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祸金钗 第四章

  贾家大厅,一片鸦雀无声。
  朱翎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之上,当家的贾宝玉和其祖父贾金、祖母贾老夫人,以及父亲贾政和母亲贾夫人个个脸色难看,战战兢兢地立于一旁。
  对史湘云而言,眼前的阵仗如同审判日到来。
  被押跪在地上的她,俨若是……十恶不赦、胆敢在青天大老爷门前作案、东窗事发后等着被审判的那个犯人。在她真的狠下心,准备来个杀人毁尸灭迹之前,房门就被冲人的贾仁、贾义给踹破了。
  转眼间,错愕的她已被夺去手中的利刃。像只待宰羔羊一样被活逮。
  她的手里拿着充满威胁性的刀刃,椅子上是被他用棍子打昏且五花大绑的受害者,在下一步行动前,她亲身体会了八点档肥皂剧里被“人赃俱获”的感觉。没错,就是人赃俱获——人证物证齐全,想赖也赖不掉。
  生平第一次学着当恶人,就彻彻底底地失败了,看来她没作恶的命。
  会轻易被春荷给出卖,是她始料未及。是的,信任别人是她错了。
  在这个男人头戴巾帽、头束网巾,女人身穿比甲、水袖长裙的明代,来自二十一世纪、没有真正的亲人朋友的她,根本不该相信任何人。瞧,信任别人的结果,让她像个低下人跪在一堆人面前。
  长这么大,她何曾忍受过跪人的屈辱。
  然而,身不由己,她也只能委屈自己先忍下这一口气。对古代人迂腐守旧,重视阶级的观念相当清楚,所以她明白,除非不打算活着回到爸妈身边,否则现在绝对不是她逞强、跟人家硬碰硬的时候。
  “你有什么话想说?”终究是死里逃生的朱翎首先打破沉默。
  在听了她一堆迫不得已、实在是非杀他不可的理由之后,似乎也该听听她是否曾想过,杀他不成的此情此景该作何打算。
  史湘云低垂着头,咬紧唇瓣并不说话。
  “别老愣着,小王爷叫你说还不快说。”惟恐得罪权贵,贾政一旁斥道。
  虽然大家对这次的意外事件还不清不楚,小王爷也没有怪罪他人的意思,但史湘云进了贾家就是贾家的人,何况贾老夫人还认了她当养孙女,贾家自然要为她的行为举止负起责任,不可能对她冒犯小王爷的事置身事外。
  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姑娘家,哪来绑个大男人的本事?
  如花似玉的姑娘,不就该乖乖当个弱不禁风的小宝贝,等着男人保护、等着男人来疼吗?让贾家人都想不通的是,明明是个像花朵一样娇弱的女人,怎么会对小王爷做出如此大不敬、骇人听闻的恐怖举动?
  除了惊吓,他们更是暗暗好奇,她是如何做到这件事。
  尤其是贾宝玉,比起对此事的愤怒,确定同窗好友没事之后,他还比较想私下跟她询问一番。他想,肯定会有一番可消遣朱翎的故事可听。或许每个人都想问,只是顾及朱翎的面子问题,不敢当着他的面问。
  除了春荷和贾仁、贾义,也不可能让其他下人知道这件事进而传了出去。
  “湘云知道错了。”深吸了口气,史湘云才一副莫名委屈状,模样怯怯地道:“我……我只是错认小王爷是贼了。”
  好女不吃眼前亏,她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自保。
  平日,她内敛的表现在这时代尚且合宜,刻意收起过于外放的行为,跟他们这儿的普通姑娘并没两样。所以她很能体会,为何众人会觉得她加诸于朱翎的作为,对她来说应该是不可能的任务。
  朱翎匪夷所思地盯着判若两人的她瞧,很怀疑哪一个是她的真面目。被她五花大绑的时候,他可完全不敢幻想她有这么楚楚可怜的一面。若不是她有张绝美的皮相,让人难以想象她是妖魔鬼怪,他真会怀疑她是阎罗派来提命的母夜叉。
  “知错何用,你可知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贾老太爷也轻责。
  对人府的十二金钗,他跟他的夫人同样怜惜喜爱,然而为了贾府的前途,就算他夫人想保人,他也不可能包庇犯错的养孙女。
  史湘云把头垂得更低,试图表现出对此事的懊悔。
  眼角余光睨见朱翎始终不说话,贾家人又都等着他的发落,完全看他的喜怒决定怎么处置她,她是生是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史湘云的眸光不由得一闪,突然用摆在膝上的手使劲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泪水就这么从她明媚的黑眸多眶而出。
  没有助力哭不出来,她只好借助自力救济的方式。
  深谙美人落泪总是让人心疼,所以纵使这一身美丽的皮相并不是她与生俱来的姿色,但她不好好利用美貌换求生路,岂不是太笨了!
  一滴、两滴、三滴……她的泪水往手上掉,的确揪紧众人的心。
  掉着眼泪、跪在地上的她还真是美得像幅画。
  包括明明被她整得很惨的朱翎在内,看得差点完全忘了之前被她欺负得有多惨,而曾经有过打算将她碎尸万段的念头,也都被她的泪水给弄乱了。
  “别哭了!”朱翎突然心烦地命令。
  她以为到底是谁受伤、受了委屈?简直是颠倒是非!
  发现他的身份的时候,要是她懂得害怕、流泪乞饶,或许情况就大不相同,何况她连他说要娶她都拒绝,让他一想起来就一肚子气。
  史湘云咬住下唇,怯怯地瞄了贾老夫人一眼,像是强忍着泪水却还是掉落。
  哀兵策略奏效,众人暗自叹息心疼,的确都同情起她来。不过,大腿恐怕都捏青了,她的泪水不继续掉才怪,很痛的呢!
  要是这招没效,她以后再也不用这招虐待自己了。
  “小王爷,你说该怎么处置湘云?”见不得她那副可怜样,贾老夫人不忍心养孙女受到过度重责,为一时犯下的错误永无翻身之日,终究用试探性的口吻向朱翎询问,想知道有没有挽救、弥补的办法。
  能力范围所及,她还是愿意救救养孙女。
  朱翎拧眉,望着姿态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史湘云,一再地反复思考,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从来没见过像她这么收放自如、个性成谜的女人。
  逐渐地,好奇心淹没了他的愤怒。
  在众人的注视中,朱翎的嘴角缓缓往上扬,挂起一抹清楚的微笑,让每个人都是一头雾水,如坠五里迷雾中。无法猜测他心情上的变化,反而更加忐忑不安。
  史湘云更是觉得他的笑容诡异。
  此时,她渴望有看穿人心的超能力。
  发现她泪水不掉了,仅仅是用掉过泪后特别迷蒙、显得更加楚楚可怜的黑眸凝望着自己,朱翎的心情逐渐拨云见日,好上加好。
  他喜欢她此时的表情,更喜欢她如此专注地看着他一个人。
  是男人自满的自尊心在作祟吧!那种整个人飘在云端的感觉很难形容。每个男人会飘上去的理由亦不尽相同,眼前的史湘云则的确让他飘了上去。
  她的弱者之姿令他心情愉悦。
  “翎……咳,小王爷,你想怎么处置我家湘云妹子,说出来好让我们为此事作打算如何?”在娘亲不赞同他直呼朱翎名讳的眼神之下,贾宝玉咳了一声改变称呼,不动声色地拉回朱翎像是停滞的注意力。
  别说大家搞不清楚,就连他也搞不懂朱翎的反应。不过,从朱翎那抹贼兮兮的笑容看来,湘云应是没有性命之忧。
  吃了多次亏,他太了解朱翎会笑成如此的意义。
  “嗯,关于这个嘛……”朱翎拖长了尾音,直直望着一脸茫然、眼中有着警戒的史湘云,略挑眉后才沉沉地道:“在我离开之前,让她来伺候我,怎么处置就看她自己表现,离去之前我自有定论。”
  拒绝当他娘子,现在就来尝尝不识好歹的后果。
  丢下话,朱翎当下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一屋子错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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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众人的眼神示意之下,史湘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跪久了,膝盖有些发麻疼痛,她只能暗自诅咒,忍下极度不爽的感觉,朝朱翎的背影追上去,有点怨恨这种身不由己、看别人脸色做事的滋味。
  猪头!走那么快,是赶着去投胎吗?
  既然赶着投胎,干吗不让她直接一刀宰了他更痛快!恨死自己了,要不是拖拖拉拉,早点把人宰了埋一埋,现在她也不会那么窝囊。回去的方法都还没开始找,她就给自己惹出天大的麻烦,运气简直是烂到极点。
  人在倒霉的时候,横竖都不可能会有好事降临在身上。
  身处最诡异的情况之中,她不认命点都不行。
  “喂,你等等我——”
  “告诉我,你叫谁喂?”听见后头追喊的声音,朱翎蓦地煞住脚步,一个转身让追上来的她差点撞上,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口气冷冷地问。不知悔改,也该知道现在是谁能捏死谁,谁的生死掌控在谁手中。
  除非她活腻了,否则以戴罪之身得罪他,不会是聪明的选择。
  话说回来,就算她活腻了,宁可选择受死的方式向他赔罪,但在两人的账还没算清楚之前,他也不会让她死得太痛快。
  “小王爷。”史湘云吸口气,闷闷地改了称呼。
  Shit!真希望方才能动手宰他的时候,自己不曾迟疑半分!这家伙是愈看愈讨人厌,性格比她还恶劣啊!
  斜脱她一眼,朱翎才板着睑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刚才厅上那个掉起眼泪会使人心疼的美人儿,不但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还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厌恶,让他的心情瞬间差了起来。
  可想而知,大家都被她纯熟的演技给骗了。
  那个弱不禁风、胆子像老鼠一样小的史湘云,根本就是可笑的幻影。   “奇怪了,你不是要我伺候你吗?老人痴呆症发作了不成……”愣了一下,史湘云当场认定他是故意找麻烦,不由得低下头碎碎念。
  “你叽叽咕咕什么,说我坏话?”朱翎着实纳闷,脸色也差。
  这女人看来一点都不怕死!因为她胆大包天的个性,早就可以让她死上数十回。
  既不怕死,刚刚假哭个什么劲,让人完全搞不懂。
  听不清楚她窃窃咕哝些什么,但他料想绝不是说他好话,既然不是好话就是坏话了,而且不管怎么看,她怪异的部分都实在糟蹋那副做人的美貌。
  朱翎不禁暗自惋惜,要是她正常些多好。
  “我没说小王爷的坏话呀,只是相当惶恐,小王爷刚刚不是要我伺候你吗?”
  史湘云赔起笑脸,挤出他要是大人大量、就别跟她一介女流之辈计较的暗示笑容,好像忘了自己曾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她突然想起了,小命还操在别人手中这回事。把大腿都快捏青了,到此地步才自毁生路岂不是气人!
  女性主义抬头,聪明的她还是懂得拿捏轻重,视保命为第一要务。
  “是吗?”朱翎撇嘴,摆明不信她扯的话,又冷冷地讽道:“既然知道自己是伺候人的,还不走快点跟着,难不成要人吃饱闲站着,光等你慢慢拖、慢慢走。”’
  “我哪有?”被伺候惯了,一下子反要伺候人,史湘云的心中一时难以调适,脸上却保持面无表情,没有出现过多的不爽。因为她发现,自己愈不开心,眼前的臭男人就愈得意,而她从不做让人称心如意的事。
  他想看她挫败,她更不可能轻易投降,举起白旗。
  筹码不够,她未必会从此败北,输得一塌糊涂。明明处于弱势,他都能彻底咸鱼翻身,她迟早也会速到机会,狠狠地给他一次痛击。
  风水轮流转,天底下没有永远的输家。
  呃,应该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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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她做这件事,绝对是存心刁难。
  贾家有好几个大厨和厨娘,朱翎却叫她煮饭菜给他吃,还不许任何人帮忙,这不是刁难她是什么?瞪着厨房里对她来说根本是超级古董、得用柴火生火煮菜的大炉灶,史湘云很想在夜里摸黑再夜袭朱翎一棍。
  别说用炉灶煮菜,她连生火都有问题。
  回头觑了一眼双臂环胸晾在后头、存心等着看她笑话的朱翎,如果挨一顿打能抵销她对他做过的事情,说不定还来得轻松简单。顶多屁股开花,得躺在床上疗伤一阵子,至少不用花尽脑筋烦恼。
  他是不是发现她根本不会做菜呢?
  “拖拖拉拉的不动手,你是有什么问题,需要什么东西吗?”察觉她的回视,朱翎不由得微微抬眉,调侃地说着风凉话。想当然耳,他佩服自己闪过要她做菜的念头,如愿瞧见她为难不已的表情。
  能收能放,但她有种很奇妙的坚持。一直想不到欺负她的好方法,至少踩踩她不服输的个性。
  “没有,我什么问题都没有,小王爷吩咐,煮个菜有什么难的!”禁不起朱翎瞧扁人、认定她是千金大小姐肯定不会做菜的嘲弄眼神,史湘云生气地回头,口气不好地喊着,气呼呼地在炉灶前蹲了下去。
  煮菜嘛,有什么了不起!
  生火嘛,有什么了不起!
  没用过古董煮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是把柴火丢进古董里烧,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是连火都点不起来,有什么了不起……
  气死人了,古时候到底是怎么点火让柴火烧起来的啊?可恶,要是有瓦斯炉就好了,这什么鬼时代,连瓦斯炉都没有,存心跟她作对让她丢脸嘛!
  这样……还是那样……
  啊——她快疯了!
  她不是不会做菜,可是炉里的柴火根本就点不着,教她怎么做?不行,她不能在这节骨眼认输,抛弃剩下没多少的自尊。她得心平气静好好想想,电视剧里的那些古人,都是怎么烧柴点火煮饭的?步骤好像是……
  咦?她刚没瞧见这玩意,这玩意应该是火种吧?
  火、火苗耶,她做对了?
  啊,等等,别熄火啊,别熄……熄了……
  呜,好想哭喔,老天爷根本是故意跟她作对嘛?先是把她丢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古代来,又让她招惹一个不该招惹的古人,不是存心找她麻烦是啥?坏心眼,何不干脆让她死在那场飞机失事的意外算了。
  “呵呵……”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史湘云大为失望地叹口气,觉得耳边的噪音很刺耳,自言自语般啐骂,倒也没多想他是在笑什么。
  对着炉灶骂,她几乎忘了厨房里还有别人在。
  “呵呵呵……”
  “还笑,你是没瞧见我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苗,刚点着那么一点点就灭了吗?”瞪着干枯的柴火,史湘云满心不悦地嘟哝。
  烂木头,为什么烧不起来?
  该死的火种,明明是点火用的东西,怎么那么难用啊!不能点火就别当火种用嘛,明目张胆摆着是存心气死她,还是用来消遣她有多笨,有火种还生不起火?哪个该死的讨厌鬼,还一直窃笑不已,欠扁是不?
  “哈哈哈——”朱翎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狂笑起来。
  他是想看她出粮,存心为难她没有错,可她生不起火的懊恼写在脸上、表现在肢体语言上,那变化无穷的表情,也实在太好笑了。
  好像火之所以点不着,全都因为那火种是劣质品的关系。
  如果他允许,真怀疑她会不会把炉灶拆了,恨不得没进过膳房。
  她不是大小姐是什么,连火都点不着,还能期待炉里有火能让她煮出菜来吗?可她好像跟炉子杠上了似的,仍是非常认真想把火点起来。他觉得这样的她不仅有趣,而且意外地可爱,才会忍不住愈笑愈大声。
  史湘云总算发现,原来耳边的噪音不是出自她的错觉。
  一手拿着火钳,一手拿着火种,以着不是很优雅的蹲姿转过头来,她纳闷地望着狂笑不已的人,又低头看看自己哪里不对,有什么事值得他笑到快要岔气。他妈——妈买的西瓜芭乐,别人忙得满头大汗,有啥好笑的!
  想幸灾乐祸也选个好理由吧!
  一心想整她、报复她,这家伙八成是死咬敌人不放的天蝎座。
  虽然知道他想看她笑话,叫她煮菜根本是想刁难她,可是她连火都还没生起来,也还没进行到可以让他大笑的部分——煮菜。
  不过她想,不曾特地学过料理,炒个青菜萝卜还难不倒她。
  没下过几次厨,至少也替妈妈端过菜。
  只要火能生起来就好了……
  “你笑什么?”忍了半天气,也不见朱翎脸上的笑意退去些,史湘云握紧火钳,再也无法容忍他无逻辑可寻的笑容。
  真想撕了他令人火大的笑脸!
  “一个人笑很需要理由吗?”朱翎仍是笑意不减地问。
  “如果你肯承认你是疯子,没有理由也行。”斜睨着他欠扁的笑容一眼,史湘云不由得小声嘟哝,随即移开嘲弄的眼神。
  多看两眼,得罪他更多,倒霉的也只有自己。
  不能忍,她会发作;能忍的事,她会要求自己尽量忍耐,控制不住嘴巴,至少控制一下老向他挑衅的眼神。挑战古代贵族的大男人主义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她还想活着回到爸妈身边呢!
  “你说什么?”这女人肯定是活腻了。
  “我说小王爷身份尊贵,实在不应该待在这种不像话的地方,要吃饭不如到外头凉快的地方等去,别跟我在这乌烟瘴气的膳房里惹油烟。”史湘云回头对着没感情的大炉灶看,有些自暴自弃地咕哝着,管他话里有多少尖酸的讽刺。
  朱翎惹的不是油烟,是她心中的火。
  “依我看,你说的话才不像话。”朱翎深深感叹。
  一个大美人,说话却像没受过礼教的村野姑娘,真的不太像话。
  瞧她蹲在地上的姿势,还真像塞外来的豪放女。
  “没读过几年书,失礼了。”背对着他,史湘云一点也不抱歉地自嘲。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说自己没读过几年书应该没错。
  随便听也听得出来,他对她说话的方式是打从心底不以为然。
  照古人的看法,生于现代的女性,肯定没一个合乎当小姐的标准,更别说成为名门闺秀。光一点温柔婉约,民主进步的二十一世纪,就没有几个女人能够保持二十四小时不变,随时随地笑脸迎人,永远没有自己的脾气。
  望着她赌气的背影,朱翎好笑地上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别弄了,走吧!”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和理由。朱翎拉着她走出膳房,边走边笑边摇头。
  史湘云见了他暗爽不已的样子就有气,不过,她是不怎么介意尽速离开这里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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