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梦秋道:“关于丐帮的事,因时间太过仓促,晚辈所得,只是部分内情。”
关中岳忍不住接道:“我们能知晓一部分,也就够了。”
铁梦秋道:“丐帮正值鼎盛之秋,忽遇大挫,十二位长老,为人所伤,晕迷不醒……”
关中岳吃了一惊,接道:“有这等事?”
铁梦秋道:“丐帮总坛遭灾,被人偷走了历代存下的机密暗卷,据说丐帮帮主,也受了暗算,在一定时限之内,如是不作疗治,亦将死亡。”
关中岳、方振远同声叫道:“这当真是不可思议。”
铁梦秋道:“那十二位长老,是丐帮中武功最好的人物,竟然同时身受暗算。再加上帮主亦受暗算,总坛被窃,机密外泄,短短数日之间,使徒众逾万,遍布大江南北,号称江湖上第一大帮的丐帮,顿然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关中岳哦了一声,道:“铁兄,这牧羊图,和丐帮的事,有什么关连呢?”
铁梦秋道:“有人给了丐帮一封书信,信上写明以牧羊图可以交换丐帮十二位长者的性命,和被窃的机密。”
关中岳道:“这个……”
铁梦秋道:“这个什么?难道关镖头不信在下之言么?”
关中岳道:“在下只是觉着有些奇怪。”
铁梦秋道:“奇怪什么?”
关中岳道:“那人如是要取牧羊圈,对付我们虎威镖局,似乎比对付丐帮容易多,他怎么舍近求远呢?”
铁梦秋道:“这件事,表面上看来,确然如此,便在下推想,内中必然另有原因,也许他们不便向贵局下手。”
关中岳道:“似乎是只有这个原因了。”
铁梦秋目光转到了方振远的脸上,道:“晚辈默查开封府近日中的演变情形,对贵局十分不利。”
方振远道:“铁兄的意思?”
铁梦秋道:“这是在下的看法,丐帮虽然是武林中素具忠义的一个帮会,但他们目下情势,有些自顾不暇,一旦他们为了自救,不能不倒行逆施,丐帮亦将是贵局中的大敌了。”
方振远道:“丐帮中际遇如此,实也值得同情,如若他们肯以坦诚相告,在下想敝总镖头,极愿帮忙。”
铁梦秋笑一笑,道:“这是贵局中的打算了,晚辈对那牧羊图。
全无野心,再三关心此事的发展,只是为了方老前辈的安全。”
方振远一抱拳,道:“在下感激不尽。”
铁梦秋道:“关总镖头保护牧羊图的一片用心,在下十分敬佩,不过,目下情势的演变,已逾越了他的能力甚多。”
关中岳道:“这个关某也知道。”.铁梦秋道:“你有此心,已经够了,如是自觉无能保护牧羊图,一何不把它交出来。”
不待关中岳答话,接道:“你如是好胜称强,非要保护牧羊图不一可,那就是自不量力,不但要自招烦恼,而且整个镖局中人,都将被你这想法所误,数十条人命,都将在你的一念之中丢掉。”
关中岳道:“在下无意霸占牧羊圈。”
铁梦秋道:“你也没有能力保护它。”
关中岳道:“在下纵然交出牧羊图,但却不知应该把此图,交给何人?”
铁梦秋道:“这个……”
方振远接道:“铁兄武功高强,如是出面保护牧羊圈,那是最好不过了。”
共中岳道:“如是铁少侠愿意保护牧羊圈,在下立即交出。”
铁梦秋摇摇头,道:“两位对在下的信任,在下十分感激,不过,此事在下不能答允。”
方振远道:“为什么?”
铁梦秋道:“我如想要此图,也不会落在你的手中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把牧羊图交给一个有能力保护它的人。”
关中岳道:“什么人可以保护牧羊图。”
铁梦秋道:“如是找不出一个人有此能耐,找一个正大门户,由他们负责保护这幅图。”
关中岳道:“在下亦是此意,不瞒铁兄说,自下徐督帅已出面和少林寺中方丈洽淡,只要约好日期,在下就把牧羊图移交少林寺高僧手中。”
铁梦秋道:“徐督帅也卷入这场江湖纠纷之中。”
关中岳道:“徐督帅是一位好官,难得一见的好官。”
铁梦秋笑一笑,道:“不错,徐督帅的官声,确然很好,但他却不能治家。”
关中岳呆了一呆,付道:“这位雾里神龙一般的年轻人,似乎是知道很多事,这些事,又都是极端机密,令人莫可预测的事。”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铁兄,对督帅府中的事,似乎也知晓不少。”
铁梦秋道:“徐督帅和在下无关,我只是冷眼看出他府中的问题罢了。”
关中岳道:“铁兄,你既然知晓内情,不知可否……”
铁梦秋摇头接道:“在下不愿和官府中人来往,徐府中的事,不用找在下了。”
关中岳一生中经历了甚多凶险之事,但却从来有过,像此刻这等处境,只觉走也不是,守也不是,只有坐以待变,心头纳闷,吩咐厨下,再开上一桌酒席,笑道:“铁兄,关某大自己明白,我只是保个十万八万银子的材料,要我保护这牧羊图上一批巨大无比的财富,在下就一筹莫展了。”
铁梦秋道:“阁下既有自知之明,何不交出牧羊圈算了。”
关中岳道:“问题是交给谁?”
方振远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道:“铁兄、旬前牧羊图一度遗失,但却有一位不知道姓名的高人,把此图当作年礼,送给我方某人,那人可是铁兄?”
铁梦秋淡然一笑,道:“正是在下。”
这时,酒菜已上,关中岳抱拳说道:“铁兄请入席小酌几杯,在下还有很多事,向铁兄领教。”
铁梦秋也不推辞,举步行入客位坐下。关中岳、方振远两面打横。
方振远端起杯,敬了铁梦秋一杯,道:“铁兄,如是铁兄不把这牧羊圈,还给敝局,自下,我们也没有这些困难了。”
铁梦秋沉吟了一阵,道:“在下本应该助贵局一臂之力,保护牧羊圈。但我另有要事,在开封府中等候消息,如有信息传来,在下随时动身他往,所以,在下不敢承诺。”
关中岳略一沉吟,道:“不知铁兄等的是什么消息。”
铁梦秋道:“是在下个人的事,与江湖大局无关。”
关中岳道:“不知关某等能否效劳一二?”
铁梦秋道:“如有需用诸位之处,在下自会开口。,’方振远道:“铁兄在开封,不知还能留多少时间。”
铁梦秋道:“很难说,也许十天半月,也许明天就走。”
方振远道:“全凭那消息传来。”
铁梦秋神情严肃地说道:“不错,所以,在下并非是完全的自由之身,也是在下奉劝贵局让出牧羊圈的原因。”
方振远心中暗道:“好大的口气,如若是他能留在开封似乎是我们就不用让出牧羊图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铁兄,要等甚么人的消息?”
铁梦秋沉吟了良久,道:“是关于在下出身大事,恐在下不使细告。”
方振远嗯了一声,道:“铁兄既是不便说,咱们也不便追问下去,不过,在下也要奉劝铁见几句话。”
铁梦秋道:“在下洗耳恭闻。”
方振远双目在铁梦秋的脸上打量了一阵,道:“你今年二十一二吧!”
铁梦秋道:“在下二十四岁。”
方振远道:“你武功高强,成就惊人,必然练的幼功。”
铁梦秋点点头,道:“不错,在下从儿时开始练起。”
方振远道:“你有着很好的师承,天赋,再加上你的机运,般般凑巧,才能够造成似铁兄这般人才……”突然放低了声音,换道:“不过,那镖旗主人也在开封附近,铁见不锋芒太露,触犯了镖旗主人的禁忌。”
铁梦秋莞尔一笑,道:“甚么镖旗主人……”
方振远急急说道:“低声一些。”
铁梦秋道:“怕什么?就算他在开封,也不会在咱们附近。”
方振远道:“镖旗主人,神出鬼没,难也无法料得到他会在何时出现,所以,咱们说话要小心一些。”
铁梦秋笑道:“看老前辈庄严神色,大约是不会错了。”
方振远道:“唉!你出道晚了一些,不知那盘龙镖旗的威力,三十年前,盘龙镖旗已然威震大江南北,镖旗出现之地,绿林中人,无不退避三舍,武林中能有这数十年的平静,那盘龙镖旗主人,实是功不可没。”
铁梦秋道:“但在下出道以来,就未听过盘龙镖旗的事。”
方振远道:“不知何故,二十年前,那镖旗主人,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一直未再闻出现江湖的事,但这一次……”
铁梦秋道:“这次怎样了。”
方振远道:“这一次,就在数日之前,镖旗和镖旗主人,突然在开封府附近出现,诛杀了一批凶人,又消失不见……”
长长吁了一口气,接道:“说来,也是奇怪的很。”
铁梦秋道:“奇怪什么?”
方振远:“那镖旗主人,一向有武林至尊的称号,盘龙旗令所到之处,受命人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遵照命令行事,另一个就是受诛镖旗主人剑下……”
铁梦秋啊了一声,接道:“两位瞧到那镖旗主人了吗?”
方振远道:“瞧到了,只可惜没有瞧得清楚罢了。”
铁梦秋道:“两位可也是被那镖旗主人令召而去吗?”
方振远摇摇头,道:“我们是巧合而已。”
铁梦秋道:“这就是了,事情既是和两位无关,那镖旗主人,自是不应该伤到你们。”
方振远道:“在下奇怪的是,那镖旗主人既然到了此地,以他的仁侠豪气,竟然对牧羊圈的事,置之不理,目下的纷乱情形,似乎是只有他出面,才可把事情解决了?”
铁梦秋道:“也许这中间别有内情。”
方振远道:“什么内情呢?”
铁梦秋道:“这个么?在下就不知道了,在下未听说过那镖旗主人的事。”’方振远道:“唉!以那镖旗主人耳目的灵敏,似乎是早应该听到了这些事情了。”
铁梦秋微微一笑,道:“在下不知盘龙镖旗的事,无法评论。”
关中岳敬了铁梦秋一杯酒,道:“丐帮和阴阳书生桑小干,也应该分出高下了。”
铁梦秋道:“丐帮人多势众,如是他们采用了车轮战法,或是合力拦劫,桑小干虽然武功高强,只怕也无法冲过丐帮的拦击。”
关中岳道:“丐帮一向遵守江湖规戒。”
铁梦秋道:“但目下的丐帮,可能是已经乱了章法……”
长长吁了一口气,接道:“丐帮虽有忠义之风,但他们面临到崩溃的危险时,也一样无法遵守江湖上一对一的规戒了……”
突然放下筷子,道:“有人来了。”
关中岳怔了一怔,倾耳听去。
半晌之后,才听到了一阵步履声,传入了耳际,心中暗暗惊道:“他耳目的灵敏,似是已到了天视地听之境。”
步履声来势极快,一个趟子手,奔入大厅。
关中岳放下筷子,道:“什么事?”
趟子手一欠身,说道:“有一位飞轮王宣钊求见……”
关中岳接道:“快些请他进来。”
趟子手道:“还有一位自称太行驼叟的人,紧随飞轮王身后而到。”
关中岳略一沉吟,道:“请他们都进来吧!”
趟子手应了一声,转身而去。片刻之间,带着两人,行入大厅。
当先一人穿着一身闪闪生光的衣服,正是飞轮王。
紧随在飞轮三宣钊身后的,是一位驼背老者,正是太行驼叟。
关中岳一抱拳,道:“两位联手而来,兄弟脸上光彩不少。”
宣钊叹息一声,道:“有劳关兄久候了。”
关中岳道:“目下开封府的形势,变化万端,宣兄想必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情。”
宣钊道:“一言难尽。”
关中岳道:“慢慢的谈,两位先请入席,喝杯水酒。”两人也不推辞,立时入席。
关中岳回顾了铁梦秋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铁梦秋已抢先说道:“在下来学后进,无名小卒,关总镖头不用替我引见了。”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宣钊和太行驼叟,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关中岳急急咳了一声,抢先说道:“宣兄,宋兄,来,兄弟先敬两位一杯。”
两人举杯相谢,方振远也跟着站起来暗了一杯,只有铁梦秋原坐未动,自顾举筷夹菜食用。
关中岳放下酒杯,道:“宣兄,兄弟这几日一直在等候宣兄。”
宣钊道:“说起来惭愧的很,兄弟被人下了毒,迷迷糊糊的睡了两天时间,今天,才算是神志清明。”
关中岳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
宣钊道:“兄弟清醒之后,问过了店小二,才知道已劳吾兄等候了甚久。”
关中岳道:“宣兄和宋兄……”
太行驼叟接道:“我们是不期而遇。”
关中岳道:“两位进入敝局之时,可遇上什么麻烦吗?”
太行驼叟却淡然一笑,道:“似乎有丐帮人在贵局附近。”
关中岳道:“不错,他们没有拦阻两位吗况太行驼臾道:“没有,但他们似乎是很注意我们的行踪。”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低声对方振远道:“看起来,丐帮中的高人,大都为桑小干引去,无余力再拦阻另外的人了。”
铁梦秋摇摇头,似是否定了关中岳的论断,但却未多说话。但他摇头之举,不但关中岳看的清楚,方振远和太行驼叟,全都看到。
方振远轻轻咳了一声,道:“未兄,此番来到敝局,想必有见教之事了。”
太行驼叟冷冷说道:“老朽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番来到贵局,确有几件小事。”
方振远道:“宋兄只管吩咐,只要我们能够做得到,决不推辞。”
太行驼叟道:“其实,并不关在下的事,只不过和牧羊图有点关连罢了,牧羊图既然在贵局手中,因此老朽再行来此,希望说明一声……”
关中岳微微一笑,道:“牧羊图原为阁下所有,如是宋兄想收回牧羊图,兄弟可以奉还。”
太行驼叟叹息道:“在下如若收回牧羊图,自知无法生离开封府,那幅图么,只好送给关兄了……”
语声一顿,接道:“但那图上有不少武功,不知关兄瞧出来没有。”
关中岳道:“瞧出来一些,只是关某人才智愚拙,领悟不多。”
太行驼叟道:“能领悟一些就不错了……。”
沉吟了一阵,接道:“关总镖头可知那牧羊图上,一共有几招武功。”
关中岳道:“只瞧出五招。”
太行驼叟道:“一共七招,你能在很短时间内瞧出五招,足见高明了,不过,最厉害的,还是最后两招,如若那绘图的不骗人,学会这七招刀法,就可以保有这幅图。”
关中岳道:“宋兄,可是这七招你都已学会了吗?”
太行驼叟道:“兄弟不善用刀,学得其中的四招罢了。”
铁梦秋突然放下筷子,淡淡地道:“全学会了,也没有用。”
太行驼叟冷笑一声,似想发作,却被关中岳拦住,说道:“宋兄,保管那牧羊图甚久时间,但却一直严守机密,未曾泄漏江湖,怎的一到了那位刘大人的手中,这消息就极快地传遍了江湖?”
宣钊道:“不错,这消息想来是宋兄传布出来的了。”
太行驼叟本想反唇相讥铁梦秋几句,但却被关中岳岔过话题,只好摇头说道:“不是,这消息,并非由在下传布……”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觉得奇怪的,也就在此了,偷走这幅牧羊图的人,在下已知晓是谁,但他决不会把这消息,故意的传出去,但目下的情形,不但江湖上盛传出来牧羊图出现的事,而且把牧羊图中的宝藏、药物、武功,都传了出来,所以,才引起了这多武林高手,参与其事。”
方振远道:“宋兄的意思,可是说有人故意把这些消息传出,引起这一场混乱搏斗。”
太行驼臾道:“确然如此,在下担心的也就是这件事,整个牧羊图传布江湖,都是一个有计划的行动。”
关中岳嗯了一声,道。“不错,只是他手法巧妙,辗转曲折,借一个和武林毫无关系的退休官员之手,再转到我关某的手中,牵连所及,拖住了维握兵符,布政四省的徐督帅,这场风波来势之大,可算得前无古人了。”
太行驼叟道:“老夫这几日苦苦思索,才想到这可能是才智绝世人物预先布下的圈套,要不然,不可能在不足数月的时间中,天下无数高手,都会集开封府来。”
关中岳道:“宋兄深思熟虑,想出了这中间的原因,但不知是否想出了应对之法来。”
太行驼叟摇摇头,道:“想不出来。”
关中岳长长吁了一口气,道:“此事本也很难想出个妥善之策。”
太行驼叟沉吟了一阵,道:“关兄,这就是在下来此的用心,说明我这几天苦思所得。”
关中岳抱抱拳,道:“多谢家兄。”
太行驼叟道:“老朽自信对那牧羊图有一些较深刻的了解,因此,不愿再参与这番争夺,图在关兄手中,兄弟奉告一得之愚,兄弟在这里先行告辞了。””
站起身子,转身欲去。
关中岳道:“宋兄,既来之则安之,喝一杯水酒再走吧!”
太行驼叟沉吟了一阵,道:“老夫可以多留一阵,不过,有一件事,必得先行说明。”
关中岳道:“宋兄清说。”
太行驼叟道:“在下已决定跳出这场是非之外,因此,老夫就算在坐,也不会插手牧羊图的争执纠纷中。”
关中岳道:“这个宋兄但请放心,兄弟决没有拖家兄下水之心,你倾尽所得的隐秘相告,我们已感激不尽了。”
太行驼叟道:“既然是关死不予见责,兄弟就多坐一下了。”
又缓缓回入席中落座。
目光转到铁梦秋的身上,道:“这位年轻人,是关兄的什么人?”
关中岳心中暗暗叫苦,忖道:“你老兄,连牧羊图的纠纷,都已退出,为什么会找起这位小煞星的麻烦,岂不是自讨苦吃么?”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朋友,宋兄……”
关中岳尽量想用话岔开,但太行驼叟似乎是看得铁梦秋大不顺眼,截住了关中岳的话,道:“关兄,在下想与你这位朋友谈谈,关兄最好是给兄弟这个面子。”
铁梦秋笑一笑,道:“关总镖头,人家既然是找上了我,你就不用多管了。“关中岳急道:“老弟,这……”
铁梦秋微微一笑,道:“我有分寸,不会在贵局闹出笑话。”
目光转到太行驼叟的身上,道:“我们撇开主人不谈,阁下有什么话,尽管请说。”
太行驼叟拈须沉吟一阵,道:“你贵姓啊!”
大约他已经从关中岳的神情,口气,看出不对,神态问忽然变的缓和了不少。
铁梦秋淡淡一笑,道:“姓什么,无关要紧,阁下有什么事,但请吩咐就是。”
太行驼叟道:“我要奉赠你几句话,年轻人戒之在斗,阁下盛气凌人,很容易造成搏斗之局。”
铁梦秋笑一笑,道:“阁下说的是,不过,在下也要奉劝阁下一句话。”
太行驼叟道:“什么话?”
铁梦秋道:“人事替换,沧海桑田,年轻人难免气盛,像阁下这等胸无实学,又要倚老卖老,一旦碰上个少不更事的人,难免要闹出一场纷争,如是阁下胜了还好,万一阁下败了,难免一世英名,尽付流水,岂可不惜。”
太行驼叟看铁梦秋年轻轻的淡漠冷傲,原本想教训他几句,不料却被对方,反教训一顿,顿感气往上撞、面色铁青。
铁梦秋却潇洒地说道:“不过,阁下也有一点好处,年老之人,戒之在贪,阁下能自愿放弃牧羊图,实是聪明之举。”
太行驼臾怒道:“住口。”
铁梦秋淡然一笑,道:“什么事?”
太行驼叟道:“就凭你这点年纪,也该教训老夫吗?”
铁梦秋道:“在下奉劝,并非教训。”
太行驼叟道:“我这把年纪,还要听你什么奉劝。”
铁梦秋笑笑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
太行驼叟大怒道:“你这小子,竟敢辱及老夫!”一扬手,一双木筷,破空而出,分取铁梦秋的双自。
铁梦秋一低头,两支木筷。掠顶而过,蓬然一声,深入后面木柱上半寸多深。
关中岳吃了一惊,道:“宋兄,你……”
铁梦秋打断了关中岳的话,接道:“阁下不用对我要狠,后面有人来了。”
群豪转头看去,只见阴阳书生桑小干,衣衫尽湿,大步行了过来。
太行驼叟怔了一怔,道:“阴阳书生。”
桑小干苍白的面上,挤出了一片笑意,道:“丐帮中人手众多,费了在下半响手脚,有劳诸位久候了。”
他虽然尽管想说的轻松,但席中人,都瞧出他满身被汗水湿透,想来这一战,他胜的十分艰苦。
关中岳站起身子,道:“桑兄请坐。”
这时,方桌上坐了五个人,方振远、飞轮正合坐一方,关中岳。
铁梦秋、太行驼叟,各坐一个方位。
桑小干停身之处,距离太行驼叟最近,一侧身坐了下去。
太行驼叟急急起身让位,却被桑小干一把抓住左手腕脉道:“怎么?姓桑的不配和你同坐吗?”
太行驼叟怔了一怔,道:“在下是想替桑兄让坐。”
桑小干冷冷说道:“不用了。”·太行驼叟似是对那桑小干十分敬畏,只好依言坐了下来。
桑小干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关总镖头,除了丐帮中人物之外,还请些什么样助拳的人。”。
关中岳淡淡一笑,道:“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并非是我请来的助拳人。’”
桑小乾道:“那么,关总镖头是否准备交出牧羊图呢?”
关中岳道:“在下已再三对桑兄说明,关某人并无吞霸牧羊图的用心,任何人,只要能够妥善的运用那牧羊图的一笔财物,在下都会把牧羊图双手奉交。”
桑小干淡然一笑,道:“关总镖头,在下希望你吃敬酒,别吃罚酒。”
关中岳道:“在下无所谓敬酒、罚酒,因为在下也不畏死亡。”
桑小干苍白的脸上,陡然间泛起了一片杀气,冷冷地说道:“关中岳,你可是觉得老夫不敢杀你吗?”
关中岳道:“在下相信桑兄敢杀我,而且也具有杀我的能力,不过,在下可以对抗,那就是关某人不怕死。”
桑小乾自斟自饮,连喝了三杯,推杯而起,道:“关总镖头,在下谢谢你的酒,但小不害大,你是准备和在下动手呢?还是准备束手就缚。”
关中岳站起身子,道:“在下生性,一向是宁为玉碎,不作瓦全,大丈夫,要死,就该死于刀剑之下。”
提起金背刀,大步行入厅中。
这座客厅很广大,除摆了一桌酒席之外,余下的地方,还可容人动手相搏。
桑小干微微颔首,道:“关总镖头,果然是一位豪气干云的人物目扫四座,接道:“哪一位要助拳,希望一起下场。”
飞轮王宣钊道:“我们可以联手合击吗?”
桑小乾道:“最好不过,诸位联合出手,在下也可省一点事情。”
方振远也站了起来,跟在飞轮王的身后,行入厅中。
太行驼臾一拱手,道:“关兄,兄弟是有言在先,恕我不能插手其间。”
关中岳哈哈一笑,道:“宋兄早已说明,自当遵守诺言。”
铁梦秋冷冷地坐在原位上,一面举杯而饮,似乎根本未瞧到眼下剑拔弩张的形势。
桑小干回顾铁梦秋一眼,道:“你小子,怎么样?”
铁梦秋放下酒杯,抬头望了桑小干一眼,淡漠地说道:“是和在下说话吗?”
桑小干怒道:“不是你是哪个龟孙子。”
铁梦秋淡然一笑,道:“一派妇道人家骂街的口气,一个人号称阴阳二字,就叫人无法分辨是男是女了。”
他语声很平静,但词句却挖苦得很。
骂他不男不女,正是桑小干的大忌之处,当下火往上冲,正待发作,突然发觉铁梦秋那等平静的神情,不禁一呆,顿时把一腔火气,压制下去,道:“阁下什么人。”
铁梦秋缓缓站起身子,冷然一笑,道:“你不配问我姓名!”
口中说话,人却站起身子,直对阴阳书生桑小乾行了过去。
气焰万丈的桑小干,突然间冷了下来,变得出奇镇静。
铁梦秋冷漠的气度,和直逼近身的勇气,使得见多识广的桑小干,意识到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是一位深藏不露,莫可预测的人物,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三步。
铁梦秋目光转动,望了关中岳、方振远和飞轮王宣别一眼,道:“诸位清退开一步,对付这等男不男女不女的人,用不着诸位大家出手。”
关中岳、方振远,都知他武功高强,依言向后退开。
宣钊看两人退开,也只好跟着行动。
这时,最为惊讶的是太行驼臾,瞪着眼睛望着铁梦秋和桑小干。
铁梦秋又向前行了两步,冷冷说道:“你和丐帮中人的搏斗,是否疲累已复。”
桑小乾道:“就是疲累未复,我也可以和你一决胜负。”
铁梦秋道:“好吧!我让你三招。”
桑小干冷笑一声,道:“你要让我三招。”
铁梦秋笑一笑,道:“不错,你出手吧!”
关中岳道:“桑小干武功高强,兄弟你……”
铁梦秋接道:“不妨事。”
桑小乾道:“三招你不还手。”
铁梦秋道:“你三招未完,我决不还手。”
桑小乾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阁下小心了。”
突然扬手一掌,拍了过去。
铁梦秋屹立如山,巍然不动,大有硬接桑小干掌力的气概。
桑小干掌势近身之际,突然间易打为抓,五指箕张,扣向铁梦秋的肩头。
哪知铁梦秋身上十分光滑,桑小干手指触及铁梦秋,有如碰到了水中泥鳅一般,一滑而开。
桑小干知逢劲敌,震惊之下,大喝一声,双掌齐齐劈下。
但见满天掌影,疾落而下。
关中岳等目睹那落英飘雪一般的掌组不禁暗暗替铁梦秋担心,忖道:“这一掌,不知什么掌法,如此猛恶,躲避不易。”
心念转动之间,铁梦秋突然身子一闪,轻巧绝伦地由漫天掌影中,闪了出来。冷冷说道:“还有一招,在下就要还手了。”
桑小干收住了掌势,双目盯注在铁梦秋的脸上,瞧了一阵,突然转身一跃,疾奔而去。
这一手,不但使铁梦秋微感意外,就是关中岳等观战之人,亦都是看得为之一怔。
桑小干去势甚快,一眨眼间,人已走出镖局不见。
铁梦秋淡淡一笑,说道:“好一个狡诈的桑小干。”
关中岳道:“他少攻一招而逃,日后铁兄再遇上他时,也无法立时出手,必然让他攻完这一招,才能还击。”
铁梦秋道:“关总镖头,走镖江湖,自然遵守这等江湖信义了,但在下吗?就未必如此了。”
关中岳道:“铁兄的意思是……”
铁梦秋道:“遇上了好人,我当然要和他讲信义,守诺言,但如果遇上了狡诈之徒,在下就不用和他讲仁信之道了。”
关中岳嗯了一声,却未再多言。
铁梦秋大步行回原位,道:“咱们酒未尽兴,却被桑小干闹个中途停顿,咱们继续吃下去吧!”
这时,场中最为尴尬的人,要属那太行驼叟了,只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举动十分不安。
铁梦秋却表现的十分大方,望也不望那太行驼叟一眼,似乎是早已把刚才的事忘的干干净净。
太行驼臾强自镇定,坐了下去,心中暗暗忖道:“这年轻人,不知是何来路,竟然能生生把桑小干吓跑,当真是匪夷所思的事了。”
方振远举起酒杯,道:“铁兄,在下敬一杯,又亏你帮了我们一次忙。
铁梦秋举杯,笑道:“桑小干跑走之后,三五日内,大约是不敢再来了,丐帮的黄帮主,大概今明天就要赶到,在这一两天内,大概不致于再有意外变化,在下也该告辞了。”
一饮而尽,站起了身子大步向外行去,一路走去,头也未回。
座上四人,八只眼睛,却盯注在铁梦秋的背影之上,看着他消失不见。
飞轮王宣钊轻轻咳了一声,道:“关兄,这位年轻人,是什么来路?”
关中岳摇摇头,道:“实在说,兄弟对他了解的很少,他要来就来,要去就去,兄弟无法了解他,也不知他出身来历。”
太行驼臾稍减尴尬之情,道:“这是说,关兄对他也是知晓不多了。”
关中岳道;“不是知晓不多,而是完全的不知道。”
太行驼臾道:“难得啊!阴阳书生桑小干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难缠人物,竟然在攻了两招之后,吓的落荒而逃,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黯然叹息一声,道:“看起来,咱门是老迈了,看朽现在还是想不明白,那阴阳书生,何以会转身逃走。”
关中岳笑一笑,道:“这个么?宋兄也不用引以为辱,兄弟也是一样的瞧不出原因何在,谁想所得,那桑小干可能是由对方闪避的身法中,发觉了什么特殊的地方,自知不是对方敌手,所以,落荒而逃。”
太行驼臾道:“自下咱们是只能作此推断,妙的是,咱们竟然瞧不出奥妙之处。”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关兄,对那牧羊图,了解不少,其中有件东西,关兄可曾知道?”
关中岳道;“什么东西?”
太行驼臾四顾了一眼,道:“这件事,在下只是听说,是真是假,大约要打开那座宝藏,才能决定了。”
关中岳轻轻咳了一声,道;“宋见只管放心,在未打开那牧羊图显示的宝藏之前,所有的传言,都只能姑妄听之,咱们不会说出去。”
太行驼臾道:“实在说,区区也不愿相信那牧羊图暗示的宝藏中,藏有那么一件东西……”
长长吁了一口气,突然又住口不言。
飞轮王宣钊冷冷说道:“宋兄,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你这等一句话卖个关子,听得人心中难过的很。”
太行驼叟道:“宣兄不要误会,在下不是卖关子,只是在想应不应该说出来,目下那牧羊图已经争的如此激烈,但大家只是知道那牧羊图所示宝藏中,有着一笔庞大的财富,和一箱起死回生、驻颜益寿的药物罢了,如兄弟说出这件鲜为人知的事,如是诸位中,哪个言语不慎,把它泄出去,岂不是要增加很多风波。”
他愈说愈神秘,愈说愈诱人,听得关中岳和方振远都不禁耸然动容,引起了强烈的好奇之心。
宣钊道:“老兄,你说就说,不说算了,这样吞吞吐吐,听来也无味的很。”
太行驼臾神情肃然道:“你们听说过大通子这个人吗?”
关中岳神色一变,道:“大通子,又被人称作大通老人的。”
太行驼史道:“不错,昔年武林中不论什么纠纷,只要凭他一句话,就立刻风平浪静,以后,大通子却突然失踪不见,武林中再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关中岳道:“这和牧羊图,有何关连呢?”
太行驼臾道:“听说那大通子的遗物,也藏在那批财富之中。”
关中岳吃了一惊,道:“这话当真吗?”
太行驼臾道:“在下无法证实给关兄瞧看,但大概不会是假的。”
站起身子,接道:“在下已把心中的全部隐秘,都说了出来,再留此对关兄已无帮助,我要告辞了。”
说完话,起身而去。
关中岳急急叫道:“宋兄。”
太行驼叟停下脚步,道:“什么事?”
关中岳道:“牧羊图,很快就有一个结果了,宋兄保管了牧羊图甚久,也应知晓这牧羊图,最后落入了何人之手。”
太行驼叟道:“关兄,你真的要把牧羊图交出来?”
关中岳道:“不错,在下要把牧羊圈交出去,我有自知之明,虎威镖局的能力,还不配保护这幅图。”
太行驼叟道:“关兄,能看得这样淡,在下应为关兄恭贺……”
语声一顿,接道:“不知关兄,要把这幅图交绘何人?”
关中岳道:“在下希望能交给少林寺中高僧,一则,少林寺威名震江湖,江湖人物不敢轻持虎须;二则,他们都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高人,大约不会被那牧羊图中财富诱惑?”
太行驼叟道:“那牧羊图中不止是庞大的财富,他们是否会受诱惑,很难预料。兄弟想了几十年,才想通这个道理,就算那牧羊图中,确藏有长生不老之药,但药物还未服下,人却先已经被人杀死了…·”
关中岳微微一笑,道:“也许就在这三五天内,在下就要交出牧羊图了,来见何不留在此地,多等上三五日再走。”
太行驼叟沉吟了一阵,道:“兄弟宁愿放弃那牧羊图,原因是不想多惹上麻烦。”
关中岳抱拳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敢多留宋兄了。”
太行驼叟点头一笑,道:“关兄,交出了牧羊图后在下希望你和方兄,能够到太行山去盘桓几日。”
关中岳道:“有时间定当打扰,宋兄一路顺风,恕在下不送了。”
太行驼叟道:“不敢有劳。”
言罢转身而去。
关中岳目睹太行驼臾远去之后,才轻轻叹息一声,道:“如若人人都有太行驼叟的想法,世间就可少去不少无谓的纷争了。”
飞轮王宣钊道:“关兄,在下的看法,和关兄稍有不同。”
关中岳道:“哪里不同了。”
宣钊道:“我觉得太行驼叟的为人,有些矫情,说的话难分真假,也不可全信。”
关中岳还未来及答话,瞥见李玉龙带着沈百涛大步行了进来。
沈百涛的步履很快,显然他内心有着很紧急的事情。
关中岳瞧的心头一震,起身迎了上去。
沈百涛突然加快了脚步,越过李玉龙,正待开口,目光突然投注到宣钊的身上,顿然住口。
关中岳道:“宣兄不是外人,沈兄有话,但说不妨。”
沈百涛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关兄,督帅大人,突然病倒了。”
关中岳道:“病倒了?”
沈百涛点点头,道:“而且病势来的十分突然,沉重,一病就晕迷不醒。”
关中岳是何等老练的人物,略一沉吟,道:“什么病,沈兄查过没有…·”
沈百涛接道:“四位名医会诊,都觉督帅病势来的很奇怪。”
关中岳道:“督帅身体一向很好,此刻突然病倒,只怕别有内情。”
沈百涛道:“兄弟也这么想,所以,特来和关兄会面。”
关中岳道:“兄弟对医道上,所知不多。”
沈百涛道:“幸好,咱们会商之事,已经办妥,但兄弟却觉得督帅的病,有些中毒之症,所以,兄弟想请关兄同往帅府一行,仗凭关兄的丰富经验,也许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关中岳道:“这个方便吗?”
沈百涛道:“督帅早已把关兄,视作知己友人,自无不便,再说,兄弟已经禀明了夫人,夫人亦希望关兄能入帅府一行。”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咱们几时动身?”
沈百涛道:“自然是愈快愈好。”
关中岳回顾方振远一眼,道:“兄弟,你多费心了……”
压低了声音,接道:“如是遇上那位铁相公,最好要他留在镖局,这位雾里神龙一般,莫可预测的年轻人,似乎胸罗极博,也似乎是唯一能够帮忙咱们的人。”
方振远道:“只怕没有地方找他。”
关中岳道:“这是碰运气的事了,他对你似乎特别投缘,你如坚持一些事,也许他可以答应。”
转身向飞轮王一抱拳。道:“宣兄,请在敞局休息,兄弟有点事,去去就来。”
宣钊一欠身,道:“关兄请便,兄弟此番前来,就是要助关兄一臂之力,只是兄弟武功才智有限,难当大用。”
关中岳急急说道:“关某人感激不尽。”
提高了声音,道:“杨镖头。”
杨四成应声入厅,一欠身,道:“总镖头有何吩咐。”
关中岳道:“你跟我到帅府去一趟。”
杨四成道:“属下换件衣服。”
沈百涛道:“不用了,事属紧急,不宜耽误时间太久。”
说着话,人已举步向前行去。
关中岳、杨四成,只好紧跟在身后。
三个人离开了虎威镖局,直奔帅府。
沈百涛带路之下,直奔入内堂之中。
只见四个年过半百,身着长衫的老人,会集一处,正在低声交谈。
沈百涛带着关中岳等直闯而入,道:“四位大夫,督帅的病势怎么样?”
右首一个穿着青衫的老者,道:“我们四个人会商结果,觉得督帅的病势有些不对了。”
沈百涛心中大震道:“怎么一个不对法呢?”
青衣老者道:“似乎是中了毒。”
沈百涛道:“中毒?”
青衣老者道:“如是一般的中毒,自然一眼就可以瞧得出来,但督帅中的毒,有些奇怪。”
沈百涛道:“大夫,你一直讲下去吧,如何一个奇怪之法。”
青衣老者道:“瞧不出中毒之症,眼神,脸色,亦无中毒的情形……”
关中岳接道:“那么,四位大夫如何能判定督帅大人是中了毒呢?”
青衣老者道:“这就要凭借我们诊病的经验了,督帅大人似乎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一直晕迷不醒。”
关中岳道:“大夫之意,可是说督帅中了一种毒,这种毒,又极伤人的脑子,所以,中毒之后,人就晕迷不醒。”
青衣老者道:“似乎是这么一种奇怪之毒。”
关中岳道:“世间可有这么一种毒药吗?”
青衣老者道:“毒药的种类很多,每一种的效用,都不相同,如果把数种药物混合在一起,药物之间,相冲相克,可能会药力对销,亦可能产生新的毒性。”
关中岳道:“大夫的意思是……”
青衣老者尴尬一笑,道:“说来惭愧的很,老朽四人,替督帅诊视病情的结果,只能说出督帅大人,可能是中了一种新奇之毒,但我们没法断出督帅中的什么毒。”
沈百涛道:“这是说,四位大夫对此事已经无能为力了。”
青衣老者道:“是的,老朽等无能,心中实无把握能治好督帅大人的病。”
沈百涛道:“四位大夫,觉得应该如何呢?”
青衣老者似是四个大夫中推举出来的代言人,略一沉吟,道:“老朽等自认医道浅薄,实已无能为力,只有另请高明了。”
需知徐督帅的身份,乃独当一面的大员,如是看病大夫下错药物,日后追查起来,是灭门大祸。所以,四人虽都是活人无数的名医,但在未确实了然病情时,不敢轻易下药。
沈百涛皱了皱眉头,道:“大夫,四位既然瞧出督帅大人是中毒之症,为什么不下一点药物试试呢?”
青衣老者道:“我们无确实把握,不敢轻易的用药。”
沈百涛沉吟了一阵,道:“这么办吧,四位暂且请入外室待茶,好好研商一下,然后再决定那用药的事。”
青衣老者道:“老朽等从命。”
沈百涛站起身子,送四个大夫离开了内堂,重又回座,低声对关中岳道:“关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督帅是受了人的暗算。”
关中岳道:“不错,问题是他受了何人的暗算?”
沈百涛道:“兄弟一直在府中,直到督帅晕倒在厅时,府中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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