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情热 第六章

  冬天过去后,春天很快就来了。
  伴随着五颜六色的春天,景贤的房中也有了浓浓春意。
  "景贤,我今天弄蛋炒饭好不好?"
  连眼睛都没移开卷宗,景贤直接答:"好,我都可以。"
  安雅笑。"马上来!"
  她熟练地翻搅剩饭与蛋汁融合,加上几片起司增味,洒下葱花增加香味后熄火,热腾腾地端到景贤面前。
  "停一停,吃饭了!"
  景贤放下书本笑。
  "你已经来我这煮了几次饭?数都数不清了,比我们管家还要勤奋,我该付你钟点费才对,浪费你这么多时间。"
  "以身相许来抵钟点费如何?"
  安雅笑得开朗,脱下自己带来的围裙,坐在景贤身前着他;见展贤吃得高兴,她更是欢喜得合不拢嘴。
  景贤没有把安雅的玩笑话当真,他高兴地吃着安雅的蛋炒饭,称赞道:"安雅,你煮的东西真不错!"
  "不错?"安雅又笑了。"这点雕虫小技也能叫不错?上次炒了一盘给我姐吃,她上吐下泄了几天,警告我不可以再进她的厨房,也只有你这不挑食的人才会夸我!"
  "我真的觉得好吃!虽然中西合并,但有独特的风味。"
  就像安雅的人一样,充满着中国的温柔细致与西洋的开放热情,这样的女孩动人得很,让景贤百看不厌。
  "谁叫你冰箱中不是微波食品就是一些面包牛奶,中国人哪受得了每天吃这些冰冷的东西。如果我没有来,你就真的靠这些东西维生?"
  "是啊。"
  当然是真的。微波食品有其好处,所需要的时间长,解冻过后味道虽然稍稍变质,但多撒上一些调味料,吃起来还是有一番风味,最重要的是,达到了填饱肚子的目的。
  讲究效率、达成目标,景贤连生活都这么工作化。
  有时连景贤也会骂自己是超没情趣的男人。
  景贤一直微笑着听安滩说话,有安雅陪伴,他的生活中多了许多乐趣。
  安雅把书房中的钢琴调好音,景贤晚上看书的时候,就多了一连串温暖的乐音;如果逼不得已有应酬的晚上,景贤很自然地会邀请安雅当他的女伴,一齐出现在宴会、演讲、音乐会中。
  景贤发现有安雅在的场合自己省事不少,安雅的英文比他流利,在众人包围下也能毫不怯场地侃侃而谈,话题多、口才便给,是天生外交官人才,不需要浪费太多力气就可以吸引人群。
  在景贤发现之前,他跟安雅已经变成别人眼中郎才女貌的一对,每个人见到他时,都会要求代为问候安雅。
  连茱丽也十分帮忙这段感情,每隔三天会问景贤:是不是该订束花给安雅!是不是该带安雅出去走走?
  景贤一概应允茱丽的安排。
  这些小动作虽然不是景贤的指示,但总能获得安雅全然欣喜的回应。她永远会在收到东西的当天飞奔到景贤家,一点也不矜持地投入他怀中。
  "景贤,谢谢你!"
  每次景贤听到这句话都会有三秒钟的茫然,接着才会想起茱丽帮他定的花束或礼物。
  安雅到他家已经变成一种习惯,景贤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时候,安雅会轻轻靠在他肩上。
  "下次来我家好不好?"
  "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希望你来看看。"
  "真麻烦。"
  弄不清楚女孩子心里的想法,景贤苦笑着抱怨。
  "来嘛!好不好?"
  平日安雅独立得连约会都无需景贤接送,难得对一件事情这么坚持,所以景贤不忍拂她意。
  于是敷衍着说:"等我有空吧。"
  这个答案便是有希望了!
  即使只有一点点进展也好,让景贤进入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自己单方面的人侵。
  不安、迷惑、害怕,所有爱情的烦恼她都有,尤其她面对的是冷淡若水的景贤,不管多明显的爱意,都被他摆在一旁,除了一些实质的馈赠外,没有多少回音。
  如果这样下去,再炽热的爱有一天也会冷却。
  她不要,她要这分爱永保如新。
  安雅微昂起头来,头发渐长的她,丝丝秀发被在肩上。
  她等待着,景贤愣了一下,很快意会到这个姿势的含意。
  他轻轻俯下身,吻了安雅等待的唇,但仅是啄吻一下就离去。
  带着些许失望的情感,安雅环抱住景贤。
  景贤知道自己是被爱的,但却还没有学会如何全心全意去回应。
  总有一天学得会吧?
  只要他们这样平淡的日子一天天走下去,总有一天景贤会知道如何去回报她的爱情。
  ***  ***  ***
  洛杉矶的春天不只关照了景贤的爱情,连带着会议室中也是春意浓浓。分公司的同事们都明显地发现会议室中不再传出互相对骂的声音,相反的,据参与会议的员工传来消息,在工作上水火不容的两人,一个是频频询问对方意见,另一人则心悦诚服遵从对下所有的决策,不会鸡蛋里挑骨头,也不会丢出一堆文件刁难,说起话来有商有量,看得属下们目瞪口呆。
  这种春天过久了,偶尔还真希望两人吵吵架,提供大家茶余饭后闲聊用呢。
  每次海蓝都会留下景贤,两人在办公室中密谈,其他员工都以为事关公司机密不疑有他,殊不知两人是在会议室中闲话家常。
  看到海蓝在吃便当,景贤想起那段当秘书的时候,每次都是他帮海蓝订饭盒。
  他笑着问:"以前常吃的那一家呢?好久没看到你吃了。"
  "那家已经倒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景贤惊讶地扬起眉。
  "你走之后没多久,这家便当店就倒了,换了一家连锁咖啡店;公司后面的小面摊也收了起来,现在正装潢成便利商店。"
  "没想到我才走了一年不到,台北就有这么大的变化。"
  "这才好啊!不停的流动,死亡与再生创造出这个城市的生命力,生命的开始便是迈向死亡的一连串苦难过程,而后我们克服一切,重新再来一次。这就是生命。"
  "尼采?"
  "是。"海蓝笑。
  瞧海蓝被自己传染似的,小事情也可以申论成一件大事。
  景贤笑道:"五年后回去,恐怕我已经不认得这里城市。我也会担心啊!旧有的一切被新的事物淹没,所有的回忆都不复存在,走在街上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认识,这多令人伤感。"
  "我可以带着你重新认识一切。你想回来吗?"
  "等台湾有适合我的职位吧。"
  "看来我得把总经理让给你当了。"
  海蓝的话并没有恶意,纯粹只是开玩笑。
  景贤回给他一个微笑。
  自从他们和好之后,两人好像都在学习怎样调适自己的心态去回应对方的友善。
  因为要消除以往互相敌视的尴尬回忆,现在的他们有时会抢着表达善意。
  那些善意甚至到有些走火入魔的程度。
  有时候他们可以通电话,闲扯自己的生活琐事直到半夜,就算对安雅,景贤也没这么热络过。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重新认识这个城市。"
  海蓝说出这亲热的话时,景贤不但不觉得怪异,反而点点头。对于下一次的相会,充满深切的期待。
  ***  ***  ***
  "下个星期这里要举行一个精密电子仪器展,公司有参加,要不要来?"会议结束后,景贤趁机器还没关,顺口问了一句。
  海蓝的神情先亮了一下,而后黯淡下来。"我考虑一下。"
  来就来,不来就不来,何必显露出这种欲迎还拒的表情?
  奇怪海蓝的态度如此隐晦不明,景贤去问茱丽。
  没想到她听了大笑!"亚历不会来的,过去几年他也没有出席过。"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亚历讨厌搭飞机,要他搭飞机是不可能的。有一次班上同学去芝加哥玩,所有人都搭飞机,他一个人提早三天开车去,来回开了两千多公里,真服了他。"
  原来海蓝为难的神色是因为这原因,景贤点点头,却又想起一件事情。
  "可是去年他特地飞来这里过圣诞!"
  "这是例外。年年寄卡给他,他只回来过这么一次。同学多年,我肯定他有严重的惧高症,非到不得已不会轻易坐上飞机。"
  "那么……我们不要去提醒海蓝吧,省得他过意不去。"
  茱丽点点头。"我早就没把他列入邀请的名单。"
  她夸张地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好像要把海蓝的纪录洗干净似的。
  虽然知道海蓝不来是情非得已,但景贤还是很失望地叹口气。
  ***  ***  ***
  在电子仪器展的前几天,海蓝一声不响地飞到洛杉矶来。飞机落地后,景贤才得到消息,连忙跟司机一起去接海蓝。
  走进机场,还没看到海蓝,先人眼帘的是好久不见的晓霜。
  她挥手向景贤打招呼。
  "景贤大哥!"
  "海蓝呢?"
  晓霜一指旁边,那位在公司中高不可攀的向海蓝此时卧在两张椅子上沉睡着,衣服又皱又脏,脸上有遮掩不住的黑眼圈。
  "海蓝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若晓霜不说,景贤真会以为那是流浪机场的游民之一。他吓一大跳,靠近看看,真的是那个品味高、衣着雅的海蓝。
  "都是我不好。"晓霜歪着头叹气,"劝他喝个一两杯减少些恐惧感,省得他在飞机上吓得坐立难安,吵得我不得安宁,没想到他真的一杯接一杯,把威士忌当矿泉水喝。我是听过他有惧高症啦!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晓霜摇摇头,将海蓝拉起来,往景贤身上一推。
  "帮个忙吧。"
  景贤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当沉重的力量压上来时,他差点站立不稳,连同海蓝一起跌落地。
  他连忙将海蓝扶住,将他的手拉过来环住自己的肩膀,以免他再摔到地上。
  海蓝似乎被惊醒,他微眯的眼睛睁开,看见扶住他的是景贤,不由得一笑,甜蜜的笑容似有幸福的意味。
  这样的笑容让景贤心中一荡!喝醉的海蓝有说不出的可爱。
  用"可爱"来形容一个男人似乎不当,但景贤心中就是浮现这两个字。
  "既然海蓝怕坐飞机,你怎么不劝劝他叫他别走这一趟?"
  "谁叫你亲自开口问他要不要来!"
  晓霜用一种"都是你的错"的眼神看着景贤。
  "可是……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情。"景贤疑惑地说。
  "只要是你说的话,再久他也会记在心里。"
  晚霜的口气充满暗示,让景贤不禁多看她一眼;晚霜一脸文雅的笑,没让景贤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他撑一撑肩膀,调整海蓝的姿势,海蓝的体重并不重,撑着他并没有造成太大负担。
  他的体温靠在身侧,这情景似曾相识,圣诞夜那晚海蓝也是这般扶着他上车。
  那时的自己有~半是在装睡,不知此刻的海蓝是不是?
  景贤靠近海蓝的脸看看他,发现是自己多虑了。海蓝轻微的呼吸声显示他已经熟睡,脸上带着安心的微笑。
  他把海蓝扶上车,直接吩咐司机回自己住所,完全忘记了公司另外帮海蓝定了旅馆,直到车子进入社区,正要弯入私人车道时,才听晓霜轻轻一笑。"景贤大哥,原来你要把我表哥直接绑回家啊?"
  说着,她掩嘴一笑,神情暧昧。
  还来不及帮自己的失误做解释,车子已经停在房子门口,一个身影走出来,站在门廊上打招呼。
  "嗨!景贤,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景贤打开门,把海蓝半拖半拉地弄出车子。
  "安雅,海蓝喝醉了,帮我把客房收一收。"
  "好!我马上弄好。"
  一套白底蓝色碎花洋装衬出清雅气质,安雅一个转身,像是天边云影掠过。
  这片云影引起另一个女人的注视。
  安雅本来想要马上冲进房子收拾,抬起头来看到车子旁边的晚霜,不加思索地展开笑容:"你好,你是海蓝的朋友?"
  晚霜却没有回以同样的礼貌,她转开头,娇美的脸庞出现一丝不悦。
  ***  ***  ***
  晚餐的气氛有些尴尬;餐桌上两个男人闷着头猛吃,听女人过招。
  不知道晓霜今天吃了什么炸药,每一句都针对安雅,弄得两个男人尴尬不已,不知道该护着哪一边。
  "这个房子是公司的吧?表哥,公司有穷到连女佣都请不起,还得叫个朋友来帮忙打扫?"
  "是我自己喜欢帮景贤做事,所以没课的时候就绕过来浇浇花、打扫一下。"
  发现海蓝愣着不知怎么回答,安雅反而自己先打了圆场。
  "罗小姐认识景贤大哥多久了?"
  "三个月。"
  "三个月就登堂入室,手脚挺快的。"斜睨景贤一眼,晓霜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知道她口中手脚快的人是安雅还是景贤。
  "晓霜,好了,别再说了。"海蓝用手肘推了晓霜一下,示意她别再多嘴。
  "表哥……"
  弄不清楚这对表兄妹葫芦里卖什么药,景贤只能对安雅安慰地微笑。
  安雅风度很好,一直保持着笑容,虽然眼角微微有泪光,但她一直没有提高过声调。
  这就是景贤喜欢她的地方,得体、懂事,一个人在异乡生活的日子过久了,让她格外学会能屈能伸。
  晓霜没有住在景贤这,晚餐一过,她就带着行李去投宿旅馆,留下海蓝。临走时,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景贤送她出门后,走进厨房找安雅。
  "安雅,对不起,晚霜平日并不是这个样子。"
  "不,没关系,也许她是喜欢你吧。千里迢迢跑来看你,结果发现你有了我,心里自然不高兴。"
  安雅已经将食物、器皿收好,坐在桌子前喝咖啡,直言不讳地说出心中想法。
  "你误会了,晚霜对我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不,我看得出来她是在嫉妒。"
  安雅很心满意足地微笑。她近水楼台,先夺了人家心中所爱,已经是大大的占便宜,不过是让人刁难几句。在口头上占点便宜有何关系?
  真实的世界才是重要的,她现在身在景贤怀中,这值得她牺牲一晚的尊严。
  安雅靠在景贤肩头,依偎着他。
  "我觉得好快乐。"
  "我做了什么让你快乐的事吗?"
  "只要在你身边,我就会一直这么快乐下去。"
  景贤不解,他一直都是不解的。
  他从来没有为安雅付出过感情,他被动地接受安雅的爱,让她帮忙煮饭、整理房子,在他说不想出去的夜晚,安雅就会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景贤不了解安雅为什么如此心满意足,除了每隔不久的花束、礼物外,他并没有付出什么。
  甚至,连爱情都没有。
  景贤把安雅当成一个好的对象,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女子,就像中国人所说的"人得厨房、出得厅堂"。她是一个好女孩。
  他抱着安雅,抚慰地拍着她的背。"今天真难为你了。"
  "我才不会理会外人说的话。"
  "嗯。"
  景贤抱着安雅,他没说过任何甜言蜜语,想来以后也不会;他喜欢这种简单的爱情,不会骚扰到他正常的生活。
  "我爱你!"安雅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除了点点头,景贤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安雅踮起脚尖,轻轻在景贤唇上一吻。
  "啊!"
  突然出现的低微呼声引起两人转头,海蓝拿着杯子站在厨房门口,露出一脸不好意思的神情。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他道了歉,正想走开,景贤却过来招呼他。
  "要喝水吗?别客气啊,我们刚刚还没有好好聊一下。"
  他主动接过海蓝的杯子,从冰箱中拿出一瓶矿泉水倒给他,安雅也体贴地拉开椅子招呼海蓝。
  "来,这边坐,我要回家了,你们聊。"
  "不用……"
  "别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安雅硬是把海蓝塞到椅子上。
  这里就是海蓝的家啊!
  景贤忍不住笑出来,却没有纠正安雅的错误。
  安雅从旁边柜子上拿起自己的包包,跟景贤、海蓝点点头,便走了出去;景贤从窗户跟她挥挥手,目送她开车离开。
  ***  ***  ***
  "安雅真的很适合你,独立、开朗又大方。"喝着矿泉水,海蓝用淡漠的口气评论。
  "我就是喜欢她这一点,独立自主、有自己的想法又体贴别人。"
  "你第一次这样夸一个女孩子……"
  "最重要的是她不会烦人,什么事都自己处理,不会硬把自己的情绪往别人身上塞,就算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会跑来对我诉苦。"
  "听女友的抱怨不是男人的责任吗?"
  "我觉得人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人有必要接受另一个人的情绪,每个人想法遇异,诉苦只是寻求他人认同的一种过程,说的人辛苦,听的人痛苦,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在我们家没有诉苦的权力。"
  这又是撒家自扫门前雪的特殊教育之一,亲如手足也不会将自己的情绪公开出来打扰他人,不管是生气、伤心、痛苦,都只能自己承担。
  "爱上你的人真辛苦。"
  海蓝望向景贤,唇边有虚弱的微笑,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倒下去的样子,这让景贤担心起来。
  "你身体好一点了吗?没想到酒量这么好的你也会喝醉,下午睡了几个小时,现在还没恢复吗?"他伸手摸摸海蓝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拂开景贤的手,海蓝像是被烫到般跳了起来。
  "我不要紧,大概是时差没调过来,所以有些昏昏的,我再回去睡一下。"
  "我送你上去。"
  景贤走过来,扶住海蓝的肩膀,想要像今天傍晚一般扶他上去。
  "不用了。"
  海蓝挥开景贤那双善意的手,退后几步,逃避他的接触。
  "我自己上去就可以。"
  迅速回到房间,倒在床上,他听见景贤也上了楼,脚步在他房间门口停了一下,可能是想要道晚安,却没有实行。
  景贤的房间在海蓝的隔壁,两人仅仅只有一墙之隔。
  不喜欢跟人接触、不喜欢表达情感、对别人表达出来的情感不但现若无睹,还认为是一种负担。
  这人根本不适合恋爱,海蓝绝望地叹了一口气。
  两人互诉情感、互相依赖、在对方面前毫不遮掩地展现自己的缺点与优点。
  这不是比任何人都独立、坚强的景贤会了解的爱情。
  爱上他的人,永远只能在旁默默付出,期待他的觉醒。
  想着这些,整个晚上,海蓝都没有合眼。
  生怕一闭上眼,他就会看到在厨房撞见的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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