连插花的黄瓜芹菜都吃了。
“我借杯水喝,月月,姐姐来了。”呵呵,其实我是想来吃你做的扬州炒饭。不对啊,月月在的话,房子会这么脏乱?“月月呢?回娘家了。”
“你少烦,吃的没有,我饿好久了。”北北倒在沙发上,他应该请个小保姆,说来可笑,月月的事业比他大不知道多少,他倒好象很空闲的样子,家务几乎都是他在做。这么看来,自己真是高攀了月月。
打量一下四周,左小蛮终于想起来了,她和朋友去旅行,回来就一直赶稿子,真没注意到,这里少了好多欢笑,对了,她往常与外星人做交流的时候都会看见旁边阳台里,北北和月月两只小狗一样的互相咬来咬去。
是好久没看到这种美景了。
小夫妻闹脾气了?
“起来,你为什么把月月气走了。”小蛮怒气冲冲的,他们打架她不管,她只想知道她救急的食堂为什么不开伙。
“他自己走的,他厌烦我了。”北北冷冰冰的。
“胡说!一定是你在外面胡搞被月月发现了,所以月月哭着就走了,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飘,系着红头绳的月月最后含情脉脉的看你一眼,然后毅然的离开了。”小蛮边说自己边感动的满眼的泪花,然后一脸批斗的看向北北。
小蛮现在恨不得自己是铜罗湾的杠把子,找几个兄弟先把北北砍了,好替自己的胃报仇雪恨。
北北侧着身看小蛮声色俱佳的表演,呵呵的笑了。“什么啊,三八,写东西写昏了吧,下去买包方便面吃了就好了,这不是很正常么?你不知道我们是同志?能维持五年已经顶破天了。”
小蛮注视着这个憔悴的男人,自从她第一次见北北,就没发现北北这么落魄过,尤其这五年,爱情的化肥上的足足的,北北茁壮成长着………………
只是转瞬间,已经意识到,北北是面临中年的三十多岁青年。
仰倒在沙发上,北北看着天花板:“我本来受了一点刺激想去找他,可是到了门口却发现,我根本不了解他,一点线索也没有。”
被人敷衍的感觉真差劲!
“想了很多,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想要是能够重来,我但愿没有遇到他,可是……”北北你要坚强,就因为你的不坚强,你已经被戳的千疮百孔。
“北北。”小蛮坐到北北旁边自然的撩起他的头发。“姐姐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有一个女孩子,当然是很漂亮的女孩子。”
北北“嗤”的笑出来道:“真的么?不是自我感觉好吧?”他没有心思听故事,但是听了消磨时间也很好。
小蛮不理她,继续讲:“女孩子有一些钱,她的父母死于意外,留给她足够挥霍的钱,但是你知道,年轻的女孩子那里有个够,她那么骄傲那么美丽那么自信,所以认为可以控制一切,她爱上了一个人,就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他,这是典型的现代陈世美的故事,那男人离开了她……有烟么?”
北北找了烟给她点着,他不明白小蛮要说什么?
近距离看见小蛮消瘦的侧面,一时到有点怔仲,这女人,真是好女人。表情淡的如烟,眉头却如磬石。
似水流年在每个人的心上身上都划出痕子来,北北可以想象,当时的左小蛮是个多么绚烂耀眼的女子,就象当初的北北是个多么意气飞扬的男子。
有烟相伴,人生何愁,小蛮有些轻松的笑:“但是这男人拿不走她的美丽,女孩子只要有美丽就可以东山再起,她认了一个情夫,这人对她极其的宠腻,最难得是百般疼爱,是真心喜欢她,模样年龄也都适中,又肯给她个正式的名份。但是女孩子觉得心死了,她不再有爱的感觉,她甚至觉得以后也不会爱上谁。”
吐了一口烟,小蛮扬了扬手,夹烟的手指在北北眼前一晃,白晰而修长的手指,北北向后靠,人的心那能彻底死透?顶多不过是冬眠罢了。
“女孩子后来开始写字,不是写作,她写男男的恋爱,越是艰难的恋爱,她觉得越是有趣越值得研究。她写的东西赶在新时代的浪潮上,正好有人收买,拍了电影,两个男主角都长的很丑,要是月月演那一定是轰动了,不过这个题材对中国还新鲜,女孩子也就小有一点名气,认为自己可以买了房子,象其它作家一样,有个独立办公的地方。”
心里面打了一个激灵,北北突然就觉得这个故事里应该有他,小蛮的故事里有自己。
“她去看楼,正好碰上另一个看楼的人,这男人笑的有些腼腆,有些高傲的听着售楼小姐的喋喋不休,女孩子隔着模型看他,他很厚重,和现在那些空心的飘起来的男子完全不同。”
“据说一见钟情这种事,只发生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年龄,不过女孩子是一路哭着回去,然后不在乎让另一个人哭的搬出来。”
“她如愿以偿,和她喜欢的人住对门,有的时候在电梯间碰到,但是,她没有更进一步,他们是点头之交,直到有一天,那男人找到他喜欢的人,他们幸福的生活着……”
“后悔么?嫉妒么?愤怒么?多情不似无情苦,她只感谢他默默让她爱了这么多年,这个是她宝贵的财富。”
嘴张了张,北北有些迷茫。
“我只想告诉你,北北你是幸福的,你爱上他,他也一定爱着你,你们没有虚度,就算有一天伤害对方很深刻的分手了,那也是上天赐于你的福气,你要知道,很多人,一辈子也求不来一点姻缘和爱,一辈子没有恋爱过。”小蛮把烟丢到自己的杯子了,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烟灰,笑的有点飘渺。
三只手指拎着玻璃杯的边缘,小蛮推门走到阳台上,把它远远的扔了,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她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子胡涂了这么多年,也该清醒了。
回过头来,看北北一脸凝重的看自己,不由有些得意:“佩服吧,到底是专业人士吧,编个故事就可以把小朋友唬的一来一来。”
北北释然的笑出来,确实好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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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蛮走了之后北北就开始行动了,他打开名片薄,挨个去找,终于找到他要的东西。
冷笑着立刻拨电话:“陈律师么?我想修改遗嘱。”
去年北北遇到了一个法律问题,月月于是把自己的专署律师介绍给他,北北在和自己博一把,他知道月月对待员工是比较亲厚,对待赚他钱的人从来就想起什么是什么。
对方怕是也早熟悉月月,竟然能一点瞌睡也不打的说:“越先生,请您大概说一下变动,我现在就起草一个大概,明天给您送到医院去。”
“原来的分配,我还是觉得不妥当。”北北尽量学月月说话,后背上冷汗直流,他不知道现在自己算不算犯罪。
但另一个消息更让他心惊,月月为什么在医院里?他的心提到喉咙眼。
“是啊,把您绝大部分固定资产都分给北先生,您的亲属必然会抗议的,这样打起官司来,虽然经过五份公证,稳胜无疑,可是很消耗时间,而且在公众影响上,对您也很不利,对不起,和您唠叨这么长时间。”
“你明天一点前来找我。”北北挂了电话。
月月把遗产留给他?
他又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认为月月在三十岁的盛年上,肯定会立遗嘱?
他早已经明白了,可是他还是没能为他分担,或者是,根本没争取到,分担月月痛苦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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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春夜。
“小留,走了,不要缠着你叔叔,他身体不好。”
“不嘛,我就要和叔叔在一起,爸爸,叔叔比你漂亮。”
“嗟,你个死小鬼知道什么叫漂亮,我这才叫英俊,粗犷的美。”
“哦…………~”五岁的孩子拉着长长的童音。“但我不欣赏你这一种。”他回身扑到一边静静笑着的叔叔怀里:“叔叔,你真是漂亮。”
月月得意,有些自恋的把小镜子拿过来照:“美人果然是无法抵挡的,公众的眼光果然是贼亮的。”嘴唇白的一点血色,再美丽的人也受不了病魔的蹂躏,也不知道西施是怎么捧心的,或者那时候的人,欣赏就透着病态。
“小留,你和爸爸回家去取一些东西,让你叔叔睡一会。”越立哄着见色忘爹的儿子。“小留你乖,爸爸带你去吃冰激凌。”
“不要嘛,再拉我我就哭了哦,我一哭,你看护士阿姨还让不让我们来。”这小鬼完全不似乃父的忠厚宽容,为达目的,大有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
做贵妃慵懒卧榻状,月月骄傲的笑,这个所谓魅力呢,就要象他一样,全医院的男女大夫通杀,住院的老头老太太通杀,住院的小朋友通杀,前两天他还晃到保育科,那里的小婴儿也都哭叫着欢呼他的到来,有的甚至兴奋的尿出来。
拒说吃什么补什么,最近月月的肉皮吃多了,脸皮厚的可以去筑长城。
学领袖状的挥挥手:“你走吧,小留这么仰慕我,我怎么能赶他走呢?顺便带两只签名笔给我啊,最近我的崇拜者越来越多,男人美丽是罪啊。”
恨不得带他去神经科检查,他这是住院呢还是开个人宣传会呢。越立没好气的看了月月一眼,交代儿子道:“我马上就回来,你不要闹叔叔。”
“是啦,老头。”一大一小两个声音道。
然后月月和小留抱成一团咭咭的笑。
“叔叔,你躺好。”小留把枕头拍松给月月靠上,偎在他旁边。“我给你念故事。”
月月有些心不在焉的笑,目光滑了出去,看窗外的树枝,怎么春天来的这么晚?
“Themenwhereyoulive,saidthelitteprince,raisefivethousandrosesinthesamegarden-andtheydonotfindinitwhattheyarelookingfor.”
“你英文很不错。”月月嘉许,默默在心中重复:人类在一个花园里种五千朵玫瑰,小王子说,然而,却仍然找不到真正追寻的东西。
“我不喜欢这个童话。”小留把头靠在月月身上。“我想小王子是死了。”
月月不说话,将书翻过来看,正好在这一页,律师就匆匆来了,月月冷静的打发他走,只是看着那一行英文:“Itwaswrongofyoutocome.Youwillsuffer.IsahalllookasifIweredead;andthatwillnotbetrue…”(你不该来的,你会很难过的,看到我那副快死的样子,虽然那不是真的……)
“北北你好。”月月拢了一下衣服,面对站在他对面一脸铅灰色的男子非常镇定。然后把小留的衣服整理好,柔声道:“小留出去和小朋友们玩。”
小留乖乖的下床,怒视了北北一眼,象捍卫自己所有的小动物一样,凶狠的低吠了一声走掉了。
“你怎么了?”北北问,他看着月月不缺胳膊不少腿,生活滋润而且还有个超幼齿的小情人陪伴,过的是地主老财的生活,这里不像是医院,到好象度假山庄,只少了国家主席的题词。
有些羞涩的低头,月月小声说:“当然是我生了啊,虽然爸爸不是你。”
北北泄气,他不是来和他耍嘴皮子的,他坐到月月床边看着窗外道:“你说实话,你得了什么病?”
好宽好挺的肩膀,月月真想就这样扑上去吊在上面,脖子上已经没有他的痕迹了啊,两个多月了啊,手指在被子里刺破掌心,月月努力不去抱北北,但是目光还是粘了过去,他的血都在沸腾,声音却好象结了冰似的,一块一块有些僵硬的。
“我没事,我只是没办法面对你,你知道我留很多钱给你吧,那是补偿给你,你是替代品。”
北北的背一晃,骨胳啪的一紧,月月一阵紧张,手指更加反扣,几乎就要抱住北北说,来——我带你下地狱,我们一起走。
“我一直喜欢我哥哥,很多年了,每个女孩子也许都对某个男老师或者她父亲爱慕过,我只爱我哥哥,第一次梦遗的对象就是他。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们长的有点像?我哥哥娶了嫂子以后我就和他们分开了。最近我知道我嫂子出了车祸死了,知道这是我新的机会来了,北北你成全我,我对不起你。”
“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很感谢你,这么多年没有对你说爱,实在是因为我不能爱他以外的……”
“你谎话说够了没!”北北转过身,眼睛睁的大大的,月月几乎看到里面的血丝,心里面一疼,指甲却更向肉里推,长痛不如短痛,我是为你好,北北,我是为你好。
北北凝视着月月,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你再和我说一遍!”
头发盖住眼睛,象江南绣的那种画屏,看人的模糊却透着温暖的,只隔一层沙,却有万重山水啊。
北北你还年轻,你会幸福。
我不是为你牺牲,我不是矫情,我不是做上帝,我只想在你心上划一个能康复的痕迹,我只想让我的罪孽轻一点。我这样自私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你全部的爱。
这世界里我唯一想保护的是你,不管我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让我保护你,也让我保护自己吧!
“你走吧,我再不想见你。”微笑绽放在唇畔,月月觉得自己很轻松,只反复感觉到一些苦涩,月月血液里的残酷冷漠都涌现出来,他残酷,他冷漠,他面临一个死亡的人无动于衷,把个冷血无情发挥的淋漓尽致,只是那个对象,是他自己。
前两日他见到一个白血病患的女孩子,幽雅的打发了他的爱人,我不要他看见我如云秀发掉光,起码现在我还是美丽,就把最美丽印象留给他。说完这句话她仰了一下脖子,高傲的脖子上有一些血点子。
月月就想,其实是好不自私,你不过是求个心安,怎么只得忍心让对方心碎?
心这种东西,难不成真有用浆糊胶水粘起来的道理?
谁是谁的阿修罗?
他再抬起眼来,北北已经不在,月月将架子上的针管取下来,无意识的用力扎向自己的身体,抽出来带出一长串细细的小血花,打着弧线撒在白色,纯白色的病房里。
不感觉疼,他已经死了。
不感觉疼,他真的死了。
小留一直觉得自己的叔叔非常漂亮,在他仅仅五年的生活岁月中,任何人也没他叔叔美丽,散发着天然植物芳香的叔叔已经漂亮的无法形容。
那惊鸿一瞥,却是沉淀在记忆里永远抹不去的,他不知道一个人伤心到凄绝的时候,竟能浓艳的好象牡丹花一样,盛世开放,在这寒冷的冬天里,那样的热烈,那样的决绝。
几乎是着迷的看着那血花飞溅,这不是牡丹,只是昙花,因为染了胭脂,珠光流转,所以误解了。
不敢叫人逼视的美丽,好象会伤人的美丽。
小留听见自己大声的抽气,声音都压在喉咙里,他不停的哭泣,却是无声的。
这是幻境、这是魔境!!
护士的托盘劈里啪啦的掉在地上,一堆玻璃针管掉下来,好多人越过小留,喧哗着奔过去,各种声音倾轧着小留的脑海,他把自己团成一团,缩在一个柜子旁边,好久,好久,当一切静下来的时候,他小心的走到床边。
他带来的书上染着一点点的血星,还是有些温的,小留哽咽着翻开。
“Youunderstand…itistoofar.Icannotcarrythisbodywithme.Itistooheavy.”(你知道路途太远,我不能带着这副沉重的躯壳,那太重了。)
骗人,小王子一定死了。
所有的大人都喜欢用谎言的刀子把自己割的遍体鳞伤。
是的,孩子,你还太小,你不知道,在他们自虐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幸福的,比起胸口的疼来,这一点算什么?
据说心疼根本不存在,因为人是靠大脑思考的动物,为什么会心疼呢?
根本不会。
躺在急救室里的月月只想起好早看的影片,有一句非常经典的独白:“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从上往下俯着望滚滚红尘,弱水三千,他只取这一瓢,他作错什么?
上天这样罚他!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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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与攻(下)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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