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唯铃独自走在市民大道上,一直想着该用什么方式提醒蒲俊佑,要他注意旺嫂和旺伯的一举一动?
用简讯,不行、不行,以他的个性,绝对会跑去问旺嫂,如此一来,岂不是打草惊蛇,更坏了大事。
那么亲自打电话给他,将事情来龙去脉详细说给他听?
这样好像也不行,到时候他一定听不进她说什么,而是会一直问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狠心弃他而去?
她能说吗?要是说了,不就坏了他们母子之情,造成他和他妈之间的仇恨,这不可以,万万不可以。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可以,那要如何提醒蒲俊佑呢?这真的很伤脑筋……
不知不觉的,她走到了百货公司,想起东京甜如蜜。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就再试试看,说不定当她吃完,她的爱情就会有所改变,她相信邱比特的箭会再次射中她。
满心期待的排队,也如愿以偿买到了东京甜如蜜,她拿在手上,直接就坐在百货公司前的圆型广场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喃喃自语,「爱神啊,我已经快吃了一半,祢是不是该朝我射一支箭,让我有爱的感觉呢?」
她眨着大眼,双脚伸直交叉着,朝着灰灰蒙蒙的天空看着。
终于,吃完最后一口,举目四望,只有陌生的路人,一股孤单悲凉的情绪开始充满她的心房,一颗颗如珍珠般的泪珠,缓缓滑出眼眶。
她垂着头,心情像是晒不干的衣服,胸口滞窒难受……
「妳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太过份吗?自己一个人在这悠闲地吃冰,也不想看看是不是有人为了找妳而焦虑不安?」
虞唯铃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
「你、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妳能来我就不能来吗?」蒲俊佑手中也端着一碗东京甜如蜜,径自坐在她身边,一口一口吃着。
他从莲园离开后,不知不觉就绕到这里,他没料到竟然会发现她的身影。
「一个总经理坐在这里吃冰,不太好吧?」
「除了妳之外,谁会知道我是总经理?」蒲俊佑斜看她一眼,眼中充满抱怨,「从来没有人玩捉迷藏玩得这么久,妳也太过份了吧,现在我抓到妳了,游戏是不是该结束了。」
「我不是跟你玩捉迷藏,蒲俊佑先生,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吗?我们身处两个不同世界,你的世界让我感觉压力很大,你应该去找跟你门当户对的……」话还没说完,他火热的唇就贴了上来。
天啊!这是在大庭广众下,他怎么敢……我的老天啊!他的唇怎能那么温暖,那么具有说服力,让她纵使知道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档事很不好意思,还是愿意继续。
她跟着他的频率吐气,他的十指扣住她的。
她陶醉在他绵密如织的吻中,感受到东京甜如蜜在口中发酵。
她早已忘了四周有人走动,在她的世界里、在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人。
他吻得她意乱情迷、神智紊乱,让她觉得世界变得缤纷,灰蒙的天空升起七色的彩虹。
「不要对我做这种残忍的事,在感情上我没妳想的那么坚强,如果妳想看我死,妳大可再次不告而别。」
虞唯铃感觉得到他的心在淌血。
她哭了,双手颤抖的推开他,躲到百货公司的楼梯间啜泣。她爱他,可是这段肝肠寸断的爱情,却是她生命中无法承受的重啊。
蒲俊佑追了过来,看见缩在墙角的她,他飞快上前抱住她,让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前尽情发泄。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他告诉自己更要加倍疼她、爱她,她所受的委屈,全都让他一人来承受吧!
「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为什么说要过了今晚才要告诉我妳不告而别的原因?」
「你可不可以先不要问那么多,你确定你爸妈今晚真的不在家?」虞唯铃拿着望远镜,不停地往他家探看。
「他们今晚到高雄去参加朋友孙子的满月。唯铃,为什么我们明明就可以回去,妳偏偏要待在这……」还跟对面艺廊老板借地方。
「别吵,对了,你是不是跟旺嫂说了你今晚不会回去?」她仔细看着,不容许有任何闪失的地方。
「亲爱的,妳问三遍了,我已经告诉旺嫂,我要到中部督察业务,明天才会回去。」这是她要求他编的谎言。
太好了,根据楚品翔的情报,今晚是旺嫂要下手的日子,由于珐琅骆驼太过庞大,汪一飞要开厢型车来载。
要是情报来源没有错误,今天晚上就是她替小狗们平反的日子,而且要是能从她手上将他父母最喜欢的珐琅骆驼抢救下来,或许能改变她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从傍晚开始,他们已经待在艺廊整整三个小时,在这段期间,不管蒲俊佑怎么问,她死都不肯说,还说,要是希望她不会再演出不告而别的戏码,就不要吵她,静静地看就行了。
过了十一点,月上柳梢头,蒲家大门外头一片宁静,偶尔有一两个路人经过,其余并没有什么太大动静。
他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存有好多疑问,不过她不准问就是不准问,真希望有她期待的事情发生,他也好早点解除迷惑。
十二点过一刻,当虞唯铃开始有些昏昏欲睡,突然,蒲家传来一阵狗吠。
「家里的狗怎么叫了起来?」蒲俊佑疑问道。
「有贼当然会叫,你……先别急。」
他开始感到不安,不明白她话中的涵义,「家中设有保全系统,而且旺嫂、旺伯都在家,小偷怎么还敢闯空门?」
虞唯铃没有回答,说了句令人玩味的话。「谁规定小偷都是外人?」
蒲俊佑沉思了会,双眼不禁瞠大起来。「妳是说……」
「有车子开过来了,你看看认不认识从车上走出来的那个人?」她把望远镜递给他。
他接过来一看,立刻说道:「他是旺嫂的儿子,这么晚了,他到这儿来做什么?」
「谜底都已经揭晓了,你还要问吗?」她拉起他的手,直接往楼下冲。「去抓贼了,还慢吞吞地做什么?」
这下可好,人赃俱获,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老、老伴,你走慢一点,这个东西很重,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折腾啊。」旺嫂走一步喘两口,布满皱纹的额头全都是汗。
「我怎么会生了一个这么不肖的儿子,活到七老八十,竟然还得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旺伯感慨说道。
「儿子都说最后一次,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工作不顺也不是他愿意的啊!」她替儿子说话。
他瞪她一眼,带着斥责口吻。「都是妳把他给惯坏了,谁知道他这钱拿了是去做什么勾当,上回那两件古董是二少爷的,心里还不会那么过意不去,可是这两个珐琅骆驼是老爷最喜欢的,他待我们不薄,做这种事,我良心怎么过意的去啊。」
「事情都做一半了,你就别再说了,我跟儿子说过,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每次都把责任推卸到狗的身上,说久了人家也会怀疑啊!」旺嫂也很心虚,每次说谎,她就连续失眠一个星期。
「我真不知道老爷要是知道这两件骨董一次丢了,心里会有多难过,以前有人出高价要跟他买,他都不忍割爱,现在我们这么做……」
「你有完没完啊,怎么跟个女人一样啰唆,反正我们夫妻俩在蒲家有三十几年了,就当做是给我们的退休金,又有什么关系?」
「妳这女人,这话妳说得出口,人家待我们不错……」
「别再说了,儿子已经在外头等,要是不小心被人发现,我们就糟了。」
两老慢吞吞地将东西抬到大门,门一开,汪一飞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外。
「小心点,我来!天啊!这件宝贝少说也有好几百万,真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兴趣啊!」他看到宝物,眼中根本就没有父母亲的存在。
「你这该死的东西,我警告你,下次……」
「好了,爸,不会有下次了,你就这么看衰我,认为我一辈子没出息到底?」汪一飞露出嫌恶表情,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是还有一只吗?快去替我搬出来啊!」
「蒲家人都还不敢对我们用这种口气,你这不肖子,跟我说话这种态度。」
「好了,要骂人先搬完再骂行不行?」汪一飞看向母亲。
旺嫂也觉得还是先把事情办完,再骂也不迟。
「我们就赶紧把东西替他弄到车上,以后要骂有得是机会让你骂的。」
旺伯摇摇头。「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就在两老要返回蒲家时,发现大门口,竟然站了两个人。
「二、二少爷?」两老一看,心脏差点停了。
「这么晚了,需要这么忙吗?」人赃俱获,根本就不需要再多问什么。
旺伯和旺嫂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吓得魂不附体,双双跪下,磕头道歉。「二少爷,求求你原谅我们,我们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
「这是我老爸最爱的珐琅骆驼你们都敢偷,更别说上回那个瓷盘和观音像。」蒲俊佑沉着气问:「是你们栽赃到小狗身上的,是不是?」
事到如今,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夜路走多碰到鬼,这句话真是一点也没说错。
「二少爷,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俩在蒲家服侍三十几年的份上,别把我们抓去警察局好不好?我们这种老骨头,禁不起坐牢的折腾啊。」旺伯哭得老泪纵横。
「是啊,我们绝对不是有心要这样做的,是……」旺嫂看向身后早已吓呆的儿子。「你还不快点过来跟二少爷赔罪。」
汪一飞心里慌了,但贪婪成性的他哪可能乖乖听话赔不是,把厢型车车门一拉,打算来个溜之大吉。
「你还想跑。」
虞唯铃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去,在他还没跑到驾驶座开车时,就先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将钥匙拔了起来。
「再跑啊!」
旺一飞眼见大势已去,只好乖乖认罪。不过,究竟是谁出卖他,还有,为什么蒲俊佑会知道在这里守株待兔等他呢?
一切都是命,干坏事不是每次都能顺顺利利,这下他真的完了,还连累他那可怜的双亲,现在就算后悔,恐怕也来不及了……
珐琅骆驼原封不动回归原处,静静待在该待的地方,这对盛唐时期的稀世珍宝,好险没有被盗卖出去。
坐在沙发上的蒲盛庸及江孟瑄,在得知这对宝贝是因为虞唯铃的关系,才免得被旺伯夫妇偷走,心里头很想对她说些感谢的话,但碍于颜面,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开口。
而虞唯铃则双腿并拢,乖乖坐在蒲俊佑身边,她已经和他们对看快二十分钟了,气氛凝结,简直快要闷死人了!
「咳……咳……这个……妳叫唯铃是吧?」最后,蒲盛庸率先开口。
「爸,请不要这样,你明明知道……」
「没关系。蒲伯伯、蒲妈妈,你们好,我叫虞唯铃。」不管今天他爸妈说些什么酸中带刺的话,她都要当做是扭转他们形象的考验,她要努力接受测验,一定要及格……不,一定要满分才行。
「这个……要不是有妳,这对珐琅骆驼恐怕就被不肖的家贼偷走,我以我太太的名义,郑重地向妳说声谢谢……」
「你很奇怪耶,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就不能以你自己的名义吗?这骆驼是你的……」江孟瑄发现两人斗这种鸡毛蒜皮的嘴,在晚辈面前也不怎么光彩,只好主动收嘴。「好啦,以我的名义也行。唯铃啊,过去蒲妈妈对妳不好,妳不但不记恨,还帮我们把俊佑他爸最喜欢的古董留住,从这点就可以知道,妳的心性其实是不坏的。」
「妈,妳说什么,妳以前对唯铃不好?」蒲俊佑听到重点。这是哪时候的事啊,他怎么都不知道。
「唯铃都没跟你抱怨吗?」
虞唯铃大眼在他们母子间移动,然后看着江孟瑄。「蒲妈妈,我什么都没说。」
「妳没把那天在厨房里……」天啊!这女孩子心肠真好,竟然没向儿子吹枕边风。
「厨房?什么厨房?」蒲俊佑这下子更好奇了,她们有什么事瞒着他?
「厨房是女人谈心的地方,是说真心话,拉近彼此距离的最佳场所,你们男人懂什么,再说,也没必要说给你听啊!」虞唯铃四两拨千金,很圆滑地把话给转过去。
江孟瑄看她这么机灵,更加地欣赏她了。
「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蒲妈妈会把你的事说给我听,这不就代表了我和蒲妈妈感情很好,你不希望如此吗?」
蒲俊佑听了,满意地笑着。「还没把妳娶进门就跟我妈同一鼻孔出气,我就知道妳和我妈会合得来,可是,我还是很不明白,当初妳说妳压力大,究竟原因何在?」这个千古之谜,看来,他永远找不到答案了。
「压力大是因为我妈……」唉!这才是她最头痛的。
「我想那是妳妈的生活圈子,才会让她变成这样,以后妳就让她天天来找我,我来教她怎么变贵妇。」唯铃懂事,没有破坏她和儿子之间的感情,她当然也要帮她,让她和母亲的关系能够有所改善。
听到她的话,虞唯铃开心地流下眼泪。「谢谢妳,蒲妈妈。」
这时候,外头传来电铃声音,被蒲家留校察看的旺嫂乖乖地去开门,进来的人,竟然是楚品翔和孙步菲。
两人手上各拿一样古董,而这两样古董就是当初被偷出去贱卖的伊万里瓷盘和绿涅观音。
天啊!楚品翔是用什么方法能让孙步菲乖乖把古董交出来,每个人都震惊不已,而且充满疑问。
她像只小鸟依偎在楚品翔身边,之前的骄蛮态度,在今天完全都看不到了。
「这两样古董现在归还给你们,至于损失的钱就算了,反正我家也差不了这些钱。」孙步菲说得客气。
见状,大伙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楚品翔是用什么方法,才让这只母老虎变小猫。
「真没想到妳会愿意主动归还,不过这损失绝对不能让妳一人承担,汪一飞卖妳多少,我原价买回,这点钱我还付得起。」蒲俊佑不想占人便宜。
虞唯铃没想到,楚品翔真的能降服这头母老虎,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相信。
看着这一家子和乐融融,楚品翔心里虽然很舍不得虞唯铃,但现在他完全没有资格再要回这份爱,他走到他们面前,带着诚挚的心祝福两人。「希望你们能相爱一辈子,白头偕老。」
「这是一定,而且绝对要的。」蒲俊佑自信满满说道。
一旁的虞唯铃根本就没有专心在听,她心里还是有个结没打开,纳闷不已。
最后,她忍不住了,把他拉到一旁问道:「你到底用什么办法让那恰北北的女人乖乖听话?」
楚品翔本来不想讲的,但看到她一脸哀求,只好勉为其难说了,「这也没什么啦,没听过恶马自有恶人骑,我就发起狠来臭骂她一顿,然后轻轻打了她一下,她就吓到了。」
「你……楚品翔,你打女人?」天啊!真想把他剁了。
「就轻轻打一下脸颊,哪里知道她就傻住了,接着就开始哭,然后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敢再还嘴了。」他真的只是轻轻打一下而已。
可是看到孙步菲乖得跟只小白兔一样,虞唯铃也觉得她是该受点教训。也许从小到大都没人敢打她,才会让她胡作非为,如果他这一巴掌能让她改头换面,也是不错的。
这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不定这样打一打,就打出感情也很难说。
她把视线转向蒲俊佑,看到他就觉得自己好幸福喔!他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男人。
两人相视而笑,甜甜的幸福在这空中飘散着……
这时三只狗从小门钻了进来,汪汪汪叫得好大声,听起来像是在欢迎她成为蒲家的一份子。
「要不要陪我去溜狗?外头天气好好喔!」
蒲俊佑一口答应。
「那……再绕去吃碗东京甜如蜜,妳觉得如何?」
两人走出蒲家,虞唯铃灿烂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甜美。
小狗们兴奋地围着他们又跑又跳,这一家子,果真是甜蜜到不行!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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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甜如蜜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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