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泽依心 第三章

  “成亲?”
  月泽皱着剑眉,望向父亲。
  “是啊!你已二十了,早该成家了。”
  “这……”
  窗外的墨竹“飒飒”,月泽坐在凉席上,宽大的衣袍散了一地,披散的长发拖曳在身后,手肘支在小几几上,手中端着茶杯。圆形的窗,竹帘上卷,竹枝横窗,竹影映在席上,随风一阵摇摆。
  成亲……
  父亲的提议是今早的事。但……他犹豫万分。他知道自己会成亲的,却……不是这么早!
  成了亲,身边的人将会是共度一生的妻子,同床共枕的人亦会是那个身为他妻子的女人。
  然而……
  温润的脸上添了几分烦躁。
  并不想……
  “哥哥……”睡意浓浓的呼唤声自内室外传出,月泽立即转过头。只见伊心睡眼惺忪,着一件白色单衣,披散着发,手里抓着被单,赤脚向他走来,被单拖曳在地上,衬托出他的脆弱。
  “伊心……”他放下茶杯,伊心来到他身边,身子一软,倒在他怀中。松开抓被单的手,环上月泽的颈,小脸在他胸口磨蹭着,如一只撒娇的小猫儿。
  “怎么下床了?不多睡一会儿?”伊心有午睡的习惯,每日必会睡上一觉,但他总爱缠着他一起睡。
  伊心……真是长不大呀……
  “哥哥……在想什么?醒来又不见哥。”伊心埋在他怀中咕哝,睡意又袭上他。
  “来吹吹凉风。”调好位置,让伊心能更舒服地睡。
  “哥哥不许再离开伊心……”低低地吟着,很快又去会周公了。
  月泽宠溺地亲亲他的发。
  真会依赖哥哥呀!
  以后,他若成亲了,伊心怎么办?
  唉——
  轻拍着怀中人的背,不断地轻吻他的小脸,并以颊磨磨他的。对他的呵护,似乎永远也不够。
  风,吹进窗内,飞扬起他的发丝。
  伊心……
  ***  ***  ***
  “月泽,我听你爹说,你还不想成亲?”女子的声音自书房的门口传来,一眨眼,袅袅地走进一美艳的妇人。
  高高的发髻,插满金钗玉簪,一身金银珠宝,显得十分的庸俗。
  月泽从帐本中抬起头,看到来人,叫道:“娘。”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妇人略微责备。虽然对这个性情温和但威严不减的儿子感到十分自豪,但有时也会叹息。这个儿子……相当的不好掌握。
  “孩儿想再过几年。”月泽请了坐,边收拾帐本边道,“现下孩儿刚接手父亲的家业,事务非常繁重,没有太多的时间顾及其它。何况孩儿年方二十,并不急于一时。娘不必担心,等孩儿二十有五再成亲不迟。”
  “这怎么成?”一听到他要到二十五岁方成家,妇人马上反驳。“成了家,亦不会妨碍到生意上的事。娶了妻,妻子会安分地呆在闺房中,你要如何,她管不着。想你爹二十时早已有了你,当时为娘我还不是安安分分地呆在房中等着你爹。”
  月泽望向母亲。母亲虽有三十六了,但看来十分年轻。娘是个安分守已的妇人。嫁于商人,便认命了丈夫经常地外出。她不像平常的商人妇,每每丈夫出门时皆以泪洗脸。她却依旧舒适地过自己的日子,买些水粉胭脂,尽量把自己打扮得娇艳绝美。
  母亲……算是个异数吧?
  “再让孩儿考虑几天吧。”月泽终是让步了。妇人这才满意地扭走了。
  月泽合上帐本,却再也坐不下去了。
  步出书房,来到庭院里,棵棵松树挺拔如箭,向天顶着。
  心中有股烦闷。
  伊心一进庭院,便见到那道白影负手而立,仰望着天,宽大的衣,飞扬的发,似乎要随风而去了。
  他叫:“哥哥——”
  月泽转过头,伊心奔向他。
  月泽伸出双手,口中道:“小心,慢慢跑。”
  才说着,伊心一个踉跄,眼看要摔倒了,月泽冲上前扶住他倾斜的身子,顺势带他入怀。
  “看,怎如此不小心?”
  伊心咬牙。“脚……痛……”
  月泽立即抱他进房,将他放在书桌上,扣住他的脚腕,脱去他的鞋看到脚踝上一片红肿,他锁眉。“该死,扭到脚了。”
  伊心浮动雾水大眼。“很痛吧?哥哥去叫大夫。”欲走,伊心抓住了他的衣袖。
  “不要!哥哥别去,陪在伊心身边……这样就不痛了。”小小的手儿拽着宽袖,充满了依赖。
  月泽望着那又小而嫩白的手,心中升起一股无奈的怜惜。“傻伊心,扭了脚,不看大夫是好不了的。”
  “不要!不要!”伊心任性地摇头,精致的脸上透着坚决。
  见他如此,月泽无耐,只得抱着他去看大夫。
  看完大夫后,又抱着他回来,途中遇上了月泽的母亲。
  庸俗女人在看到自己人的儿子抱着侍妾的儿子,不禁皱了一对斜飞入鬓的细眉。“月泽,你太宠伊心了。”
  清月泽笑笑。“娘,伊心扭了脚,刚看了大夫。”
  庸俗女人以精美的手绢擦擦嘴角,细长丹凤眼扫了下儿子怀中的柔弱少年。“这孩子长得像他娘。”
  清月泽将伊心往怀里带了几分,宠溺地道:“是啊,伊心越长越像二娘了。”
  女人甩甩小手绢。“不过,再如何像他娘,终究是个男孩子。”
  伊心垂下眼,小手揪着清月泽的衣襟。
  在清月泽还未作反应时,女人理理发,拖着长长的裙摆,袅然而去了。
  回廊外,牡丹开得正艳。
  月泽不多留,抱着伊心回房。
  将伊心放在软椅上,清月泽半蹲着身子为他卸鞋。
  华衣少年尊贵地坐在椅上,长长的青丝披散而下,铺满了肩和椅背,半抬高的玲珑小脚被一双皙白的手握着。
  气息纯净如神祗般的青年半蹲在他面前,温柔地为他卸下丝履。
  “哥哥……”伊心垂着眼,启动好看的嫩唇。“我……像女孩子吗?”
  清月泽顿了顿,微抬头看向少年美丽的脸庞。伊心像女孩子?他侧首。美丽的伊心,如天神精心雕琢的一般,那精致小巧的五官能刹时吸引人的目光。
  “哥哥……会将伊心当女孩子看吗?”
  清月泽笑出声。“傻伊心,你是男孩儿呀!”
  伊心掀开眼皮。
  清月泽立起身,抱起伊心,让他坐在自己的膝上。修长的指温柔地梳着他滑柔的长发,感叹地道:“男子,要顶天立地,要娶妻生子,更要撑起一个家,所以,当男子也是极不容易的。”
  娶妻生子?
  伊心将脸靠在月泽的胸膛上,聆听着兄长有节奏的心跳声。
  “哥哥要娶妻了?”
  “……嗯。爹娘都有提过,只是……”他并不想这么早成家。再过些时候吧,等伊心成人了再说也不迟。
  “哥哥何时娶。”
  “这……”月泽抱着他,轻轻摇晃。“等伊心娶妻了,哥哥再娶不迟。”
  这是笑话!等伊心要娶妻时,他多少岁了?何况爹娘他们更是不许的。
  “当真?”想不到伊心却用认真的表情询问他。月泽一愣。
  “当真吗?”伊心双手绕在他的脖子上,附在他耳边轻问,低垂的眼中流转着诡异的光。
  娶妻?
  他会让他如愿吗?
  哥哥……是他的!
  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抢走他!
  就算是哄哄他吧?清月泽轻点了下头。
  伊心笑出声,调皮地道:“如果伊心都不娶妻,哥哥也不能娶妻了。”
  “到时……”
  “到时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那在一起也不错。”清月泽跟着笑。
  温馨的室内,洋溢着愉悦的笑声。
  ***  ***  ***
  谈笑风生很容易,但游戏人间却是不易的。
  看似和睦的大家族,谁也不知其中竟也暗藏玄机。
  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空,卷起竹帘,华衣少年倚在窗边,翻阅手中的手。
  清月泽毕竟接管了父亲的家业,每日事务缠身,不可能时刻陪在伊心身边。尽管伊心粘人,但还不至于随时都想粘在月泽的身边。在他工作时,他也只能一个人窝在书房里看看书。
  由于自小由清月泽教他读书写字,所以他不曾进入私塾,也不曾请过夫子来教他。清月泽之于他是兄长,更是恩师。伊心很聪明,从小便伶俐异常,遇到问题一点就通。故而,他虽仅十四,但知识非常的渊博。
  微风抚过,扬起他披散的发丝,少年以手抚开额前的发,宽大的袖袍在空中展开,划出一道弧形。
  门口脚步声传来,他顿了顿,注意力依旧在书本上。直到进门的美妇人出声。
  “伊心……”
  少年从书后移出半张脸,望向不远处那二十多岁的美妇人。
  美妇身材娇小,面如美玉,气质如兰,婷婷地立地那儿似一幅仕女图。
  “娘。”伊心放下书,乖巧地唤了一声,那张相似于美妇的花容展出一抹温顺的笑。
  美妇莲步走至他身边,看到伊心气色红润,神采奕奕,微拢的柳叶眉缓缓的舒展了。
  “听下人们说,你的脚扭伤了,娘知了担心死了。现下伤势如何?”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伊心亲热地拉母亲在身边坐下。“哥哥带我去看过大夫了。”
  美妇一听是清月泽带他去看了大夫,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多亏大公子呀!”
  伊心窝在母亲的怀中,笑。
  美妇揉着他的发丝,沉静了几分。
  “伊心……”
  “嗯?”
  “要……把月泽抢过来哦。”美妇漾出春日般的笑,笑中带着柔和,使人看了会被摄了心魂。“只有把月泽抢过来,世界便是你的了。”
  伊心歪着小脑袋,大而迷蒙的眼瞅着自己的母亲。
  美妇以把划了下他的小翘鼻。“一辈子的占有哦。”
  伊心似懂非懂,迷糊的小脸冒着问号。
  “只要月泽一辈子都不娶妻,他便是你的了。”柔软的声音,使人怀疑话的含义仅是表面上的玩笑。
  伊心垂下眼,点头。
  得到承诺后,美妇如一只翩翩的蝴蝶,飘飘然地离开了。
  伊心松散地靠在窗边,手上仍拿着书,但心思已不在书上了。
  自私的女人啊!
  外人看来,清家两房和睦相处,清老爷待两房平等。实则不然!
  在不为人知的暗中,妻与妾做着不光明的斗争。正房自恃大儿子受丈夫的重视,家中产业大多数交至大儿子手中,将来是高枕无忧了。偏房的儿子明显处于弱势,若不是正房的儿子对偏房的儿子极度关爱——偏房早已立不住脚了吧?
  但,这种重视能有多久?
  再来个一两年?
  当各自成家,各自娶妻后,家产如何分?丈夫对谁较重视?依目前的局势看,正房明显占了优势。
  母亲……
  一个曾被喻为金陵城第一美人的她,成为人妇后,依旧脱不去那争宠的命运!
  可怜!
  伊心扬起邪笑。
  不用她点明,他照样会将那个天神般的人占为己有的!
  这个自私的女人!
  曾为他这个儿子想过?
  把月泽占为己有?
  他不是姑娘家呀!而他的母亲,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竟对儿子说:“把兄长占为己有。”
  任何人听了这话都会感到不可思议吧?
  其实,哥哥已差不多是他的了啊!
  他会像水蛭一样,一点一点地钻入哥哥的血液中,使他们彼此不分!
  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只为自己!
  而可怜的哥哥还被蒙在骨里吧?
  在哥哥的世界中,有个好父亲,贤慧的母亲,美丽和蔼的二娘,可爱的弟弟。如编织的梦一样,一切丑陋都远离,剩下的,只有那让人羡慕的美好!
  真是天真啊!
  如果……
  他蜷起腿,将脸贴在膝上。
  如果把这份美好打破了,哥哥……会变成怎样呢?
  突然地,好想知道结果呢。
  望着窗外渐渐西下的红日,他喃喃。“哥哥会变成怎样呢?”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颀长的身影背着橘红的光立在门口,夕阳从门外泄进,使幽暗的房间镀上了一层金色。
  窗边的少年缓缓地转过头,在看到那似乎是从天而降的男子,渐渐地展出了一抹花儿也为之失色的笑靥。
  “哥哥,你回来了?”
  ***  ***  ***
  难得偷个闲,和蔼的大哥带着弟弟去逛街。
  金陵城,又叫石头城,当朝开国天子将金陵城做为京城,多少王孙贵族会聚一堂,多少风流才子美女佳人在此相会,编织一段段催人泪下的凄美爱情故事。
  繁华的街道,喧哗的人群。
  一派的喜气洋洋。
  快过年了,街上的百姓为即将来临的新一年准备着。
  伊心被清月泽扶着下马车。人潮激昂的地方,马车行不通,只能徒步而行。
  伊心以袖扇扇四周混浊的空气。
  他讨厌人多的地方!
  若不是有哥哥相伴,他是不愿出门的。
  热枕的大哥手拉着弟弟,穿梭在人群中。大街上,这对光彩照人的兄弟在出现的刹那间便成了众人的焦点。
  “伊心,喜欢什么只管对大哥讲。”月泽扬着开朗的笑。阳光下,那笑绚丽了起来。
  伊心昂着头。
  他喜欢的——只有一个。
  “难得今天出来,多买些礼物做过年的礼品,如何?”
  衣服、靴子、发带、丝履、饰物……伊心望着那琳琅满目的商品,暗自摇头。
  这些,他的柜子里已多得放不下了。然,他没有拒绝,任那个宠溺自己的兄长为自己买下一堆一堆的礼品,打包好后,由身后的数名仆人抱着走。
  逛得有些累了,两人找了间茶楼,沏杯茶顺便歇歇脚。
  正在兴头上,眼前出现了一条颀长的身影。
  “月泽,近日好可?”扬着和气的笑,杨无痕大大方方地挤上两兄弟的桌。“那日一别,咱们可有好几个月没见了。”
  清月泽顿住手上的动作,手中的茶杯贴在唇边,漂亮的星眸瞟向杨无痕。
  自从杨无痕带他去过青楼并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后,他已好几个月不见他了。
  虽然生他的气,但过几日也就罢了。
  毕竟,他是个好脾气的人。
  杨无痕这才偷偷松了口气。虽然早清楚这位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一向温和,不会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生气,但一扯上伊心就不一样了。他以为自上次的事后,他们将断绝关系,但依现在的情形来看,月泽已不在意之前的事了。
  “今个儿好兴致呀?”展出阳光般的笑,尽量活络气氛。“难得伊心也出门透透气。”
  伊心捧着茶,垂首。
  “快过年了,带伊心出来为他买些喜欢的礼物。”月泽啄着茶,问。“你呢?”
  杨无痕瞥到另一桌上几个仆人,发现那桌上堆满了大包小包,再看向这“爱护”弟弟的兄长,不禁在心中唉声叹气。
  月泽他……没得救了!
  “我嘛,随便走走啦!嫌家里闷啊。”事实上是家中老父整日在他耳边念着要他娶妻,他嫌烦,就逃了出来。
  他才二十,便要被一个女人绑死了,岂不怨冤哉?可他不去考功名,整日游手好闲,难怪老爹要催着他成婚了!
  唉,人大了,就是这般不好!
  他瞄瞄月泽,本想问问他可有被催婚,但想到伊心在一边,到口的话又吞回去了。
  还是不要贸然开口的好。
  由前次的教训可知,伊心——才是那个影响月泽最深的人!只要伊心不允,月泽是不会成婚的吧?
  丧气地端着茶杯。
  做为朋友,他……已无能为力了?只有祈求,将来总会好的!但他知道,这种想法是自欺欺人!
  可,能怎样呢?
  在他游神期间,月泽等人茶喝得差不多了,准备出茶楼。杨无痕回过神来,匆匆结了帐,死皮赖脸地跟着要一同作伴逛街。
  收到伊心那利剑般的眼神,杨无痕扯着脸皮假笑,当作没看见。
  如何?再怎么样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柔弱,手无缚鸡之力,顶多流几滴眼泪和向兄长撒娇!说到底,你毫无力量可言啊!
  在收到杨无痕几近嘲弄的笑后,伊心寒了眼。
  那种刺目的笑——是何用意?
  想怎样?
  暗中稍稍占了上风的杨无痕在与清月泽聊天时,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那笑感染了不知情的清月泽。
  “无痕,你似乎特别高兴?”
  杨无痕甩甩袖,但笑不语。
  因为他突然发现,那孩子,仅是个孩子罢了。
  疑惑他的故弄玄虚,想说什么却被一只小手拉住,走不了路。
  “伊心?”他转过头,不解地看着立在原地的伊心。
  伊心手拉着兄长的手,头偏向左侧,目光落在一旁客栈的门口。
  月泽和杨无痕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一名落魄男子被几个伙计围殴。
  “没钱?没钱还死赖在咱们‘青龙客栈’?也不打听打听,‘青龙客栈’是什么地方?凭你也能住?”伙计边踢那男子边念念有词。
  那落魄男子蜷缩着,不回手,不啃声,默默地承受着殴打。
  清月泽看不过去了,带着人上前,轻问。“怎么回事?”
  伙计一开始还未在意,但渐觉得突来的声音耳熟,这才回头一看。
  “啊?大……大少爷?!”在看到清月泽天神般的模样后,四个伙计全傻了眼。
  “怎么回事?”还是轻轻地问,但语气中掺了丝丝威严。
  一个伙计机灵地回道:“回大少爷,这个男子已身无分文了,仍死赖着不走,所以掌柜要小的们撵他出去。”
  清月泽微一蹙眉。一旁的伙计看了大气也不敢喘。“青龙客栈”是清家在金陵城开得一家名气极大的客栈,没几个钱一般人是住不起的。由伙计们口中得知,这落魄男子是三个月前住进客栈的。当时他有钱,住的是上房,可不知何故,渐渐地穷困了起来,整日在房中酗酒,时间一长,钱财渐无。没钱,自然不能再住店了,掌柜的要求他退房,他死赖着不走,于是伙计们才拖他出客栈。
  “那……也不该围殴他啊!”清月泽低叱。
  伙计们自知理亏,垂着头不敢回应。清家的大公子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并不代表他不会生气!近半年来,他在商场上渐露的锐利锋芒是有目共睹的!他看似和善且尊贵,但应有的威严是丝毫不减。
  清月泽上前,想扶起那蜷缩的人,但手一紧,发现伊心拉着他。
  “会脏了手。”伊心轻轻地说。
  月泽淡笑,柔声对伊心道:“伊心放开些好么?”
  “哥哥……”伊心拉着他的手,不让他上前。
  月泽稍一用力,将他拉入怀中,带着他一起上前,伊心百般不愿,却无法阻止月泽去扶起那浑身酒臭的落魄男子。
  一旁的人看了,皆叹息惊讶。
  好个清家大公子呀!
  果真是心善啊!
  “这位公子,你还好吗?”清月泽扶着满身是伤的男子,伊心缩在他怀中,对那落魄男子尽是嫌恶。
  落魄男子嘴角於青,肿红着眼,蠕了蠕唇,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清月泽皱了眉,他回头对身后的仆人道:“将马车赶过来,我们回府。”
  倒吸的气在四周响起。
  杨无痕摇摇头。月泽啊,善良过了头!
  在清月泽回头的空档中,伊心锐利的眼盯着这满身酒气的男子。突然间,那男子似乎睁开了眼,而那露出的眼睛中仿佛如剑般的闪着犀利的光。
  伊心扑捉到那一闪而逝的光,微愕。
  缓缓地,他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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