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劫 第二十四章

  这两个人倒了下去,杜云青已经冲进了洞门。
  甘凤池与陈芸娘也跟着要进去,回头看见白纫珠与幻小如被渡边武夫率领了几个东流剑土截住了。
  已经在桥头为路民瞻掠阵的陈四公公看见后面的人突然发动了突击,而且都已凌空飞渡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改变战略而孤单深入,但知道一定有了重大的变故,老头子也不再闲着了。
  一闪身就飘了过来,出手就是煞着。
  他使的是一根风磨铜早烟杆儿,坚逾精钢,份量沉重,招式怪异,出手精妙无比。
  铜烟杆首先逼向一黑衣人,直捣中宫。
  那名忍者门下举剥去封磕,当的一声,倭剑砍在烟杆上,才发现这老儿的碗动强得惊人,剑被反震弹起。
  口中叫声不妙,身形待往后退,铜烟袋已伸了进来,敲在他的腰上,那似乎并没有什么新奇,因为四尺来长的烟袋已经伸到了底。
  虽然对方劲力足,却不是利器,撞在胸膛上,只是重重地敲撞了一下,震得气血浮动而已。
  他想利用这一撞之势加速退开,那知对方突而使了狠劲儿,铜烟袋竟已牢牢地粘在他的胸膛上。
  这一惊非同小可,双手握住了烟袋,想推出去。
  那知道技铜烟袋已被烧得通红滚烫,双手像握上了一根灶红的铜条,烧得吱吱直响,臭烟直冒。
  而粘在烟袋上的胸膛也传来了炽热的灼觉,痛得他哇哇直观,双脚乱跳。
  在慌乱中,陈四公公忽然撤去了粘劲儿,使他的双手放开了,凝聚的一口护身真气也因为双手的突然能行动而为之一泄,那正是陈四公公等待着的机会。
  烟袋一摆,笃的一声,敲在那家伙的脑袋上,劲势更强,接着入就倒了下来。
  五名黑衣人合战路民瞻,见同伴倒下了一个,立刻有两个人分了出来,持着长剑,怪吼着攻向了担柴叟。
  陈四公公岂是省油的灯,旱烟袋顺势撩出,那两个人知道厉害,不用招架的方式去硬碰了。
  他们练就的联手合击自成一套,双剑交错,交叉成一个叉字形,由底而上,接住了那枝烟管。
  陈四公公想要收回烟管,可是被两个用长剑交叉夹住了,一时竟也抽不回来,陈四公公冷笑道:“杀胚,你们用这种方法,就能困住我老头了吗?”
  不知他如何用劲儿的,烟袋斗中冒出了一蓬火星,那是烧着了的烟丝,爆成一片火星罩向对方而去。
  血肉之躯,自然不能与烈火抗衡,这一蓬火星的势子又快,突地罩了过来,连躲都没法子。百忙中他们只有弃剑回掌,护住了自己眼睛,这是一种本能的动作,也是唯一保全他们对自己的防卫。
  这个动作在对一般人是算反应快的,但是面对着陈四公公以内力震出的火星,那还是嫌慢了一点。
  那火星比他们的手更快一步沾上他们的脸,而他们的手掌按上去,使得火星粘得更紧,顿时痛得大吼大叫起来。
  陈四公公的烟杆儿却不理这一套,这位老前辈行事一向是干净俐落,不受江湖规矩的拘束。
  所以他也不会因为对方已经受了伤,无法抵抗而心软,旱烟杆夹着深厚的内劲一戳一敲,两个家伙立刻停止了叫嚷,怀然倒地。
  刹那间已经五死其三,剩下的两个慌了手脚,路民瞻奋起神威,宝刀挥过,一名黑衣忍者腰斩为两戳。
  只剩下一个亡魂丧胆,厉吼了一声,扬手掷出十几点黑色花贴,一半攻向路民瞻,一半攻向陈四公公。
  这两位江湖高手自然不会被这种暗器所乘,何况对方的手法并不高明,但是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们不敢用手去接,而且因为旁边还有人在交战,他们不能躲闪,怕黑点飞过去会伤及纪小如与白纫珠。
  因此他们只有用兵器在身前舞起一片光幕把那一蓬黑色的细粒都挡了下来。
  那知这些黑色的细粒竟是一种忍术法器,落地后波波连响,化成一团团的黑色烟雾,越扩越大,迅速就结成厚厚的一片。
  陈四公公怕这片黑雾里有毒,闭住气一个急跃,拔空而起,在空中看见路民瞻也跳了出来。
  但是渡边武夫那些人对黑雾却不以为意,仍是围住纪白二女力攻不已。
  陈四公公落地后,才发现那个黑衣忍者已经藏身在黑雾中不知踪迹,才晓得那家伙只是藉此机会逃命而已。
  不由得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路五,你去帮两位姑娘,老头子去问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甘凤池与陈芸娘双剑并发,已经杀退了两个拦阻的人,在想冲入右边的洞中,却被陈四公公叫住了:“慢,你们是怎么顺事,一声不响就冲了过来。”
  陈芸娘道:“爹!有话慢慢说,杜大侠已经进去了,我们要快点前去拉应他。”
  陈四公公道:“大伙儿都进去了有什么用,外面有三个人就截住了,难道就丢下不管了。”
  这两口子一时显得很为难,顿了一顿,甘凤池道:“娘子,你先跟老爷子在外面招呼他们一下,我去看看杜老弟。”
  说完挥剑前行,陈姜姐见那边的三个人在十几名扶桑剑士的围攻下已有不支之状,只得挥剑反扑。
  陈四公公见渡边武夫领着那批剑土,慢慢地想把他们逼进黑雾中去,心中一动,连忙大喝道:“他们在雾中有鬼,别进去。”
  尽管他招呼得快,可是白纫珠已经被两名剑士合力卷进了黑雾,只听见一声惊呼,就没有动静了。
  老头子烟杆飞舞,挡住了两柄剑,总算及时拉住了纪小如,没有再被逼进去,纪小如急忙叫道:“珠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伤。”
  雾中毫无回音,纪小如急愤交加,一声清啸,身子拔空而起,剑光下罩,攻向了渡边武夫。
  这正是她父父屠龙剑客纪秋夫的屠龙剑式中的精招,神龙摆尾。
  纪小如在急怒中使出,尤见威力,渡边武夫挥剑迎架,虽然挡开了正锋,却仍然被劈碎了箍头的布巾砍下了一苗头发。
  渡边武夫骇然退后,似乎没想到这个女子的剑招会变得如此厉害,看看地下的断发,再看看纪小如,他仍然有点难以相信的道:“小姑娘,好剑法,你是跟杜云青学的?”
  纪小如沉声道:“杜大哥的剑法没有人学得会,而且杜大哥一剑出手,从也没有人能逃过活命,刚才是我家传的屠龙剑式。”
  渡边武夫哦了一声道:“中原除了杜云青之外,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剑法!”
  这个人心计很深,处处都不放过挑拨的机会。
  他这番话的用心极恶,意思是说中原只有一个杜云青够谈剑,此外再无好手,虽然也棒了纪小如一下,但是更容易激起别人的反应。
  只是这次他却用错了地方,在这边的几个人,对杜云青都极为尊重,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
  而且陈四公公还呵呵一笑道:“渡边武夫,你说这种话可见你孤陋寡闻,中士武学源远流长,尤其对于剑之一道,名家更多,那一家都有精僻的招式。”
  渡边武夫故意又哦了一声道:“敝人对中原的武学并不清楚,这是听玉龙寺的人说的,他们说中原的剑术,只有姓杜的还拘资格称得上是个人物。”
  陈四公公居然道:“不错,这话也说得过去,因为杜云青给了他们相当大的威胁,玉龙寺中的人死在他手中不少,不过玉龙寺的人也不够资格评论中原的武学,他们对中原剑法的了解也仅止于皮毛,没遇过真正的高手。”
  “哦!玉龙寺纵横中原数十年,八大门派,三十七家门户臣服其下,只有一个杜云青敢跟他们正面作对,假如还有名家,那些人上那儿去了?”
  陈四公公道:“剑在人为,高深的剑法,若不是其人,仍然施展不出威力的,正如中华的文明悠久,诸子百家之学,博大精深,却很少有人能学得齐全,百家精通的,读书的人千千万万,够资格称为宿学通儒的却没有几个人,你遇上一个半瓶醋的读书入,就其所知所能来评论中华的文化,同样的也难以正确,你假如因此说中华的文化肤浅,只表示了你自己的肤浅。”
  渡边武夫道:“对中华的文化,敝人不敢冒险,朱舜水先生把阳明之学传到敝邦,无人不钦佩万分,但是对中原的武学,本人却会敬不起来,一个玉龙寺,已经横扫中原,可是玉龙武学,在敞邦并不能算是绝顶。”
  “难道你们跟玉龙寺较量过?”
  “不错,敝邦好手与玉龙寺的几位护法切磋较量过,胜负互见,不过尔尔。”
  陈四公公笑道:“玉龙寺如果真能横扫中原,为什么还会问你们求取帮助呢?你看不起中原武学,纪姑娘一剑断发,你又作何解释呢?”
  渡边武夫笑笑道:“敝人不否认刚才那一剑颇有威力,但是还不见得就能压倒敝人,由于我轻敌太甚,没料到她会有此造诣,才略略吃了点小亏,我相信这位姑娘的目的也不是仅仅削发示敬,她的目的是要我的命,但是差了一两分,只削掉了我的一络头发,由此可见,这招剑法尚不足以构成敝人的威胁,假如再来一次,就连削发之失都不会有了,不信尽可一试。”
  陈四公公笑道:“阁下有机会的。”
  纪小如急道:“陈老爷爷,跟他说那些废话干吗?纫珠姐已被他们所害,我们要替纫珠姐报仇。”
  陈四公公道:“纪姑娘,既然来了,每个人都该把生死的事看得开一点,不必谈什么报仇的话,我们今天杀死他们的人更多,如果讲到报仇,我们有十条命也不够抵价,我们是应两位文夫人之请,为琉球驱除海寇而来的,他们是海寇,就是我们要清除的对象。”
  渡边武夫大声笑道:“不错,到底是武林前辈,见解高人一在场合下,强存弱亡,生死全靠自己的本事,无所谓仇不仇了,你们杀死了我们那么多的人,敝人也没说过一句报仇的话。”
  纪小如怒声道:“你的这些人只是你们的工具,我了你会心痛,但是白姐姐却是我最亲蜜的姐妹。”
  渡边武夫冷笑道:“说得好,月野流的杀手只是为金子而杀人,性命不像你们看得那么重,因此我们的人死了等于白死,既然你们把同伴着得那么重,就好说话了,听说那个女子是杜云青的妻子,这消息正确吗?”
  纪小如道:“不错,那又怎么样?”
  渡边武夫笑道:“不怎么样,我们跟玉龙寺有过合约,杀死杜云青,他的首级可以换取十万两黄金,杀死他一个妻子,就只有一千两黄金,不过能生擒下一个人,却有五千两黄金的代价。”
  纪小如不耐烦的道:“你说这些屁话是什么意思?”
  渡边武夫笑道:“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告诉你,你们活着交出去比死了的尸体值钱。”
  纪小如的脑子转了一转,总算明白了他的话,神色不禁为之一振道:“你是说我珠姐姐没有死?”
  渡边武夫道:“一千两黄金与五千两黄金的差别很大,再简单的人也分得出轻重多少的,顺太郎。”
  最后三个字是朝着黑雾中叫的。
  雾中答应了一声,渡边武夫又吩咐了几句,那个施放黑雾,唯一生存的黑衣忍术修者在黑雾的边缘出现了。
  他的手中挟着被制住的白纫珠,另一手则握住了一柄倭剑,锋刃横贴在白纫珠的颈下。
  渡边武夫嘿嘿冷笑道:“各位看清楚了,敝人并没有说谎骗人吧。”
  纪小如想冲过去,可是渡边武夫却冷冷地道:“如你上前一步,顺太郎就无法兼顾,他不能不放弃到手的五千两黄金,就只好赚一千两了。”
  陈四公公倒很沉得住气:“渡边武夫,你要干什么?”
  渡边武夫笑道:“很简单,敝人想多赚五千两黄金。”
  陈四公公冷笑道:“你是说可以把白姑娘放回给我们,换取一万两黄金?”
  陈四公公笑道:“各位也许拿得出这么多金子,可是现在却未必带在身上,总不能要我们跟各位到中原去领取,再说我们已经跟玉龙寺立了合约,就不能再跟各位交易,月野流的信誉一向是很好的。”
  陈四公公道:“你既然不想跟我们谈交易.自然也不会放人,还有什么可噜苏的?”
  渡边武夫道:“敝人不是说过了吗?敝人想用这位白姑娘向玉龙寺索取万两黄金的酬劳。”
  “那是你们的事。”
  “玉龙寺早先开出来的价格是杀死一人价值千两,生擒一人值价五千,因此我们手中只掌握着五千两,必须再加上这位姑娘才值得万两。”
  说时用手指指纪小如。
  纪小如道:“那你就来把我一起捉了去。”
  渡边武夫笑道:“敝人本来是有这个意思,所以才一直没有用杀手来对付你,那知道交手上后,发现你的剑还真不错,生擒颇为不易,尤其是你刚才所使的剑式,凌厉异常,如果要想活活的制住你,恐怕敝人还得牺牲一两名好手来引你发剑,敝人在旁出手才有机会。”
  纪小如怒声道:“活见你的鬼,本姑娘绝不会让你如意的,即使本姑娘力不能敌,也会拼了一死。”
  渡边武夫笑道:“你放心,那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敝人才肯杀死你,最好是你自己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纪小如瞪大了眼道:“你是不是神智有问题?”
  渡边武夫笑道:“敝人身为月野流十大主持之一,处事自然要清醒冷静,才能担负起这个职责,怎么有问题呢,敝人现在就是跟你对搏上一下,用四千两搏你的五千两,你如果放下兵器受制,敝人就赢了五千两,否则就贻上个四千两。”
  纪小如道:“你脑子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陈芸娘却已知道了渡边武夫的意思,连忙道:“纪姑娘,这个人想黄金想得疯了,不要去理他。”
  渡边武夫却笑笑道:“甘夫人,这件事关系着他们本身的生死,你最好让她们自己去决定。”
  陈芸娘怒道:“渡边武夫,你也算一派武林的宗主,怎么行止如此卑鄙?”
  渡边武夫笑道:“敝人身为八幡船帮主人时,自然会讲究武德,但是轮到为月野流执事门主时,却只讲究目的,不计其他,这就叫因势制宜。”
  纪小如惶惑地道:“甘夫人,他究竟在揭什么鬼?”
  陈芸娘想了半天才叹道:“好吧!这事情我们的确不便代你作主,他要你弃兵受制,否则就要杀白姑娘。”
  渡边武夫笑笑道:“你若是答应了,我们就赚了一万两,你若是不答应,我们就损失了四千两,因为一个死人只能值一千两黄金了,所以这是以四千两搏五千两,非常公平的,你的意下如何了”
  纪小如冷笑道:“原来你是这么算的,可真是好算盘!”
  渡边武夫笑道:“好在我们至少还可以落焉千两,如果再拼命杀了你,就有二千两了,不会吃太大的亏。”
  纪小如道:“我如果弃剑受制又如何呢?”
  渡边武夫笑道:“没什么好处,至少可维持你们两人不死,至于玉龙寺把你们要了去,是否会杀死你们应当知道了。但是我想他们是不会杀死你们的,否则他们不会多化费四千两黄金来要个活口,可是你若不肯投降,这位白姑娘是死定了,我会下令立刻杀了他。”
  纪小如道:“你下令好了,我不是见死不救,而我救不了她,你们的条件简直岂有此理,我弃剑投降,对珠姐姐毫无帮助,只是多贻一个人进去,我相信她若明白,也不会怪我的。”
  渡边武夫笑笑道:“她只是穴道受制,耳目未受影响,神智也很清楚,听得见你的话的,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再多说了,白姑娘,你听清楚了,不是我要杀死你,是你这位好姐姐要你死的,顺太郎,动手吧!”
  纪小如叫道:“等一下.渡边武夭,我要把话说清楚,我并不要杀死珠姐姐,如果用我来交换珠姐姐,我都可以答应的。”
  “你跟她的身价一样,换来换去有什么用呢,敝人要的是你们两个人的一万两身价,而敝人此刻已经掌握了一半,用这一半来换你那一半。”
  陈芸娘冷笑道:“那是你的想法,我们却不能照你的算法,白姑娘失陷是我们的疏忽,但我们总不能丢了一个还又送上一个,你若是聪明一点,也不会提出这种笨交易!”
  渡边武夫冷笑道:“敝人若是认为此举对你们全无好处,也就不会提出来了。”
  纪小如道:“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渡边武夭道:“保全白纫珠的性命,给你们有个活下去的,也许在我们手中,也许在我们交给玉龙寺之后,你们自己可以设法脱逃,别人也可以救你们出来,可是你若不答应,就是扼杀了白纫珠的生机了,当然在你或许是求之不得,因为你们都是杜云青的妻子,等于也是情敌,能够少掉一个分享丈夫的女子,总是件好事。”
  纪小如怒叫道:“你胡说,我们姐妹之间情逾手足……”
  渡边武夫笑笑道:“就算是敝人胡说吧,反正她自己失手被制是她的学艺不精,运气不好,叫你牺牲了自由来换取她的生命,是没有道理的,你不答应,谁也不能怪你,顺太郎,下手吧。”
  那黑衣忍者把刀锋在白纫珠的颈子下拉了一拉,试一试它锋利的程度,然后又看看刀,露出一付满意之状。
  虽然明知是做作,纪小如却已经受池,厉声叫道:“住手,不许你们这么作贱珠姐姐!”
  渡边武夫笑道:“这一刀下去,敝帮就损失了四千两黄金,这是敝人赌输的,怪不了谁,可是四千两黄金是笔很大的财富,我们总得要慢慢欣赏一下。”
  白纫珠的颈子下已经被划破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当顺太郎还要划第二下时,纪小如终于大叫道:“好!你们赢了!”
  她抛下了剑,走了过去。
  顺太郎果然住了手。
  渡边武夫笑笑道:“好死不如歹活着,纪姑娘果然想通了,你救了白纫珠,对你只有好处,因为你可以得到她终身的感激,如果你眼睁睁地看看她被杀,不仅将使自己内疚,杜云青也不会谅解你的。”
  纪小如沉声道:“你若是存着这个心就错了,我虽然保住了珠姐姐的性命,但她不会感激我的,因为她并不能活下去……”
  渡边武夫道:“这倒不见得,玉龙寺能出高价买取你们的活口,就是不想要你们死……”
  纪小如冷冷地道:“玉龙寺不会杀她,是她自己不想活,你们受玉龙寺的邀请来对付我们,必是对我们有个了解,那就该知道珠姐姐的外号。”
  渡边武夫笑道:“你们来的人太多,敝人未能—一调查,你们两个人是主要对象,敝人倒是问得清清楚楚,这位白纫珠姑娘是寒星门主白玉霜的侄女儿,学的是寒星门中的兵法,是这一代的寒星刀。”
  “好!你知道这些就行了,寒星门下弟子是不准失败的,只要落败于人,就非死不可,那是寒星门中的规定,珠姐姐失手被擒,你们不杀她,她生活不下去的。”
  显然他是知道这一条规矩的,因此他征了一段时间后才笑道:“好在她并没有落败,是顺太郎把她陷在黑雾中,使她看不见,再制住了她的穴道……她浊败于武功不如……”
  纪小如道:“这是你的想法,她的想法却不见得如此,现在她是穴道被制,不信你拍开她的穴道着,她一定会自己处置自己。”
  渡边武夫道:“那你为什么又要为他弃剑投降呢?”
  纪小如道:“我知道你们握住我们的目的,无非是想用来要胁我杜大哥。”
  陈四公公一叹道:“纪姑娘,你明知他们的用意,为什么还要上当呢?”
  纪小如苦笑了道:“老爷爷,您想杜大哥会不会为了我们而跟玉龙寺妥协呢?”
  陈四公公摇头道:“老头子想杜大侠不是那种人。”
  纪小如笑道:“但是他们不相信杜大哥曾舍得下我们,所以我干脆让他们高兴一下,看看他们是否能要协得了杜大哥,到那个时候,只怕他们会后悔了。”
  渡边武夫已经把纪小如的穴道也点上了,交给了顺太郎,吩咐把把两个女孩子都带进黑雾中去。
  然后回头朝陈西公公等人笑道:“敝帮受玉龙寺之托,只为了擒住那两个女子,现在已经得手了,各位也可以自便了。”
  陈四公公一怔道:“什么?你们不想再打下去?”
  渡边武夫道:“月野流只做有代价的事,玉龙寺并没有为各位另外出价,因此敝人也不想跟各位再拼下去,当然,如果各位不让我们把人带走,敝帮为了保护既得的利益下,少不得只有跟各位纠缠下去,但是此时此地,各位应该是以玉龙寺的人为主要对象,没有跟我们拼命的必要,因此我们目前就到此为止吧!”
  说着他把手下的剑士都召集过来,排成一列,似乎只为防止他们过来抢人,却没有再动手的意思。
  陈四公公与陈芸娘、路民瞻都怔住,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虽然经验丰富,但也想不透对方的企图。
  不过就在这个时间,进入石边洞中的甘凤地却又提着剑出来了,看见两位女孩子被执,也是一怔道:“怎么?白姑娘与纪姑娘被他们掳去了?”
  陈会娘急道:“凤池,你怎么出来了,里面的情形……”
  甘凤池道:“没有,我只看见几具尸体,想是死在杜兄弟的寒剑之下的。”
  “怎么会没人呢?我们看见他们有好几十个退进去的。”
  “我不知道,我从头找到底,就是没有一个活了。”
  “那么杜大侠呢?”
  “也不见影子,不知道上那儿去了。”
  渡边武夫忽然笑了道:“各位如果想知道,那敝人就告诉各位好了,玉龙寺的大队也到了,只因为听说你们那边有一条船,是昔日台湾延平郡王的座舰赤龙号改装的,炮火十分猛烈。
  白龙老仙长就动了念,想据为座舰,因此定了个计,分聘部分人,占据渔夫岛设伏,如果你们攻进来,他就设法夺取那条船,如果你们不登岸,他就另行设法,诱你们登岸,他再来劫船。”
  甘风池听得心头一震。
  杜云青的推测果然没错,玉龙寺的主力全来了,芙蓉与徐明他们迟迟还未响应,一定是遭到了伏击。
  渡边武夫得意的又道:“不过你们也真不错,趁着浓雾直扑渔夫岛,装作声势赫赫,害得玉龙寺把大批的主力都移到了岛上,准备引诱你们登岸的,那知道你们只来了九人,把大部分的力量都留在海上,战志超发现了这种情况,把诱敌的工作交给了我们,自己早带了人乘船出去配合白龙老仙长,袭取你们的三条大船人。”
  甘风地道:“那怎么可能,他们根本没有船,我们已经把两条大船都毁了。”
  渡边武夫笑道:“毁的是我们八幡丸的船,玉龙寺的两条大船根本就没靠近来,泊在海夜光岛。”
  甘凤池呆住了道:“那战志超他们又怎么离开的?”
  渡边武夫道:“他们那边的洞穴里有一条秘密水道,通向渔夫岛的绝壁洞口,那儿的地势隐僻,礁石密布,谁也不会注意,而且木制的舟揖也无法行驶,他们安排了一种很奇妙的浮海工具。”
  甘凤池道:“舟辑不渡的地方,还有什么浮海工具?”
  陈四公公道:“我知道,那一定是皮筏,是用牛皮鞣制后,缝成皮袋,吹了气再加以密封,就成了一个个的气囊,用木条钉成架子,构成很多枕头大的方格,每格内系上一个气囊,再在架子上铺下平板,就成了一具皮筏,西北地方,河流湍急,舟辑不行,就用这种东西渡河的。”
  渡边武夫点头道:“不错,中华人士智慧之高,是令人钦佩,敝族所领的八幡船队流海数代百余年,也没有见过这么巧妙的浮水工具,那的确妙用万分,神奇无匹。”
  渡边武夫的脸上流露出钦羡之色,那是一种由衷的钦佩,摇头叹息着道:“拿皮充气,浮力极大,同时吹上气,不用时可以招叠起,一具载重千斤的皮筏,只要二三十个皮囊,一个人就能带着走了。
  皮革坚韧,不怕尖锐的礁石撞击,浮力大,不会沉没,我们航海的人,每年死于覆舟者不计其数,只要船上带了这么一件宝贝,纵然大船翻覆了,人员都可利用这个飘浮在海上,再大的风浪也不会沉没,紧急时每人抱一口皮囊,用以保生,等到风浪平息后,集合人手,把那些皮囊归纳排列,就可组成一具皮筏,飘越重洋而归……”
  路民瞻不耐烦地道:“这么一个简单的东西,你们居然当作宝贝。”
  渡边武夫笑道:“你们见了不以为奇,但是我们却的确视为奇珍,尤其是我八幡船帮,因为如何皮革揉制得那么坚韧,如何能密缝而不漏气,都是一种难得的学问,甘大侠,你虽然是见过此物,但是制造的方法,恐怕也未必清楚吧。”
  甘凤池道:“我要知道这些干吗?目前我急切要知道的是杜大快上那儿去了。”
  渡边武夫笑道:“你不重视这些,敝人却视同珍宝,我们牺牲了这么多人的性命,换取的代价就是制造皮筏的秘法,以及五十个制好的皮囊。”
  陈四公公冷笑道:“你们花的代价太大了,只要到西北去,化上十两银子就能买到五十个皮囊。”
  渡边武夫苦笑道:“不错,敝人知道这玩意儿的价值的确不高,只可借西北深处中原内陆,不通海船。”
  “那也不见得就难住你们了。”
  “通海船的地方,我们集中全力,还可以抢攻上去,掠劫几个匠人,逼取那个秘密。”
  甘凤池愤然道:“十两银子你们也舍不得花费,非要动手抢掠不成了。”
  渡边武夫摇摇头道:“甘大侠,如果花钱能买得到,别说十两银子,十万两银子我都肯拿出来,但是痛苦的是我花了十万两银子,仍是找不到一个人肯为我买来这个秘密,中华的人好像对我们成见太深,从不与我们交易。”
  “那是你们自己不好,从前明开始,你们就在闽浙沿海成群结队的劫抢奸淫,无恶不作,我华夏人民,把你们称为倭寇,还有谁会跟你们交易,抓到一个就很不得千刀万割,这可怪不得我们。”
  渡边武夫讪然地苦笑道:“是的,这当然不怪贵邦的人士,所以敝人付出了两百余条生命的代价来换取这一点不值钱的秘密。”
  甘凤池道:“你不要太夸张了,我们承认今天杀死你们不少的人,但最多也不过是百余而已,你加了一倍出来。”
  “甘大侠,我并没有要你们偿命,何必多加呢?但我们的确是付出了两百多条生命,在此之前,我已经派出了百余人,想尽了方法乔装前往中原西北就为了要取得这个秘密,可是那些人没一个回来的。”
  甘凤池道:“那当然了,中华的人都恨死你们了,还能容你们前往,何况你们是外邦人民,未得官府尤难而擅入中华,本来就是违反我国法律的!”
  渡边武夫道:“那些人都是精选的,深通华语,习惯华俗,与中华的人一般无二了,而且他们已经避过了很多人的耳目,已经到达河北了,大半的人都是在皋陶被杀的。”
  “是谁杀死他们的?”
  “玉龙寺的人,敝邦的人要想瞒过中原的人不成问题,要想骗过玉龙寺却很难,因为他们在初次接触时就探悉了敞人的企图,利用守株待兔的方法,守定了西北那几几个专门制作皮筏的土著人家,只要有人前去探询这个制法,或是向他们订购皮囊时,已经落入他们的监视。”
  甘凤池想了一下才道:“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发明,你们学了去,最多也只能用于海上覆舟求生之具,我不想干涉你们取得。”
  渡边武夫苦笑道:“可是敝人的八幡船帮却亟须取得这个秘密,玉龙寺以此为胁,当作奇货可居,为了这个,敝人已经付了太多的代价。”
  “现在你们已经拿到了吗?”
  “拿到了,战志超在离开前去胁助白龙仙长突袭海上的大船时,就把那份秘密交给了我,代价就是拖延各位一阵,使他能够顺利地离开,可是敝人想到为了这点东西,受了玉龙寺如此的勒索,心中实在不甘。
  现在合约已经完成,敝人不想要再为他们卖命了,以敝人现成的人手,拼命搏杀各位,并非是做不到,但是敝人知道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实在很不划算,所以敝人愿意与各位息争。”
  陈芸娘怒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盘,你捞到了便宜,就想息争了,你先要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渡边武夫一笑道:“甘夫人,敝人以为你们应该答应的,你我各处一邦,根本没有什么利害关系,犯不着拼命,再说敝人这方面损失惨重,你们却一无所损!”
  “那我们那两位姑娘呢?”陈芙娘问道。
  渡边武夫笑道:“这两位姑娘在敝方绝对安全,敞人可以保证她们不受一点损伤,而且绝对会安全地交回。”
  “那你把她们扣留在手中是什么意思?”
  “敝人说过了,她们的身价很高,交给玉龙寺,可以换取到一万两黄金,杜云青毁了我两条大船,杀死了我方百余条人命,至少也要让我回收一点来吧!”
  他笑笑又道:“白龙曾经留下了话,要跟杜云青在海夜光岛上一决,他们在这儿留下了一个人,故意留下形迹,引示道路好让杜云青追了去,杜云青如果没有在洞穴中,就一定是循着丝索追下去了。”
  甘凤池道:“我不信,为什么我没有发现秘道呢?”
  渡边武夫道:“那一定是他们的人把秘道关闭了,使得杜云青一个人前去,而将各位阻留下来,利用各位来跟敝人拼命,削弱我的人力后,好趁机会再并吞掉我们,敝人又岂会上这个当,所以将内情为告,各位如果怕杜云青一人孤身犯险,赶快追上去,帮助他一臂之力。”
  甘凤池等四个人不禁动摇了。
  正在踌躇之间,渡边武夫笑笑道:“敝人是绝对诚意提出这个止争的办法,各位不是还有两个人潜伏在这悬崖经水中接应的吗?敝人为表示诚意,已经叫人送了一张皮筏过去了协助各位渡海前往海夜光岛,各位不妨低头看了,敝人相信送筏的人已经跟两位取得联系了。”
  说着走到崖边,用手一指:“甘大侠,你看,那不是已经来了吗?他们或许已经看见了社云青。”
  陈四公公走到崖边上看,果见鱼亮与文意仙两人站在一块漂浮的平板上,每人手上持一根木桨,划着如飞而来。
  而且平板上还蹬着另一个人,却是徐胖子。
  甘风地急叫道:“徐明,你怎么也来了?”
  徐明勉强地坐了起来,喘嘘嘘地道:“师父,我们中了对方的空城计了,玉龙寺的主力另外乘了四大条船,潜藏在外海中,白龙那老家伙也。”
  甘凤池一听大急,想不到事情被杜云青给料准了,留在经,准备配合突击的三条船,反而被对方吃掉了,忙问道:“那你们接触的情形如何?”
  徐明苦着脸道:“白龙那老妖怪简直不是人,在这汹涌的大海上他居然如履平地,手中一支剑所向无敌,遇上这么一个人,还有什么侥幸,咱们的死了一半,被掳了一半。”
  甘凤池一声长叹,然后问道:“就是你一个人脱险?”
  徐明道:“弟子不知道,有的人不甘被掳,跳水的也很多,但是弟子却没有遇别的人,一路泅了来,先遇上了杜爷,他乘了一条皮筏,先到海夜光岛上去了,叫弟子前来通知师父与老爷爷等各位。”
  “他要我们干什么?”
  徐明道:“他说决计前往与白龙一战,要我们不能去。”
  “混帐东西,他一个人去能办得了事吗?”
  “他说白龙邀他一战,如果他能杀死白龙,余人不足为收惧,玉龙寺也不攻自破,他会带着其余的人回来,如果他死在白龙之手,我们去也没有用,不如趁此机会,返回中原,另谋他策。”
  陈四公公不禁怒道:“这个小伙子也太狂妄了,难道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跟白龙一战了吗?”
  徐明叹道:“老爷爷,孙儿说了您别生气,孙儿遇上白龙那支剑了,一招之下,孙儿就剑飞人翻,活活地从船上被震经去,孙儿也承您老人家教过功夫,多少总有个分寸,您的确无法与他相较的。”
  陈四公公道:“杜云青就行吗?”
  “孙儿不知道,但是杜爷的剑术另成一格,无人能知其深浅,寒月剑式中的杀手是赌命的招式,不论胜负,但计生死,因此他或许有希望,我们去了绝对不成。”
  陈四公公听见自己的徒孙也如此说了,不禁黯然道:“凤池,我老头子没辙了,如果这胖小子把我这祖师爷看扁了,大概是真的不行了,生死在命,老头子不惜一死,可是不能硬拖着你们一起去送命,由你去决定吧!”
  甘凤池沉思片刻才道:“徐明,蓉姑娘呢?”
  徐明道:“她跟九娘在一起,被白龙点倒了,白龙没杀她们,但是结果如何,却是不敢预料了。”
  渡边武夫笑笑道:“甘大侠,敝人没骗各位吧,玉龙寺太聪明了,居然一石三鸟,想利用各位与月野流挤拼力战,削弱我的实力后,再回过头来把我也吞掉,敝人可不上这个当,杜云青已经赴海夜光岛去拼门白龙了,白龙是否真肯讲信用,与杜云青当面解决还是问题,如果他见到只有杜云青一人前去,很可能会叫他的手下入去迎战。”
  甘凤池冷笑道:“杜大侠剑术无敌,给了玉龙寺数度重创与莫大的威胁,假如他的手下能制得了杜大侠,白龙老怪就不必亲自出动。”
  渡边武夫笑笑道:“这个很可能,熊一太郎是敝邦有名的好剑手,他都死在杜云育手下,敝人相信杜云青是个绝顶高手,所以他冲过来时,敝人没有派人去拦截迎战,以免多事牺牲。
  不过白龙却没有这个想法了,他已稳操胜算,犯不着拼命了,至少也要派几个人去消耗一下他的体力后再自己下场,各位如果不让他吃这个亏,就该快点赶去,否则就如他所言,重返中原,再度邀集好手,与玉龙寺拼斗到底,至少没有跟敝邦再拼命的道理吧。”
  路民瞻叫道:“那你们掳去了两个人如何处置?”
  渡边武夫笑笑道:“这两个女子的身价值一万两黄金,敝人早已说过了,绝对不会难为她们的。”
  甘凤池道:“玉龙寺要她们,无非是用来威协杜大侠,假如杜大侠死在白龙之手,她们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玉龙寺还会出万两黄金的高价买下她们吗?”
  渡边武夫道:“这是事先谈好的,不怕他们赖帐。”
  甘凤池冷笑道:“阁下跟玉龙寺联手,都是在海上打劫商船以图暴利,海寇之间,还会有什么信义。”
  渡边武夫一笑道:“这个倒不怕他们赖帐,敝人早已打听很清清楚楚,这两个女子都是杜云青的妻子,却不见得能用来威协到杜云青,因为杜大侠大义分明,绝不会为私情而罔顾大义的。玉龙寺要她们,主要是用来协迫她们的亲人,白姑娘是寒星门主的侄女儿,纪姑娘则是神龙帮总护法纪秋天的女儿,因之才奇货可居……”
  甘凤池一听也怔住了,不如如何是好。
  渡边武夫笑笑又道:“甘大侠,各位快去吧,假如玉龙寺不要她们,敝人可以保证她们的安全,丝毫无损地将她们送回中原,假如玉龙寺肯出高价买了去,就不再杀死她们,各位可以向玉龙寺索取人,此刻敝人是绝不会放人的,各位如果一定不肯罢手,敝人也就不惜力拼了,顺太郎,把人带走。”
  那名黑衣忍者扳着二女,退到黑雾边缘,正准备将二女利用黑雾的掩护带走,忽然黑雾中穿出一道寒光,青虹一掠,顺太郎的人头落地,跟着一条人影出来,接过了白纫珠与纪小如,拍活了她们的穴道。
  那赫然正是芙蓉,二女喜极而泣,一边一个,拉住了芙蓉的双手。
  渡边武夫也吃了一惊,失声道:“荣华格格,你是荣华格格吧!你怎么来了?”
  徐明说她已失手道擒,群侠也相信了。
  这时见到她突然出现,都感到惊喜万分。
  陈芸娘首先叫道:“蓉姑娘,你没有被白龙抓去,怎么来了?”
  芙蓉手中执着青冥剑宝剑,护着白纪二女,向群侠走去,同时朝崖下道:“徐大哥,我已经救人得手了,你们也不必在下诱敌,可以上来了。”
  渡边武夫仍是诧然地望着从黑雾中突然钻出来的芙蓉,望着她仍在滴水,湿淋淋的娇躯,终于叹了口气道:“荣华格格,你是跟他们一起泅水而来的?”
  吴蓉点头道:“不错,白龙老怪以为把我点倒了,看都不看就把我从船头上一扔,一直到现在,他恐怕还认为我是跳到海里去自杀了,其实他的脑筋太简单了,也不想想,我如是有求死之心,岂会容他如此轻易就得手了,我如果连他一剑都招架不了,又怎敢领着人去进剿玉龙寺。”
  甘风池一听道:“那刚才徐明说你……”
  芙蓉笑笑道:“大部分是实情,我的那条座舟是遭到了他的突击,白龙这老怪物的武功也的确高得惊人,那波涛万顷的海洋,他居然能履平地,踏波而来,当我发现他一个人已快抢舟而登时,就作了个决定。”
  甘凤池忙问道:“怎么样的决定?”
  芙蓉一叹道:“这次我们不知道玉龙寺的人倾巢而出,另外乘了两条大船,藏戈海上,的确是失策,发现他来了,我知道云青不在,预计跟他决战的人手不够,力拼是不行的,徒事牺牲而无济于事。
  所以我下令作紧急的措施,由着他长驱直入而放弃抵抗,却把主要的几个人,都予先设法脱身了,高猛带了四个得力助手,早先潜入水中随船而行,随时作夺船的打算,然后弃船。”
  “抵有四个人就行了吗?”
  “行了!他们都是海里的蚊龙,而且还有一个绝大的优势,那条赤龙战舰是他亲自着手改装的,他在船底下,特别修了一个暗舱,可以藏身其中,而不被人发觉,除非把船整个吊上岸来。
  否则是绝对找不到人的,把赤龙舰那种巨型坚甲大舟吊上岸去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把那条船让给对方,无异是让他们吞下了慢性毒药,不但随时可以收回来,而且还要他们赔上大批的人命来。”
  渡边武夫听得忍不住鼓掌称赞道:“妙!高明,高明!敝人把这种战术运用于八幡船队上,就可以永霸海权了。”
  芙蓉笑道:“渡边先生,你不要得意,你恐怕法把这个战术学得出去了,这是一个绝大的秘密,我会当着你的面说出,不容你带走吗?”
  渡边武夫微色微变,然后才干笑道:“荣格格,敝人虽然跟玉龙寺联手,却并未存心与贵方作对,这个你可以问甘大侠等各位就知道了。”
  芙蓉一笑道:“不必问,我来了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得清清楚楚,我藏身在黑务中救人,也听到了你与甘前辈的说话,倒是相信你没有与我们作对之意,可是你掳去了我这两个妹妹,就不可以原谅。”
  渡边武夫道:“那是玉龙寺跟敝方订立的条件。”
  英蓉一笑道:“是为了一万两黄金的代价吗?”
  “是的,玉龙寺对你与杜云青,开列的价格更高,每人都值一万两黄金,而且生死不论。但是敝人斟酌一下,觉得取三万两黄金客外给付中,只有这一万两较为好赚,所以并未奢求。”
  “哦!玉龙寺邀你们助拳的全部代价是多少?”
  “十万两黄金,那个已经付清了,月野流办事向来都是先收价款,再从事工作的。”
  芙蓉道:“十万两黄金不是一个小数目,玉龙寺虽然有钱,也不见得一下子就能拿出来,因为玉龙寺的经费是从大内支取的,他们那来的黄金?”
  “荣格格,这就不对了,玉龙寺财富之钜,恐怕不是你能想像的,别说是十万两黄金,再多几倍,他们也拿得出来,贵邦朝廷给他们的经费,只不过仅敷开销而已,他们还有许多的私人耳目,那不能向朝廷报销,都是由他们自行支付的。”
  “这个我知道,玉龙寺有很多敛财的方法,也养着无数的私党,不过他们若是支付黄金,却没有这么多的现实,十万两黄金,就是堆起来也有好大的一堆。”
  渡边武夫微笑道:“十万两黄金,中是计值而已,月野流开出这个价钱,并不是非要黄金不可,事实上敝人收到的只有一口小小的箱子,里面装着的东西重不逾百斤,那是他们从贵邦一位大臣家中弄来的珍宝珠玉。”
  芙蓉咬咬牙道:“我知道了,和伸家里贪墨所得的珍物曾经在运送途中失审了几批,我晓得它们是被玉龙寺变相弄走的,以为东西反在留在国境内,只不过暂易其主,迟早都能收回,所以才没有太重视,那知道竟被你们弄去,为了这个,你们就该杀!”
  渡边武夫笑道:“格格,月野流虽然取得了重酬,却也付出了不少生命为代价的。”
  “好,玉龙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给你们,必然要你们做些事情的,那究竟是什么?”
  渡边武夫道:“月野流是职业杀人者,自然是要我们代为剪除几个人。”
  “他们要你们杀的是谁?”
  “杜云青,笑面追魂杜云青!”
  芙蓉脸色一沉道:“渡边武夫,你别跟我打哈哈胡说八道了,他们决心要杀死杜云青是不错的,但绝不会找上你们,杜云青虽然是一个江湖人,你们还杀不了他,否则白龙就不必亲自出马了,既然白龙亲自出马,就不必再付钜款要你们来动手,你老实说,你们要狙杀的对象是谁?”
  渡边武夫笑道:“荣格格,职业杀人者有一项最重要的规矩,就是要保密,不但要保守雇主的秘密,而且还要保守被杀者的秘密,至少在得手前不能宣布的。”
  “你当真不肯说,那你会后悔的!”
  “荣格格,敝人做事从不后悔,我们都是经调查清楚,考虑周详后才决定接下来与否,因此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就不必考虑了。”
  芙蓉沉声道:“渡边武夫,我不想造下太多的杀孽,本意饶你们一死,才跟你说这些,如果你不说真话,可就是自寻死路了。”
  渡边武夫道:“荣格格,这本就是实话,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还用得着瞒你吗?”
  芙蓉冷笑道:“白龙老怪亲自离巢远征而来对付杜云青了,可见他明白杜云青的能耐,绝非你们所能敌,既然他打算自己动手了,又何必要化费这么多的黄金来找你们,玉龙寺为了要取得庞大的财富,以供那些私蓄的耳目,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于将所训练的密探都用上了,在海上作海盗,打劫商船以敛财,可见是没有钱来供他浪费的,为了对付一个江湖人,他肯化钱来买凶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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