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片帆,顺着江流而下,很快就看不见影子了,慕容平却痴立在江岸上,心中涌起江涛一般的怒潮。
“周志宏!周志宏!周志宏……”
他不断地念着这个名字,每念一次,他愤怒的恨意也跟着加深,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周志宏是真正胜利了,他报复自己的目的真正达到了,他没有杀死盈盈,却从自己身边夺走了盈盈。
“我再也无法得到盈盈了,不管如何解释,盈盈也不会相信我了,那老贼的阴谋太狠毒了。”
“他使盈盈目击我的残行,然后可以随心所欲地捏辞诬蔑我,使盈盈对我深恶痛绝,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他有事实可以证明!我有什么证明呢?”
“有了!唐小瑶!她是唯一在场的证人,她可以证明周志宏是如何与我冲突的,我为什么要对周志宏如此?”
可是这一个兴奋很快就消失了下去,唐小瑶是在对他满怀失望的情绪下离去的,她还会替他证明吗?
即使她肯证明,又用什么方法去告诉盈盈呢?盈盈是否又会相信她的话呢?即使盈盈相信了,又是否能谅解呢?
他们是父女,周志宏对她爱护备至,无论如何,自己对周志宏一番酷虐是事实,那是无法用言词抹去的!
而且盈盈一定已经死心塌地答应嫁给高猛了,即使我能找到唐小瑶赶了去,一切也太迟了!
“怎么办?赶到君山去,利用青梅蛊把周志宏跟高猛都杀死,这样也许可以消得心头一口恶气。”
“可是我并不能因此得到盈盈,反而加深她对我的怀恨,也许她会不顾一切地跟我拼命,要杀我替他们报仇。”
“杀了他们!再给盈盈杀死,这样恩怨两消。”
冲动之下,他几乎要作如此决定了,可是转念一想,又废然而止,这样一来大家都没有好处……
“盈盈在杀死我之后,也许会跟着自杀,也许会碎心地活下去,这样对她都太残忍了,她不应该有如此悲惨的下场的。”
“可爱的女郎,让你在心底恨我吧,让你唾弃我吧,至少你可以幸福地活下去,高猛也是个很不错的人……”
“当你在幸福中,即使是一杯苦酒,我也会甘之如饴,含着泪,带着笑吞下去,在心底为你祝福……”
“你会很快地忘了我,我会永远地怀念你。”
一直到这个思想在他心中定了根,他才郁郁地佩好长剑,拖着沉重的脚步,对那如蚁的一点舟影投了最后一瞥。
接着第二个问题又来了。
“我将何去何从?”
“到秋枫山庄去吧,那儿还有几爱我的女郎,把盈盈长埋在心里,把另一份感情分给她们。”
挺一挺胸膛,抖落了心底的创伤,他又昂然就道,准备接受一个新的生活,步入一个新的世界。
他不再恨周志宏,也不再恨高猛,更不再恨那个薄情寡义的父亲林如晦了,他的心中充满了爱。
“我失落了一份爱,让需要的人得到更多的爱,我的剑法为扫除不平而磨,我的血,将为伸张正义而洒。”
豪情重新激起了他生的意志,反而比以前更坚强了,为了避免与君山水寨的人起冲突,他舍弃了水路。
在巴东买了一头壮建的小川马,配上一副黄铜扣子的鞍辔,鞭丝帽影,得得蹄声中,直向秦中进发。
口 口 口
翻过峻峨的大巴山,穿越崎岖的秦岭山道,一直北行,计算着再越过终南山与五台山,再赶一天的路程,就可以到达长安了,那汉家陵阙故都的城郊,就是秋枫山庄,庄上的那些女孩子,对他一定是望眼欲穿了吧……
因此,他的心中此时又涌上了一丝焦灼,对着沿途的景色也失去了赏玩的兴趣,急急地催着小川马上道。
行抵终南山下,已是落日黄昏之际,人也许不要休息,马却不能昼夜兼程和不停地赶路。
他只好找了一家村店住下,同时叫店家把马牵到村中的铁匠处,换一换蹄上被磨平的蹄铁。
店家牵了马走出没多远,忽然惊叫了起来,慕容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赶了出去。
只是店家挥着一双空手,跳脚大叫道:“强盗!强盗,抢马的强盗……”
暮色中有一个人正骑在他的小川马背上向西南方急驶,慕容平对于丢了一匹马原是无所谓。
可他还要靠这匹马赶路,在这穷乡僻野中另买一头骏马倒是不太容易,而且西南正是登向终南山的路途。
那个抢马的并不是看中他的马,好像是利用那匹马作为赶路之用,因为在不远之处的地下还丢着一块银子。
店家只知道那马匹被抢,并没有看见银子,慕容平的眼光何等的锐利,不但已看见了银子,也看出那银块的大小。
估计着约莫有五十两左右,足可偿马资而有余,因此他过去拾起银块,笑着对店家道:
“你不要叫了,人家不是留下银子了吗?”
店家见了银块,知道不会要他赔马了,心中大定,于是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膛讪笑着道:“那家伙也是个冒失鬼,自己有银子为什么不去买马呢?这块银子有五十两吧?应该可以买匹更好的马呀!”
慕容平不去理他,只是沉声问道:“那是个怎么样的人?”
店家想了一下道:“小的没有看清楚,不过他身上穿了道袍,八成是山上的道爷吧!客官难道还想追上去把马要回来……”
慕容平笑笑道:“当然!我那匹马是二百两银买的……”
店家连忙叫起来道:“客官,你别讹人了,那匹马最多只值三十两,人家给了五十两,您已经赚了对本儿利了。”
慕容平一笑道:“可是我那马鞍上钉的是金鞍子。”
店家这下子可吓怔了,叫道:“客官!这小的可赔不起,我给你报官吧,好在强盗上了山,绝对逃不了,您一个可不能去追。”
慕容平微异道:“为什么?难道山上真有强盗不成?”
店家摇头道:“不!山上有座三清宫,里面的道爷都是好武功,强盗怎能立足,而且当家的玄风老仙长清规极严,也不容许他们下的道爷做坏事。”
慕容平道:“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去追呢?”
店家道:“小的看官也带着剑,八成儿也会几下功夫,玄风老仙长就是讨厌会武功的人,去了准没个好的。”
慕容平故意一皱眉头道:“那我的马就白丢不成?”
店家连忙道:
“那倒不会,您到官里去把情形一说,由官中派人去见老仙长,一定可以替您把马匹要回来。”
慕容平摇摇头道:“不见得吧,他们要是不承认呢?”
店家陪笑道:
“您放心好了,玄风老仙长很讲情理,一定不会昧下您的东西,而且刚才那抢马的人一定是他庙里的,否则他不会留下银子,因为老仙长最恨门下弟子作威作福,他一定不知道您的鞍子值钱,也许明天就会给您送下来。”
慕容平一笑道:“你说得这么有把握,刚才为什么又要大叫强盗呢?”
店家不好意思地道:“刚才小的没有看到银子,以为是外来的强盗。”
慕容平想了一下道:“这里到三清宫有多远?”
店家道:“大概有三四十里地吧!”
慕容平道:
“三四十里,走路也要不了多久,那家伙干吗要抢我的马呢?离道他赶上山有什么急事吗?”
店家摇头道:“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不过小的敢保证那人不是外来的,不是存心抢您的马,否则他就不会留下银子!”
慕容平想了一下道:
“好了!马匹我自己去要回来,你也不必去报官了,这块银子就给了你吧,可是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店家连忙道:“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慕容平道:
“假如我在山上到明天还没有下来,你就到长安秋枫镖局去通知一声,告诉他们慕容平在什么地方。”
店家平白得了票横财,高兴得什么都忘记了,恭身连答应了几个是,抬起头来,慕容平已走出老远了。
口 口 口
平路不过二十多里,再上去就是山路了,慕容平以他轻捷的身形,像一头夜鸟似的飞掠而上。
等他看见一片灯光与一抹红墙的道观时,也看见他的小川马系在观门外头,而混身汗气直冒,口中也在吐气。
这证明那个人比他早到不了多久,他思索片刻,还是不动声色,轻轻地翻进掩进大殿,上面供着元始天尊神像。
烛火辉煌,香烟缭绕,仍是寂然无人。
他心中略感犹豫,可是恃着艺高胆大,依然不动声色地向殿后方行去,穿过一重院落,来到另一座大殿前面。
殿门是闭着的,窗子也关着,白色的窗纸透出亮光。
他用舌尖舐湿了窗纸,刺破一个小洞看进去,只见这是讲经的场所,黑压压坐地满了道装的三清弟子。
每一个人都抱着一枝长剑,剑光映着灯光,再照在那些人的脸色个个神情异常严肃。
正中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须发全白的老道士,另一个年纪较轻的也是穿着道装,却因为背着向他,看不清面貌。
可是那身形却颇为熟悉,至少是他见过的人。
那老道士轻叹了一声道:“道友是绝对不肯出手的了?”
话是对那个道装的人说的,只听见他答道:
“玄风兄!这一点请您原谅,贫道自从三年前,败在一个无名少年手下后,发誓不再用剑了。”
声音更熟,慕容平记起来了,这个人正是神州五剑之首的“风雷剑客”顾清风,自己离开青城山后,第一个就找到他,利用青城山中学得的剑法挫败了他,可是却也发现他的剑法颇有可取之处,因此才萌起习神州五剑技击之心。
顾清风在落败之后,曾经发誓不再谈剑事,所以自己潜入到他家中结识他的兄长顾清芝时,并没有再见到他。
万想不到居然会在此处重见到他,那坐在他对面的老道士一定是本观的主持玄风道长了,只听他又是一叹道:“贫道自知不能勉强道兄破誓,可是今日乃本观近百名弟子生死存亡之关头,道兄难道忍心坐视不救……”
顾清风摇摇头道:
“小弟承蒙道兄收留观中,已为本观一份子,怎会置身事外,所以小弟一接到通知,立刻就赶了来。”
玄风道长摇头轻叹道:“道兄若不肯用剑,来了也没有用!”
顾清风不以为然道:“道友不必担心,小弟虽不用剑,近年研习指掌技击之道亦颇有心得,用起来并不逊于剑。”
玄风道长沉吟片刻,才无可奈何地道:
“但愿如此,本观百余条性命,要全系于道兄之手了!”
顾清风却颇为怀疑地道:“小弟曾观摩过观中十方剑阵,其威力之巨,尘世应无敌手,道友何以如此懔惧呢?难道对方真有那么厉害吗?”
玄风道长长叹道:“道兄没有见过对方,自然是不清楚,这两个对头十年前即曾来观中寻事一次,十方剑阵勉强支持到六十招,正在支持不住的时候,他们自动歇手退去了,这不是他们认输,而是他们有过规矩,六十招不胜,即不再动手,事隔十年后,卷土重来,他们必是已有了相当的把握,是以贫道十分担忧,但愿得道兄之助。”
顾清风却道:“这两人从不在江湖出面,何以专找本观的麻烦?”
玄风道长叹道:“他们看上了本观的轩辕藏经。”
顾清风微怔道:“轩辕藏经,那上面有什么呢?小弟也看过了,而且还是道友特别指定推荐的,可是小弟并不觉得有何玄妙。”
玄风摇摇头道:
“贫道自先师手中得到这部藏经,即蒙指示说其中蕴有内家吐纳真诀,可是贫道百思不解得其要,道兄来到本观后,贫道以之相示,原是希望道兄能有所发现的,可是道兄阅后亦无所得,必是未能领悟其要旨。”
顾清风一怔道:“那两个家伙难道能找出要旨吗?”
玄风道长道:“本观藏有此经,原是异常秘密之事,他们却来指名相素,必定是知道其中奥妙,是以贫道深为之虑。”
顾清风道:“既是此经留在手中一无用处,何不干脆给他们算了!”
玄风道长连忙摇头道:“不可!下可!先师交代过说此经关系至钜,天下只有几个人知道它的奥秘,那几个人都是心胸极毒的魔王,藏经一旦落入他们的手中,必将掀起滔天巨波,这两个人指名索取藏经,可见必是那几个恶人之嘱。”
顾清风还想动问,玄风道长却摆摆手说道:
“道友还是快养养精神,以便少时应付强敌。”
顾清风一笑道:
“这倒不必,小弟在上山之时,为恐赶不及,抢了一匹马,利用骑马上山那段时间,调匀了一下真气,现在并不疲倦。”
玄风脸色微动,顾清风笑道:“道有不必担心,小弟夺马之后,曾经留下了一锭银两,定可偿马资而有余,不至破坏寺观清誉。”
玄风这才点点头道:“那就好了,贫道在山上率同门下弟子练武,原是不得已之举,因此力诫弟子生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顾清风笑道:
“道友说得极是,小弟昔年也因为道心不坚,才参与论剑之举,身外浮名,反而惹来一身烦恼,若不是那无名年青剑士一番刺激,小弟还是无法想开,更不会找到这一块清静的净土了!”
玄风一叹道:
“此地何尝清静,马上就有一场杀伐了,我不生事,事情还会找到头上来,世上求一块净土实在太难了。”
说完犹自唏嘘不已,窗外的慕容平却诧然不止。
原来顾清风折剑退出江湖后,就一直隐居在这里,难怪他对几年江湖风云一无所知,还把自己当作无名剑手。
刚才山下抢马的是他,看来这山上遭遇到个极大的麻烦,有两个人要来抢夺什么轩辕藏经,所以才着人请他前来帮忙应付。
慕容平对藏经并无兴趣,事情也与他并没有关系,他原可以悄悄离去,可是他对那两个人却有了好奇之心。
是两个什么样的人会令这老道士如此担心呢?看他说话时中气十足,内功剑法都有相当火候,而他们门下的这些道士也个个身手不凡。
可是他对那两个来犯的人仍是抱着如临大敌般的紧张,足见那两个人必然更为厉害,慕容平倒真想看个究竟。
院中如飞鸟般地落下两条人影,轻捷如叶坠无声。
接著有一个响亮的笑声道:“玄风老牛鼻子,你准备好了没有?”
殿门轻轻地打开了,玄风道长率着一队手抱长剑的道士鱼贯而出,后面跟着面容肃穆的顾清风。
慕容平本来也想现身出来的,但是他心念一动,反把身子朝暗处挪了一挪,幸好没有人注意到他。
最后出来的是十名年青道士,他们手中没有拿剑,却持了一面白绸的长幡,幡顶上是一个铜斗,里面盛了油,浸着棉花的灯蕊,冒出许长的火苗,将院中照得雪亮,分站到四周去。
慕容平这才看清那两个人,见他们都是文士装束,年龄约在四十左右,白净面皮,一高一矮。
那身材较高的人又朗声大笑道:
“玄风!十年来你怎么毫无长进,还是那些套?”
顾清风排身而出道:“十方剑阵如故,只是多了一个贫道,顾清风不才,想以一双肉掌,先领教一下二位高招。”
那两人微微一怔,最后那身材略矮的人冷笑一声道:
“风雷剑客弃剑用掌,传出去倒是一大奇闻。”
顾清风一言不发,站在中央,凝神以待一搏。
那两个人对望一眼,似乎在互相征询该由谁出去对付,最后还是那身材略矮的人跨前一步道:“焦老大!我去试试神州五剑的高招吧!”
顾清风朝他看看道:“贫道在未动手前,想请教一下二位高姓大名?”
那人笑笑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顾清风朗声道:
“阁下太客气了,听说二位在十年前,即闯过本观的十方剑阵,相信定非泛泛之辈,何必吝于赐告?”
玄风道长在旁道:
“这位是清净散人金北固,那位是浮生闲客焦而化。”
顾清风努力在思索这两个名字,金北固已笑道:
“风雷剑客不必多费脑筋,我们两人的名号是自撰的,因号思义,可见不会在江湖上落过形迹……”
顾清风笑笑道:
“从二位的雅号上看来,倒是对世俗虚名十分恬淡,何不一本撰号之初衷,真正地享受下松风水月闲情?”
金北固哈哈一笑道:
“顾道长说得太对了,我们对于世俗虚名的确是不太感兴趣,所以神州五剑论雄泰山,我们虽然自审未必会逊于五剑,却不想前去参加。”
顾清风连忙道:“那二位为何对本观的轩辕藏经不肯放松?”
金北固笑笑反问道:“道长对轩辕藏经知道多少?”
顾清风淡然道:
“贫道承玄风道兄不弃,曾将经本见示,那只是一本普通的道家经典,其中并无玄妙之处。”
金北固笑道:“你们若能识出其中妙旨,我们就不会前来求经了!”
顾清风装作不解道:“施主此言怎讲?”
金北固道:“假如你们能解得经文之义,自然就可以练成绝世神功,我们想抢也争不到手,既然你们认为没有用,何必还拼死命把住不肯放手,损己而不利人,为智者所不取。”
顾清风微笑道:“那么二位是有自信可以解得经中之义了?”
金北固点头道:
“不错,举世之间,能够解出经中要义的,恐怕只有我们两个人,因此我们非得到它不可!”
顾清风正色道:
“宝剑赠壮士,以其能善用故也,假如二位不用强求的手段,贫道倒是可以请玄风道长将藏经奉赠。”
金北固笑道:
“不必!我们两个人向来不喜欢受人之惠,玄风老道在十年前也讲过这话,我们就是不想领情。”
顾清风微怒道:“那二位是一定要强取了?”
金北固点头道:“不错!而且势在必得!”
玄风道长又轻叹道:
“顾道友,不必再说了,这两人若是通晓情理之人,贫道怎会拿全观数十条生命付之一搏?”
顾清风也叹道:“道长旨在无争,那经文中的功夫若是对济世有益,本观一定不敢敝帚自珍,可是以二位的心性看来……”
金北固大声道:“我们的心性怎么样?”
顾清风凛然道:“二位实非可付经文之人,贫道本已封剑谢世,可是为了不使经文成为助恶之器,只有全力以保之。”
金北固哈哈大笑道:
“全力还不够,全命也不见得能保得住那部藏经!”
顾清风不再说空话,朗声道:“请施主赐招!”
金北固朝他凝视片刻才道:
“我们向来不占人家便宜,你还是用剑的好!”
顾清风毅然道:
“贫道在三年前败于一无名少年之手,发誓不再用剑!”
金北固一怔道:“可是我非用剑不可!”
顾清风平静地道:“贫道并未限制施主用什么。”
金北固连忙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呛然一声,撤出腰间长剑,正待进攻,那高身材的浮生闲人焦而化却眉头一皱,出声阻止道:“老二!你不能违背了我们的初衷!”
金北固连忙道:“焦老大,难道你要我也用空手跟他对招?”
焦而化正色道:“假如你无法使他用剑,只好用空手了!”
金北固有点不情愿地道:“这不是要我弃长从短吗?”
焦而化淡淡地道:
“不错!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我们替自己立下那种规定呢,要是我们肯耍赖的话,十年前就可以将这批臭道士杀死了,何必还坚持要在六十招上,明明占了上风而退定呢?把剑收起来!”
金北固虽然收回长剑,却满心不情愿地道:“焦老大!我不用剑可以,可是等我制服这顾老道时,不知道还能剩下几招,你一个行吗?”
焦而化笑笑道:“不行就再等十年,反正藏经不会长翅膀飞了去!”
金北固哼了一声,伸掌斜劈过来,顾清风迎出一指,他虽然不用剑,指风劲烈,并不亚于剑气之凌厉,而且他将风雷剑法的精髓完全化在指法上用出,指发隐含风雷之势,指掌相接。
金北固已退了一步叫道:“焦老大!这家伙很扎手!”
焦而化淡淡地道:“没关系,即使你把六十招全使完了,还有我呢!”
金北固第二次出招时,已经慎重多了,同时也改掌为拳,拳风呼呼,又疾又猛,眨眼间攻出十几招。
顾清风仍是用指相抵,旁观的慕容平却看得暗自心折,他发现顾清风在这三年中进境颇深。
他虽然不用剑,那短短的两枚手指却比剑更为有力,而且收发由心,用在招式中反而显得轻灵空妙。
三清宫中的道士们个个凝神谛视,全视贯注,好像把希望都寄托在顾清风的身上,观主玄风道长尤为关心。
眨眨眼二十招过去了,顾清风的以指代剑威势加强,由守而转为攻,同时还隐隐地占到优势。
那些道士都现出兴奋之色,只有焦而化冷静地数着金北固的招式进行次序,对于胜负却毫不关心。
庭院中只听见他一个人的声音: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九,三十……”
战况愈来愈激烈,顾清风的精神也更加振奋,烈烈的指风把金北固逼得手忙脚乱,好像是支持不住了。
五十招之后,金北固更形狼狈,三清宫中的道士们却神采飞扬,不自由主地附合焦而化数了起来……
五十三,五十四!五十……
蓦地殿后冒出一片红光,夹着冲霄的浓烟。
金北固支持过五十六招,忽而止手叫道:“停!好像有地方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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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剑行 第九章 灰心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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