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难过毕竟是有的,只是时间已经将我的感觉冲淡了,不。应该说是我麻痹了吧!”
阿明反覆听着脑海中的清脆琼音,那是上次阿承说的话,一句令人感到心疼但却又无能为力的话。
这是第几次了呢?距离上次疯狂举动,阿明现在还是搞不太清楚事情怎会演变成这种结局,那时的他为何不排斥?为何不抗拒?这样做好吗?对吗?
阿明现在还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不过,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不应该给他希望的,不该给阿承希望的……不应该放任这种事情继续发生……
阿明像是打破远古天空的罪魁祸首,在一旁看着女娲补天,而内心满怀着罪恶感不敢出去为自己闯的祸负责。
对,他只是同情他、怜悯他罢了。
阿明找着借口,他没有勇气看向自己在月历上做的记号,自从那天后他已不再画上新记号了,因为面对身为未来妻子的真真他有着背叛她的感觉,可是更令阿明感到害怕惶恐的,却是这种感觉竟然这么地薄弱,轻微得宛如要消失般。 ,
而造成这种动力的原因阿明很快就了解了。
真真变了,这样说或许不太公平,因为阿明相对也变了,人总是会随着时间成长而发生变化的,观念上的改变、思想上的不同或是行为上的差异,再者连容貌也都会变的,阿明发觉现在的他已经无法了解真真,伴随婚礼的迫近真真愈是愁颜不展,以工作要做好一个完美结束的她极力地避开阿明,与他约会的次数反倒减少了,阿明还是想好了理由,大概是结婚之后每天都可以见面所以现在不急,但,阿明自知,这不是主要的缘故,而是真真有着无法说出的心结存在所致。
阿明坦承自己并没有变心,他还是爱着真真,只是心底仿佛还有另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也就是另一个困扰的原因。
一想至此,阿明又心神不宁了。
“阿承等不会来吧!”
他在期待着,等着阿承的到来,等着月圆后即将来临的狂欢,这个房间宛如成了他们两人共同的犯罪空间,在这里不会有着任何人的责罚,就连自己消极的斥骂也封闭了起来。
他沈沦了,沈浸在双方肉体的欢愉,那样的甘美让他的理智磨灭,只剩下追求彼此体温的渴望。
来了,门再次打开了,阿明的心跳加快了,接下阿承交给他的体温两人再度紧抱缠绵。
“这是我的恋爱颜色,你看,美吧!”阿承甩着他的头发,发棺的活泼深紫鲜明地跃人阿明眼帘。
“你怎么染这种颜色?”
“特别嘛!不好看?”
不,怎会不好看,那近黑的深紫色宛如一生出就是头发的颜色,不仅未与原本发色的黑排斥反而有融合的感觉,怎会不美?
“很适合你。”
“真的。”阿承呵呵笑道,满意地抚摸着自己的发尾。
是时候了吧!阿明心想,虽然难以启齿可是终究得说。
“阿承……”
“嗯?什么?”阿承在阿明的胸膛上玩弄着手指,将食指与中指交叉走动着玩。
“我……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阿承张大他那水灵灵的双眼认真地盯着阿明。
下个月我要结婚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很简单地呀!但却是很不容易说出口的话。阿明有点为难了。
他一点也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可是这句话却会伤了眼前的人,眼前这一个脆弱又寂寞的人。
快说呀!阿明催促自己。
“……不,没什么。”阿明摇摇头补道:“明天是假日,你想不想出去玩?哪里都行。”
“真的?”乌鸦发现光亮宝藏时的兴奋外加一点惊喜,像是得到特赦的一张脸。 ’
“当然,我有说谎过吗?”
“耶!太好了。”阿承开心地在床上直翻滚,阿明只好微笑地看着。
吻上那片有点单薄的背,落下一个轻轻的碰触,倏地离去,今晚是分手的最后一夜。
吵杂的欢乐嬉闹,游乐园里到处充斥着喧嚣,眼前的一片空地正有一群鸽子移动着,并且轮流发出咕噜叫声。
看着那甩动的深紫色发稍阿明的唇角微微上扬,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笑,也许是因为跟他有同样的感受吧!玩得很愉快的感受。
那背影宛若雀跃的孩童,一只在地上不停啄食的小鸟,脸庞正凝着几滴几欲滑落的汗珠,阿承正快步地走在距离阿明两、三步的前头。
“阿明,接下来你要玩什么?”阿承转头说道。
“我想休息一下。”找了一张长椅坐着阿明疲累说着。
“是吗?那我自己再去玩一次云霄飞车喔!”
无数道柔和光茫从阿承说话的身后射出,阿明眯起眼来仰望着他被阳光映成橘红的身影,太阳已经走到西边了呀!
有哪个高四生会这么喜欢游乐园?而且还是一个这么大的男孩。阿明在脑袋里胡想,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个最终需要正视的问题迫使阿明站起。
“阿承。”他伸出手握住阿承的肩,勇气似乎从打直的臂膀流走,指尖有点发烫,“阿承。”他叫了第二声名字期望他转过身来。
“要一起去玩吗?”
无丝毫防备的语气,一双质朴天真的眼睛。
“我下个月要结婚了。”相当流利且快速,阿明一气呵成地说出。
不一瞬间,阿承只是睁大了他的眼,深褐的瞳仁有着两、三秒的扩大,然后,他闭上了眼,缓慢得犹如谢幕的布帘规律放下,阿明望着他,他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忘了这一幕。
那双孩童般的辰星眼眸转为游戏人间的犀利,就在他重新打开双眼时,漫着即将吹起的暴雨,阿明从他的眼底读出了愤怒、不甘、憎恶、痛苦、寂寞与悲伤。
那紧咬的下唇就像要渗出血来,刹那,透明的液体就这样倾泻,宛如要冲刷掉眼里的一切,抹灭掉自己的情感。
阿明仿佛可以听到在头部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非常地遥远、非常地轻微。呀!想起来了,是小时候妈妈给阿明最喜欢吃的可乐糖在嘴里溶化裂开的声音,当护士的母亲平时是禁止阿明吃会蛀牙的零食,那是记忆中唯一一颗珍贵的糖果。
“……阿承……”
在他笑得最开心的时候伤害他,在他感到最幸福的时候伤害他,这样是何等的罪恶、何等的残忍呀!
“……对不起……”
阿明等待他开口,不管阿承要如何辱骂他、责备他,他都会欣然承受。
“……要不是她怀孕……你才不想跟她结婚!……是吧!”阿承敞开喉咙说着,“你爱我的吧!不然你为什么跟我做爱?”任性的话语大声撞击着阿明的耳膜。
阿明恍然想到自己真是一个没有大脑的男人,竟然在众目睽睽的地方说出,一旁的众人正拉着他们的小孩迅速离去。
在他们眼中也许正鄙视着自己也说不定,阿明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只能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回应你。
阿明低着头,他没有直视阿承的勇气。
“……你这个博爱的家伙……我知道了……”
阿承走了,丢下这句话走了。阿明抬起他的头,他知道他没有追上去的权力,他不能安慰他更不可能给他所想要的爱情,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离去。
★ ★ ★
那人向阿承走了过来,同时阿承也让自己吓了一大跳,因为那时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是蹦出来的,而不是滑下来,累积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开。
他向那人哭诉,因为,他知道在这世界上只有他是无所回报地爱他,他不会背叛他,而他得到了爱。
突然间,阿承一点也不觉得悲哀了。
“爸爸……”
是梦,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梦,一段很久很久前的回忆。阿承擦拭掉眼角的冷湿,他醒了,从睡梦中醒了。梦境是那么的美好,那时的心情是那么地满足,但醒来的感觉却是徒剩凄凉与无奈,因为梦里的那个人在现实中早已不在。
梦终究会幻灭的,尤其是越发美好的梦。
已经没有爱我的人了吗?一直以为他是喜欢我的,爱我的。阿承突然觉得自己相当地肤浅,一种无力的感觉正在吞噬着他,黑色漩涡慢慢地卷起,眼前的景象又再度模糊。
他忘了那天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只知道这里还有一盏为他而留的灯光,他很感激清文对他的照顾,可是他知道那不是他想要的,清文只是依赖他,想从他那里得到温暖而已,就算清文对阿承说再多次的爱你,那也都只是清文的自我催眠。
“你醒了,饿了吧!”清文端了一杯鲜奶过来。
阿承摇摇头:“我不饿,文哥,现在几点?你不上班吗?”阿承拉开棉被坐起。
“十点,我下午再去,反正现在也迟到了。”清文毫不在意地微笑说道。
“……文哥,抱歉,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关心你是当然的呀!”清文抱着他续道:“阿承,忘了那个人吧!虽然我不知道这次是怎样的人,但是他们都只是跟你玩玩而已,你有我就够了,对,有我就够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终究得回到这里的,回到我的身边。”清文毫不厌烦地说着。一再重覆,直到阿承有了回应,同样倦恋他的体温而回拥他,他才停口。
“……安慰我吧!文哥。”
不在乎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原来只是自己自作多情,阿明不过陪他玩玩罢了,阿承漠然地想着。
对于自己心情的平静他感到不可思议,也许这是悲伤到极点的表现,他有种无所适从的酸软,任凭灰色心绪在交战。
是呀!他从未说过喜欢我之类的话,而且他还有女友呀!我真是愚笨,真是盲目,不过是自己一头热罢了,我太狂妄自大了,阿承突然有股自以为是的羞耻混着泪水滑下,脑袋又再度陷入混乱。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那温柔的吻、体贴的手指,还有那充满柔情的笑容……这些都不是虚假的吧!是有温度的、有重量的,我可以感受得到的,我的皮肤、我的身体、我的嘴唇、我的心底都刻上了他的记忆,是真实的。
“不是这样的,文哥,我终究还是会离开你的,我并不属于你,我跟你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你不能再依赖我了,就像我一样,虽然我会寂寞会受伤,可是我不想逃避。”
“你、你在说什么?阿承,你是需要我的吧!”清文睁大眼,难以相信地说着。
“文哥,我不再需要你的安慰了,你懂吗?”
“阿承,你要离开我了吗?”
“是呀!”阿承仿佛厘清了某种概念,态度坚定地说着,“文哥,我将来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的,我一定会再找到一个我爱的人,就算那时的爱情很短暂,可是我还是会满足的,不管是男是女,我会和他在一起,然后独立又坚强地活着。”
“是吗?”迷惘的眼神,清文啃着阿承所说的话。
“嗯,同样地,你也要好好地照顾你自己。”
一个人的观念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开通的,阿承知道堂哥需要时间治疗属于他自己的伤痛,那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可是他会在一旁帮助他,只要他需要帮忙的时刻。
推开清文覆盖的身躯,阿承理好自己衣服,他要再见阿明一面。
他想见他,没有任何理由,他只是想再见他一次。
★ ★ ★
又是那种表情,就像小孩最爱的玩具被抢走,而得忍耐着不哭,带着强烈不甘与轻微的憎恨。阿明在心里不停咀嚼着自己散播的恶果,他很清楚这样的后果必定会发生的,无可避免地呈现。
彷如在他的身体割下伤口,他感到有点轻微的痛,为什么会盲这样的感觉呢?大概只能说是不舍吧!不舍他那与时下青年追逐流行的染紫长发,不舍那天真无厘头的古怪脾气,不舍那洁净无瑕的滑腻肤触,还有那令人感到窝心的温暖柔情。
阿明知道阿承是发自真心爱着他的,从他的行为举止、他的声音、他的眼神……无一不是浸淫在幸福里的表现,所以,他怕了,不能同等回应他的压力让他惊醒,阿明冷汗涔涔地数着自己惶恐的心跳声音。
因此,他说了,毫不留情地说了,将那句台词残酷地在脑里演练几番,每一次练习都带着至上的无奈,然后,就在最残虐的时刻毁了这一切,震垮阿承所建筑的爱情高塔,就如同一位扼杀了他的所有的无情杀手。
他应该感到轻松才是,他可以好好地自在呼吸,让自己的思虑自由澄明,因为他将一直以来使他烦闷的恼人问题解决了,不是吗?可是为何现在的他犹如被人掐紧脖子难以喘气的鸡,塞满即将待宰的恐惧?
他感到口渴,拿起矿泉水的手指有点冰冷,仰头喝下时,从唇边溢出的凉水让他想起相同成分的物体,同样受着地心引力影响的流动频率。
阿明追忆着那难以忘怀的一幕无止境地上演,阿承流下的泪仿佛滴上了他的心,侵蚀着细胞,蛮横入侵他的脑,因为他忘不掉。
他不会再来了,一个亲昵的家人消失了,被定位为弟弟的阿承。
世上有哪种弟弟会与他有着这么怪异又不纯的联系,阿明白嘲地暗想。
“他会好好回家吗?会不会又玩到半夜?……”
阿明咋了一下舌,没想到自己还是替他担心着。
“他不会再来了呀!”阿明喃喃说着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在游乐园的分别距今已经快十天了,怎么还可能会来呢?
收拾着行李的同时,阿明也努力整理自己的心情,他要结婚了,搬回老家跟妻子组成一个三代同堂的美满家庭,他得离开这里
了,离开这个有着短暂温馨回忆的古老住处。
“真真怎么还没来?”约好要来帮忙的真真现在还未抵达,阿明着实有点担心,毕竟她是位孕妇嘛!
刚提问的同时,大门开了,伴着无声无息的脚步走进。
“真真你怎么那么慢?”阿明将一堆闲书丢进纸箱里转头问道,惊讶让他的双肩跟着吸气而耸立。
“阿、阿承……”
是梦吗?阿承竟然活生生地在眼前站立着。是记忆中那个怀念的影像,那姣好身形,还有那熟悉的脸孔,只可惜他不像以往那样笑得灿烂。
这不愧是只有厚脸皮的阿承才做得出来的事。阿明这样想道。
“太、太好了,你来了,来得正好,我在收拾行李,来帮我吧!”阿明不知要说什么地胡扯着。
“我是来还你这个的。”阿承把钥匙放在桌上,发出喀的一声。
“……”
“还有一件事,希望你把欠我的东西还我。”
“……什么东西?”
“一个吻……过去的吻都是我主动给你的,现在请你主动地回吻我。”冰冷的语气加上漠然的表情,阿明难以想像“亲吻”这样的热情举动要如何做下去。
跟在游乐园重叠上的一幕,阿明看着他慢慢地闭上了眼。仿佛要吻上敌人般地颤抖,要碰触最恶毒的毒液般难受,阿明落下他的吻,吻上阿承冰冷的唇。
来不及咽下的炙热黏液从口腔里溢出,忘情的拥抱趋赶掉阿明的理智,他陶醉在这种甘美直到不能呼吸为止。
薄唇尚留湿润,但怀中的阿承早已逃脱,放开拥住那纤细腰杆的双手,手臂上的热意突然消逝无踪,没有感情起伏的眼眸正盯着阿明瞧,对阿明来说那是种折磨,一种伤害了别人的罪恶与歉疚。
阿明眼里的精致人偶开口了。
“我想再一次理智地跟你说声再见,所以我来见你最后一面,现在我了解了……”阿承抿了抿那因接吻而红润的唇,像是下了决心地说出:“你是爱我的,阿明,我可以肯定。”
“……我、我……爱你……我是爱着你的?”他不可置信地反问,内心有块还没有拼上的积木,顷刻,他感到一股寒冷的恐惧袭来,攀上了背脊扩散到整个身体,就连脚趾也不禁颤抖起来。仿如在推理小说中被拨开的真相,阿明就宛若被指认出的凶手般原形毕露。
“……不……不是……”他无力地反驳着,觉得自己脑袋又刮起了一阵旋风。
“没关系,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反正你都要结婚了……”阿承仿佛渐渐地拾回感情的娃娃,“我想祝你幸福……可是我办不到。”绝望的透明泪水沿着阿承的脸颊流下。
阿明感到心疼,突然有股冲动想吻去他脸上的泪痕,但是,他不能。
“你是爱我的呀!为什么不选择我,偏偏跟一个女人……”
“不……我……”阿明此时却无法说出我不爱你的话来,因为他有点疑惑了。
好悲伤,心里有股苦涩好想将胃里的东西全呕出来。
“这样是不对的,不对的,阿承,你还有大好人生要过,别再对我着迷了,我就要结婚了呀!”
既然已经做了那就要做到极点,阿明努力地将一线希望弥平。对呀!只要再一点点,阿承就可以完完全全把他这个差劲的人忘了,恨我吧!如果这样可以使你活得更好。
“而且你看看,我们这样能组成一个家庭吗?我想要孩子呀!你能为我生小孩吗?不可能吧!别再让我为你担心了,你也快去找个女友过一个正常的生活。”
碎了,仿佛在阿承眼中看到有个碎裂的景象,发出玻璃破裂的声音,连那么微小的求救呻吟都听不到了。
“你不是本来就知道我有女友了吗?我们只是玩玩的而已呀!”
瞧瞧,就是这么地容易。走呀!我不会挽留你的,是呀!就这样安静地走出去吧!走出这个大门,轻轻地把手把转上,只留下离去的脚步就好、就好。
阿明笑了,开怀地大笑,笑得连眼角的泪珠都掉出来了。
他有种想要自虐的极端疯狂,双手握拳拼命捶打着墙壁,直到虎口都震出血来他还是不停地打着。
他又伤害他了,他想,这是最严重的一次,同时这也会是最后的一次。
真真后来来了,对阿明的不快不带有任何疑惑,温驯地帮着阿明处理手背上的伤口,默默不语地整理着行李。
也许,她看到了,看到了阿明与阿承分手的经过,不过,阿明不想深究,因为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对于结婚典礼需准备的琐事,场地的租借、亲戚好友的联络、酒席的招办等等,阿明幸亏有父母的亲切帮助,大致上都已张罗办妥,如今就只等那天的吉时到来罢了。
阿明撕掉那张只画了几个记号的月历,下个月的婚礼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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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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