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俞兰烟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黄花闺女。但她的美貌却害得她被当时轰动武林、声名狼藉的采花大盗给劫走。
当年同时被劫的三名少女,就是被年少英俊、神采飞扬的花飞雪所救。她永远记得她第一眼见到花飞雪时,他一身雪衫迎风飘逸的模样。
可惜她们三人虽然被救,只因曾被采花大盗所劫,名节已损,即使被花飞雪所救,送回家乡仍不被乡人所接受,后来不得不委身青楼,以图温饱。
而她也因此有了和花飞雪进一步相识的机会。
有一次,有位客人觊觎俞兰烟的美貌,硬要玷污卖笑不卖身的俞兰烟,幸亏花飞雪及时阻止,她才得保清白。
当天花飞雪见俞兰烟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忍弃之不顾,只好包下她一整晚,然后一个人坐在厢房的一角独酌。
俞兰烟好奇地问他:“你包下了我,难道不想要我吗?”
花飞雪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喝酒,没有笞腔。
俞兰烟又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只要……你愿意……”
或许在花飞雪救了她之后,她便对他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情愫。她宜觉他跟一般急色鬼般的男人大不相同,所以愿意真心地服侍他。
花飞雪却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你只要一个人好好地上床睡一觉就行了。”
俞兰烟隐约知道,一般的嫖客是不会和妓女们分床而睡。因此她虽然觉得奇怪,也不多问,只是乖乖地依言上床睡觉。
花飞雪则一直坐到天亮便起身离去,连碰她一下都没有。
但从此以后,花飞雪心情不好时,便会来她这儿喝酒。俞兰烟如往常默默地陪他,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竟已愈来愈依恋他的陪伴。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她和花飞雪是不会有结果的,但她仍然不顾一切地去爱。
至少她能在花飞雪最需要的时刻,陪伴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默默承受着不知名的痛苦,这样就足够了。
“原来兰烟曾被花兄所救?而且彼此已相识三年有余……”
傅晶蝶的喃喃自语,打断了俞兰烟的甜美的回忆。
但傅晶蝶还是不明白,他们两人除了有恩情、友谊之外,是否还有男女之情,因此便大胆问道:
“在下来此,本有些话想问兰烟姑娘,不知可否冒昧请教?”
“傅公子有什么问题请明示。”
虽然觉得这话问起来有些尴尬,但傅晶蝶实在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好直接问道:
“请问兰烟姑娘,你与花飞雪公子的关系究竟为何?”
“这……”俞兰烟闻言,诧异地想着:傅晶乃堂堂一介男子,为何非要专程前来问明她和花飞雪的关系呢?
“请问傅公子,为何要问我与花公子的关系?这与傅公子似乎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傅晶蝶见俞兰烟似乎颇有怒意,只好说道:
“说来此事的确冒昧,在下先向兰烟姑娘赔个不是。并非在下有意为难姑娘,而是在下为了舍妹的幸福,实在不得不问清楚俞姑娘与花公子的关系。”
此话听得俞兰烟一头雾水,只好问道:
“奴家不明白,请傅公子明示。”
“是这样的,由于在下的义妹与花公子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订下的未婚夫妻。可是花公子在与舍妹成亲之前,便已认识了俞姑娘,在下又见俞姑娘与花公子似乎关系匪浅,因此为了舍妹的幸福,只好冒昧一问。”
俞兰烟一听,不由得黛眉紧蹙地想着:
原来傅公子的义妹,竟是飞雪传闻中的未婚妻,也难怪他会为她和飞雪的关系而担忧。可是……她跟飞雪是不会有结果的。
俞兰烟绝望地说道:“这点请传公子放心,我和花公子只是泛泛之交罢了。”
傅晶蝶一看也知道俞兰烟在说谎,她也同样是名女子,又怎会不明白女人的心事?俞兰烟分明对花飞雪十分的爱慕。只是,他对俞兰烟呢?
如果他对俞兰烟有情意,那么他又要怎么面对自己?
“俞姑娘,请问花兄是否曾跟你提起过他的未婚妻?”
俞兰烟沉默地摇了摇头,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
傅晶蝶一听到花飞雪未曾向她提过未婚妻一事,想起之前她问花飞雪如何看待未婚妻时,他那副不置可否的态度,足见他根本就不将她这个正牌的未婚妻放在眼里。
这令傅晶蝶感到一阵的怒火中烧,看来她得好好地提点他,别再流连野花丛中,该是正视自己未婚妻的时候了。
俞兰烟又道:“兰烟突然觉得很累,不便多谈,请傅公子自便。”
傅晶蝶明白她是在下逐客令了,只好就此告辞。
傅晶蝶离开以后,突然有道陌生的身影进入了兰烟阁中。
俞兰烟以为又是什么爱慕她的男子闯入,习惯性地说道:
“小红,又有谁闯进来了?快请嬷嬷将他请出去。”
但半晌都没听到小红的回答,俞兰烟不耐地回过头去,赫然见到小红竟已满脸发黑,口吐黑舌地被吊在柱上,死状甚惨。
然后那双恐怖的魔掌再度地伸向俞兰烟,并一把抓住她洁白的玉颈。
“啊——”
一阵惊恐的哀鸣自兰烟阁中传出,却无人目睹到当时恐怖的现况。
***
一直到突然间接到一张写着“今日午时,请至竹林小屋一会。”的字条,花飞雪还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听闻小晶就要随傅遥回杭州了,花飞雪正依依不舍地想替傅遥他们办场饯别宴,却一大清早就找不到小晶的身影。
没想到神出鬼没的小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留给他一张字条就消失了。
花飞雪为了赴约,未至午时便已早一步地来到了竹林小屋。
另一边,压根儿完全没想到花飞雪竟然会提早来到竹林小屋的傅晶蝶,搬了一大堆的“家伙”到竹林小屋里,还悠哉悠哉地玩着自己颇为满意的努力成果——一团已经被揉成像面团一样的糊状物。
当傅晶蝶自门缝边瞄到花飞雪昂然俊挺的马上英姿时,一颗心便凉了一半。
“怎么办?他居然这么早就到了?”
看着花飞雪远远而来的俊挺身影,硬是让古灵精怪的傅晶蝶,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拿起一团像面团一样黏糊糊的东西,就往自己的脸上涂。
好不容易将那东西涂满了脸上,还七手八脚地拿起了一把白花花的假胡子、假眉毛,准备黏上去。
谁知道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硬是将傅晶蝶好不容易黏上去的假眉毛给吓歪了。
“谁啊?”
傅晶蝶故意扯低了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苍老的老人。然后将自己脸上易容过的痕迹给尽量地抚平遮掩住之后,再手脚飞快地在头上戴上了一顶自乞丐身上剥下来破破烂烂的布帽。再把该藏的东西藏好,才将门打开。
傅晶蝶故做苍老的嗓音说道:“来了来了,是什么人在敲门,敲得这么急呵?”
当花飞雪一发现来应门的竟然是个衣衫残破,面容枯黄,身形佝偻的老人时,不禁感到十分的诧异。
老人问道:“年轻人,你找谁啊?”
“请问老丈有没有看到一个眉清目秀,个儿比我矮半个头的年轻人到这儿来?”
“呵呵……”衣衫褴褛的老人,笑得好开心。“这儿好久没有年轻人肯来了。既然你来了,就不妨进来坐会儿。”
花飞雪刚走进屋里,老人又问:“你刚说找什么来着?”
“在下是想找一个人,个子不高,长得十分俊美清秀,名叫傅晶。不知老丈有没见过?”
“哦?你是想找个年轻人是不?那你稍坐一会儿。”
接着老人便步履蹒跚地缓慢地走出大厅,步入房中。花飞雪看着老人消失在房内的身影,心中纳闷着,小晶不是约我午时在此相见吗?难道是还没来?
等了好一会儿,老丈蹒跚的身影再度回到花飞雪面前。
“走了大半天的路,来到这偏僻的地方,你也渴了吧!先喝杯茶再说。”热情的老人拿了个老旧的茶壶,倒了杯水给花飞雪。
花飞雪道了声谢,再度问道:“请问老丈,名叫傅晶的年轻人,是否还没来?”
“什么?要付清?这间屋子可不是我的,我只是见这屋子荒废在这儿可惜,所以才想在这儿多待个几天,这屋子不是我的,要付清什么呢?”满身破烂的老人,一看就知其一贫如洗,听到花飞雪说要付清什么钱似的,连忙撇清。
“老丈误会了,在下并非前来收帐。”
花飞雪心想,再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也不是办法,或许小晶根本就还没到。况且这位老人年近花甲,连话都听不清楚了,再问也是无济于事,于是便想起身告辞。
“既然在下的朋友还未到,那么在下也就不便打扰,告辞了。”
“什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唉!我也知道,像我这样一个穷老头子,到哪儿都不受欢迎。别人一见到我这身破衣裳,都像是见着了鬼似地逃都来不及了,还会有谁肯愿意陪我多说两句话呢?”老人一见花飞雪起身,也知道他想离开了,一张苍老的容颜,顿时浮现了明显的失望。
然后只见那名待人热情,又显孤独的老人,踏踏孤独的身影,佝楼地拿起那个老旧的茶亡灵,转身走进屋中。花飞雪闻言心有不忍,又想到和傅晶约在此处见面,眼见正午已到,也不方便离开。
过了一会儿,当那老丈再度由屋内走了出来,发现花飞雪仍然没有离开。
“在下因为和友人相约在此见面,因此再多叼扰些时候。”
“这样啊!那太好了。没关系,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反正在这儿也好久没人肯过来陪我多聊了。”
老人一听花飞雪肯留下,开心得像是捡到宝似的,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花飞雪见状觉得其情可悯,可以看得出来,这位贫穷的老丈独居已久,想必十分的孤独。又见到那老人开心地忙进忙出的,颇觉不忍,看来他的年纪也不小了,行动也不是很方便。
“我这儿难得有人肯来,你再多坐一会儿,我去泡壶好茶过来。”
“老丈别忙了,我只是暂坐一会儿,别为了我这么忙,在下实在过意不去。”
“这是哪儿的话,老丈我今天可是忙得很开心,你坐,你坐,我一会儿就回来。”
但老人走进厨房的身影,很快地又走了出来。花飞雪诧异他为何突然走出门外,后来见他步履蹒跚地拿起了斧头想要劈材。
偏偏他年老到连走路都不稳了,怎么还拿得动斧头呢?花飞雪一看到那名瘦小的老人,一拿起斧头脚步就开始打结的样子,连忙挺身而出。
“老丈,这粗重的活儿,不如就由我来吧!”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你可是客人啊!”
“没有关系的,劈柴对来我说算不得什么,我来就行了。”
善良的花飞雪不忍心见那苍老瘦小的老人,那么大把年纪了还做这种粗活,便二话不说地撩起衣袖,抢过斧头。
时值正午时分,烈日高照,花飞雪高俊挺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灿烂明亮。而走起路来还有些跛的老人,则面露微笑,眼含深意地凝视着花飞雪挥汗劈材的模样。
傅晶蝶心里满意极了,以前只道花飞雪豪爽重义,却没想到他除了爱仗义勇为,还有一颗十分善良体贴的心。
身手利落的花飞雪,很快就劈好了柴。他潇洒地挥汗,手持大斧地转过身来,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说道:“老丈,柴劈好了。”
却见老人愣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开心地捡拾地上的干柴,说道:
“太好了,这下终于有柴可以用了。”
当他抱着满满的干柴忙着进屋生火,还不忘回过头来提醒花飞雪:
“你先进屋里坐坐,真是辛苦你了。茶待会儿泡好了,我再端出来就行了。”
花飞雪依言人屋休息,坐了一会儿,却愈坐愈不耐烦,心里纳闷着,傅晶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吧?愈想愈不对劲的他站起身来,想要离开竹林小屋去找傅晶时,那名老丈又走了过来。
花飞雪发现老丈的脸上、手上,全沾满了炭灰,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他好奇地问道:
“老丈,您是怎么了?是不是需要帮忙?”
“呃……这……大概是我太久没有生火的关系,一时忘了要怎么生火才会搞成这副德行。”
其实这种情况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以往傅晶蝶不但爱指葱为蒜,甚至还曾经差点将厨房给烧了,这次只不过是不会生火,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而已,情况还不算太糟啦!
花飞雪简直是欲哭无泪。没办法,送佛送到西,既然他已经知道别人有困难,想不帮也不行了。
“生火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并不困难,让我来就行了。”
果然,只要花飞雪一出马,不用三两下就解决了,在一旁的老人,眼见花飞雪身手利落地生火完之后,还能优雅帅气地将一缕飘扬的发丝轻甩于后,那模样简直是说不出的潇洒。
生火完之后,花飞雪笑着说道:“和我相约在此见面的朋友,迟迟未能出现,我担心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因此飞雪必须先走一步,待找到朋友再一同前来拜访老丈。”说罢一揖就要离开。
老人闻言急道:“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小兄弟,是不是鹅蛋脸,眼睛大大的,长得很秀气的年轻人?”
“难道老丈已经见过他了?”花飞雪闻言喜出望外。
“是啊!我现在才想起来,在你来之前,的确有个年轻人早你一步来过了,不过他说他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还没办妥,可能要晚点儿才会回来。不如你就多待一会儿,等他回来再走也不迟啊!”
“他难道都没有交代要到什么地方去?”
“没有。不过他有留下一张字条,我倒是差点给忘了。你等等。”
过了一会儿老人拖着身躯,蹒跚地走了出来,手里果然拿了一张傅晶亲笔所写的字条——
有事待办,如有耽搁,办完即回。
花飞雪看完字条之后便道:
“既然傅贤弟言明会迟些回来,那在下就多叼扰老丈一刻。”
“哪儿的话,你愿意待多久,就可以待多久。”热情的老丈和蔼地笑着。
就这样,花飞雪为了信守答应傅晶的承诺,只好继续留在竹林小屋等候。
而坐在一旁的老人则是乐得有人相陪,不但亲切得像个慈父似的,不断地招呼花飞雪。偏偏又爱在花飞雪开口之前,唠叨地诉说着自己悲苦的过去。
然而每当“亲切好客”的老人,异常热络的招待花飞雪,全然不管自己“行动不便的老迈身躯”,而要事必亲躬时,善良而古道热肠的花飞雪,就很主动地代劳一切。甚至连砍柴生火等繁琐的工作,他也不辞辛劳地帮忙到底。
尤其是在看到蹒跚的老人,满头大汗地端来好不容易煮熟的饭,结果整锅都硬得难以下咽的惨状,逼得花飞雪不得不下厨代庖,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但一想到那个可怜的老人行动不便,年纪又大了,兼又跛脚,他实在是不忍责怪于他。
以花飞雪的地位,在万花山庄从未做过的杂事,今天却在竹林小屋一天当中全都做齐了。可是,一直到日渐西落,傅晶却始终没有出现。
“天都快黑了,看来那位和你有约的小兄弟,大概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没办法来了吧?”老人淡然地说道。
“看来的确是这样,或许小晶真有要事缠身,无法前来。在下叼扰已久,如今时刻已不早,在下该告辞了。”
老人只是微笑地看着花飞雪“疲惫”的身影,然后在心中暗自窃喜。
原来花飞雪果然是个信守承诺的君子。虽然自己这般考验他、作弄他,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不过,一想到今天就这样让花飞雪操劳了一天……
傅晶蝶此刻的笑容,竟笑得有些诡异。
看来这下他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兰烟阁过夜了。
没想到,正当花飞雪要离开竹林小屋之际,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箫声。
傅晶蝶心中想着:这不就是我上回所听到的箫声?
那阵箫声,哀怨又凄切地在空旷的竹林中悠悠响起。
她翘首顾目四望,却不见任何的人影。
这阵哀凄的箫声,再度出现得如此诡异。
毫无戒心的傅晶蝶,转头见到花飞雪双手抱头,十分痛苦的模样,才发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见花飞雪异常痛苦的样子,傅晶蝶一时情急,真情流露地奔向他的身边,关心地问道:
“花大哥,你怎么了?”
傅晶蝶也不明白,为什么花飞雪突然显得十分痛苦的模样?
“箫声……这阵箫声有问题。”
“箫声?”
傅晶蝶觉得奇怪,怎么她听了箫声这么多次,却从来不曾有过痛苦的感受?
但花飞雪却痛苦得在地上打滚,双手紧捣住耳朵,却仍无法阻止魔音的摧残。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花大哥一听见箫声就这么痛苦,但我却可以幸免于难呢?
正当傅晶蝶疑惑之际,那阵箫声却突然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银铃般的女子笑声响起。
“花飞雪,你不认得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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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蝶恋花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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