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小太阳1号”事先和西班牙当局进行过接洽,邦德还是受到西班牙警察反复的盘问。在这个平常只会停放游客汽车的地方现在却停放了6辆警车,两辆救护车和若干辆警用摩托车。
那些警察对待邦德十分无礼。尽管邦德对他们说他们应该同他能说出名字来的一些西班牙情报部门高级官员取得联系,他们还是不由分说地将他视同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对待。不管他怎么据理力争,他们还是拿走了那只烧黑了的背包,还说那可以用作罪证。他的那把蝮蛇式自动手枪也被缴去,并且被当成杀人犯的凶器处理。
他们将他带到塞维利亚警察总局。在那儿的一个审讯室里,邦德见到了弗莉克,她正默默无语地坐在那里。紧接着,他们两人接受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讯问,审讯者是两个穿便衣的人,他们在整个审讯过程中不停地抽着气味难闻的西班牙香烟。
最后,审讯者让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显然是希望他们俩能互相指责从而暗示出对方有罪,而他们之间谈话的情景会被连声音带图象地录下来。
讯问过程中,邦德曾多次问弗莉克有没有叫他们去找他们国家的安全机构和情报机构的负责人,她说她已经对他们这样说过了,但不知他们这样做了没有。除此以外,他们在答话中只说了姓名、职衔和代号。
弗莉克似乎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眼神里失去了平时的光彩,连平时的那种幽默感也没有了。她很关心所发生的事情,于是邦德告诉她,自己已经追回背包,这才让她露出了笑容,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由于谈话有人监听,他没有讲得太详细。
“说真的,我并不知道背包已损毁到什么程度,”他说。“外表已烧得不成样子,但我想我抢出背包时里面的文件还没有烧坏。我只希望这些警察不要去乱动才好。”
她又一次感受着多麦克的惨死所带来的痛苦,一字一顿地重述着当时的情景,似乎悲痛得难以自抑。他隔着桌子俯过身去握住她的手。“可怜的人哟,他真是冤得很。”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悲痛和愤怒,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也都冤得很。”
“事后说来当然容易。”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一定会逮住那王八蛋的。”
半个小时之后事情起了变化,先是一个满面笑容的警察端着咖啡和三明治走了进来,接着一位警方高级官员进来向他们作了正式道歉。不出一小时,又来了两位穿便衣的高级官员,他们不仅用热情、亲切的语气同邦德和弗莉克谈话,还分别归还了他们的手枪,最后又将那背包用塑料袋装好了还给他们,同时宣布他俩可以自由离去了。
前一天晚上开车接过他们的那两个人此时正把车停在门外等候他们。他们驱车返回直布罗陀,中途停下来闷闷不乐地吃了顿饭。在拉利内亚,他们也用不着办什么海关或移民登记手续,径直驱车到机场。一架皇家空军运输机将他们送到林纳姆,那儿早有一辆小汽车等着送他们回伦敦。
他们先开车到办公室,派了两名00行动组的特工人员将背包送到“小太阳1号”一个委员手中。次日凌晨1点钟,他们回到自己的公寓。一进门,邦德马上四肢一伸躺倒在床上。
“这一天可他妈的真是又累人又伤心。”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已经恢复正常情绪的弗莉克走到他身边,轻轻地吻了他一下,然后又亲热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
“也不是那么累人,亲爱的詹姆斯,我希望不是那么累人。”
“噢,”他微微一笑。“对,根本不是那么累人。”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贝德福广场的办公室里突然之间忙了起来。一系列的通知和指示开始由上面传达下来,一些显然是从多麦克的背包中取出来的文件也由专人送了过来。00行动组的工作人员开始整理、分析从塔恩跨国公司办公室里查抄出来的成箱成箱的档案文件、电脑磁盘和磁带。
弗莉克成天埋头于计算机操作,这是她的专长。慢慢地他们终于从塔恩所做的大量的交易中看出了一些门道。虽然那大都是一些过去的军火交易,但由于有了彼得·多麦克——他的遗体已经运回英国安葬,但上峰严令邦德不许参加多麦克的葬礼——的帮助,他们终于开始看清那位亿万富翁从事最新式武器和作战物资买卖的计划有多么庞大。这可不是诸如向爱尔兰共和军提供一些枪支弹药之类的小生意,而是规模十分庞大的军火交易,其中包括向利比亚出售飞机、向伊朗和伊拉克提供坦克和导弹、同中东各国之间数不清的秘密交易以及向世界上几乎每一个知名的恐怖组织提供特种装备。交易的军火品种中有些可能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比如提供给一些恐怖组织的地对空导弹,这些恐怖组织早就扬言他们能够击落从世界各大机场升空的飞机——包括肯尼迪机场和希思罗机场。
行动组的工作人员由于利用了多麦克提供的线索,调查取证工作进展很快。但尽管任务急迫,邦德却发现自己情绪烦躁不安,动辄发火。这也是他的老毛病,多年来他从来就没喜欢过这种被办公室的四面墙壁困住的感觉,凭着他那坚强的意志力还是难以忍受。他是个实干家,就喜欢在充满危险的枪林弹雨中打滚,几乎就像是个热爱死亡的人。
过了一些时日,他心中升起一个压倒一切的愿望,这就是希望自己能获准出国去追捕塔恩,干掉他或者将他送进监狱,使他不能继续为害社会。只要塔恩仍逍遥法外,他的那些军火交易就会继续下去。在这种需要行动的时候,自己却被束缚在伦敦一张办公桌旁而不是活跃于战场上,他对此深感恼火,有时他甚至想过索性辞职退休算了。
将近周末的时候,邦德突然接到部长的政治秘书打来的电话。“很遗憾地告诉你一件事情,先生,你的老长官生病了,现正在家养病,有一位护士在家里看护。他提出想见见你,你若能尽快去看看他,部长将非常感激。”
他接到电话已是正午时分,邦德马上作出安排,准备离开办公室。他有位新来的秘书,名字非常有趣,叫“贞洁无益”,而一副身段足以让最贞洁的男人动心。邦德叫来这位秘书吩咐了几句,告诉她自己要外出办事,下午不回办公室了。为防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他将M的私人电话号码告诉了她,随即离开办公室,开着他的绅宝汽车驶上4号高速公路,在温莎出口转弯驶向M那名为“后甲板”的宅邸——坐落于温莎森林边缘的一所具有摄政时期建筑风格的庄园式宅院。他中途停车,在一家小酒馆吃了顿简便的午餐,赶到M的住宅时差不多两点半钟了。
M家宅院的大门上挂着一口轮船上报时的铜钟作门铃,邦德一拉响门铃,马上有一位护士小姐来开门,这位护士小姐看样子已到结婚年龄,一见面便规规矩矩地做了自我介绍,说她是弗罗比歇尔护士。“谢天谢地。”当他说出自己名字时,她长舒了一口气。“他可不是个守规矩的好病人,本应好好休息的,可他却老是不停地看文件、打电话。昨天我设法将电话拿开,可后来还是不得不给他还回去。他把自己累成了这种样子。快跟我上楼,也许你能够说服他放松休息一下。要不然的话,我恐怕他将不久于人世了。”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悲悲切切,令邦德大为忧伤。
“我不信会这样。”他跟着她上楼来到M的卧室。
他的老长官背上撑着枕头,仰靠在床头上坐着,床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和公文纸。
“詹姆斯,我的孩子,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我简直要叫一些好干涉别人自由的女人给逼疯了。”
M召他过去,让他坐在床边,弗罗比歇尔护士皱了下眉头,悄悄地走开了。
“好孩子,我是在装病,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病。”尽管他的话说得很乐观,声音也很宏亮,但他的脸色所反映的却完全是另一种情况。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灰眼睛变得暗淡无光了,饱经风霜的脸也显得十分憔悴。这位老人那一向保养得红润健康的皮肤透出了邦德从未见过的苍白迹象,脸上的皮肤紧紧地绷在颊骨上。
“现在我要言归正传了。”他还没有停下来喘口气便接着说道,“我明白你现在还不能休假,但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可能说服那个混帐委员会让你休一个较长的周末。有件事我觉得只能交给你去办——唔,也许应该说是你和那个可爱的瑞士姑娘。”
“我完全可以不让委员会知道偷偷地溜开。”
M皱了一下眉,接着抿嘴一笑。“大概那也不会是第一次,对吗?”
“我想是这样,长官。”
“很好,那我把情况给你介绍一下。我们这次在西班牙的行动没能奏功,你已知道了吧?”
邦德点了点头。他早已仔细阅读过那份有关追捕情况,直至塞维利亚事件的长达8页的备忘录。在西班牙当局的帮助下,他们找准了塔恩那幢位于塞维利亚北面丘陵地带的别墅的确切位置,但等到他们准备好了去袭击别墅时,文件柜里已经空空如也,屋里只留有塔恩等人仓皇逃离的迹象。
“嗯,”M身子仰靠到枕头上,眼神里又一次露出倦容。“多麦克的背包里有一封写给我个人的短信。遗憾的是,这封信被搁置了一阵子才转到我手中。如今的事情都乱套了,我再不像以前那样享有无可争议的权威了。”
“这一点我理解,长官。那封信呢?”他想尽快进入正题,免得多耽误时间,使老人劳累。
“嗯,”M伸手从床头柜里取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递给邦德。“你自己念吧。”
这封信开门见山,简明扼要——
海军上将阁下钧鉴:
为防万一我不能逃脱,特写此信向你报告我刚刚获悉的一个情况。据悉,塔恩夫人似乎对麦克斯爵士的交易不以为然。我不知她了解多少情况,但她今早已离开这里去了耶路撒冷。我不知她将会下榻于何处,但你可能记得特丽茜·绿翠是经常去以色列的,所以很可能她会在特拉维夫或是耶路撒冷拥有一套公寓。设法找到她可能会有好处。我似乎听说过她有时要找一个以色列医生看病,不过不能肯定。
盼望早日与你见面。
信末署名是用漂亮的字体写的“彼得”。
邦德将信归还原主。“你是要我去查探一番吗,长官?”
“詹姆斯,我无权派你去干这事。照规定,我应该将此信移交给委员会处理,但是……唉,因为这是一封写给我个人的信,所以我觉得应该由我自己来处理。我已同咱们那位在摩沙德工作的老朋友史蒂夫·纳科维兹联系过。特丽茜·绿翠下榻处是大卫王饭店。你也许愿意顺便去拜访她。当然,她有可能正在寻找一个安全的所在。我不相信那位女士会很欣赏她丈夫的那些交易。假如她想获得安全……嗯,你何不将她就带回伦敦呢?”
“我一定竭尽全力,长官。”
“对!”M严肃地点了点头。“只要传出和平论调,那个小国就会群情激奋,不过你以前也到过那儿。”
“我将于星期五晚上溜走。”
“明天晚上?你不能今天晚上或是明天一早就走?”
“我觉得那样反而会坏事的,长官。不过,请放心,在让任何别的人加入我们这个小集团之前我都会当面向你报告的。”
“好,既然如此,我也保证在这边为你打掩护。假如需要支援的话,还是按老号码联系。你知道如何找到纳科维兹吗?”
“没问题,长官。现在,你是不是该休息一会儿了?”
“休息的时间以后还多的是。詹姆斯,你再呆一会儿,和我谈谈话。那个护士小丫头名字倒很有海军味,可就是没良心。”
恰在这时,弗罗比歇尔护士用一个托盘端来了三杯茶和一盘饼干。“反正到了海军上将吃药的时候了。”她望着他们,快活地笑了一笑。“我想来杯茶总不会错的。”
邦德很快看出他也成了M的治病良药,因为弗罗比歇尔护士开始明明白白地暗示他应该留下来继续谈话。她小声地说,有意使病人疲劳,从而迫使他不得不休息,这也是个好办法。结果,他直待到5点过后才离开M家回伦敦。
回家一开门,他便知道弗莉克情绪欠佳。
“你要出去的话,难道就连告诉我一声的工夫也没有吗?”她问话的语气有些刻薄。
“我是去办正经事,不过……”
“是呀,我从你办公室的马克小姐那儿也听说是这样。我猜你也知道当她的老板不在跟前的时候她对任何人都摆出一副老板娘的姿态?”
“不,我……”
“啊,是的,装出一副老板娘的派头,而且还叫那种可笑的名字——贞洁——那和她的身段显然不相配。她上任以来裙子一天天地短了起来,但我想你是不会注意这些的?”
“你给我住口!”邦德吼道,“这是要紧的事情,而且也跟你有关。”
两人好半天都没说话,互相以喷火似的目光瞪视着对方。后来还是弗莉克开口问——
“什么事情跟我有关?”
“明天去耶路撒冷,有许多事情要安排准备。”
弗莉克闷不作声地听着邦德讲述拜访M的前后经过,只是当邦德提到弗罗比歇尔护士时,她才不再沉默,围绕着护士的制服低声嘀咕了几句,又说她希望这个护士有一百零八岁。
“不,才二十五六岁,而且长得很漂亮,但我是去那儿同M谈话的。”他将她说服了。
“这么说,我们对谁都不能讲?”他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讲完后,她这样问道。
“对任何人都不能讲,所以,你要将你那漂亮的小嘴给我闭得紧紧的。”
“现在?”她一边这样发问,一边走到他身边,仰起脸让他亲吻。
每当他来到本古里安国际机场时,邦德总是感受到那儿的人们流露出的那种矛盾的情绪。身边那一对对夫妇彼此又是亲吻,又是拥抱,有的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些都是回归故土的人,他们流露出极大的喜悦。然而,喜悦之中又总是夹带着一种如临大敌的不安全感。每次飞临这一地区,他都能从那些在机场执勤的士兵和警察脸上看出这种感觉,因而总是感觉周围笼罩着一片乌云。这也正反映出这个微型国家像狮子一样紧紧抓住这一片它认为属于自己的领土是多么的不容易。这片土地他们称为以色列,意即他们魂牵梦绕的故土。
“詹姆斯!”从那一堆迎候从伦敦希思罗机场飞来的以色列航空公司班机的乘客的人群中大踏步地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史蒂夫·纳科维兹,他是看起来最不像以色列人的以色列人。“詹姆斯,见到你真高兴。”他以一个久别重逢的亲兄弟的那种亲热劲拥抱了邦德之后又转头看着弗莉克。
“你想必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英勇无畏的弗莉克’了。”纳科维兹发出了一阵热情、爽朗、富有感染力的笑声。
“是谁将我称作‘英勇无畏的弗莉克’的?”她露出一脸困惑的神情。
“詹姆斯的老上司,和我通电话时那样称呼你的,哦,我们是通过保密电话线通话的。”
他领着他俩走出机场,那儿已有一辆汽车等着将他们送进耶路撒冷市区。
“詹姆斯,希望大卫王饭店能对你的胃口。”
纳科维兹有个不太好的开车习惯,好像车辆可以自动驾驶一样,经常眼睛并不看路,甚至在汽车高速行驶时还会回过头来往后看。
“我想大概还是那么喧闹吧?”
“喧闹得很,不过要在耶路撒冷市中心建造饭店,又怎能不喧闹呢?你在大卫王饭店里住过吗,弗莉克?”
“我尚未有过这份荣幸。”
“呵,那你这回可以大开一下眼界了。那简直就是最典型的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哦,也许不是最典型的,因为它是东西方文明结合的产物,在保留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的基础上还加进了一些东方色彩。不要想着那儿的喧闹,饭店里面还是很幽静的。饭店里的游泳池以及那东方特色的园林会令人浑然忘却自己是置身于耶路撒冷这个古城的市中心。饭店里的气氛也很宁静安详,有时候我简直觉得那儿的工作人员都还以为他们仍然生活于英国托管时代。”接着他开始讲起那个流传了很久的真实故事:当独立战争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有人打电话威胁说要在大卫王饭店安放炸弹,饭店方面对这一威胁竟以典型的英国式的镇定泰然处之——这样做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他们既没有通知旅客,也没有采取任何防范措施,而只是静等着炸弹爆炸,结果造成百十人的伤亡和巨大的财产损失。
邦德和弗莉克跟着服务员上楼看房间,史蒂夫则在楼下休息厅里守候着。弗莉克对房间觉得非常满意,连声称好。随后,三人去远近闻名的雷锦西烧烤店用餐。他们觉得简直就跟在伦敦市中心的大餐馆里吃饭没有什么差别,这儿的菜肴比伦敦的许多餐厅的菜肴更有英国特色,而且这儿还荟萃了犹太民族的美味佳肴。
阔别数载的老朋友头一次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但史蒂夫·纳科维兹还是没有冷落了弗莉克,不时地同她谈上几句,快要吃毕离席了,史蒂夫才低声说:“她住在510室,假如她想同你们一道回伦敦,我可以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一个十分美貌的女子,她的同伴同样也很迷人。”
“同伴?”邦德问道。
“与她同行的两个姑娘,她们似乎很亲近,但同时也是一对迷人的尤物。”
纳科维兹向弗莉克送去他那富有魅力的微笑,同时许诺说明天一早再来看他们。
“我觉得我们应该现在就去找她。”邦德解释说,由于时间安排很紧,最好马上就去看看塔恩夫人能为他们提供一些什么尚不知晓的情况。“假如她感到受着来自塔恩方面的威胁,那她一定会因为有我们的帮助而高兴。”
弗莉克只咕哝了一声,两人便走进电梯,邦德退后一步,让另外两个年轻姑娘先进电梯间,那两个姑娘一个皮肤白皙,一个皮肤微黑。电梯间的门关上后,邦德朝那两个姑娘扫了一眼,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们俩衣着打扮有些相近,都穿着一身新潮款式的套装,不过一个是灰色的,另一个是深红色的,但两人的衬衣都是白色的丝绸衬衣。他们都在五楼下了电梯之后邦德才发现那皮肤白皙的姑娘有一只手缠着绷带。
正在此时,那个皮肤微黑的姑娘以低沉、嘶哑的声音开始说话了。“见到你真高兴,邦德先生。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呢。”
“可我们现在又见到你了,”皮肤白皙的姑娘也接着说道,“还有漂亮的弗莉克小姐。”
弗莉克突然认出了两个姑娘的真实身份,不禁张口“啊”了一声。
“的确是我们两人。”库斯柏说。
“而且此刻出现的是我们两人的本来面目。你们当初不会猜到我们两人是女儿身吧?我是安娜——这是我的真名,这一位是卡西。我们猜你们一定是来拜访我们的雇主特丽茜·绿翠的。请这边走吧,她一定会激动万分的。”
“差不多就跟我们一样激动,”卡西啰啰嗦嗦地说,“我们都十分迫切地想再见你们一面,对吗,安娜?”
“想得都要发疯了。”安娜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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