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叹道:“江帆,你怎么这样多心,我不是怀疑你,而是我此刻的行踪,时刻都在别人监视中……”
张菁菁点头道:“不错!我父亲居心要陷害关大哥,一定不会放松他的,假如我们到那儿去,我父亲很可能又在明驼身上下毒手!”
江帆轻轻一叹道:“那只好算了,我真怀念那位善解人意的老朋友!”
关山月看她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张菁菁连忙打岔道:“走吧!此地已经无可留恋了!”
几个人默然走下昆仑山,各怀着不同的心情,不过除了玉芳外,没有一个人的心境是轻松的!
行行重行行,由遥远的昆仑山赶到川黔边境的尧能山也够得上是迢迢万里,走着,走着,他们都觉得不大对劲!
不管他们是赶路,是投宿,沿途总有一些人鬼鬼祟祟地跟着他们,虽然那些监视者都扮作普通商旅。
但是以关山月的江湖阅历,他看出那些人个个都是武功造诣颇深的好手,假如不是忌讳他的名头太大,恐怕这一路上就不会如此太平!
再者这些跟踪者人数极多,经常换班,分段追踪,连络极快,关山月曾经试着变更方向以求避开他们的注意,然而还是无法摆脱那如影随行的跟踪者!
关山月不禁有点愠意向张菁菁道:“你父亲的本事真大,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居然能搜罗这么多的高手,造成这么大的势力!”
张菁菁轻轻一叹道:“我想这些都是龙华会上被谢灵运带走的那批人为基础而发展开来的,否则我父亲寡于交游,不可能—下子找到这么多人的,现在我倒是担心他们的目的何在?”
关山月道:“你父亲一定是还没有想出对付我们的方法,所以才紧紧地抓住我们的行踪,只是不知道最后会有什么结果……”
张菁菁深思片刻才道:“我们不该把那些可用的人分散开的,否则我倒是有个办法跟他们周旋一下,叫他们也知道厉害!”
关山月一怔道:“论实力我并不弱于他们,否则他们早就有所行动。”
张菁菁摇头道:“我的意思不是拚斗,目前的局势也不是力战可决,假如人手充足,我想来个以其人之道,反冶其人……”
关山月连忙道:“你想怎么样?”
张菁菁道:“把这些跟踪的人分头制住,使他们失去连络,这样我们的行踪才能保密,我父亲即使想用什么阴谋,也无法预先布置了,否则我们永远提心吊胆,预防前途有什么变化,这样对我们说来太不利了!”
玉芳忽然问道:“张姑娘,你的意思要多少人才够应用?”
张菁菁计算了一下道:“假如有十个人就差不多了,不过这十人至少要有四个绝顶高手,可以分在四个方向领头行事!”
玉芳笑笑道:“十个人还勉强可以凑出来,而且这十个人个个都是高手,到前面镇上落店时,我就可以把人交出来!”
关山月诧然道:“玉芳!你不是在说笑话吗,你能动用的只有厉魔山庄的人,此地只是西康境内,离厉魔山庄还远着呢!”
玉芳肃容正声道:“我没有开玩笑,庄主对您情至义尽,她明知您的武功足可自保,仍是不放心,在您离山后,暗中派了秦总管率领一批高手随行保护,我一直跟他们保持着连络,只是不敢让您知道……”
关山月一呆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玉芳道:“庄主怕您会不高兴,认为有失您的尊严……”
关山月摆摆头道:“她简直是胡闹!这十个人靠得住吗?”
玉芳笑道:“您尽管放心好了,若是派他们参与什么机密大事,也许靠不住,用他们打架拚命,绝不会有问题!”
关山月连忙道:“我是问他们的武功,能胜任吗?”
玉芳道:“厉魔山庄派出来的人,都只有一手功夫,凭这一手功夫,不敢说横行天下,挡得住的人倒也不多!”
关山月知道她指的那一手功夫,一定是霹雳神拳,遂不再多问了,四人兼程急进来到一个叫做丹巴的小镇。
找到店房住下,玉芳出去转了一转,随即带着一个老年行商打扮的人进来,关山月认了半天,才看出是秦子明!
秦子明不待招呼,先行了一礼道:“关大侠!老奴听说您有事相召!”
关山月也不多说空话,点点头还礼道:“你跟着我多久了?”
秦子明道:“大侠离山后,老奴即受命随行,一直未敢离开大侠左右,只是不敢过份接近大侠而已。……”
张菁菁抢着问道:“那你可曾发现另外有人跟踪我们?”
秦子明点头道:“有的!各位一出昆仑山区,就不断有人窥伺,他们的组织十分庞大,人数很多,老妨未得指示,不敢造次,只得暗中留意他们的行动,而且还截住一个活口,却问不出什么线索,因为那个家伙不等开口就死了,只在他身上搜得一张小字条,写着打箭炉三个字……”
张菁菁微怔道:“打箭炉是个地名呀,那纸上再也没有别的吗?”
秦子明道:“是的,这纸条卷成圆筒,放在一个小铜套中,想是利用飞鸽传递的,据老奴推测,他们在打箭炉一定会有所行动,因此老奴已经派了两个人先赶到那儿去视察了……”
张菁菁想想又道:“对方行踪诡异,你们从何探测呢?”
秦子明道:“老奴经过详细的调查,发现那批人都有一个特殊记号,就是帽沿都插一片红羽为记,因此很容易找到他们!”
张菁菁沉思片刻,道:“你们一共有几个人?”
秦子明道:“连老奴共有十二人!”
张菁菁又问道:“对方可曾发现你们行踪?”
秦子明想想道:“这个恐怕很少可能,老奴一行装成商贩,集体行动,而且一直走在各位前面,只有老奴一人断后策应……”
玉芳道:“张姑娘!这一点你也可以放心,我跟秦管家也没有作过正面接触,每次连络都只以目示意,只要我们安全无事,我就不想惊动他们,而且秦管家一路上化装易容,经常改变身份,对方不会去注意他的!”
张菁菁点头道:“好,就以打箭炉为目标,跟他们斗一斗,秦总管,我们在此地多留一天,你带人先到打箭炉,去行事……”
秦子明哈腰道:“老奴要办点什么事呢?”
张菁菁道:“很简单!你们每人也照插带上一枝红羽毛,尽量在城里闹事,到时一定会有人来干涉你们……”
关山月怔然道:“那么他们的行藏不是败露了吗?”
张菁菁微笑道:“不错!我的目的就在此,到时候你对前来干涉的人不必客气,见一个,抓一个,齐集于定康河畔……”
秦子明答应着去了,关山月忍不住的问道:“菁菁!你究竟准备做些什么?”
张菁菁一叹道:“我只是把那批人集中起来,免得老是阴魂不散似的跟在我们后面乱转,而且我趁此机会躲过一次难愿!”
关山月不解道:“这是怎么说呢?”
张菁菁道:“从字条上看,我们在打箭炉一定是不很平安,与其让人布置好陷阱等我们,倒不如由我自己指定一个地方。”
关山月道:“打箭炉我曾经去过几次,康定河畔正是闹区!”
张菁菁道:“所以我选那地方,越是人多的地方,人家越是无法预作布置,因为要改变现状,势必漏洞百出!……”
关山月皱着眉头道:“那你就不该给他们一天的时间,以对方人手之众,一天之内,万事都可以从容准备了!……”
张菁菁微笑道:“你不明白我的用意。我也不想多作解释,可是我觉得这一天的时间是非常必要的,我自己也要预作准备!”
关山月还想问问她作什么准备,张菁菁已笑着摇头道:“你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反正这事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好好休息一夜,明天上路,赶到打箭炉去应付一切吧!”
关山月怀着满腹疑团,倒是无法再问什么了,四个人草草用过晚餐,张菁菁催着他们回房睡觉去了!
他独居一室,张菁菁与江帆,玉芳三人同住一室,两房紧邻,以便有事可以随时呼应,关山月回房之后,辗转反侧,说什么也睡不着,隔屋三个女子也是唠唠叨叨地低语着,好像在商量什么问题!
关山月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敲着板壁道:“既是明天要赶路,你们也可以早点休息了!”
只听江帆的声音道:“关大哥!你过来一下,张姊姊准备把明天的计划告诉你,不过请你要小心一点,别惊动了其他的人,张姊姊说这里并不安全,我们的行动仍是在人们的注视中,最好你用宝剑割破墙壁过来!”
关山月怔了一怔,实在不想牛夜破壁过去,乃道:“已是明天的计划留着明天再告诉我好吧!”
隔壁低语一阵,然后由江帆答道:“也好!那我们就睡了,你也睡吧!”
关山月嗯了一声,听隔屋果然安静下去,自己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清早,他刚睁开眼睛,却见江帆笑嘻嘻地站在床前,他连忙翻身坐起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江帆微笑道:“早就来了,看你睡得那样死,假如我是你的敌人,割下你的脑袋,恐怕你还是大梦未觉呢?”
关山月讪然一笑道:“幸亏你不是敌人,否则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搬了家,真不知是何滋味!”
江帆含笑道:“起来吧,我们马上要出发!”
关山月点点头问道:“还有两人呢?”
江帆道:“她们还在睡,昨天商量好了,叫我跟你先行上路!”
关山月怔了一怔,江帆连忙道:“是真的,不信你问张姊姊去!”
关山月走到了隔屋,推开一看,只见张菁菁与玉芳并睡在床上,好梦正甜,不知是否要叫醒她们!
江帆跟着过来道:“张姊姊用了一夜的心思,快天亮才睡着,你好意思叫醒她?不过她计划中的确是叫我们先走!……”
关山月顿了一顿,却见江帆有意无意问一掀衣襟,上面别着一张纸条,有张菁菁的笔迹写着:“依计行事,莫扰清梦!”
江帆动作十分迅速,刚让他看见又立刻掩了起来,关山月只得退了出来,掩上房门!
江帆已到外面交代完毕,拖着他迅速出门,走出很远后,关山月蹩得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帆笑着道:“你现在可以大声说话了,不必蹩着嗓子!”
关山月又是一怔,然后道:“菁菁为什么叫我们先走呢!”
江帆笑道:“谁说我们先走,张姊姊她们此刻恐怕快要到打箭炉了!”
“胡说,她们不是还在店里睡觉吗?”
江帆含笑道:“连你都看不出采,无怪那些饭桶们会蒙在鼓里了,张姊姊的手艺真精,我陪着那两个死人一夜,也是越看越”
关山月更为诧然道:“死人?什么死人?”
江帆笑道:“自然是躺在床上两个死人了!”
关山月又疑又急,抓住江帆的手叫道:“你能不能说说清楚!”
江帆脸上含着笑意道:“关大哥,你跟张姊姊认识这么久了,难道连这个真假看不出来,你看那个人会是张姊姊吗?”
关山月被她一说,脑中略加回忆,也觉得有点不对。
床上的那个人与张菁菁虽然相像,但也有些地方不像,张菁菁的脸庞较瘦,没有那么丰腴。
再者张菁菁是一头青丝,那人的头发却略呈焦黄,不过匆匆一瞥,再加上不存心去分辨,的确是不易发现。
由张菁菁想到玉芳,他觉得也不对劲。
江帆笑着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吗?”
关山月摇头道:“我还是不明白,那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江帆道:“张姊姊觉得我们一路上已然受人监视,一定是不会远远地跟着我们,所以她怀疑到客店中定然有人埋伏着……”
关山月道:“我也想到了,可是我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江帆道:“那些人当然不敢与我们正面相对,所以张姊姊怀疑可能有人暗中预先埋伏了,她把我们拖进房里,装着要告诉我们明天的计划,其实她是在试探旁边的行动,果然,隔屋有人偷偷移近墙边!……”
关山月怔然道:“我怎么不知道?”
江帆笑道:“我们知道一边是你,绝不会有问题,所以专心注意另一边,隔屋的行动自然都瞒不过我们!”
关山月喔了一声道:“你们行动采取了什么?”
江帆一笑道:“什么行动都没有采取,我们装做不知道,张姊姊只轻轻一指我藏蛇的布袋,我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关山月失声道:“你用小白去咬人?”
江帆点头道:“是的,我悄悄把小白放了出去。隔屋两个家伙无声无息地死了,我们移开板壁一看,是两个女的……”
关山且呀了一声道:“就是床上那两个么?”
江帆笑道:“是的,本来张姊姊打算半夜里偷偷走的,杀死那两个女人后,张姊姊灵机一动,临时改变计划……”
关山月轻叹一声道:“她把两个死人化装成她和玉芳?”
江帆笑道:“是的,她的技术真高,略加整顿,居然十分酷似,她教了我几句话,写了那张纸条,当夜就走了!”
关山月想想道:“那是什么时候?”
江帆道:“当你隔屋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叫了你过来,原来是想告诉你的,谁知你不肯过来,我又不能明说……”
关山月叹道:“我怎么想到你们在捣鬼呢?为什么要连夜赶去呢?她不是说等一天,以作准备呢?”
江帆又道:“我们跟秦子明谈话时,人家一定听见了,她说等一天是故意布的疑阵,使对方无法预测,其实她早就打算连夜赶去,又怕对方发现行踪,刚好那两个该死的女人帮了一个大忙,张姊姊从她们的房里,换上她的衣服,装成她们的模样,正大光明地出门而去,就是她们的同伴看见了,也以为她们得了什么重要的消息,赶去报告的呢……”
关山月想想又道:“她们赶着去做什么呢?”
江帆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了,张姊姊要我在一清早叫你起来,要我们在傍晚前赶到打箭炉康定河畔会合!”
关山月长叹一声道:“真想不到你们会有这么多的心计!”
江帆立刻道:“关大哥!你可是不高兴?张姊姊已经说过了,你是个正大光明的人,一定不赞成这些鬼鬼祟祟的行动!”
关山月庄然地道:“是的!我一向主张行动光明,虽然我曾经遭受过许多阴谋陷害,但是我们好好地活着,这证明了正直必蒙天佑!”
江帆一叹道:“关大哥,张姊姊说你以前只是运气好,人生只能死一次,你不会永远那么幸运!也不能倚靠幸运!”
关山月道:“我并不倚仗过去,我只是为所当为!”
江帆低声道:“你应该做的事太多了,所以你必须珍重此身,张姊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是接受她的安排吧!”
关山月沉思片刻苦笑道:“我已经没有选择的途地,能不接受吗?”
江帆抬起头来道:“可以的!张姊姊说,你假如不同意她的做法,不妨另走一条路回去,此刻对方的注意力被她吸引去了,不再会有人阻拦你,而且她希望你能这样做,退出这一场纠纷……”
关山月怫然道:“这是什么话?”
江帆委婉地道:“张姊姊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因为对方主其事的是她的父亲,她觉得有责任替你解决……”
关山月朗声道:“可是对方的目标是我,他们掳去的人全部与我有关!”
江帆道:“张姊姊会负责对你作一个明白的交代!”
关山月摇头道:“不行!我不能退出,更不能要她替我负责!”
江帆想想道:“张姊姊也知道你不肯答应的,所以她再三关照我,叫我提醒你慎防阴谋,必要时得拿出决断的手腕……”
关山月连忙道:“如何决断法?”
江帆望着他沉声道:“当杀则杀,莫存妇人之心,现在这些敌人都是你的死对头,你再也无法感化他们,姑息养奸,反而连累着别人跟你受殃,像谢灵运,刘幼夫,祁浩这些人你若是早一点杀死了他们,哪里还会有今天的麻烦!”
关山月低头不语,江帆继续道:“李塞鸿,你师父与林香亭,还有新近受害的蛇神,他们都是你仁心慈怀下的牺牲者,你以为如何?”
关山月抬起头来,简短地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江帆见他神色不豫,也不再多说了,二人默然上道,兼程急行,除了用膳的时间外,简直没有休息过!
终于在斜阳影里,他们进了有箭炉的城区!这里虽然是西康定的首府,与中原的城市相较,仍显得很荒凉!
匆匆又赶到康定河衅,倒是非常热闹,因为四康境内的各种出产,多半以此地集中,人种也非常复杂!
游牧的回教徒,从商的汉客,开化的夷人,信奉喇嘛的藏民,鞑靼人,以及许多西来的胡贾!充塞在附近。
河边有蒙古包,有布篷,也有竹子搭的矮篷!以及许多临时架成的木屋,鳞次栉比!
两人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个认识的人,正在有点着急,忽然一个布帐中有人向他们招手!
关山月走过去,却不认识那个人,因为那人用厚布缠头,面貌奇特,显然不是汉人,而有点像大漠上的回民!
那人用回语朝关山月叫了一阵,而且还用手势帮助表达意思,关山月生长在大漠上,回语是懂。
可是他却无法明白这人的意思,因为这人用一串片断的语词,告诉他许多杂乱无章的事情!
那人说了半天,见关山月仍未明白,急得双脚乱跳!
江帆忍不住问道:“他说些什么?”
关山月皱着眉头道:“我也不明白,他又说骆驼,又说白的颜色,又说钢铁,又说什么老头子叫我快去……”
江帆想了想道:“白色!骆驼!是不是你的明驼?”
关山月用回语问了他一句,那人连连摇头表示不对,关山月弄得没办法了,只叹了一口气道:“反正他叫我们到一个地方,我们就去吧!”
江帆慎重地道:“会不会是对方安排下的诡计呢?”
关山月摇摇头道:“我想不会吧,我跟回民相处很久,知道他们生性鲁直,不善作伪,看他情急之状,对我并无恶意……”
江帆略作沉思道:“好吧!我们暂且跟他走去看看,自己再小心点,心里先作个准备,就是有什么阴谋也不怕了!”
关山月点点头,朝那人打了个手势,那人才浮起高兴的笑容,引着他们,沿河而行,走出里许,人迹渐稀。
那人指着一个蒙古包,示意关山月进去。
关山月握紧剑柄以备不测,然后掀开布幔,只见里面的褥子上躺着一个驼背的老人,心中一怔,失声叫道:“白伯伯!原来是您……”
这老人正是他父亲生前唯一知友白铁恨,关山月这才明白那回人断断续续的片语了,他把白铁恨分开来翻成回语,无怪令人弄不清楚,至于那骆驼,一定是指他的驼背!
可是白铁恨的样子十分萎顿,好像受了重伤一样。
关山月不禁惊道:“白伯伯!您是怎么啦?”
白铁恨不回答他的问话,却注目江帆道:“这位是江姑娘吧!你的蛇在身上吗?”
江帆连忙道:“在!老伯伯,您是否受伤?”
白铁恨无力地点点头道:“是的!张姑娘说只有你的灵蛇可以救我!”
江帆又急问道:“张姊姊在哪里?”
白铁恨想说话,却用不上力气,关山月道:“看样子白伯伯的伤很重,你先替他治了伤再说!”
片刻之后,小白的肚子鼓得像个圆球,白铁恨隆起的驼背却慢慢消了下去,精神也振作得很多!
小白放松了口,缓慢地向门外游去,江帆急忙道:“小白!
你上哪儿去?”
小白紧了嘴,不作回答,白铁恨却软弱地道:“它急于到河边去把毒水吐掉,张姑娘说这种毒质剧烈异常,若不由河水加以冲淡,可能会遗害到别人……”
关山月这时才问道:“白伯伯,您怎么来的?又怎么受伤的?”
江帆也伺时问道:“老伯伯!我张姊姊在什么地方?她怎么样了?”
白铁恨作了一个软弱的苦笑道:“我到底先回答哪一个好?”
关山月道:“您就先说菁菁在哪儿吧!”
白铁恨长叹一声道:“张姑娘与另一位玉芳姑娘已被人劫持去了……”
关山月与江帆都几乎跳了起来,可是,白铁恨摆了摆手道:“你们不要紧张,她们是故意如此的,为了进一步探测敌方的意向,她觉得必须深入敌阵……”
关山月忍不住急问道:“她们究竟落在什么地方呢?”
白铁恨正待开口回答,忽然那个回人又跑了回来,哇哇乱叫。
白铁恨一纵而起道:“我们接应张姑娘去吧!时机成熟了……”
关山月见他跃起的动作十分快捷,不禁愕然道:“白伯伯!
您的伤好了吗?”
白铁恨笑道:“我根本没有受伤,只是用内功硬逼住驼背上的毒水,所以无法分神劳动,毒水一去,我完全好了!”
说着又抖抖身子笑道:“那位姑娘真是了不起的圣手,居然把我这几十年的驼背治好了,我得赶去谢谢她!”
关山月见他忽而言此,忽而言彼,实在弄不清他的真意何在,白铁恨也看出他的疑惑了,笑笑道:“不要急,到河上再慢慢告诉你,我老头子活到这么大,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兴奋过,走吧……”
说着第一个走出蒙古包,只见那回人坐在河畔,吹着一个个皮袋,灵蛇小白已回复原来的样子游回江帆身边。
江帆一面收蛇一面道:“这是做什么?”
白铁恨笑着道:“你没有到达西北,自然不会知道,这是西北唯一的水上交通工具,可以随身携带,比内地木船要方便多了!”
关山月也加以解释道:“这叫皮筏,用羊皮缝成袋形,吹上气,拼起来就可以渡河,不用时,把气放掉,又能带着走……”
江帆十分高兴地道:“真好玩,我恨不得马上乘上去才好!”
这时那回人已经吹满了十几个皮袋,用索子捆在一起,又用木板铺在上面,投入河中!
江帆首先跳了上去,关山月却道:“从岸上走不是更快吗?”
白铁恨笑道:“张姑娘是如此交待的,她说只有在水上才可以毫无障碍冲入对方的中心而不受阻碍!”
关山月不说话了,与白铁恨先后跳上皮筏,那回人又递过一支木浆,将皮筏推离河岸顺流而下。
江帆在筏上左摇右幌,十分高兴,连大敌当前都忘了,关山月则皱眉想心事,江帆忽然叫道:“瞧!这些鱼是怎么了?”
水面上翻腾着几尾大鱼。不住用尾部拍水,皮筏经过它们的身边时也不知躲避,白铁恨叹了一声道:“这就是刚才吐进去毒水的作用,在河水冲淡后,仍有这么厉害,可见对方下手如何狠毒!”
关山月这时才忍不住问道:“白伯伯!是谁对您下手的?”
白铁恨道:“除了刘幼夫那小子还有谁?”
关山月一怔道:“刘幼夫?您什么时候看见他的?”
白铁恨怒道:“这小子心狠手辣,他把你父亲的坟也刨开了!”
关山月全身一震,白铁恨继续道:“我在广寒宫里见到你之后,心里十分欣喜,赶到你父亲的坟前想把你们母子重逢的消息告知地下的老朋友!”
关山月沉声道:“您看见刘幼夫刨我父亲的坟吗?”
白铁恨摇摇头道:“没有,可是我知道一定是他,我到达你父亲的坟前时,只见那坟地已经被人动过了,我问了一下临近的居民,才知道前一天有个年青人去迁骨,我起初以为是你,心里倒很喜欢,而且我想你一定是把骸骨迁回广寒宫,赶着追了回来,结果在半路荒山道中看见一具碎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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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驼侠影 第二十二章 以牙还牙不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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