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时刻 39

  希伦运河大道边上矗立的一排建筑风格令人拍案叫绝、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别墅,是阿姆斯特丹当地公认的最好的房屋,称为“金色月弯”。
  在这些富丽堂皇的建筑当中,有一幢路易十四风格的复式楼,双排楼梯直伸到奢华的门口,天花板上印有壁画。这家的主人是个40出头的美国人,他的妻子是荷兰一个极富有的女人。现在他主要在负责帮忙打点妻子家族的银行生意。
  一天清早,巨大宽敞灯火通明的主客房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把夫妇俩都给吵醒了。这个美国男人拿起听筒,听了一会儿,没说几句话就挂了。
  他竟然开始抽咽起来。
  “怎么了?”他妻子问。
  “是杰森,”他回答说,“他快死了。”
  这个男人和他住在加州储拉维斯塔的弟弟已经有五年时间没有联络过了。五年前,这个弟弟对家里人宣布自己是个同性恋,结果导致了这个保守共和党人家庭的彻底破裂。
  后来,两兄弟之间摩擦不断,深深的积怨终于爆发。从此两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刚刚消息传来,托马斯——这个美国男人的名字——惟一的亲兄弟,已经到了艾滋病晚期。听他的主治医生说,他最多也就能活一个礼拜了。
  虽然托马斯是个美国公民,但是他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离开过这个国家了,除了有一次因为在伦敦有一个无法推脱的会议出去过一次以外。他排斥旅行,今天早上以前,他还决定绝不离开阿姆斯特丹半步。
  他起床下楼喝了一杯管家泡好的Verkeerd咖啡(一种加热奶的咖啡),然后开始准备为自己和妻子预定两张最早飞往圣地亚哥的机票。他来到书房大理石面的书桌旁拿自己的护照——自己所有重要证件都放在这里了。
  护照不在了。
  这就奇怪了,因为他两三天前复印出生证明的时候还看见护照在那儿的啊!他在抽屉里面又翻了一遍,后来干脆把整个抽屉都拉出来,看看护照是不是能从抽屉后面滑出来。
  可还是没有。
  每隔一天都会过来打扫书房的清洁女工前几天刚刚来过,但应该不是她拿的吧。托马斯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打开过抽屉。
  忙活了大半个上午,托马斯夫妇二人连带管家把整座房子都搜了个遍,可连个护照的影子都没见着。护照弄丢了。
  “直接打电话到大使馆报失吧,”他夫人发话了,显然是找得颇为不耐烦了,“立即就能重新补办一个。托马斯,我们还要赶下午的飞机呢,没时间找了。”
  这个美国人给位于博物馆广场的美国领事馆打电话报失了护照。一番例行公事的简单询问之后,对方告知他得亲自过去一趟填写一些文件。
  “先生,麻烦再确认一下你名字的拼写。”电话那头的女声说。
  托马斯简直想要发脾气了,因为他已经说了不下三遍自己名字的拼写。他没好气地又拼了一遍,好像电话那头是个白痴一样。
  “莫法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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