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门,一个瘦弱、秃顶、留着小胡子的小个子,现在是MIT国内著名的电子工程领域的计算机科学助理教授。听阿尔顿说,他还是一位电话学复杂技术领域的传奇专家、思考机器公司的创始人之一。
哲门大概有三四十岁了,不过不好说。他在一件法兰绒格子衬衫外面罩了一件羊毛短夹克衫,看起来真不像个教授。不过,那个时候电脑人士都是这副德行。剑桥肯德尔区一幢无名的办公大楼里有一个人工智能实验室,哲门的办公室就在那儿。
“我想你们得快点了。”他说,然后抿了一口塑料大杯子里的咖啡,“你是说FBI实验室放弃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莎拉说。
哲门转了转眼睛,又用手摸了一下胡子然后笑了笑:“了解。”他说得很礼貌,好像对FBI的能力一清二楚似的,“当然,那个技术员说得没错,要重新还原一卷被洗过的录音带的确不那么简单。这是事实。”
莎拉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个塑料证物袋,取出一个有编号的黑色录音带递给哲门。
他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放下杯子用手指顺了一下眉毛:“运气不错,”他说,“这台答录机可能很老,要不就是质量不怎么好。”
“这有用吗?”
“可能带子在机器里面晃过,磁头那里。或者是磁带松了,所以自己晃了一下。”
“那么就是说比较容易啦?”
哲门伸手拿咖啡杯时,一不小心把杯子给打翻了“噢,天啊。该死。”他赶紧从一个塑料盒子里面扯出几张浅蓝色舒洁纸巾擦去一叠文件上溅到的咖啡,“该死。”
杯子里总算还留了一半的咖啡。
“你看,那就有可能在松动的地方留下一条录音信息。”
“如果答录机不是很旧,或者磁带没松呢?”
“是这样的,”哲门说,“磁带是三维的,知道吧?”他吧唧抿了一口咖啡,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杯子,“它有一定的厚度。录音时磁带的正反面受到的影响是不一样的。”
莎拉没太明白哲门的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只要比较一下磁带的正反面,”哲门继续解释道,“就可能发现磁带反面留下的一些磁条信息。有时这个方法很有用。”
“但是如果不行呢?”
“那么,还有一种叫‘印透’的技术,可以找出磁带上一段录音信息附近的信息。能找线索的地方多了。真奇怪你们实验室怎么就没想过呢?”哲门说着摇了摇头,“我们对磁带扫描一下,再用VCR技术把它从三维整合成二维。”
“你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他皱了一下眉头,低头盯着桌上刚才溅到咖啡的文件看了一会儿。“是这样的,”哲门开口说,“这是我为国内一个政府情报部门签订合同开发的一项技术。呵,见鬼,明摆着就是NSA。反正不管怎么说,一般音频录音带都是通过正反磁条录制信息的,明白?”
莎拉点点头。
“但如果是录像带的话,信息录制的方式就不同了,它是从一个横向角度录制信息的。这样的话就可以在磁带上尽量多的复制信息了。”
“嗯。”
“所以回放时,录像机用一个螺旋型扫描头读取信息。就是说磁头从一个特定的角度开始在磁带上移动。”
“明白。”
“如果你想重放磁带边缘上的残留信息带——横纵向都要——用类似螺旋型扫描仪的VCR技术就可以做到了。”
哲门停了一会儿,莎拉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螺旋型扫描从横向扫过磁带,先扫后复制的信息,然后扫刻有以前信息的狭窄信息条——也就是我们想要的,对吧?所以我们可以在规则的间歇中间得到想要的信息点。剩下的信息就是垃圾了。”哲门语速越来越快,越说越兴奋,“现在问题是怎么把米从糠里面挑出来,你懂我的意思吧?怎么从不要的声音里面留下想要的声音?所以,要做的就是写一个可以分开两者的程序,没错吧?”
“嗯。”
“现在,我知道了信息条上字符发生的时间和频率——就叫它磁震顺序吧,这个通过磁头的重放频率就可以计算出来了。我了解它的周期。我告诉电脑我要找什么,它就会给我一些有趣的信号。然后我把磁条信息的数码‘图像’输入计算机,这得需要用到一种特殊的仪器,就是一个把一般信号转化成数码信号的磁带重放螺旋扫描机制。这和CD机、数码录音带是一个道理,了解吧?实际上,就相当于一个修改过的数码磁带重单位,通过它可以把音频磁带当作高密度数码磁带一样来重放处理。”
“嗯,”莎拉终于插了一句嘴,“很明显计算机不是我的本行,这也是为什么我来找你的原因。你的意思就是说能擦这卷带子,对吧?”
“没错。”
“需要多久?”
“整个过程需要几个小时,可能。但是要做得好,也可能一个星期——”
“好的。我愿意以合同的形式雇佣你。你能两三天后给我吗?”
“三天?”哲门吐了口气说,“我是说,理论上,是可以,不过——”
“太好了,”莎拉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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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时刻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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