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无情对方明并无好感,然而此刻却对他表露出一种敬意,这个心计阴险,行止卑劣的年轻人,在感情上却有着一副磊落而诚挚的胸怀,可见恶人也有善良的一面。
所以方明触抚李娇娇的头发,带走她贴身的汗巾,楚无情全无妒意,而且感到有点惭愧,惭愧方明在自言自语中对自己的评语。
方明相信他不会侵犯李娇娇的清白,至少在成为正式的夫妇之前,不会占有她,可是不久之前,他们刚刚有过一度燕好,虽然那是在两情相悦之下,一种灵与肉的结合,双方都无愧于心。
确认方明已离去了,楚无情才从床下爬了出来,擦掉身上的汗水,穿好衣服,用冷茶把李娇娇喷醒。
李娇娇睁开惺忪的眼睛,娇懒地道:“是天亮了吗?”
楚无情摇头道:“没有,刚过三更。”
李娇娇伸了一个懒腰道:“那还早得很,再睡一下吧!”
楚无情道:“不行,庄中有人潜入了。”
李娇娇一惊,忽地从床上跳起来问道:“是谁?”
楚无情望着她一笑道:“你先把衣服穿好。”
李娇娇脸上一红,连忙草草地把衣服穿上。可是等她穿着下衣时,忽地一呆,木然不动,眼泪滚滚直流。
楚无情忙问道:“娇娇,你是怎么了?”
李娇娇哑着喉咙道:“大哥,我听说女子在初次破身成为妇人时,应该有征象的。”
楚无情道:“是的,那是处女的贞血。”
李娇娇道:“为什么我没有?”
楚无情也是一怔道:“是吗?”
李娇娇寒着脸道:“是的,这么重大的事,我不会拿自己清白声誉跟你开玩笑。”
她的脸色变得特别可怕,楚无情走上前拥着她笑道:“娇娇,别傻,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你又何必难过呢?”
李娇娇铁青着脸道:“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楚无情哦了一声道:“那你以前跟别的男人交好过吗?”
李娇娇目瞪寒光道:“楚大哥,我知道你会说这种话。”
楚无情道:“我没说,是你自己在说,你连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能使人家相信呢?”
李娇娇沉声道:“我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但我提不出事实来使你相信,这种事是很难使人相信的。”
楚无情道:“是谁说的?”
李娇娇道:“是书上说的,每一个女子在新婚之夜,都要把处子的贞血出示给她的丈夫,来证明白已是处子之身。”
楚无情一笑道:“是的,但练过武的丈夫不会向一个练过武的妻子提出这要求,因为那会失望的。”
“为什么?难道练过武的女子都是不贞的?”
楚无情道:“不,所谓处子元贞,很容易破碎,并不一定是跟男人亲近,尤其是练武的女孩子,经常作激烈的活动,经常在马上驰骋。因此,练武的人只要稍具知识,一定不从这上面去甄别妻子的贞操。”
李娇娇的脸色稍稍好了一点道:“是真的吗?”
楚无情道:“是真的。大漠上的女孩子从会走路就开始练习骑射,因此她们十个有九个不是完壁,那并不表示她们不贞。”
李娇娇这才把身子靠近楚无情,低声道:“你能确定吗?”
“能,我不是告诉你,我接近过很多女孩子,我知道用什么方法去识别一个处子。”
“那么你能相信我了?”
“当然相信,不,不是相信,而是确定。在今天之前,你恐怕还以为所谓夫妇只是同床而眠而已。”
李娇娇将头埋进他的胸前道:“难怪娘一直不许我骑快马,不让我过度练剑。后来几年,迫于情势,才不得不放宽限制,这些事她该告诉我的。”
楚无情一笑道:“她没有想到我们会结合得这么快,否则她会告诉我的。这种事多半是丈母娘向女婿解释,以免造成新婚时的误会。但我这个女婿很解事,不用老岳母操心。娇娇,你不会再难过了吧!”
李娇娇道:“不了,刚才我真想拉出剑来自杀,楚大哥,我很高兴委身于你,也很幸运能托身给你。”
“是为了我懂得很多吗?”
“不,是为了你以前接近过很多女孩子,否则我今天真不知何以自处。大哥,我不在乎你跟谁亲近,却很在乎自己。我只认识你一个男人,因此我一定要给你一分完整的感情,一个纯洁的身子。我不知道别的女孩子是怎么样的想法,但我就是这个样子,我火娘子的外号就是这么得来的。在以前,我看见男人就生气,更别说是靠近我了。说我豪放,呸!”
楚无情激动地抱着她,心中又生出愧疚之情。
李娇娇道:“以前我见过别的女孩子骑马,她们多半是侧身斜坐,慢慢地走,我就感到很奇怪,那多不舒服,又别扭,又不稳。现在才知道是为什么了。”
楚无情笑笑道:“娇娇,你实在很糟糕,既不是完全无知,又不是完全解事,幸亏遇上了我,假如碰上一个傻小子,你们可怎么办?莫名其妙就会闹翻了天。”
李娇娇感慨地道:“武林中有很多怨偶,尤其是江湖儿女的结合,婚前两情融洽,婚后却成了仇人,多半是为了这些缘故。楚大哥,我现在发现娘告诉我选择对象的准则是多么有道理,她说我最好是在江湖圈子外择人而嫁,如果是江湖中人,最好找个风流浪子,那真是至理之言。”
楚无情道:“可是老师却是很规矩的人。”
李娇娇道:“他们不同,天下像我爹这样的男人不多,可是我更幸运,像你这样的男人更少了。”
楚无情笑了一笑,然后道:“你是个很幸运的女孩,即使不遇到我,也会有一个痴心的男人爱着你,只要能得到你,他会不在乎一切的,即使你嫁人了,他都不在乎。”
“是谁?我从来也没认识第二个男人。”
“方明,那个痴心的多情浪子。”
李娇娇立刻泛起一层厌恶之色道:“别提这个该杀的家伙。”
“娇娇,别这样,他对你的痴心很令人感动,假如你刚才知道他如何待你,就不会这么厌恶他了。”
李娇娇一跳道:“什么,你是说方明来了?”
“是的,方明、雷鸣远两个人来把黄三绝救走了。”
“他们到这里来过了?”
楚无情道:“是的,雷鸣远用一种无影迷魂香,把你给迷倒了,然后三个人在房中逗留了很久。”
李娇娇急道:“你呢,你没有被迷吗?”
“没有,我的体质比你好,略感有点不对,他们已到了门口,我只好滚进床底下用内劲逼住迷香。”
说着把在床下看到的经过说了一遍,尤其着重在雷黄二人离去后,方明独留屋中,对李娇娇的痴情之状。
李娇娇听得恨声道:“楚大哥,你为什么不拔剑杀了他?”
楚无情道:“娇娇,别这么狠好不好,当他的手伸出来时,我几乎想给他一剑的,但他只是替你盖好被子,我怎么忍心出手呢?方明虽是个坏蛋,但用情方面,却还是个可敬的君子,至少他的情品很高。”
李娇娇道:“情还有品,我倒从来没听说过。”
楚无情一笑道:“自然有了,像方明的表现就很高,他是一片至情,绝没有欲的成分在内。”
李娇娇撇嘴冷笑道:“我认为他还是低俗,真的懂得情的人绝不想占有,而是奉献,竭己之力去使对方幸福。他的表现还算不错,可是他仍然想得到我,这种情里就有自私的成分,假如他的情品够高的话,就不该有这种想法。”
“那该存什么样的心呢?”
李娇娇道:“他知道我爱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爱他,他就应该促成我们,尽一切的力量来帮助我们才对。”
楚无情一笑道:“这是一种圣人的胸怀,对一个普通的人,你不能要求得太多。”
李娇娇庄容道:“不,我以为这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得到的。楚大哥,如果你爱上了别人,我一定会这样做,我相信你也会这样子,这并不是什么圣人的胸怀。”
楚无情笑道:“娇娇,刚好我们互相深爱着,就不必牺牲谁了,因此我们所应做的就是使对方愉快。”
李娇娇道:“那当然,我绝不会做你不愉快的事。”
楚无情一笑道:“那你就专心一意地爱我,不要为别人去操心、帮手了。”
李娇娇道:“楚大哥,你真的那么狠心,不理别人的感情吗?你知道这样会叫很多人伤心的。”
楚无情道:“那是另一回事,我不能光顾全别人而屈辱自己的感情,正如我知道方明爱你,却不鼓励你去爱他。”
李娇娇笑道:“那不同,因为我不爱他。”
楚无情道:“除了你之外,我也不爱别的人。”
李娇娇道:“而且我还讨厌他,你却不讨厌那些女孩子。再者,我也衷心希望你能分出一点感情来给她们,你说爱要互相取悦,为了我,你不能多爱一两个人吗?”
楚无情道:“不能,娇娇,你别强辩了,假如你不讨厌方明,我叫你分出一半感情给他,你肯吗?”
李娇娇似乎没有话说了,想了一下才道:“楚大哥,如果你能接受申湘玉或林赛玉的感情,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楚无情见她还是不死心,只得继续利用方明来作为比喻道:“如果你肯移情方明,助力更大,他可以把柳叶青那批人都拉过来,你肯不肯?”
他以为这番话可以堵住李娇娇的嘴,谁知李娇娇脸色一正道:“楚大哥,如果你要我这么做,我会答应的。”
楚无情一怔道:“娇娇,你不要开玩笑了,这是什么事情,怎么可以随便答应呢?”
李娇娇肃然道:“感情是一己之私,而武林安危事关大局,只要对大局有利,我们应该以大局为主。目前我认为无此必要,所以才不要他,假如能因此而扭转大局,我会不理会自己的爱怨而毅然为之。楚大哥,是否你认为有此必要呢?你只要说一声就行了。”
楚无情忙道:“当然无此必要了。”
李娇娇这才一笑道:“但是你的事却有此必要,申湘玉等十八金钗如果没有感情的寄托,会变得很可怕。”
楚无情忙道:“你扯到哪里去了,姬姨会压住她们的。”
李娇娇道:“不会,姬姨是在情海中受过波折的人,对这种看法很不正常,她说不定还会带着她们掀风作浪,在高黎贡山,她已经看出她的几个义女对你情有所钟,所以私下征求我的同意;娘也告诫我千万以大局为重,不能太任性,我当时还有点勉强,现在倒是真正地感到严重了。”
楚无情忙道:“有什么严重的,我们在一起几度出生入死的,还不是安然地渡过了难关?”
李娇娇道:“不错,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有此必要。因为在这些行动中,我根本没有出上力,而且因为我处事经验不足,几乎误会了你。换了申大姐,她就不会如此了,正因为你太能干,一定要个配合你的帮手才能真正地帮助你。楚大哥,我知道你是个用情很专的人,但如果不答应,别人不会想到是她的缘故,还以为我在暗中阻扰。”
楚无情道:“不会的,娇娇,我可以替你证明。”
李娇娇道:“不可能,姬姨第一个就不谅解,那个授你功夫的异人是她的故人,她很清楚,她说你的事业、武功必须要得女人的帮助才得大进,这是事实吗?”
楚无情的脸上泛起一阵痛苦的神色道:“是的,可以这么说,但那个阶段已经过去了。”
李娇娇道:“所以你说以前接近过很多女子,我并不惊奇,姬姨早就说过了。她说你很容易得到女孩子的好感,你的成就中少不了女人,而她的义女都可以配合你。说这种话时,娘也在旁边,她们两人轮流地劝说我,叫我要把度量放宽。楚大哥,你拒绝了之后,她们都会对你误解,大哥,你就可怜我吧!”
楚无情呆了,他没想到姬明会说得这么多,这么透彻,而且都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因此他有被侮辱的感觉,便沉声道:“她们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必须受摆布吗?”
李娇娇流下泪道:“楚大哥,姬姨是一番好意。”
楚无情一声轻叹道:“娇娇,别说了,以后看情形再讲吧,这种事不是我们谈谈就能决定的。”
李娇娇道:“可以算是决定了,因为黄三谷的剑会即将召开,玉女门的技艺也将练成,你必须有所决定,姬姨说了,将来挑大梁的是你,而你必须更进一步,同时这些事我一个人是帮不了忙的,否则会害了我。”
楚无情忙问道:“她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她说了很多,什么龙虎互济啊,水火调合啊。我不懂,但她说我一个人是负担不了的。”
楚无情沉声道:“她说得太多了,但我不会害你的。”
“我知道你不会,可是大哥,我也不要你害自己,我希望你能活活泼泼地活下去,哪怕我被挤在一边也行。我不要被人杀死,大哥,你明白我的心吗?”
楚无情轻叹了一声,搂着她深吻良久,最后才放开她道:“好了,娇娇,我明白你的心,等以后再说吧,得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收获,但是介入江湖则是我最大的后悔。我投入老师门下,是因为老师胸怀恬淡,我想也没有太多麻烦,谁知道麻烦全惹到身上来了。”
李娇娇一笑道:“这可是你自己找的,如果你在泰山剑会后,不管那些闲事,跟爹一起去浪踪四海,不就没这些麻烦了?爹在临分手时还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走。”
楚无情一怔道:“老师这么问过你吗?”
李娇娇道:“是的,一定是娘把姬姨跟我谈的话告诉他了,所以爹才会问我,他心中很不过意。”
楚无情道:“你怎么回答的呢?”
李娇娇道:“我说一切都听你的,如果你有厌倦江湖的意思,我立刻就转达爹的话,可是你跟着姬姨、呼大哥他们暗访千蛇谷,干得很起劲,我就不开口了。”
楚无情道:“你早说了,我一定不操这份心了。”
李娇娇道:“大哥,你是否怪爹把责任推在你身上?”
楚无情道:“那倒没有,老师一番成全之心,我十分感激,厕身秋鸿门下有多少人得到此殊荣?”
李娇娇道:“大哥,你别这么说,爹自己明白,收你为弟子是他的福气,以你的基础,不管投身在哪一家,都能出类拔萃的,他对你很感激。”
楚无情笑笑道:“那是老师的谬奖,虽然我投身别家也可以有成就,但绝不如在老师门下。别的人也没有老师这分气质,肯把自己的成就对一个陌生人倾囊相授,而且把自己的事业毫不考虑地托付给我,加上一个美丽的女儿。”
李娇娇笑了一下道:“爹是真看重你的才华,泰山剑会,他原想叫你独任艰巨,他相信你也能夺魁。但因为黄三谷半路插手,爹才自己夺得魁首,目的无他,爹那时已感觉到九华剑社必将成为祸乱之源,他是想万一你兴趣不高时便于抽身,因为你成为天下第一剑时,再想退出就不容易了。”
楚无情沉默片刻才道:“老师还有什么指示呢?”
李娇娇道:“没有了,他老人家自己是个剑手,对一个剑手的心情很了解,不管他的修养如何深,但若没有一番行为是不甘埋没的。所以爹希望你年轻时能振作一下,往后再谈休隐,自然就有平和的心境。这是他本身的体验,所以他才给了你这分责任。”
楚无情感动地道:“老师的知遇提拔之恩,我是铭刻在心,这不是老师给我责任,而是老师给我的机会。”
李娇娇笑道:“那你就好好地把握住。”
楚无情一挺胸道:“是的,我不能辜负老师的期望。现在别谈那些了,我们该到地下室去看看,方明从那儿把黄三绝救走了,一定会伤了守卫的弟兄们。”
李娇娇也很关心,两人忙走了出去,快到石室时,见郝思文匆匆地从里面出来,见了他们先是一怔,接着才道:“小姐与楚相公可是听见有响动了?黄三绝跑了。”
楚无情道:“我知道了,有没有伤亡?”
郝思文道:“没有,两个看守的弟兄不知怎么晕了过去,好像是中了迷香,只是一点气味都没有。”
楚无情微笑道:“这就好,那是无影迷魂香,是用蜀西大巴山所产的一种安息花晒干后研成粉末,然后随风扬散或以细管喷射出去,无臭无味,吸入就能使人昏睡毫无知觉。不过它没有毒,用冷水一喷,昏迷的人就会醒过来。”
郝思文道:“楚相公知道是谁来过吗?”
楚无情道:“知道,是方明带的路,雷鸣远跟他一起来的,好在救走黄三绝对我们有益而无害。”
郝思文一怔道:“楚相公看见他们了吗?”
楚无情不便说出事情的经过,否则要牵扯到他与李娇娇缠绵的事,只得轻描淡写地道:“娇娇在我房里等我时,也着了他们的道儿,我怕他们会伤害娇娇,不敢惊动他们,由着他们去了。我等他们离开后,赶紧把娇娇救醒,就到这儿来了。”
郝思文惊道:“娇娇没有怎样吧?”
李娇娇道:“没有,就是身子软软的没劲儿。”
楚无情忙道:“那是无影迷魂香的缘故,不要紧的,休息一下就会复原。无影迷魂香是千蛇谷用来捉蛇的药物,对于人作用就轻微了。”
郝思文忧形于色道:“方明对本庄的地形很熟悉,所有的布置他都清楚,这倒是件讨厌的事。”
楚无情一笑道:“那也没什么,以后加强戒备就是,秋鸿山庄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怕人偷窥,最主要的是防人突袭。所以重新部署一下倒是很必要的,尤其是值夜的人,切忌饮酒,当值之前,一定要预服提神醒脑的药,无影迷魂香就没有用了。”
郝思文道:“这个我会注意,可是他们救走黄三绝有什么用意呢?难道他们跟九华剑社成了一伙?”
楚无情笑道:“那怎么会呢?主要的是黄三绝已在九华剑杜中失势,他们把黄三绝救走,是想从他身上套取九华剑诀之秘,融入千蛇剑法中来对付黄三谷。”
“黄三绝比他哥哥差多了,这有什么用?”
“不,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黄三绝技艺虽差,懂得的却很多,他与柳叶青等会合后,对黄三谷的打击颇大,这对我们倒是有利的,所以我不阻止他们离去。”
郝思文一惊道:“假如果真如此,事情就糟了。我刚得到白老爷子的急告,说黄三谷派遣大批好手,可能连他本人也来了,目标指向此地,要营救黄三绝。”
楚无情也一惊道:“消息可靠吗?”
郝思文道:“白老爷子这么说,详情我不知道。”
楚无情忙问道:“他们可曾采准了那些人的行踪?”
郝思文道:“白老爷子传信的人说,九华剑社的人可能随时会到。我总以为不太可能,因为黄三绝对他们无足轻重。现在得知有这个内情,就不简单了。”
楚无情陷入深思,李娇娇道:“我想这个消息不太靠得住,黄三谷在岭东时,表示得很不在乎。”
郝思文道:“小姐,黄三谷可能是故意如此,使我们松懈下来,然后再以突击的行动前来营救,如果他表现得很焦急,则怕我们以此作为要挟了。”
楚无情道:“他倒不在乎要挟,黄三绝的生死并不在他心上,主要是怕剑诀奥秘外泄,因此这个行动倒是可能的,我们必须加强外围的警戒与监视。”
郝思文道:“我接信后已经发出通知了。”
李娇娇道:“黄三谷如果真想营救他的弟弟,出动全力而来,我们是挡不住的,何必要偷偷行动?”
楚无情道:“九华剑社势力虽强,但表现得太热切了怕我们偷偷把人移走,所以一定要秘密行动。当时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否则就不让方明他们把人救走了,现在倒是不好应付。”
李娇娇道:“真糟!怎么我们到哪里麻烦就迟到哪里!早知如此,还是不回来的好。”
楚无情神色一动道:“娇娇,你懂的事虽然不多,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有道理,比我聪明多了。”
李娇娇一怔道:“我说的是老实话。”
正说之间有人匆匆前来报道:“郝先生,庄外发现大批陌生人,都是暗藏兵器,向本庄进发。”
郝思文一惊道:“果然来了,有多远?”
那名弟兄道:“接信时约莫有十里之远,现在快到了。”
郝思文道:“该死。人到了门口才得信,你简直是死人,秋鸿山庄靠你们守卫不是完蛋了。”
那弟兄苦着脸道:“这批人是化装成普通行旅来的,一个时辰前,才在洛阳集合向本庄进发,怎么防得了呢?”
郝思文忙问道:“来人的身份可曾摸清楚?”
“大部分是生面孔,只有几个九华剑社的人。”
“有没有黄三谷在内呢?”
“不知道。这批人都化了装,到集中后才恢复本来面目,但没有看见黄三谷在内。”
楚无情道:“黄三谷多半在内,可是也没有关系,郝大叔,我们准备一下,去迎战吧!”
郝思文道:“怎么迎战法?我们的人虽然有百十个,跟九华剑社一比可差多了,那不等于叫别人去送死?”
楚无情道:“摆摆样子而已,我担保有惊无险。”
郝思文不解,李娇娇道:“必要时只好说出黄三绝被方明带走了,叫黄三谷上千蛇谷要人去。”
楚无情道:“他不会相信,我们也不必先说出来,看情形再讲,由我来应付,现在请大叔将人手集中在庄前。”
郝思文忧虑地道:“依我看不如叫大家散开,由我们几个人出去硬挺。打是绝对打不过的。”
楚无情道:“一战或许难免,但用不到别人出手,让我跟娇娇来应付好了。人却不必遣散,第一时间已迟,逃也逃不了;第二是这些人忠心于门户,不会逃的,我们不能使他们失望,向九华剑社低头。”
郝思文满腹心事地去了。李娇娇急了道:“大哥,你究竟打什么主意?我都急死了。”
楚无情一笑道:“方明他们这一来,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否则我们很可能会上个大当。黄三谷真够聪明的,如果不是你一言提醒,连我也被弄迷糊了。”
李娇娇不禁一怔道:“我提醒你什么了?”
楚无情笑道:“你说我们到哪里,麻烦就跟到哪里。”
“本来就是嘛,难道又不对了?”
“对!非常对!问题是麻烦为什么要跟我们走,我们到长江水寨去转了一趟,黄三谷如果要营救他弟弟,可以比我们早来十来天,为什么要等我们回来后才率众行动?”
李娇娇不禁一怔。楚无情又笑道:“黄三谷如果要秘密行动,怎么会让你外公知道来通知我们呢?”
李娇娇愕然道:“是啊,难道这是假的?”
“不假,九华剑社的人果然来了,只是他们的目的不是营救黄三绝,而是让我们藏起黄三绝,进一步促成我们与黄三绝的合作,坠入他们的计划中。”
李娇娇问道:“什么计划呢?”
“黄三绝提出九华剑诀之秘,一定有条件的,必然是要交换秋鸿剑法之秘,结果我们得到了秘密未必有用,秋鸿剑法的奥秘却被他们全摸清楚了。”
“会有这种事吗?那太难以令人相信了。”
“他们是同胞手足,如果黄三绝真能掌握到九华剑术之奥秘,黄三谷会让他落入别人手中吗?”
“这是条苦肉计,黄三绝是故意失陷的。”
“这倒不然,黄三绝失陷是在水中,真正的剑法没机会施展,但失陷之后,黄三谷故意在岭东当众将他贬得一文不值,则是将计就计。秋鸿山庄中必有九华剑社的线人潜伏,黄三谷早知道他弟弟陷在我们手中,他贬低黄三绝的地位,是要使我们上当。”
“我们一直没机会跟他深谈,从岭东回来,转到长江水寨走了一趟,回家后也没找他,他等不及了,以为我们没把他看在眼里,恰好方明他们找上了他,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刺探千蛇剑法的虚实了。”
“那黄三谷就不必来找我们呀!”
“黄三谷并不知道千蛇谷会来这一手,还以为黄三绝在我们手中,他们可能早就在洛阳等着了,知道我们回到秋鸿山庄,计算一下时间,认为我们可能已跟黄三绝接触过了,才及时发动来配合他的行动。”
李娇娇叹道:“这个人实在太工心计了。”
楚无情笑道:“当然了,否则他怎能有这么大的势力呢?”
李娇娇道:“那我们该如何应付呢?”
楚无情道:“尽量装糊涂,出去应付一阵,最后再说黄三绝被千蛇谷救走了,而且卖个人情,说黄三绝可能会向千蛇谷泄漏九华剑诀之秘,让他自己去斟酌去。”
说着两个人也向前走去,跟郝思文会合不久,门上来报黄三谷已经率众来到大门外了。
郝思文惊道:“他果然自己来了,这怎么好?”
楚无情却十分从容地笑道:“来就来吧,不管是福是祸,反正躲不过了,怎么样也得出去顶一顶。”
郝思文无可奈何只得硬起头皮,吩咐大开庄门,然后随同楚无情、李娇娇一起迎了出去。
来到庄前,但见黄三谷为首,率同二十多骑健马,都驻足在庄门之前。时值夜深,但秋鸿山庄早有准备,两列健汉,为数约五六十人,各持火炬,照耀得通明,这些汉子都是秋鸿门下的剑客,经过大风大浪的,虽然来人声势很盛,他们都能稳得住,毫无惊慌之色。
楚无情看得很满意,从容地与李娇娇并肩而前,拱手一笑,道:“先生深夜宠降,我等有失远迎,罪甚!罪甚!”
黄三谷淡淡地道:“好说。黄某来得太冒昧,要请二位原谅。但黄某是负荆请罪而来,不待表明而造访,正是表示诚意,因为二位行踪飘忽,等到天明,恐怕又见不着二位。”
楚无情笑道:“先生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即使不在敝庄,只怕也很难瞒过先生的法眼。”
黄三谷脸色变得较为难看一点,冷笑一声:“楚公子说得太客气了,九华剑社的耳目虽广,但要想把握住公子的行踪,仍然是差了一点,否则长江水寨也不会被公子去挑掉了。这一仗打得很漂亮,长江水寨几十条性命,一大片房舍,全部化为灰烬,而公子这边丝毫无损。”
楚无情道:“那很抱歉,在下原是想前去找莫九娘把问题解决一下,免得她率师远出,找到岷江去。哪知她不守所约,竟然偷偷地率众而出,意图偷袭……”
黄三谷沉声道:“她只是带人出去,并没有偷袭。”
楚无情一笑道:“岷江水寨的消息不会错的,莫九娘在限期前,率领高手直逼岷江,虽未采取行动,已经构成威胁了。在下应高副寨主之请求,进逼巫山,只是围魏救赵,冀图解岷江之危的自卫之计。谁知莫九娘在水寨中早已布防,根本不在乎,在下从汉声镖局请来助拳的一批帮手,差一点全部失陷在上面,幸而天假其便,才勉强全身而退,伤人亦为自卫,在下至感歉疚。”
黄三谷怒道:“你倒说得好听,我的手下被杀了那么多,你们毫发未损,这也是自卫吗?”
楚无情道:“不错,陷阱外密布弓弩手,更以迷香伤人,我们不下杀手,安能自保?这是被逼的,在外港的胡大彪可以作证,我们一开始并没有伤人之意,长江水寨在巫山布下陷阱,诱我们入伏,意图一网打尽,我们只是突围自保而己,这是最正当的自卫手段。”
黄三谷道:“自卫不免伤人,但火焚山寨又怎么说?”
楚无情道:“不是火焚,是被炸药炸毁的。炸药是山寨上原有的东西,如何引爆,我并不知道。”
黄三谷怒道:“你怎么不知道?”
楚无情道:“当然不知道,先生能指证是我们放的火?难道不可能是贵属下挟恨下手,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吗?”
黄三谷哼了一声道:“反正山上的人都死光了,由得你怎么说去,要说你不知道,谁能相信?”
楚无情道:“炸药爆发时,我们已经离去了,这玩意儿遇火即炸,如果是我们下的手,至少会有一个人陪葬在上面,可是我们的人一个不少,就证明不是我们点的火。”
黄三谷做梦也没想到是高强点火后由高空跳水脱身,以巫山的情势而言,确是找不到理由再辩,只得道:“栈道被毁,下山的路口被封,却没有看见你们下来,分明是你们另有通路,大可以从容布置后再点火。”
楚无情一笑道;“这话可怪了,巫山本寨是先生经营建造的,我们怎么能另外找到通路?”
黄三谷道:“那你们是如何离开的?”
楚无情道:“先生以为我们是如何离开的呢?长江水寨我们一共只去过两次,绝不会比先生更清楚,如果先生自己都不知道,我们更不用回答了,反正我们是下来了。”
黄三谷毕竟要顾全身份,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对方来去自如,如果查不出线索,也不好意思再追问。因而冷笑道:“楚无情,我是因为尊敬令师,才对你如此客气,你别得意忘了形,以为我怕你了。”
楚无情笑道:“这个晚辈怎敢?以往种种误会,都是贵属下先启事端,晚辈从没认为是出于先生之意,所以对先生十分尊敬,同时也因为先生是深明事理的长者,才敢不揣冒昧向先生详为解释,如果先生是不讲理的人,晚辈早就遣散庄众而逃亡了,九华剑社势倾天下,晚辈有十条命也不敢开罪先生呀。”
黄三谷气得全身直颤,却发作不得,因为楚无情把话扣得死死的,使他不好意思拉下脸来,顿了顿才道:“好,那些事都不谈了,长江水寨荡然无存,是我的属下们自己找的,学技不精,死而无怨。”
楚无情一拱手道:“先生不愧为雄霸天下的霸主,晚辈心折异常。”
黄三谷冷笑道:“这倒不敢当,令师秋鸿大侠是天下第一剑道高手,黄某望尘莫及。”
楚无情道:“先生太客气了,泰山剑会已经过了一年,先生在这一年中埋首剑术,进境一日千里,昔日家师不过幸胜一筹,再度论剑,必不如先生远甚。”
黄三谷嗯了一声道:“这是谁说的?”
“是令弟黄三绝说的。”
黄三谷脸色微微一动道:“他懂得什么。”
楚无情笑道:“三绝先生说他的剑技限于资质,无法更进一层,但他对九华剑式却知之颇深,我们回庄后,向他请益了一番,据他说九华剑式精妙绝伦,经先生一年钻研后,必然举世无匹。”
黄三谷肩头微一耸道:“他懂什么?”
楚无情道:“三绝先生对剑道知识颇丰,晚辈聆教之余,获益不浅。只是晚辈所知有限,他似乎提不起兴趣来,说要见到家师后,他才肯多谈一点。”
黄三谷道:“秋鸿大侠伉俪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家师行踪无定,晚辈虽然派出几批人前去促请返驾,但什么时候能碰上还很难说。”
黄三谷道:“那恐怕无法等候令师回来了,九华剑社中还有一些事要舍弟去交代一下,黄某就是来接他的。”
楚无情一怔道:“先生没看见他吗?”
黄三谷眉毛一扬道:“你是说他已经离开了?”
楚无情道:“两个时辰以前,他被千蛇谷的雷鸣远与方明两人接走了,先生难道没接到消息?”
黄三谷微感愕然道:“人在你们这儿,我怎么知道?”
楚无情道:“三绝先生在这儿行动自由,他似乎不想回到九华剑社去,我们也不能勉强他。”
黄三谷沉思片刻道:“楚公子,这话谁都不会相信,千蛇谷与青蜂寨跟你们是死对头,你们怎会容那两人进来?舍弟因为长江水寨之失,不好意思回到九华剑社来,那倒是可信的。我也不会勉强他,但要说……”
楚无情道:“方明在秋鸿山庄多年,地形十分熟悉,他们是偷偷溜进来的。晚辈有了警觉前往查看时,见他们与三绝先生一起,谈笑甚洽,为了顾全三绝先生的颜面,所以晚辈不便现身出去,眼看着他们悄悄地走了。”
黄三谷哼了一声道:“我那个宝贝弟弟不学无术,对我一直不满意,他以为已经深知九华剑式的精华,想利用外人来打击我,我并不在乎。你如果相信他的话,大可以将他留下,却不必捏出这些谎言搪塞。”
楚无情道:“三绝先生倒没有说到这些,或许认为我不是谈话的对象,他只说过九华剑式之精妙,但跟方明、雷鸣远不告而去却是事实。我要留下三绝先生,有许多的借口,无论如何也不致说出这个骗小孩子也难以取信的理由,先生意下如何?”
黄三谷闭目沉思片刻才道:“叶古,假如他们是两个时辰前离开的,我们怎会毫无消息?”
叶古道:“属下在四个时辰前即已通告一切联络人员,非特殊重大事故不得呈报,以免泄漏行踪。”
黄三谷冷笑道:“可是我们的行踪并没有保持机密,秋鸿山庄似乎早已有人知道消息。”
叶古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到秋鸿山庄的通路仅此一条,二十几个人集体行动,要绝对保密是不可能的。但属下可以保证,秋鸿山庄最多在一个时辰前才得知消息,这已经达到保密的最高要求了。”
黄三谷道:“那有什么用呢?”
叶古道:“至少可以使他们措手不及,无法招援。”
黄三谷沉声道:“你越来越会办事了,我如果要对秋鸿山庄采取行动,还怕人来插手不成?普天之下有谁敢挡我九华剑社之锋,他们有几颗脑袋?”
叶古颇为惶恐地道:“属下无非为了慎重,秋鸿山庄人力虽弱,但北霸天在武林中人缘极佳,往往有意想不到的人援手。像上次进袭巫山的汉声镖局,就是一支奇兵,据说那一批年轻人个个都是好手,却从未在江湖上现身。”
黄三谷哼了一声道:“你为了慎重,却漏了一条最重要的消息,连千蛇谷派人出来都不知道。”
叶古低头不敢说话,黄三谷道:“还不快证实一下。”
叶古忙应了一声,挥挥手,他同来的汉子中一人掀开马鞍旁的黑布,里面是一个铜丝鸟笼,笼里饲着一头鹞鹰。他打开笼门,鹞鹰振翅飞出。叶古又一挥手,射出一支蓝焰的火流星斜指西方直射而去,鹞鹰也一振翅,随着蓝光的方向飞去。
没有多久,秋鸿山庄的后方也冒起同样的一溜蓝光,楚无情见了心中暗服,他们通信的方法,较之飞鸽传书尤为迅速隐秘,因为鹞鹰的飞行速度,比鸽子快上一倍,而且不怕别人拦截。鹞鹰是鸽子的克星,有的人专门饲养,用来抓飞鸽,截留对头的鸽信,用了鹞鹰,就没有这层顾虑了。九华剑社连这一层都设想周到,可见他们在短短的一年内席卷中原武林,并不是靠运气。
心中虽在思量,口中却道:“黄先生远道而来,乃敝庄之殊荣,要不要到里面去歇息片刻?”
黄三谷淡淡地道:“不必了,我从洛阳来,没多远。”
楚无情朝李娇娇看了一眼,向她表示了。自己猜测的正确,口中却故意问道:“原来先生早已在洛阳驻足了,为何不早两天赐顾呢?那时令弟还没有离开。”
黄三谷道:“我是等你们回来。”
楚无情微怔,想不到他会承认,乃又问道:“那是为什么呢?要接回令弟,并不需要我们回来,晚辈在岭东时就已声明过,我们并不想留难三绝先生。”
黄三谷一笑道:“舍弟是被阁下擒掳来此的,九华剑社虽然可以随时将舍弟救出,却总得跟阁下做个交代。”
听他这么一说,楚无情明知是设词推托,却仍笑道:“先生言重了,晚辈扣留三绝先生,原是想在先生面前作一番解释,哪知到了岭东,了解先生的态度后,才晓得三绝先生在九华剑社中并不太受重视。”
黄三谷沉声道:“九华剑社中的地位与世俗不同,我们是随时可变动的,舍弟如果不犯错,他的地位很高,一旦失手,就毫无地位了。我们人人如此,连我都不例外。”
楚无情闻言一怔道:“先生自己也受规条的限制吗?”
黄三谷道:“不错,立规所以约众,自然要我自己身体力行,才能服众。”
楚无情笑问道:“先生难道就没有失手之时吗?”
黄三谷道:“自然有的,在泰山剑会上,我不是输给了令师吗?只是我们志不在夺魁,而在取得江湖的霸权,所以我较技虽败,只要另一方面成功,就不算过错。”
楚无情紧跟着问道:“如果先生有了过错,谁来制裁呢?”
黄三谷倏地一惊,冷冷地道:“阁下问得太多了。”
楚无情忙笑道:“晚辈只是好奇而已。”
黄三谷冷笑道:“处江湖有一原则,就是不能好奇,尤其关于别人门户之事知道得太多并没有好处。”
楚无情连忙道:“先生教训得极是,我以后不问了。”
黄三谷笑道:“我倒不怕你们,而且我可以有问必答,问题是你有没有胆子追究下去。”
楚无情连忙道:“晚辈不敢自惹麻烦。”
黄三谷道:“那算你聪明,假如你想问下去,不仅是麻烦而已恐怕连性命也难保了。”
楚无情不甘示弱,又顶上一句道:“晚辈是不在乎本身安危,只是不愿意累及无辜。如果有个机会单独相处,晚辈没有什么不敢问的。先生是否肯给我一个机会呢?”
黄三谷顿了一顿道:“我没时间。”
楚无情又道:“假如晚辈不问,先生是否肯把九华剑社的事,自动对我透露一点呢?”
黄三谷目射异光,瞪视了他一阵子,最后才摇摇头道:“小伙子,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得多,我再忠告你一次,聪明的人多半早夭,你以后最好别再锋芒太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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