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店小二准备的房间,齐伯洸更加确定怀中人的身分。
他轻轻地将韦廷放在床上,回头对店小二吩咐道:
「替我端盆热水来。」
「是!」店小二应诺一声,不一会儿就端来了盆热水。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店小二迟疑着,不晓得是不是该将重要的客人完全交给眼前的人照顾。但被齐伯洸狠狠地一瞪,他再也不敢逗留,便跌跌撞撞地快速退出房外。
齐伯洸一见碍事的人走掉,立刻拧干了布巾,为韦廷擦拭苍白得令人心疼的脸孔。
眼前的人应该就钦差大人——韦廷,不会错的。
但是,他现在看起来只像个无助的小孩。
齐伯洸手里的布巾拭过韦廷圆润的额、略为消瘦的双颊,最后,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停在那红艳润泽的嘴唇上。
韦廷虽气色不佳,但双唇却仍像红艳欲滴的果实般诱惑人。
齐伯洸看得傻眼,手里的布巾脱手掉落在韦廷的脸上。
「唔……」受到惊扰,韦廷梦呓似地咕哝了一声。
齐伯洸慌忙收敛心神,捡起布巾。
「笨蛋!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轻声斥责了自己一句,他起身将布巾放回木盆,回头坐在床沿上,掏出怀里的药膏,准备检查韦廷是否有因方才摔落楼梯而受伤。
齐伯洸一将韦廷的衣袖撩开,随即猛烈地倒抽一口气。
「啊!」
赫然映入他眼帘的是好几处的瘀青,从手腕到手臂无一幸免,显然不久前才遭受殴打。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脑子里浮现。齐伯洸顾不得礼节,动手解开韦廷的衣襟,想确认他的预感是否正确。
当他轻手将韦廷扶起,将他身上仅剩的单衣由肩上拂开,视线落在他袒露的后背时,狂乱的怒火迅速点燃,以排山倒海之势在他胸口奔窜。
「是谁?竟然下得了这种毒手。」
齐伯洸咬牙切齿地说着,燃着怒火的黑眸紧盯着韦廷白皙的背部上交错纵横的丑陋瘀青。
除了愤怒之外,齐伯洸心里还混杂着些未曾有过的心情,凄怆、不舍与疼惜的情绪绞痛了他的心。
他原本就是要来捉他的,怎么可以对他起了怜惜之心呢?
齐伯洸在心里暗暗自责,但却舍不得松开怀里的人,甚至还拿了金创药极其轻柔的为韦廷上药。
轻柔的抚弄和药膏的冰凉让章廷悠悠转醒。
温暖又舒服的拥抱使韦廷混沌的意识产生错觉。
他以为自已又做了那个梦,他反手将怀里的温暖抱住。
「别离开我!」韦廷低泣道,晶莹的泪珠滑落双颊。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
低缓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而后灼热的唇吻去他的泪,也吻住了他的唇。
好真实的梦啊!韦廷满足地轻叹。
然而,梦境似乎开始扭曲。原来轻吻的唇变强硬了,温柔舔着他双唇的舌竟强行伸进他嘴里,还纠缠着他想逃躲的舌。
「嗯……」韦廷气息紊乱,心跳加速,混沌的脑子更乱了。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梦啊!
韦廷倏地睁开眼睛,而后他惊愣地瞪着双眼,忘了反应。
一个陌生男子正在吻着他,而他本能的厌恶反应竟没有对他发作。
为什么?他一向无法忍受任何人碰他的啊!
在韦廷惊愣的时候,灼热的吻已移向他的颈项,引起一阵战栗窜过他全身。
韦廷终于完全清醒,也总算弄清自已的状况。
他裸着上身被一个陌生男人狂肆的吻着,而他竟然一点都不讨厌。
韦廷蓦地羞红了脸,仓皇地想将他推开。
「放……放开我。」章廷的声音低如蚊蚋。
「来不及了!是你自已说要我别离开你的。」
齐伯洸可不想半途松手,在还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往韦廷胸膛吻去。
「啊!不要!」韦廷狂乱地摇着头,被过于激烈的刺激吓坏了。
感受到怀里突然僵硬的身躯及他慌乱的心情,齐伯洸不得不退开。然而,他一抬眼瞧见韦廷的模样,呼吸一窒,差点把持不住自已。
韦廷脸上的苍白早已消失无踪,如今细嫩的双颊泛着桃红,双唇微启地轻喘着气,迷蒙的眸子里漾着水气,在在散发出惹人怜爱的气息。
齐伯洸那毫不掩饰的慑人目光让章廷双颊一热,连忙仓皇地穿起衣裳。
「你到底是谁?」他总得知道侵犯他的人是谁。「怎会跑到我房里来?」
「我明齐伯洸。因为你昏了过去,我只好送你回房。」
齐伯洸轻松地回答,边帮他将衣裳穿上。
韦廷推开齐伯洸的手,不悦地说道:「下次不准再这样,否则要你好看。」
齐伯洸不置可否,反倒皱着眉,神色凝重地盯着韦廷问道:「是谁把你打成那样的?」
「咦?」韦廷愣了一下,随即才想到他定是看到他背后的瘀伤了。
「你背上的伤啊!」
「不用你管!」被瞧见狼狈的样子,韦廷感到十分懊恼。
「我想知道。」齐伯洸的语气坚定。
「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将事情告诉你?」章廷也很坚定。
其实,齐伯洸至今还能待在房里没被韦廷轰出去,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你当然认识我,我刚才不是介绍过我的名字了吗?」
「那怎能算认识!」
「只知道名字不能算认识吗?」齐伯洸将脸凑近韦廷,笑着说道:「我知道妳是钦差,名字是韦廷。我看过你光着上身的样子,还摸过你、吻过你,这样总能算是认识了吧?」
「你……」韦廷的双颊热烫,他气得说不出话。
从没人敢对他说出这么无理的话,更没人会顶撞他而不挨耳光的。但他的手却不知为何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赏他一耳光了。
事情怎么会这样呢?韦廷愈急愈是动弹不得。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齐伯洸瞧见他神情不对劲,心急地问着。
「不用你管!」
「是你叫我别离开你的,我怎能不管你?」
「我什么时候……」韦廷隐约想起方才的梦话,猛然闭上了嘴。
「想起来了吧!」齐伯洸脸上有掩不住的得意。
「那是……是梦话,算不得数。」韦廷支支吾吾地为自己辩解。
「你把我误认为谁了?你的情人吗?」
齐伯洸炯亮的眼眸变黯,潜藏着因嫉妒而燃起的怒火。
「这更不关你的事!」
韦廷觉得神圣的记忆被玷污,由胸口直冲脑子的怒气终于让他又能行动。他伸手想将齐伯洸推开,但除了感受到结实紧绷的身体所传达出的力量之外,齐伯洸根本连动都没动一下。
「想凭这么纤瘦的手腕推开我,是不可能的。」
齐伯洸抓住韦廷的手腕,稍一用力,韦廷就朝他的怀里跌去。而任凭韦廷怎么挣扎,他就是不肯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紧拥着他;最后,韦廷只好认输,气喘盱盱、无力地瘫靠在他厚实的胸膛。
好温暖!一定是这温暖让他和梦里的人搞混了。韦廷自忖。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今后就由我来保护你。」
「骗人!你们都是满嘴谎言的骗子。」韦廷再也不相信承诺,再也不想让自己的心受伤。
听到韦廷的控诉,齐伯洸的脸色不由得黯了下来。虽然他说这话时是真心的,但他却还有许多事瞒着韦廷,甚至还要利用他。一思及此,齐伯洸胸口一阵刺痛,双臂不自觉地缩紧。
齐伯洸的默认让韦廷大受伤害。他使劲全力将齐伯洸一把推开,厉声喊道:「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面对情绪激动的韦廷,齐伯洸无力为自已辩解。他倾身在韦廷脸上亲了亲,用温和却坚定的语气说道:「我暂时先离开,你好好睡一觉。但我还会回来,而你也绝对会再见到我,知道吗?」
齐伯洸话一说完就起身往门外走去,韦廷气得浑身发抖,拿起枕头就往他身后砸去。
「我才不受你威胁!我说不见你就是不见你!」
齐伯洸轻易地躲过飞来的枕头,宠溺瞧了韦廷一眼,才笑着将门关上。
他一出房门,就瞧见章廷的随从在门外徘徊。为了不,韦廷再受打扰,他让随从们先行回去各自休息,还一肩担起照顾韦廷的任务。随从们也只是客套地推托了一下,随即用卸下重担、松了口气的表情愉快的离去。
虽然这是齐伯洸所想要的结果,但他却不满地蹙起眉,对随从们随意将韦廷交托给他这个身分不明的人而感到不悦。
***
首次遇到如此棘手、又不受他的气势恐吓的人。
韦廷虽然生气,却抵不过身体的疲惫,终于沉沉睡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肚子己饿得咕咕直叫。他好久没有这么好的食欲了。
这一路上,他总是吃得少,又睡不安稳,因为身上的伤每到晚上总会隐隐作痛。所以他才会体力不支的昏倒,还刚好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抱住。
想起齐伯洸,韦廷心里起了一阵骚动,脸微微泛起红晕。
「哼!那家伙一定是只会说大话,可能早就逃之夭夭了。」
韦廷整装下床,边走边咕哝地往门走去,谁知一推开门,一张笑盈盈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你一定饿了吧!我已经叫店小二备好了菜。」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我回房休息了一下,但睡不着,就干脆来这里等着。」
「你……你……」韦廷惊讶得说不出话。
「别多说了,快下去吧!」齐伯洸不由分说地拉着韦廷往楼下走去。
此时西时已过,住店的客人早已用过饭歇息去了,而这么晚也没客人还会路过这州界的小店,因而楼下一个客人也没有。
店小二见两人下楼,立刻殷勤地上前招呼,态度比先前还要恭谨,瞧着齐伯洸的眼神还有一丝畏惧。
「你是不是对店小二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韦廷瞧着眼前特别准备的饭菜及店小二匆匆离开的背影,有感而发地道。
「怎么会呢!」齐伯洸笑得一脸无辜。
「我才不信!」韦廷板着脸。
「别管这些了,快吃饭!」
齐伯洸殷勤地为他盛饭、夹菜,还小心翼翼地将碗放到他手里。
韦廷被他的举动搞得啼笑皆非,不由得抗议道:「我不是二岁小孩,我可以自己吃饭。」
齐伯洸碰了碰韦廷的手臂,语带忧虑地说道:「手不要紧吗?端碗会不会痛?」
韦廷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瞧着齐伯洸,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妳怎么……会知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齐伯洸脸色一变,换上严肃的神情。他面色凝重的瞧了韦廷一会儿,说道:「就这么办吧!」
在韦廷还弄不清楚齐伯洸的「就这么办」是什么意思时,齐伯洸己移身到他身旁,夺去他手中的碗,并且夹了块肉到他嘴边。
「我来喂你吃,快张开嘴。」
「不要!」韦廷大声抗议,「我才不做这么丢脸的事。」
两个男人挨着坐在一起就已经够丢脸了,若还让他喂饭,岂不是要羞死人了!
「你手臂受伤,所以找喂你吃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有什么好丢脸的!」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韦廷不高兴的转开脸,且挪动身子想离开。可是他才一动,齐伯洸的手臂已快速的揽住他的腰,强迫他重新坐回长凳上。
「如果你虐待自己的身子,我可是会生气的哟。」
齐伯洸深邃且慑人的黑眸让韦廷动弹不得,他只好顺从的生回长凳。
「来,张开嘴巴!」齐伯洸再次催促着。
韦廷张口想拒绝,但迎上齐伯洸的强硬目光,气势就顿时委靡了,最后只好乖乖的张大口,让齐伯洸将饭菜喂进他嘴里。
韦廷像故意赌气似地大口大口咀嚼着饭菜,还不时发出不雅的声音。齐伯洸虽看在眼里,却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直到韦廷吃完了一碗饭,喝着成都难得的鲜鱼汤时,齐伯洸才开口说道:「我家的山庄就在附近,到我家来作客如何?」
没料到齐伯洸会突然提出邀请,韦廷吓了一跳,些许的汤汁溢出了唇角。他要掏出怀中的巾帕拭去汤汁时,齐伯洸突然接住他的手,轻声说道:「我来。」
齐伯洸俯首,伸出舌舔瓶了韦廷嘴边的汤汁。
韦廷浑身僵硬,双手不自觉地紧抓着衣袍,心跳快得几乎要被膛而出。
然而齐伯洸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他很快就放开了韦廷。
「我刚才的提议你觉得如何?肯答应吗?」齐伯洸虽故作轻松,声音里却有着不易察觉的紊乱。
「什么?」
韦廷的恢复力显然不如齐伯洸,脑子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到我家作客的事啊!」齐伯洸的眸子闪过一抹笑意。
「呃,对了!」韦廷这才想起先前让他失态的原因。他板起脸孔,正经地说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不行?你身体不适,正该找个地方静养。」
齐伯洸不死心地劝着。他希望韦廷能自愿随他回「无名山庄」去,他可不想用武力强逼他。若是他那么做了,就和将章廷打得遍体鳞伤的家伙一样卑劣。
「我可不像你一样游手好闲,可以随随便便纠缠着人不放,我可是有正事要办。」
「赶着到成都府彭县县衙对不对?到我家正巧顺路,耽搁不了你多少时日。」
「就算顺路也……」韦廷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猛地转头,逼问道:「慢着!你怎么会知道我要到成都府彭县县衙,你到底是谁?」
「你只要到山庄来作客,自然就会明白了。」
「你在威胁我?」
「这怎么是威胁呢?我只不过是和你交换条件。」
韦廷像是要看透齐伯洸似的直勾勾地瞧着他,但却看不出一点点端倪,也猜不透齐伯洸如此处心积虑的接近他到底是何用意。
一旦心里有了疑窦,不去弄个明白,不管是任何人恐怕都会寝食难安吧!
到成都府彭县县衙并不差这一、两天,若顺道到齐伯洸的山庄,其实地无妨。至少他可以将齐伯洸的来历弄个明白。
「去就去,我就不相信你敢对我怎样!」
「真的?你真的愿意来吗?」齐伯洸喜出望外,没料到韦廷这么快就答应。
「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啊……」
齐伯洸高兴得一把将韦廷搂住。「你肯来真是太好了!我绝不会让你后悔多跑这一趟的。」
「放手!你放手啦,别人会瞧见的。」
韦廷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如果齐伯洸老是对他毛手毛脚,他又该如何处理呢?
他好象在不知不觉中替自己惹上大麻烦。
***
隔天清晨。
韦廷虽醒了,却赖在床上起不来。
让他睡眠不足的,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照顾他的齐伯洸。
昨晚两人用完晚膳之后,齐伯洸以韦廷身体尚未复元为借口,硬是想要同寝,以便就近照应。章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赶出房间。
然而,即使他已经安稳的躺在床上了,却总觉得齐伯洸会突然又闯进来,因此整夜提心吊胆,当然就没睡好。
「韦廷,你起来了吗?再不快点,午时之前回赶不到山庄了。」
门外传来齐伯洸的催促声,韦廷不由得皱着眉,嘀咕着:「都是你害人家睡不好的,还催!」
听不到韦廷的响应,门外再次响起齐伯洸的声音:「韦廷!」
叫那么大声,整个楼上的住客都听到了!韦廷在心里抱怨。为了避免他再乱喊乱叫,韦廷冲上前打开门,劈头就骂:「吵死了!你小声点行不行?」
齐伯洸一点都不在意被骂,仍是一脸的笑意。瞧见他这样,韦廷就算再气也骂不下去,只得气呼呼的转身回房间继续梳洗。
齐伯洸随着他进了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没再说话,只是着迷地瞧着韦廷的一举一动。韦廷被瞧得好不自在,却故意不搭理他,径自洗脸梳发,整装载冠。
直至他装扮妥当,齐伯洸突然冒出了句:「好美!」
韦廷微微地红了脸,似乎为齐伯洸的赞美感到欣喜,但随即就绷着脸,一脸不屑地说道:「谄媚!」
丢下了这句批评,韦廷率先大跨步走出房外;齐伯洸很快地追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走。
「我说的是真心话,不是谄媚。」
「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真心。」
韦廷瞧都不瞧他一眼,径自下了楼。由于楼梯容不得两人并行,齐伯洸只得走在他后面。
下了楼,韦廷随即往门外等着他的马车走去,齐伯洸从他身后迅速追上,急急地说道:「等等!你昨天不是说要到我家的山庄作客吗?难道你想后悔?」
「我才没有后悔呢!我这不就是要去了吗?」
齐伯洸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指了指一旁高壮的雷霆,解释道:「我们骑马去!有些山路马车是过不了的。」
「不行!那我的随从怎么办?」
「我只有邀请你,可没有邀请你的随从喔!」齐伯洸紧抓着韦廷的手腕,用不容反抗的口气说道:「叫他们先到成都府彭县县衙等你。」
「你事先没说是这样!」韦廷有被骗的感觉。
「你也没问,不是吗?」
「你……」韦廷想说他不去了,但又怕齐伯洸笑他言而无信。
「别再啰唆了,快走吧!」
齐伯洸将韦廷拉到雷霆的身旁,一把将他抱上马,回头对一旁蠢蠢欲动的随从们命令道:「你们到了成都府彭县县衙时,就对县令说钦差大人在无名山庄作客,叫他不用担心。」
虽然齐伯洸如此说了,随从们还是不肯离去,等着韦廷的命令。
韦廷见都已是骑虎难下的局面了,只好朝他们点点头,说道:「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是!」随从们得令,才退开让齐伯洸和韦廷离去。
两人共骑的马儿矫健迅速,很快的就只看得见黑点,但随从们却还愣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虽然少了冷漠又傲慢的钦差大人随行是好事,但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一向冷淡如冰、难以亲近的钦差大人竟会对一个乍逢初识的人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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