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恶魔 第二章

  刚下过雨,人行道上仍积水未退,陶瑞婷双手抱著牛皮纸袋小跑步。
  由於可爱的总机小妹今天挂病号请假,所以小妹的工作暂时就落在她的头上,谁教她是万能的行政助理呢!
  她这个行政助理的职位,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只比总机小妹高一级,简称万能的打杂。
  她今天好忙喔,要去邮局、银行、文具行和面包店,最好先规划一下路线图。
  本来她只是要帮业务部寄个急信,在她准备出门前,会计小姐也「顺便」要她去银行帮忙存个支票,还要她先垫钱「顺便」买一些原子笔和文具用品;後来她搭电梯时,同事看见她要出门,比照会计小姐也要她「顺便」买几个刚出炉的面包回来当点心解解馋,所以她这一趟行程「顺便」的任务愈来愈多。
  为了赶银行的三点半,她先去银行,接著再去邮局、文具行,然後才去面包店买同事要的面包,免得她跑完一圈,面包已经被她压扁又凉掉了。
  刚出炉的面包实在太香了,连她自己也忍不住多买了一个大菠萝面包当点心。
  她最近真嘴馋,一到下午三点就想吃东西,难怪裙子会愈穿愈紧。
  好,决定了!今天过後,她发誓再也不乱吃东西了,不然她就会变成小胖妹啦!她还不想当小象队的成员。
  光是想到再不久之後,就可以吃到香喷喷的面包,她的口水几乎快流出来了。
  陶瑞婷愈走愈快,想要快一点回公司吃她的下午茶——热红茶配面包。
  她在弯进巷口前,不经意地瞥见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庞,她突然觉得那张脸有一点眼熟!
  好奇心驱使她回过头,可是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脸,她就—脚踩空——
  「呀~~」
  陷阱!为什么在巷子里会突然有个坑洞呢?
  她惨叫一声,同时不忘了抱住香喷喷的面包,免得面包全滚了出去,那她的下午茶点心就飞了。
  吓了一跳後,她拍拍胸口,正想庆幸自己平安无事,突然问却闻到一种很奇怪的味道,而且脚底下好像软软的……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虽然没跌个狗吃屎,但是她的脚却踩进臭水沟里了!
  难怪她会觉得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你走路都不看路耶。」一道饱含笑意的低沈嗓音,在她前方响起。
  陶瑞婷猛然抬头,看到一张很眼熟的俊脸,脑中顿时灵光一闪,忍不住大声喊道:「呀~~你是咖啡厅里那个大帅哥!」
  不过他个子真高,她还得仰著头看他呢!
  俊朗的韩正霆忍不住哈哈大笑。她这么一说,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直接承认她上次偷看过他了吗?
  他刚才在附近顺利的完成一个CASE,正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顺手把鼻梁上的眼镜摘掉,恢复原本的装扮时,没想到就遇见了她。
  陶瑞婷看到他笑得那么养眼,差一点又看呆了!在回过神後,她才知道他在笑什么。
  她真是个白痴,她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呃……你听错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我不认识你,真的。」陶瑞婷一脸正经八百,只差没发誓保证。
  韩正霆唇角微扬,指出她的处境。「你不觉得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吗?站在水沟里,好玩吗?」
  陶瑞婷顺著他的手势一看,小脸胀红,立刻想从水沟中爬出来。
  「一点都不好玩。」
  她从水沟的泥巴中「拔」出自己的左脚,一股臭气冲天,害她差一点又把脚「种」回水沟中了。
  臭死了!幸好水沟里的积水不多,不然她全身早被污水喷得脏兮兮。
  为什么这条巷子在挖水沟,却没有拿东西把四周围起来呢?害她掉到水沟里,真是衰死了啦!
  陶瑞婷很想当场咬舌自尽算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比她更衰的呢?
  韩正霆二话不说,直接把羞愧得很想找个地洞躲起来的她搂抱起来。
  被一个美男子救了,她应该要感动得痛哭流涕,但是她刚才才掉进水沟里,鞋子还沾满臭泥巴,在这种尴尬的场合,她实在是感动不起来,还巴不得他立刻从她眼前消失。
  「谢……谢……」一道比蚊子还小的道谢声传到他的耳中。
  此时,她真希望他是那种见死不救的冷血动物。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他还真的只有动动手呢!
  原来英雄救美(虽然她不够美)还是要看场合的,她一连两次出糗都被他撞见,她真的是天底下最倒楣的女人。
  「再见……不,不用再见了。」她倒退了几步,希望两人最好是永不再见,以免她又想起这两次的糗事。
  话一说完,她转身就跑。
  「等一下,这个小钱包是你的吗?」韩正霆注意到地上的零钱包,低身捡起时,身旁已经没有半个人,他忍不住笑了。
  她落跑的速度依旧神速呀!
  她跑百米的速度到底是几秒呀?真令人好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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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吁~~」
  陶瑞婷先跑去熟识的店家借了点水,冲掉鞋子上的烂泥巴,然後才狼狈的返回公司。
  幸好她一向有在公司多放一双布鞋,正好可以替换脚上的脏皮鞋。
  不过当她拿起面包时,不禁惨叫道:「哇~~面包全部都压扁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鬼叫一声。「呜~~人家的零钱包不见了。」
  她的零钱包里还有两百多块钱耶!而且她帮会计买东西的收据都在里头,没有收据的话,要怎么跟会计请款呀?
  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钞票长翅膀飞走了。
  她立刻丢下东西,急忙循著原路线回去找她的零钱包。
  陶瑞婷先跑去令自己出了大糗的臭水沟旁找了好几遍,她没看到美男子的身影,但是也没看到零钱包。
  接著她再跑去面包店问店员有没有人捡到钱包,店员摇摇头,她只好一脸愁云惨雾地踏出面包店。
  如果连面包店也找不到的话,那么她的零钱包就真的不见了,因为她记得最後看见零钱包时,是她在付钱买面包。
  讨厌,她的钱真的飞了!不但没办法向会计请款,改天还要再去买个零钱包,真是麻烦。
  那个零钱包真的很可爱,可以塞一些小东西进去,是她最喜欢的一个零钱包呢!这下子真是损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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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钱包……」陶瑞婷昨晚作梦时一直梦见她的零钱包,所以今天中午她边走路还边想著零钱包。
  奇怪,是她眼花了吗?不然她怎么会看到她的零钱包在眼前飞来飞去?
  这是错觉吧?!
  她揉揉眼睛,过了几秒後,那个零钱包竟然还在她的视线里!「我的零钱包。」她开心的大叫。
  陶瑞婷伸手胡乱一抓,还真的被她抓到了,她开心的抓著零钱包跳呀跳的。
  「好神奇唷,零钱包竟然会自己长脚飞到我的面前耶!」一定是因为她很善良的关系啦!
  韩正霆听见她的话,忍不住噗哧一笑。「零钱包要是真的长脚了,那就是怪物,你应该要惊声尖叫而不是那么开心才是。」
  他是看见零钱包里的名片才知道她公司地址,没想到还没走到她的公司,就先遇见她了。
  「咦?!怎么是你。」陶瑞婷睁大眸瞪著韩正霆。
  奇怪,怎么又遇到他了?这也未免太巧了。
  她看看零钱包,又看看他。「不会正好是你捡到我的零钱包吧?」
  「我昨天在水沟旁捡到的。」幸好她的零钱包是掉在柏油路上,而不是臭水沟里,不然他放在口袋里一天,早被臭死了。
  厚~~抓到凶手了!
  陶瑞婷忍不住抱怨道:「既然是你捡到的,昨天你怎么不还给我?」害她昨天找了老半天,吓个半死。
  他一脸无辜地说:「我昨天发现钱包掉在地上时,正想问钱包是不是你的,但是你早就跑掉了,加上我又临时被CALL回公司,我才会今天特地绕过来一趟。」
  「是这样吗?」陶瑞婷乾笑一声,打开零钱包,看到两百多元和买东西的发票都还在,立刻开心的大喊:「钱和发票都在耶!」
  「对呀,所以你要请我吃饭。」韩正霆顺水推舟道。
  「好啊!」陶瑞婷爽快的回答,反正是失而复得的钱,请他吃个饭没问题啦!
  「那就这一间吧。」他随手挑了一间。
  「好……不,不好,换一间。」陶瑞婷发现他选了一间很贵的餐厅,头立刻摇得有如博浪鼓。
  抗议无效!她还是被他拖进那间看起来很贵的黑店。
  「哇~~我不要啦!我没带那么多钱啦,改、改天请你。」她嘟囔著抗议道。「万一付不出钱,那我不是要留下来洗碗吗?」她才不想改当洗碗小妹啦!
  韩正霆坏心眼地说:「放心,我不会让你留下来洗碗,只会要你洗厕所。」
  这、这有什么差别啊?洗厕所又不会比洗碗轻松,她不要啦~~
  不过,陶瑞婷还是被他拖进二楼的包厢,等服务生走後,两人七手八脚的继续比腕力。
  她坚持站著不肯坐下。「我不要吃这间餐厅。」因为她很穷,吃不起啦!
  「放心,你付得起的。」韩正霆含笑道。
  「才怪!」陶瑞婷气得跺脚。
  奇怪,她的手上怎么会缠著一条绳子呢?
  陶瑞婷根本没注意到绳子的来源,直接就把碍事的绳子扯开,然後立刻发现自己的腰际一松,赶忙低头一看,结果居然看见她的裙子缓缓落下……
  韩正霆的视线也随著她望向裙子,而且还不小心瞄到她穿著印有猫咪图案的粉红色小裤裤。
  她惊呼一声,没有急著抢救裙子,反而先伸手捣住他的眼睛。
  「你不准看!」陶瑞婷又羞又气。
  天哪,她真是笨蛋!竟然鸟笼到把自己裙子上的绳子拉开?!她都忘了自己身上这件裙子没有钮扣和拉链,只靠绳子绑起来而已。
  「好。」韩正霆唇角一勾,反正他的眼睛被捣住了,他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她继续命令道:「你转过去。」她下半身凉凉的耶!万一服务生这时候进来包厢,她不就又多被一个人看光了吗?
  他听话的去面壁思过。
  等到确定他没有偷看,她才羞红著小脸,迅速把掉在地上的裙子重新围在腰际,并且打上两个死结,然後才拍他肩膀示意他可以转过身来。
  吼!她今天回家後就要把这件裙子拿去埋起来,免得又再次出糗。这件裙子好看归好看,就是设计得太过危险,幸好今天她是在包厢里,而不是在公开场合,不然她不就让餐厅里所有的人看到她的小裤裤了?
  韩正霆侧过身,忍住笑意问:「你确定已经穿好了吗?」
  陶瑞婷草草点头,脸颊上的热度再次升高,鼓起勇气才又开口。「你刚才有看到什么吗?」
  「没有。」除了看到粉红色且印著猫咪图案的小裤裤外,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是绅士,自然不会当著淑女的面承认他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那就好。」陶瑞婷虽然很怀疑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她才不会笨得自找麻烦咧!既然他说没有就没有,不然她可得要找个地洞躲起来了。
  「那么我们可以在这里用餐了吧?」他微笑著示意她坐下。
  「我……」
  「刚才是开你玩笑的。今天我请你吃饭,你只要负责请我喝饮料就好了。」韩正霆本来就没打算要她请客,他可是从不让女人请吃饭的。
  「喔。」陶瑞婷这下子才安心许多。
  只是请个饮料,应该不会把自己给当了吧?
  「先说好了,是你不让我请吃饭的,可不是我不请喔!」要她请她也没钱请啦!
  「是。」
  「呃……你付得起吧?不然我请你喝饮料後就闪人吧!」她口袋里还有一百元,再加上零钱包里的钱,她肯定请得起两人的饮料费。
  「一顿午餐我还付得起,不用担心,放心的吃吧!」韩正霆边看菜单边笑道。「吃德国猪脚如何?」
  德国猪脚一客八百?!贵死了。
  「不要,我吃北极冰鱼好了。」咦?一条鱼就要五百元?!为什么会那么贵?「等等,我还是吃义大利面就好了。」
  义大利面是这张菜单中最便宜的,可是单点还是要三百元,果然是间黑店!
  「除了义大利面外,你还要吃些什么呢?」要付帐的主人大方开口。
  「不用,我不太饿。」吃免钱的宾客,非常客气的摇头。
  开什么玩笑,万一把他吃垮了,她也会跟著遭殃耶!
  虽然他看起来是很有钱,但她又不认识他,万一他是骗吃骗喝的金光党,她不就惨了?还是点她付得起的东西比较妥当,万一他付不起帐单,就让他自己一个人留下来洗碗。
  没一会儿,服务生进来让两人点餐。
  两人各自点了餐点,陶瑞婷听到他除了主餐外,又点了开胃菜、沙拉……等,脸上只差没画上三条线。
  要命!他根本就是点一整套的套餐嘛!她偷偷算了一下,他那个套餐吃下来,两千元跑不掉。
  等到服务生开始上菜时,陶瑞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明明只有单点一客义大利面,为什么跟他一样有开胃菜、沙拉……这些前菜呢?
  「他们送错了吧?我是单点,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呢?」
  「我擅自帮你点的,午餐要多吃一点比较好。」韩正霆怎么可能自己吃套餐,而让她单点呢?
  「吃那么多道菜,我会撑死啦!」最重要的是,她可付不出这个套餐的钱。
  「你走不动我可以抱你回去。」
  「打死我都不要!」难看死了。「还有,你不准先偷跑喔,不然我就得当在这里了。」
  她等一下绝对不能让他离开她的视线,不然万一他偷跑,留她下来买单怎么办?
  「好,要偷跑我会拉著你一起跑。」他很有良心吧?
  这时服务生正好推开门进来,听见了他最後那句话,额上顿时挂著三条线,手上的餐点不知道要放下,还是直接收回厨房,然後再把他们两人踢出餐厅大门,列为拒绝往来户?
  陶瑞停看到服务生僵硬的表情,在一旁乾笑,
  不过韩正霆可是大大方方的微笑著,—点也不以为意,这让陶瑞婷完全无言以对。
  厚~~真是尴尬的场面!
  为什么只要遇到他,她的处境都是这样呢?
  她跟他一定是犯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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