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中秀惊道:“四师妹,你疯了!” 
伍秀芬淡淡地道:“小妹没疯。林玉秀飞刀伤了家师,小妹理应为师复仇,大师兄如果认为小妹有所不当,小妹甘受任何制裁,但师恩不可不报,师仇不可不雪!” 
武中秀道:“可是师叔已经宽恕她了!” 
伍秀芬道:“家师不愿对付一个女流,小妹却可以的!” 
武中秀望望渔阳道长的脸,方才明白渔阳道长一再暗示的真意——他根本没有放过林玉秀的意愿,只是借故置她于死地而已。 
武中秀一时感到悲愤莫名,直挺挺地朝渔阳真人跪下叩了一个头道:“恩师!弟子不孝!无法报答恩师了!” 
渔阳真人怒道:“你可是怀怨在心,认为我不该处置了你的妻子?” 
武中秀道:“弟子不敢,弟子只是自感心智愚昧,武功低微,无能为峨嵋争光,反而贻羞师门!因此想请掌门人开恩,让弟子回家侍奉双亲……” 
渔阳真人冷冷地道:“中秀,你是我的大弟子,也是四个俗家弟子中读书最多的,当记得圣贤之教,人生在世,身受有五大至德是什么?” 
武中秀道:“天履地载君治亲育师教!” 
渔阳真人道:“你居然还记得!这五大天恩,你报答了多少?我虽处死了你的妻子,你竟敢用这种态度来泄怨,林玉秀桀骜不驯,置恩师于不顾,反而伤害了师门亲长,这种行为该不该死?” 
武中秀道:“该死!可是师叔已经宽恕了!” 
渔阳真人道:“不错!你师叔是宽恕她了,但那是因为她是我的弟子,我是否也该不闻不问?你也知道你玄风师叔为刑堂长老,执法无私,这种行为如出之于秀民或秀芬,你师叔早就加以处死了!” 
“他是看在我的份上,才予以宽恕,我身为掌门,岂能容这种逆徒生于人世,峨嵋立教至今数百年,几曾出过这种逆伦之举?” 
武中秀低下了头,不敢开口。 
渔阳真人又道:“我知道你们伉俪情笃,所以才婉转暗示,叫你四师妹出手,照我说应该直接命令你下手的!” 
武中秀低头不敢说话! 
渔阳真人又沉痛地道:“玉秀是我最钟爱的一个弟子,她做出这种行为,我何尝不痛心,为了体念你,我以掌门之尊,竟要婉转解释来启发别的弟子执法,而且更先行逐玉秀离门户后再行处置,照我平时的为人,是否需要绕这么大的圈子?” 
武中秀惶恐不安而又惭愧地道:“弟子该死,弟子愚昧!” 
渔阳真人的目中有点湿润,声音也变了,缓缓说道:“我一共只收了两个俗家弟子,玉秀的表现已经使我痛心了,你却更使我痛心,有徒如此,我能不寒心吗?你已心怀怨意,我也不强留作,你要回家就回家吧!” 
武中秀连忙谢罪道:“弟子该死,未能体念恩师苦口婆心!” 
伍秀芬忙也跪下道:“掌门师伯!大师兄新遭丧偶之痛,心情受激,举动难免失常,还祈师伯原谅!” 
钱秀民也跟着跪了下来求情。 
渔阳道长道:“中秀!你到底作何打算?快说出来,这次你放心,你要回家的话,绝对没有人会阻拦为难你!” 
武中秀惶悚地道:“弟于誓报恩师,粉身碎骨在所不计!” 
渔阳道长沉声道:“决定了?” 
武中秀道:“决定了,永无反悔! 
渔阳道长道:“好!我行将入关练功,你跟我一起入关,修习本门至高绝学,而且跟我在同一丹室!” 
武中秀一怔道:“弟子不敢存此奢望!弟子资质愚钝,实非其材!” 
渔阳道长道:“本门至上绝学与资质无关,而以心性淳厚为主,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将来的成就还会在我之上,我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你是本门继长人选,所以你必须跟我在同一丹室,修习本门武学!” 
玄风道:“掌门师兄,这一来,中秀必须入我空门道籍!” 
渔阳道长道:“无须如此,本门历代祖师中并非全是道家弟子,第三、第七、第十一代祖师都是俗家弟子继承衣钵。” 
“只是因为俗家弟子心有旁骛,不易专纯,才导致他们成就往往不如空门弟子。中秀受此打击后,一定心如止水,专志于学,任何人都不会比他更有成就……” 
玄风道:“这事是否从长计议一番?” 
渔阳道长道:“不必了,我准备出关以后,就把掌门的符玺交给他,退居长老之职!” 
玄风还要开口,渔阳道长却笑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请你先支持我一下,等出关之后,你们可以考验他,如果他不足以胜任,你们可以另行册立掌门人,我绝无异言!” 
玄风低头不语了! 
武中秀道:“恩师!弟子还有一个请求,玉秀生前忤逆,已经用一死赎罪,恳求恩师再把她收归门下!” 
渔阳道长沉思片刻才道:“所请照准,玉秀仍以本门弟子归葬,暂厝本山,等你出关之后,你再为她立碑!” 
众人都是一怔,因为武中秀出关之后,就是新任的掌门人,林玉秀在那个时候,将是掌门人的妻子了! 
按照峨嵋前三任俗家掌门人的旧例,林玉秀之丧将是峨嵋的大丧,全门弟子,连同长老在内,都要为之服丧三个月,对一个叛师逆上的弟子说来,这太礼遇了! 
渔阳道长环顾四周,语重心长地道:“你们不要以为我有私心,将来你们会知道,这是值得的!” 
他这么一说,大家也就不再插嘴了。 
罗菩提一直在旁边冷静地看着,这时才上前一拱手道:“掌门人!贵教现在有事,罗某不便打扰,告辞了。” 
渔阳道长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林玉秀是百里追风古大侠的外甥女儿,贫道特别告诉罗施主这件事,因此本门与古大侠渊源颇深,希望阁下明白!” 
罗菩提道:“在下明白,因此在下也不再坚持贵派参与龙虎盟了,日后为友为敌,但凭掌门人自决!” 
渔阳道长冷笑不语,简短地吩咐门下弟子道:“回去!” 
罗菩提也召集了天龙门中人,向山下行去,一路上大家没说话,来到山麓的嘉定县城,包下了一所客栈。 
罗菩提把天龙六英派遣到屋子四周担任警戒,才把何妙容、吴漫花与萨玲娜三人召到屋子密议! 
萨玲娜首先问道:“师哥,这是怎么回事?峨嵋分明与万方教串通一气,你为什么放过他们呢?” 
吴漫花也道:“而且诸葛山真一定把蛰龙藏珍给了他们,让他们焙炼固元灵药,以便修习更高技艺,将来成了万方教的一大臂助,属下以为应该趁这个时候,正好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罗菩提微笑道:“渔阳道长并不糊涂,老谋深算,不愧是一代掌门之才,诸葛老儿这次可要吃亏了!” 
吴漫花与萨玲娜俱是一怔。 
罗菩提笑笑又道:“林玉秀之所以敢如此狂妄,就是仗着她母舅的缘故,渔阳道长利用这个方法除去了一个逆徒,做得天衣无缝,使古残没有话说,所以峨嵋虽然不加入龙虎盟,却比公然站在我们这边更为有用! 
萨玲娜道:“师哥!你言外之意是说峨嵋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罗菩提道:“不错!只是他们知道诸葛山真的手段,不便公然表示,实际上他们反对万方教之心比谁都坚定!” 
萨玲娜道:“可是他对我们的态度……” 
罗菩提一笑道:“先前他来并不知道我们的实力如何,必须要做作一番,可是天英剑挫林玉秀之后,他就知道我们的实力足可与万方教一搏了,所以才断然采取了行动!” 
萨玲娜道:“我还是不相信!” 
罗菩提道:“他在处置了林玉秀之后,特别交代了她是古残的外甥女儿,就是一个暗示,告诉我们他的决心!” 
何妙容笑道:“我也隐约觉得这老道士行事前后矛盾古怪,不过后来就有点明白了!只是他把武中秀立为继统人选,似乎太冒险了一点!” 
罗菩提道:“一点都不冒险,武中秀是他最得意的一个弟子,除掉林玉秀,他们师徒之间早有默契,只苦于找不到机会而已,今天刚好就用上了,你们都应该明白地看出,渔阳并没有意思要跟我作对。” 
“只是峨嵋门下,有些人已为诸葛山真所收买,他不得不慎重其事,我们要离开时,是林玉秀主动生事,想挑起火拼,使峨嵋与我们加深仇恨!” 
“渔阳道长顾忌万方教对峨嵋先下毒手,不得不予容忍,而且将汁就计,让林玉秀强行出头,造成她可杀之罪。” 
吴漫花道:“可是他把武中秀正式定为继承人,而且同在一个丹室闭关练技,这不是太冒险吗?万一武中秀忌恨于他,在丹室中对他实施报复呢?” 
罗菩提道:“不会的!万方教对峨嵋的阴谋,林玉秀一定知道的,她以为自己的丈夫已在控制之中,自然也不会瞒过他。那武中秀外和内刚,杀妻之计,多半是武中秀自己的要求,但必须做得使人相信,而且玄风道长也很厉害,配合十分巧妙,使出这一着苦肉计!” 
吴漫花道:“他是故意让林玉秀刺伤的?” 
罗菩提道:“不!我想林玉秀年少气盛,狂妄有之,出手犯上还不敢,那一口飞刀,很可能是玄风自己刺上去的,他把林玉秀活擒回来,一直闭住了穴道,根本没让林玉秀开口说话!” 
“所以渔阳道长才非杀死她不可,否则林玉秀做出这等行为,他们大可以先把林玉秀囚禁起来,当着古残的面加以处置,岂不是更可以交代得清楚一点!” 
吴漫花不禁一叹道:“峨嵋处心积虑,心机太深沉了!” 
罗菩提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诸葛山真不是简单的脚色,他早就开始在武林中布置了,否则不可能这么仓促就宣布了方方教的成立!” 
吴漫花道:“不错,这点我是知道的,万家堡中,他利用南山子的关系渗透进去,百花山中,利用我渗透,我想其他门派,他都伸进了一脚!” 
罗菩提道:“峨嵋之行,我有了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了诸葛山真的部署,也知道各大门派,对这事早就有了准备。” 
“因此我的计划必须改变了,访问各大门派之举,应该中止,去了不仅与事无补,反而徒增人家的困扰与难堪!” 
“因为象少林武当等几大门派,都有象峨嵋一样的顾忌,既不能公然站在我们这一边,促使门户生变,又不能表示与万家教合作,损及门户的威信!” 
何妙容道:“这倒是不错!他们如果明白表示支持万方教,日后是难以在武林中立足,如果不表示,则又会引起诸葛山真的怀疑,对他们先行下手,你这一去,等于逼他们表明立场,增加他们的为难!” 
萨玲娜道:“可是万一有的门派还不知道这个阴谋呢?” 
罗菩提道:“象青城那些小门派,诸葛老儿不屑一顾,可能还不大清楚,少林武当峨嵋等这些大门派,都会知道的,他们能维持门户,历久不衰。自然有他们的条件,做一个掌门人不是简单的事。” 
何妙容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罗菩提想想道:“我想回到百花山,把天龙门户正式建立起来,提高门下弟子的武学实力,树立声威,然后举行开山大典,柬邀各门派前来与会,那时就可以跟各大门派的主持人共商大计!现在光凭我们一张嘴,声望不足,是难以取得别人的信任的!” 
何妙容道:“那要多久呢?” 
罗菩提道:“半年就够了,天龙武学好在能速成,何况我们的人都有了底子,到时候足可一观了!” 
萨玲娜道:“诸葛山真那边呢?” 
罗菩提道:“不去管他,各大门派既然有了警觉,他的计划一时难以得逞,而他目前的实力都寄托在各大门派之中,一时难以调集,必须自己培植起一股力量来,才可以公开行事,不会比我们快!” 
何妙容道:“办法是不错,只是我担心到时候有多少人来捧场,万一大家来个相应不理,岂不是太难堪了!” 
罗菩提笑道:“我想不至于吧,凭我们一大堆护法的阵容,包括了八奇中六大高手,又是绿林水陆两道、百花山、天欲教与万家堡五势力的汇合,谁也得敷衍一下给个面子,他们对诸葛山真都不敢公然得罪,还敢跟我们过不去吗?何况我这个掌门人还身兼龙虎盟主呢?” 
何妙容道:“这倒不见得,峨嵋就是一个例子,他们虽然有心合作,但必须顾忌到万方教的反感吗!” 
罗菩提道:“那是错在我以龙虎盟主的身份过访了,龙虎盟既以对付万方教为目的,他们自然不便表示,如果我以无龙掌门的身份前去,待遇就不同了。” 
萨玲娜道:“后来我抬出你天龙掌门的身份,他们也没有什么改变呀!” 
罗菩提笑道:“那是我们的错,渔阳道长说得很明自,一个门派不是口头说说就算成立了,必须要公开的仪式,取得大家的公认。” 
“所以当时他们可以不承认,但等我们正式成立,发出请柬,情形就不同了,他们若全无表示,就是存心藐视,日后纵然对他们有所失礼,就错不在我了,所以我必须先把立场站稳。” 
说完又叹道:“当一个掌门人的确不容易,渔阳道长是个喜欢用暗示的人,只可惜当时我没有听懂,居然也起了意气之争,其实他已经很够意思,告诉我如何才能取得武林同道的尊敬了。” 
何妙容笑道:“好了,你总算警觉未晚,赶快开始还来得及,可别让诸葛老儿再抢先一步了。” 
罗菩提道:“是的,这次我一定要做得轰轰烈烈地,给他一个意外措手不及,不能老是吃亏,跟在他后面行动,每次都是被他利用,交手多次,表面上看来是我们占先,实际上却是他得利。” 
他们的行动不但秘密,而且迅速,只费了近十天的时间,就回到了百花山,而且作了最迅速的部署!训练门徒的工作由吴漫花与萨玲娜负全责,罗菩提则利用空档,与何妙容参阅十三字真解,将天龙武学作更进一层研练! 
而常醉客却在一个月后,悄悄地离开了百花山,从事天龙派的准备! 
罗菩提将开派的日期定在六月初六,那是四个月后,但常醉客却负责与闻千里凌云霄联络准备,预先安排,在五月初一,将请柬同时送到各大门派! 
这么做有一个目的,就是将时间缩到极短,纵然诸葛山真闻讯,也很难破坏了,而且也对各门派的态度一番甄测,他们如果与诸葛山真有来往的话,也没有时间去作商量了,因为他们必须立作决定来或是不来。 
罗告提将诸事定妥后,就不再过问了,筹备的事宜他交给何妙容去处理。 
百花山改为天龙帮总坛,自然必须另加许多建设,尤其是登山的路必须扩宽,旧有的许多埋伏设施,也必须重新规划过。 
(OCR注:前文第二章,老刘曾经告诉罗菩提,登山的路“是凿开山壁开出来的,就是这么点宽,也费了上万的人工,整整凿了几年的功夫”,想再拓宽不知得费几多人力时间,此刻竟然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把路拓宽了!) 
好在何妙容是苗族的酋长,她可以起动全族的人工来从事建设的工作。 
罗菩提自己闭门静室,开始参阅天龙秘笈与参照十三宇真解,对本身的武功修为作更进一层的深造! 
在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内,他很少见人,每隔几天,何妙容和萨玲娜才见他一次,但谈的都是武学上的问题! 
罗菩提把自己参阅的天龙武学告诉她们,再让他们带出来转告吴漫花,对天龙门下众徒作进一步的训练。 
在这段时间内,他才发现天龙武学的精妙之处,尤其是那十三字真解,简直是无以言喻! 
天龙武学计剑掌拳心功四大类,而孙凌波所拥有的上册功笈中,只有一种剑式,两趟拳式,两路掌法与三种心法,共计八项,每一项都占有一字真解! 
别看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却是启门登堂之钥匙,缺了这一个字,就无法进入到最后的境界,而这一个字,绝非凭一个人的智力与经验所能妄想插入的! 
罗菩提与诸葛山真相处多年,后来又有过几次交手的经验,因此他对诸葛山真的武功是了解最深的一个,虽然漏了五项武学,但凭记忆所得,参照十三字真解,居然也摸到了八九分。 
到了六月初一这一天,他才功成出关,练功的静室设在孙凌波先前所居的百兽谷,仍然是列为禁地,谷中仍然由孙凌波遗下的十二头猛虎与七头猩猿作为守卫。 
这一批产自蛮荒的猛兽久经训练,再经罗菩提的加强陶冶,竟也成了一支极为坚强的劲旅! 
罗菩提出谷之后,列名天龙帮的护法全都回来了,百花谷中也面目一新,他跟众人寒喧一阵后,才开始正式筹备事宜,并听取各大门派接请柬帖后的反应。 
前者由总教练吴漫花负责报告,罗菩提听得很满意,后者是由常醉客负责阐述。 
八大门派接请柬后,第二天都派了重要的人员向南进发,多半是前来赴会祝贺,而五台与黄山、云台三派更是由掌门人亲自行动。 
这是必然的,因为这三个门派本身实力并不充沛,门人子弟多半是以保镖为业。 
天龙的护法榜上居然有闻千里与凌云霄的名子,他们不敢得罪绿林道上水陆两路的总瓢把子,更不肯放过这一个交好的机会。 
武当是以首席长老紫虚真人与俗家长老青萍剑二人为主,显得相当的有诚意。 
少林由藏经楼主持大方上人为主使,也给足面子了。 
峨嵋的渔阳道长则派了四秀中的钱秀民与伍秀芬夫妇二人赴会,似乎对上一次的事仍怀有芥蒂,但罗菩提却很谅解,知道峨嵋方面,恐怕还有难以明言的苦衷,古残的外甥女儿林玉秀虽然被渔阳道长以清理门户的借口诛杀了,但诸葛山真事后一定会再施加压力,而且他们受诸葛山真赠以蛰龙藏珍的人情,不便对天龙门作太多的友善表示。 
此外昆仑崆峒两派,也都派遣了本门的长老离山西来,连声势较小的如华山、连云等门派也都派了人前来! 
常醉客笑道:“八大门派中,黄山一派成立最迟,可是黄山天都老人开派时,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罗老弟,天龙一派首创,就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可真够瞧的了!” 
罗菩提微笑道:“如果仅靠小弟妙姐两个人,恐怕连三分之一都请不到,这都是闻、凌二兄与万家堡的捧场!” 
凌云霄笑笑道:“我不否认有些门派是冲着我跟老弟来的,但象少林、武当这两大门派,还是罗老弟的盛名,才能请得动他们,连带我们也跟着沾光了!” 
罗菩提又问道:“诸葛山真有动静没有?” 
凌云霄轻叹道:“他这老魔头不知藏到那儿去了,连一点影子都没有,不仅如此,连他从万家堡带走的那些人,也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我们水陆两道,加上万兄的手下,还是一个都不见。” 
罗菩提道:“他能在十几年前叫古残把外甥女儿投入峨嵋门中卧底,可见他暗中经营不止一日了,自然会有他藏身的地方,找是找不到的,只有等他自己送上来了。” 
凌云霄道:“这老狐狸会来参加吗?” 
罗菩提道:“那可难说,他纵然自己不来,也一定有几个人来捣蛋的,我们得提防着他一点。” 
闻千里叫道:“他如果有这个胆子前来,洒家非砸扁他不可,洒家没有见过这么可恶的人!” 
罗菩提却只笑了一笑,然后谈起别的事情了。 
到了六月初五那一天,所有与会的人都被接待在山下的宾馆中,除了各大门派,还有各处的武林世家,人数约在百余之数,迎宾的事宜由常醉客与萨玲娜两人带着百花谷中原有的百花使负责,常醉客是首座护法,萨玲娜则是天龙掌门的夫人,天龙门的礼数也算是隆重的了。 
六月初六,一大早,常醉客与萨玲娜引导群豪们登山而来,进入谷口时,一座大彩色门楼,横书天龙府三个飞金大字,由何妙容闻千里凌云霄三个率众迎接。 
天龙门中的弟子个个都是娇滴滴的年轻女郎,身着灰劲装,腰悬长剑,婀娜中带着英武,别开生面。 
来到正厅前,则是万年红与万年青夫妇为迎领,把群豪领进里面,分别送到预设的席位上。 
鼓乐声中,吴漫花率着她手下六英,徐徐步入正厅,如仪参拜天地与天龙祖师遗容后,罗菩提才升座接受门下弟于的参见,鼓炮声中,厅外升起天龙大旗与罗菩提的旗号,仪式就算完成了,即席设下盛筵,罗菩提才换了便衣,出来与众人一一相见道谢。 
当然与会的群豪也各有一番祝词与礼物,掌门人亲自来的,仅是口中道贺一番,被派作为代表而来的,则另有本门掌的手书致上,这是应有的礼数,罗菩提也一一亲手接下,并且表示日后当遣专人致上回函申谢。 
每一封信都是密封的,而且还加上了火漆印封口。 
这些书函的内容才是那些掌门人对天龙门的态度,里面也许是一些真诚的贺词,也可能有一些秘密的协定与要求,还可能有一些谩骂的词句。 
为了礼貌,也为了不破坏友好的气氛,照例是不能当场拆阅的,因为尽管敌友未明,只要派了人前来祝贺,无异是承认了这一新创门派的地位。 
客气过后,罗菩提开始介绍天龙门中的重要执事人员,这本来是不必要的,但因为天龙门中的护法地位超然,尤其是闻千里、凌云霄及万氏夫妇,他们都是一方盟主或一地的霸主,担任护法纯为私人的行动,并不是把他们所拥有的实力也归纳于天龙门下,因此罗菩提必须特别介绍说明一下。 
每介绍一人都有一片热烈的掌声,从掌声的方向上,也就可以看出这些门派对各人的态度。 
因此闻千里、凌云霄及万氏夫妇所获得的掌声都是片面的,但介绍到吴漫花时,居然获得了一致热烈的掌声。 
这使吴漫花十分感动,忍不住道:“漫花早年身入歧途,胡作非为,为武林同道所不齿,因受掌门人感化,愿以未死之残生,稍赎前愆,复蒙诸位见谅,如此盛情鼓励,漫花感激莫名,誓以此生效忠门户,并本敝派卫道之宗旨造福人群,以报诸位之盛德。” 
少林大方上人代为大家答词道:“吴施主苦海回头,实乃无上功德,老衲谨致万分之敬意。” 
吴漫花除了谢谢之外,说不出第二句话了。 
正在这个时候,忽而厅外有人高叫道:“万方教主诸葛山真座下专使古残、南山童特来致贺。” 
众人都为之一怔,何妙容低声道:“他们怎么进来的呢!” 
罗菩提却很从容地道:“常兄请你把客人请进来。” 
常醉客答应一声,转身出去,果然引着古残与南山童来到厅中,使人惊奇的是古残的两条腿竟然能行走了,这两人背插双剑,大步而来。 
古残一拱手道:“罗掌门人,敝教主听说天龙开派,深为欣慰,特遣我二人前来致贺,并奉上薄礼,尚祈笑纳。” 
说着由袖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锦盒道:“这是天龙秘笈上册,敝教主认为掌门人既然要光大门户,天龙武学不可残缺,特为致上。” 
罗菩提倒是一怔,没想到诸葛山真会送上这一份礼物,沉思片刻才道:“多谢了,妙姐请你收下来吧。” 
何妙容接了过来,忍不住立即启封,看了一下道:“是真的原本,而且一页都不少。” 
罗菩提笑道:“他既然也是天龙门下,我们正式成立了门户,他应该送回来的,而且选在这个时候送回来,倒是很会利用机会,使我们欠他一次人情。” 
那边古残又道:“诸葛教主当年亦与天龙上辈略有渊源,听说罗掌门人设立门户,发扬天龙武学,至感欣慰。” 
这番话说得老气横秋,分明是以长者的身份,对后辈的助勉,借以表示了诸葛山真的身分高高在上。 
座上人有许多不知道诸葛山真与孙凌波的关系,都禁不住脸现疑色,罗菩提也觉得这一手果然厉害,对方说了出来,自然要答复一番,但一开口,无异就承认了诸葛山真的长者身份,如果还有人要追问下去,则有许多话更是难以启齿,因此十分为难。 
何妙容却笑笑道:“古老可知道诸葛山真与天龙前辈之间是什么关系?” 
古残故意道:“这个倒不清楚!” 
何妙容笑道:“别说古老不清楚,连我们掌门人也不清楚,因为我们掌门人根本不是天龙门下!这只有我一个人清楚,正好借这个机会向在座的同道说明一下!” 
古残道:“何山主请赐示一番!” 
何妙容道:“天龙武学创自天龙子,天龙子传有二徒,一男一女,男的是诸葛山真,女的是二代掌门人孙凌波!” 
古残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诸葛教主还是罗掌门人的前辈了!” 
何妙容道:“不是!” 
古残道:“罗掌门人既是第三代掌门人,怎么又不是诸葛门人的晚辈呢?” 
何妙容道:“因为罗掌门人根本不是天龙门下,论起辈份,自居为第三代,只是他自谦,严格说起来,天龙开山立宗,是自今日开始,罗掌门人才是首代掌门人,天龙子已故,家师凌波仙子尚健在人间,她留下天龙武学及天龙子遗训,说天龙门中,无人肯当起门户之任,当延请当世之俊彦而任之,而自居于部属之职!因此诸葛山真如果也以天龙门自居,礼当自己前来叩见掌门人述职,只派遣二位前来,殊为大不敬!” 
古残没想到何妙容会说出这番道理,不禁脸色微变道:“这……天下那有这个道理!” 
何妙容道:“怎么没有,这种情形在武林宗派中不乏前例,即以目前的武林中少林、武当二派而言,也多得很!” 
少林代表藏经楼主持大方上人开口道:“何女侠之言甚确。本门当代掌门人上悟下明,乃是先师兄大智首座弟子,如以辈份而言,尚在老僧之下,但敝门传统重于辈份,在门户中身份而言,老僧仍受掌门人节制!” 
武当代表紫虚道长的辈份还高出现任掌门人两辈,他没有作任何解释,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他仅是笑了一下,无异就是赞同此一说法! 
何妙容神色一庄道:“先父为天龙子挚友,受托为天龙一门的监察人,天龙子临终时,先父亲视含殓,嗣后这监察一职,由何妙容一直承袭至今,因此有权查治诸葛山真此等蔑视门户之罪!” 
古残只得干笑一声道:“诸葛教主早年虽然艺出天龙,但后来另有所承,早已脱离天龙身份了!” 
何妙容冷笑道:“武林中人有三四个师承的并不为奇,但忘本背源却为武林所不齿,诸葛山真这种行为实为武林之败类!今天妙容以天龙监察之身份,正式向武林同道宣布,取消他天龙门户之身籍!” 
古残也冷笑道:“诸葛教主本来就不希罕这重身份,今天把天龙武笈归还,就是表示与天龙脱离之意!” 
何妙容道:“天龙武笈乃天龙所有,他送回来是应该的,否则本门也将向他追索,所以本座托两位转告他,以后叫他别提天龙二字,否则当严惩不贷!” 
古残傲然道:“诸葛教主才华盖世艺通造化,又岂是区区一个天龙门户能容得下的,诸葛教主以圣手医隐之号行侠人间时也没有亮过天龙的招牌,刻下筹组万方教,溶东西中外武学于一炉,集古今绝学于一身,将开武林中从未有之盛业,又岂会将天龙一派放在眼中!” 
这番话说得太狂,已经引起所有人的不快,古残却又道:“老夫与南兄此番前来,主要是借机会向在座的武林同道宣布一下,万方教于下月同一天,在浙东括苍山举行开教盛典,因为时间仓促,来不及发帖子邀请,就在这儿向诸君口头邀请一声,希望各位到时莅临赐教,由滇南到浙东,路途遥远,各位在此间事毕后,盼于午后上道。” 
众人俱都一怔,也感到很惊讶! 
罗菩提用了水陆两道及万家堡的人力,四处探索诸葛山真的行踪未果,没想到他躲到括苍山去了! 
括苍山虽在浙东人员幅聚之区,但因为括苍山脉延绵极广,括苍山峰高拔云霄,还是一片原始荒芜从林,人迹罕至,大家都没想到那个地方去。 
但诸葛山真既然把那地方作为立教总坛,想必早已开始经营了。 
此人懂得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在闹中取静,择取这么一块地方作为根据,的确是不简单! 
座中武当首席代表紫虚真人首先表示态度,朗声道:“古大侠!这种事贫道等作不了主,必须回去请示一下掌教再定行止,到时候可能赶不上!” 
古残笑道:“不必请示了,万方教邀请的不是哪一家门户,而是在座的各位,各位可以自行决定!” 
紫虚真人道:“贫道身为武当门下,无权自决!” 
古残道:“万方教不拘门户之狭见,万教一宗,包罗万有,各位可以不来,但最好是去一趟!” 
紫虚真人怒道:“不去又如何呢?” 
古残微笑道:“当然不会怎么样,只是坐失一次良机,各位会感到后悔的,万方教在括苍山行开派大典,只是借用那里的地方而已,并不是设坛于括苍山,因为诸葛教主在每一个地方都早作布置,每一个地方都可以作为本教的总坛……” 
紫虚真人道:“这么说来,武当也包括在内了?” 
古残笑道:“道长愿意这么说也未尝不可,诸葛教主开教之后,将巡视万方,举凡名山大川,都邑重镇,都会走一趟,走到那里,总坛就在那里!行程上总免不了有武当那一站,道长如果先去留一份见面之情,日后诸葛教主到武当的时候,大家就不陌生了!” 
紫虚真人怒道:“阁下太放肆了!” 
古残冷笑道:“道长不要太激动,在下说的是老实话,如果道长不信,可以不加理会,在武当山等着,诸葛教主到武当时,保证你会大吃一惊!” 
紫虚真人忍不住就要拂袖而起,罗菩提却一拱手道:“道长!在天龙门中来此狂徒,唐突佳客,罗某至感歉咎,请道长暂息雷霆,容本门来处理如何?” 
紫虚真人虽然怒气冲天,但也知道古残的话绝非凭空浮夸,鉴于峨嵋之失,晓得诸葛山真在武当也一定有所布置,不知安排了多少暗桩,如果这时与古残起了冲突,很可能会为门户惹下难以收拾的局面! 
罗菩提一开口,他乐得趁势下台,因此朝罗菩提打了个稽首道:“掌门人请恕贫道失仪!” 
罗菩提笑笑道:“道长言重了,这是本门的疏忽,应该是罗某向道长致歉才是!” 
语毕脸色一沉道:“古残!天龙开派大典,并没有邀请你们,你不速自来已经触犯了武林大忌!到了此地后,口发狂言,咆哮无状,是大忌之二,未得本人同意擅自邀访本门佳宾,是为大忌之三……” 
古残笑笑道:“这是你们的规矩,万方教的规矩却不是如此的,万教一宗,天下无处不可行脚,万方教旨第一条就是破除门户之限,那怕在皇帝的金銮殿上,老夫也是要来就来,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罗菩提笑笑道:“但到了天龙总坛,却要守天龙门的规矩,你不速自来,只有一个方法离开!” 
古残道:“怎么离开?” 
罗菩提道:“因为今天是本门开派之日,罗某不想妄动兵力,破坏了愉快的气氛,你从这儿爬出去!” 
古残傲然道:“老夫如果不爬呢?” 
罗菩提道:“不爬当然可以,罗某不能强人所难,罗某可以提着你的脖子拎出去!” 
古薄一笑道:“很好!老夫等着!” 
罗菩提含笑离座慢慢向他走去,古残蓄势以待,罗菩提如同未觉,轻轻一伸手,抓向他的颈项之间,古残双掌运足了劲力,直推而出! 
罗菩提仍是装着不知道,听任他的双掌挚在胸前,只听得波波两响,罗菩提背后的衣衫飞出两块手掌大的破片,一直飞向庭上的照壁,深陷入墙面,可见这两掌劲力之深厚,但罗菩提的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 
一只手仍然伸出去,抓住了古残的后领,古残发现双掌无功,脸色一变,正待变招,罗菩提的手掌中劲力暗吐,将他的领脊骨轻轻一抖,那是人体中枢经脉最重要的部位,古残的身子顿时一软,双腿一蹬,半点力量都使不出来,活生生的被罗菩提拎在手中! 
他的脸色又痛苦又狰狞,但又含着无限的恐惧,不知道罗菩提要如何对付他! 
座中众豪对罗菩提表现的这一手,感到无限惊讶,因为万里追风古残成名还在罗菩提未出世之前,武功修为深浅,大家都是知道的,刚才两掌之威,也是众人目睹的,没想到在罗菩提手中,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罗菩提一笑道:“门口侍候人员太粗心了,佳宾云集的大堂上,竟让一头野狗溜了进来,搅扰了各位的雅兴,罗某深感歉咎,但诸君都是修为有素的仁侠之士,想必不会对一头畜生介意,放他一条生路吧!” 
说着轻轻一笑,把古残抛出大厅之外,才一落地,古残的随身四名侍女立刻抢了过去扶他! 
罗菩提笑道:“你们别紧张!我只是以闭脉手法,暂时闭住了他的经脉,十二个时辰之后,会自动恢复的,但千万不可妄动替他解除,各人的手法不同,你们不懂得解法,胡推乱解,那可坑苦了他!” 
听了罗菩提的警告,四个女孩子果然不敢乱动了, 
罗菩提转向脸色发白的南山子道:“南翁!你们是怎么来的?” 
南山子呐呐地道:“是由山下一路上来的!” 
罗菩提道:“本山一路都有守值弟子,何以未见通报?” 
南山子道:“是古老儿施展了遥空闭穴指法,将他们一一都定住了!” 
罗菩提微微一笑道:“本山的弟子技业虽浅,但说古残能用闭穴手法一路上毫无阻碍地过来,似乎不太可能吧!” 
南山子顿了顿才道:“今天刚好是顺风,古老儿在他的软轿上暗置迷香,用内力暗送出来!” 
罗菩提笑笑道:“那还差不多,解药呢?” 
南山子道:“在老朽身上!” 
罗菩提道:“是诸葛山真叫你们这样做的吗?” 
南山子连忙摇头道:“不是!教主只是叫我们前来送还天龙秘笈,并致歉意,是古老儿自己逞能,想先声夺人,籍以立威!” 
罗菩提笑笑道:“我想诸葛老儿不会做这种傻事,制服一些初入门的弟子,并不见得光彩!” 
南山子只有连连称是,罗菩提又问道:“万方教果真于下个月在括苍山开教吗?” 
南山于道:“是的!教主要我们前来邀请宾客,万方教草创,人手不如天龙充足,无法在期前一一把柬贴送到,才利用这个机会恳邀一下!” 
罗菩提道:“那一定是有贴子了?” 
南山于道:“是的!请贴在轿子上,因为不便在贵派会典上分发,教主是吩咐会后一一专致!” 
罗菩提笑道:“这才象诸葛山真行事的手腕,他为人虽奸,断不致如此狂妄!” 
南山子童:“是的!教主是非常诚意的!” 
罗菩提道:“为感谢他归还武笈的盛情,我也不再留难你们,请贴留下,我也可以替你们转达!去不去则是各人自己的事,我却无法代人作主!” 
南山子忙接口道:“那当然,教主请掌门人务必赏光:“ 
罗菩提一笑道:“我会去的!” 
南山子连忙恭身致谢道:“老朽代教主谢掌门人赏脸!” 
罗菩提笑道:“我去并且一定是向他祝贺,也不是承认万方教,我不反对你组立门户,也不在乎他用什么名称,但要看看他立教的宗旨!” 
南山子道:“是!是!到时掌门人可以跟教主当面解决,老夫仅转达教主的意思而已!” 
罗菩提一笑道:“办事的老练谦恭,南翁倒是非常称职,诸葛山真应该让南翁多负点责任的,把古残那种家伙遣为使节实在是失策!” 
南山子道:“是!教主自知道他过分狂妄,唯恐得罪了武林同道,所以才遣老夫同行为辅,万一古老儿有所失礼之处,让老夫代教主致歉!” 
罗菩提笑道:“一个花脸,一个白脸,硬的说完就来软的,诸葛山真倒是安排的很好呀!” 
南山子顿时满面通红! 
罗菩提又笑道:“如此甚好,我顺便送南翁下山了!南翁下去的时候,请费神把百花山的弟子解救清醒,吴总监你送南翁下去!” 
吴漫花恭声答应,带着她属下六弟子,夹着南山子出门而去。 
罗菩提这才回到座上,笑道:“扰了诸位雅兴,罗某再次致歉!” 
萨玲娜连忙给他送了一件外衣披上,掩住背上的破洞,座上群豪对罗菩提的绝世功力,都流露出无限的钦佩,少林大方上人双手捧盏起立,言道:“老衲谨代表座上全体武林同道向掌门人奉酒一觞,以为掌门人适才所展示的无上神功表达由衷之敬意!” 
他这一站,所有的佳宾以及天龙门中的客座也都站了起来,共同捧盏为敬! 
罗菩提连称不敢当,但也接受了这一杯敬酒。 
虎啸闻千里便大嗓门笑道:“罗老弟,古残那两掌,洒家看着也觉心惊,他的掌劲竟雄厚如此,实在是想不到!” 
罗菩提道:“是的!他的修为本厚,得到了蛰龙藏珍后,经诸葛山真的医疗手术,使得残肢重生,而臂上的功力更为深厚,那两掌透过我的身体,将碎布嵌入照壁,已有穿金洞石之威,确是非同小可!” 
闻千里道:“可是你老弟换上那两掌,连汗毛都没有伤到半根,不是更惊人了!” 
罗菩提一笑道:“闻兄太过奖了,我只是取巧,用空灵身法,将他的掌劲传递出去而已,真要比功力,我不见得就能胜过他!” 
紫阳真人道:“武当有卸字诀心法,也是转移对方功力牵引到别处的方法,但不如掌门人的精妙!” 
罗菩提道:“这是天龙武学中十三字真解之一的空字部,施劲时将全身劲气全卸,成为不着力的状态,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贴上对方的掌面,使对方的掌力透体而过,所以我背后的衣服才是受力的正锋!” 
紫应真人不禁叹道:“掌门人但凭这一门功夫,就可以举世无敌了!” 
罗菩提摇头苦笑道:“道长过奖了,这种身法仅能冒险一逞,不足为法,因为那时我身上全无抗力,对方只要用一根木棒,也能把我刺个洞穿。” 
“这门功夫能御掌而不能御指,又不能抵御兵刃,古残是神功初成,自持掌劲,才上了一次大当,下一次他就不会上当了!” 
群侠听完这番解释后,才恍然大悟,但心中对罗菩提的胸襟也更为佩服! 
各大宗派,都将本门的绝学视为极端秘密,独罗菩提这样不私藏,不仅将本身武学详为解释,而且还把缺点告诉人家,可说是从所未有的事! 
大方上人合掌肃容道:“罗掌门人将一项无上绝学,丝毫不隐地剖陈示告,如此胸襟,老憎感佩无限!” 
罗菩提一笑道:“天龙组派,非为与武林争雄,只是尽武人本分,为卫道而献寸心,本门所奉行者,唯道义二字,所持者唯诚之一字,因此本门无不可告人之秘密!” 
这一番剖述使得众人在尊敬之余。又有点惭愧,大家都默不作声。 
片刻后,万年红问道:“罗老弟,适才老弟闭住了古残的全身经脉,在十二个时辰后会自己解除吗?” 
罗菩提道:“对!这是最大的时限,以古残的功力,也许不要十二个时辰就能恢复了!” 
万年青道:“老弟为什么不废了他的功力呢?” 
罗菩提道:“那有什么用?诸葛山真有的是灵药,很快又可以将功力恢复的,废除功力只有截破气穴一法,只要把破处补上就行了!” 
“所谓功力,乃是机能将潜力发挥的程度,得之以多年的苦修,是破坏不了的,最多只能损失他发挥的工具而已,诸葛山真能将他的先天残肢加以修复,那一点小手续更难不到他的!” 
万年青道:“老弟何不干脆杀了他,也好趁此除了诸葛山真一个得力的党羽!” 
罗菩提道:“诸葛山真到现在为止,没有杀死我们一个人,我们就不能先启杀戒,作为他报复的借口,何况古残狂傲不驯,诸葛山真自己也想除去他,我们又何必代他做刽子手呢!” 
凌云霄道:“罗老弟说得对,古残目前虽然受制于诸葛老饵,此人是绝不甘屈居人下的,今天他这种狂傲的态度就是一个例证,把他放在诸葛山真身边,等于是为那头老狐狸安下了一具捕兽夹,纵然无法成为大患,至少也可以夹掉他一截尾巴!” 
闻千里道:“古残狂野而无谋,他怎么比得过老狐狸?” 
凌云霄道:“闻兄此言差矣,古残生性残酷只知杀人而不顾后果,且无情无义,将他留在诸葛山真身边,诸葛山真就需要随时提防古残的阴毒手段,从而起到牵制作用,有何不好?” 
罗菩提道:“凌兄所言极是,古残也确是老狐狸的一个心中之患。” 
(OCR注:原书此处有脱漏,从上下文看大约是讲:天龙开派典礼之后,罗菩提等率天龙门人来赴诸葛山真括苍之约,各派宾客也要求一起前往。为防被诸葛山真一网打尽,众人分两拨行动,萨玲娜何妙容及百花山诸女当在前面一拨,罗菩提和龙飞虎啸、万家夫妇等人和各派宾客在后面一拨。行到黄山附近时,罗正和众人在商讨括苍之会的对策……) 
众人正谈话之间,忽见山下一人行色匆匆,如飞跳跃而至,大家不由一楞,齐注目向来人望去,方知是萨玲娜,罗菩提不由的内心一阵高兴。 
只见萨玲娜几个起落已经纵到罗菩提身边说:“诸葛山真在括苍山召开大会前被家父震伤后派人送到了何大姐哪儿。现何大姐正在为诸葛山真疗伤,但他仍在昏迷之中,何大姐让我找你去一趟,看老狐狸有何话说。” 
罗菩提急问道:“师傅现在那里,为何不来和我们相见呢?” 
萨玲娜道:“来人说家父将诸葛老儿交他送来之后就不知去向,可能和家母一道回去了。” 
说罢低头不话,神情十分艾怨。 
稍停片刻,罗菩提安慰萨玲娜道:“我们总有一天会找到师傅的。”随即带领众人直向何妙容的住地奔去。 
他展开轻功,不到半日功夫已到,只见诸葛山真已在何妙容处苏醒,但仍然是面色灰白,似是羞悔不堪,只见诸葛山真面前的书案之上放着天龙秘笈下部,他一声不吭。众人神情也十分沉重。 
这时何妙容慢慢的从身上拿一封书信交给了罗菩提,罗菩提拆开一看不由大惊失色道:“大姐,我们赶快到菩提禅院救我师傅和梅姨。” 
在说话的同时将书信交给何妙容,何妙容接过一看,只见上边写道: 
菩提吾徒: 
师与梅影现已知玲娜身有所依。不胜欣慰之至,望你念我们师徒一场,妥善对她进行照顾,师晓已偕影迫禅院。我二人为他人所构,贻羞门户,现在师已看透禅机,影也随师自裁以清门户之耻,自绝以谢! 
师于菩提禅院 
何妙容看完惊得冷汗如雨,二话不说率众人施陆地飞腾术急向禅院急进,以期赶到进行挽救,不足一日已到禅院,只见寝殿烈焰升腾,二老端坐寝殿正中相互偎依,其情楚楚。 
罗菩提高叫:“师傅,请等徒儿一下。” 
带领何妙容、萨玲娜高喊着向寝殿奔去。只见他们冒着烈焰,猛冲进去,背起二位老人冲了出来,但由于二老早已服过剧毒,看来救活已无望。 
这时的诸葛山真为情所感,慨然道:“何山主,解玲还须系铃人。你只要信的过我,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何妙容道:“只要你改恶向善,我们又何必难为你呢,好,你说吧!” 
诸葛山真道:“山人这次算服你和罗大侠了,你们对我不但不杀,反给我疗伤,因此我有一言相商。第一,我推举罗大侠为武林盟主,我诸葛山真永不相争。第二,师兄和师妹交给我吧,我想我有蛰龙的全部藏珍是能将他俩救活的。这也算是我一点忏悔之心吧。并从此择地归隐,济世活人,永不涉足武林。” 
罗菩提、何妙容似要说什么,可众豪群情雀跃,一致推举罗菩提为武林盟主。 
这时罗菩提带领众人进入大殿,分散在各席落座。 
闻千里凌云霄等人互相一使眼色,站起拼命鼓掌道:“罗盟主武功天下第一,凡我武林同道都应衷心佩服!” 
果然,闻千里等人这么一吼,大殿上所有的群雄也齐地站了起来,一齐拼命鼓掌,同声叫道:“对对对!罗盟主才真正够资格领导天下武林!” 
(OCR注:此处原书有脱漏,看上下文是在处理诸葛山真万方教解体之后的善后工作) 
诸葛山真不由脸色一变,霍地站起来。 
罗菩提又道:“你本是天龙门下,不随我回去,还你本来,更待何时?!” 
诸葛山真垂头应道:“是的,真该随掌门人回去,还我本来了!” 
罗菩提这才转身向大殿上目露惊奇之色的群雄扬声道:“此乃本门家事,请诸位无须惊疑,待本座回山料理完毕之后,就要择吉举行龙虎盟开山大典,届时务请诸位参加,共为武林正义和平而努力!”群雄轰然齐声应道:“我等愿追随罗盟主,为武林造福!” 
罗菩提等人就在群雄欢呼声中,带了诸葛山真离开。 
何妙容嫣然一笑道:“让我们放下兵刃,啸傲于百花山中……”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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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剑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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