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徐衍打着呵欠,边调整在镜头前笑到发僵的面部表情,边揉着眼睛进了休息室。
「徐衍,」正要出门跑腿的颜可见他进来,急匆匆地叫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这个给你。」
徐衍接过来一看,是个佩戴在手上的小挂饰,细看是玉石雕出来的四不像小兽,做工倒也精细。
「这是什么东西?」
「马来貘,它会吃恶梦的。」
「恶梦?」徐衍张大嘴巴,尴尬一笑。
之前因为春梦连连,导致白天精神颓废,黑眼圈用粉底都盖不住。面对众人的关心询问,只好敷衍说是一直作恶梦。其实哪里恶了,他爽都来不及。
「谢谢你啊,」想不到颜可会这么有心,徐衍有点受宠若惊,「特意买这个给我。」
「不是新买的,」颜可也不太好意思,解释道:「我弟弟以前也睡得不好,就戴这个。旧了点,不过是请高僧开过光的东西,应该挺有用。你不嫌弃的话……」
徐衍忙摇头,「不嫌弃不嫌弃。」
再昂贵的珠宝首饰他都不知道收过多少,手里拿着这么个不太值钱的小玉器,感觉却有点奇妙。可能因为这还是他头一次从颜可那里收到礼物。
颜可生性俭省,又很内向,不太主动跟人说话,更不会随便送东送西。
他突然对徐衍这么体贴,徐衍有点揣摩不透他的用意。
徐衍把那只小小的马来貘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这传说中的食梦兽,长得挺笨,但也蛮可爱。正在看得发呆,听见耳边有人说:「颜可是在讨好你呢。」
徐衍扬起眉毛,斜眼望着站在旁边的经纪人,「讨好?」
颜可最近「得宠」,让经纪人很是吃味。经纪人说起来也就是「高级助理」,同是「助理」,同行相忌,难免有危机感。他人长得胖大,心眼却是一点都不大,忍不住就要在背后嚼几句:「你让他尝到甜头,知道跟着你有好处可拿,他当然拍你马屁都来不及。你小心被他缠住,甩都甩不开啊。」
徐衍皱皱眉,「就算缠着我也没用,我能有什么好处给他。」
「我的大少爷啊,你让他在你专辑里露个脸,那还不叫好处?你拔根寒毛都比他的大腿粗,随便给一点他都赚了。再说,只要跟你关系好,自然就沾光了,不用你给他好处,也有好处会自动找上他,这点道理谁不懂啊。」
徐衍哼了一声。
「我不多嘴了,免得你又嫌我嘴碎,不过啊,你看他最近对你多殷勤,也太明显了吧,我看着都起鸡皮疙瘩,啧啧。」
徐衍皱着眉,「什么东西,听着都讨厌。做你的事去吧。」
但经纪人说得也没错,颜可最近确实对他亲热了许多,跟他打招呼都会带点微笑。以前颜可都是闷闷的,表情匮乏,一天都说不了两句话,要他逼着催着才会开口发出几个单音节。
现在除了会笑,还会主动向徐衍搭话。虽然无非是「累不累」、「很辛苦吧」之类的,还是让徐衍一时适应不过来。
明明几天前他刚把颜可得罪得不轻,两人还是那种僵持的冷淡关系,但自从他顺手帮了颜可一个忙之后,颜可对他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算得上「关爱有加」。
像这回他随口说作恶梦,颜可第一时间就送个马来貘来替他「吃恶梦」,连拍马屁一把手的经纪人都没能想那么仔细,迟了一步败下阵来。
他也说不清,颜可到底是太容易原谅别人呢,还是太会谄媚。
颜可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大袋子,脸上颇有些高兴的神情。
徐衍好奇地抬抬眉,「那是什么?」
「AMY的歌迷送她的礼物,她不要了。」
拉开袋子口,里面装的是玩具熊之类小女生式的东西,徐衍挑了挑眉,「你喜欢这些啊?」
「不是,」颜可笑了,「可以卖掉……」
看徐衍露出疑惑的眼神,他又解释,「这些旧的可以卖给二手店,新的卖给比较熟的精品店,价格低他们都会收的。」
「这种钱你也赚?」虽然不偷不抢,但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颜可还这么老实都说给他听。
「多少都是钱……」颜可说了一半,对上徐衍不以为然的表情,就闭上嘴巴。
「你要的话,我有一堆打算扔的,还有不想拿的,你都收走吧。」
「真的吗?」颜可很是欣喜,「谢谢啊。」
「你还真爱钱。」
颜可没反驳,笑笑算是默认了。
过两天徐衍整理了几个大袋子的零碎东西,颜可也真的都搬走了。不知道那些能换几个钱,但颜可看样子十分开心。这样徐衍又有点看不起他了。
明知道经纪人很三八,除了工作上比较严谨,闲时八卦简直满嘴跑火车,说一百句只能挑两、三句听。但徐衍自己也暗暗的不确信,颜可对他亲近,到底是真心的友好,还是另有所图。
他觉得颜可是很俗的那种男人,爱财,一心要出唱片,很想红,会出卖肉体,也会用钱打通关系。跟那种清高正直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反正挺贱的。
听说颜可以前有为了赚红包去陪富商的经历,徐衍也不觉得奇怪了,颜可在他看来就是那种人。
对这种人有欲望,感觉都有点脏兮兮的,显然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谈。他都觉得丢脸,但又克制不住。
晚上颜可送他回家,照例又替他收拾了一番,甚至帮他放了大半浴缸的水,试好了温度,还加了精油香氛剂。
真的是体贴得有点过头。徐衍暗暗想着,试探地开口:「帮我洗头吧。」
要给一个赤裸着坐在浴缸里的同性恋男人洗头,多少都会尴尬。但颜可楞了楞,还是笑着答应了,「好。你们啊……」
徐衍心里已经有些确定了。等到洗过之后颜可又殷勤地替他吹干了头发,涂上各种护发用品,体贴得不象话,徐衍更加对自己的想法确信无疑。
讨好得太明显了。
就算不是挑逗,起码也在暗示可以提供更多的服务。
穿着浴袍靠在床上,灯光昏暗,看颜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徐衍有点口干舌燥,「你过来。」
颜可应了一声坐过去,觉得他身上有点烫,「你不舒服?」
抬手碰碰他额头,果然是异样地发着热,颜可有点担心,刚想去拿个体温计来,却突然被一把用力抓住胳膊。
眼前一晃,嘴唇就被炽热的东西堵住了。颜可大脑根本反应不过来,呆呆坐着,被撬开牙关,热烈地吻了半天,要透不过气来了,才猛然哆嗦了一下,总算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
吃惊地开始挣扎,徐衍却根本没打算轻易放手,顺势就把他压倒在床上。两人纠缠了好一会儿,吻得都快窒息了,徐衍才从他口腔里退出来,重重喘着气,亲吻他的脖子,单手按紧他,一脸情欲地脱他的衣服。
这种突发状况把颜可吓得呆了,更多的是困惑,忙紧紧抓着皮带不敢松手,但搞不清楚状况,又不敢太激烈反抗。
「你,你这是……」
「不要装了,你上次不是也同意了吗?」
「……」颜可脑子转不过来。
「但你不要误会,这回上床了,我也不会帮你说情出唱片的。」
颜可呆了一会儿,终于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猛然瞪圆眼睛,用力挣脱他的手,「我,我不是同性恋。」
「我知道,」徐衍喘息着,紧压着他,肆意揉捏他胸口,一手探进他裤子里,「我会给钱的。」
颜可傻了一般,直勾勾看着他。
「钱包就在桌子上,你等下可以自己拿。」
「……」
「你记得自己的价码吧。」
颜可僵硬着,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不及做什么抵抗,就被剥掉长裤。
他明白徐衍的意有所指。颜文死了以后,最缺钱的时候,他陪过爱对男艺人指名的有断袖之癖的富商。
他其实也算不上艺人,只是当时还算青春秀丽,可以鱼目混珠。刚好有人看上,价钱不算差,听说比陪富婆的要高很多,他实在急需钱,也就咬咬牙做了。
车祸之前他和颜文两人都没买保险,肇事司机又是个赤条条的单身汉,也在车祸里死了,赔偿什么的根本拿不到。
公司的合约毁了,那张出不了的唱片已经投了不少钱进去,他需要赔偿损失,还要还颜文之前花天酒地欠下的债,高额医药费要付清,又要吃药。
生活迫到那种命都快没有的地步,谁还能娇气地想着什么自尊。
娱乐圈里出卖身体算不上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象和交换的东西大家各自不同罢了。看得多了自然就麻木了,又穷得厉害,
那种时候不会觉得肉体有多么要紧,所以也没觉得有多羞耻。
但是作为异性恋,去做同性的皮肉生意,确实很可怕,过程也非常地受折磨。
一次就够了,心理都有了阴影。
何况他都根本没任何名气,床上也很僵硬,也没几个人会恰巧有兴趣来问他的价码。
只能拼命打工赚钱,每一毛都努力节省。
每天都怕下一顿吃不饱,怕追债的人半夜来踢门,永远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哪一天。那段时间的生活,他到现在也没勇气回过头面对。
直到后来自己作的曲子跟歌词开始卖得出去了,日子才摆脱无法温饱的困境,但他已经有恐惧感了,仍旧非常节俭,拿到钱就赶快存起来,然后拿一点点出来买必须的东西。
有人送他些不要的东西,他便会很高兴地收下。FANS送给偶像的礼物,被扔掉的或者随意转送的,他也会去回收起来,拿去熟识的店里低价转卖。
其他人都不屑花力气赚这种小钱,他倒是不嫌钱少,能赚的都去赚,跑腿什么的也无妨。
人家叫他钱鼠。
无论是笑贫不笑娼,还是笑娼不笑贫,都可以取笑他。他心里隐约也知道很多人看不起他。
包括眼前这个他想好好相处的男人。
颜可根本没有顺从的意思,拼了命挣扎,简直是用尽全身的力气。
徐衍也被他意料之外的反抗激怒了,两人在床上扭打,下手都不留情。颜可好像重重打中了徐衍的脸,自己也挨了打。男人动起拳头来,脑子就不管用了,只剩下手脚上的蛮劲。
一场混战之后,两人都气喘吁吁地,颜可没徐衍那样的体格和体力,手脚都已经用不上劲,被徐衍压着,只能喘个不停。
徐衍把他的腿分开,高高抬起来,他没力气挣扎,只能小声地重复说:「我不是同性恋。」
但徐衍没有理会,折腾了一会儿,粗暴地挺了进去。
颜可立刻僵直了背,条件反射地颤抖着反抗,但没有丝毫作用。渐渐地他干脆不动了,只是闭紧嘴巴。
*
徐衍醒过来的一瞬间是有一丝后悔的。
身边的颜可也醒了,但是静悄悄地,他听得见颜可起身摸索着穿衣服的声音,穿了很久,而后有些细小的动静,磨蹭了相当长的时间。
他在猜颜可是不是打算动手宰了他的时候,却听到关门声。
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感觉非常地糟。他想自己昨晚真的是被精虫洗脑了,强暴这种行径实在太垃圾,他自己都觉得颜面无存。
他根本没打算用强的,他只是打算……嫖妓而已。
他原本以为颜可应该是挣扎两下,做做样子就算了,毕竟他钱包里特意装了厚厚一迭现金,合都合不上,颜可如果嫌不够,他也不介意开支票。就算颜可不打算讨好他,对着那些钱也不可能不动心。
想不到,颜可会真的那么激烈地反抗。
欲火中烧、箭在弦上的,当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越遭遇抵抗就越是热血沸腾,看那个男人衣裳不整地躺在自己身下,根本就控制不住。
说真的,过程中感觉还算很美妙,不然也不会彻底失控。但感官刺激只是一时的,现在快感消退了,就只剩下满心懊恼。
爬起身来,看着床上激战过后的现场,徐衍心里也有些不安。自己下巴还在隐隐作痛,可能是有瘀青,昨晚的斗殴跟之后的性事差不多激烈,也不知道颜可现在怎么样。
钱包摊在桌子上,被动过了。徐衍拿过来,清点了一下,知道颜可拿走了三千块。
这就是那男人的价格,三千块,十年前还算过得去,现在就太贱了。
当然了,颜可总是一副卑下的样子,当不上明星,连床上技巧都平平。以一个普通男妓来讲,三千块当然不算少,报纸上说过,有些在厕所里解决的才一百块都不到。
但那男人不是男妓,是……好吧,那男人确实也什么都不是。
他其实是暗暗盼望着颜可有点骨气,打他耳光或者把钱全撕了烧了之类的,结果没有,颜可还真的照实收了数目。
如他所愿的,把这场不光彩的强暴变成了互不相欠的肉体交易。
想着那人真的一声不吭点走这些钱,徐衍觉得可笑,又格外恼怒,随手就把钱包甩在地上,在飘洒出来的纸币上狠狠踏了几脚。
*
因为下巴上的伤,还有心里的烦躁,徐衍把下面几天的通告全部都推掉了。直到瘀青的颜色用化妆可以掩盖了,他才重新开始工作,也再次见到颜可。
颜可比他想象的要安静,见了他并没有什么激动的反应,照样给他递水,拿大衣,偶尔补一下淡妆,跑前跑后的。
但就是不吭声。嘴唇闭着,好像撬都撬不开。
他一直看着男人清瘦的脸和黯淡的眼睛,而整个工作过程中,颜可都没有主动看他一眼,徐衍心里不是滋味,等到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他就开口发问:「喂,要不要再做?」
颜可闻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
「你可以多拿十倍的钱。」
颜可还是摇摇头,而后转身走开。
徐衍自觉无趣,也就不再问了。
录影结束,大家收拾东西离场,颜可走在他前面,默默帮他提着箱子。
徐衍从背后看那因为疲乏而微微驼着背的男人,走路有点一瘸一拐,了无生气的样子。
颜可没报复他,也不像心怀仇恨。只是那些对他的关切与亲昵全都死掉了。
无论那是谄媚还是友好,反正都消失了。
徐衍心里也明白,颜可已经收回了对他有过的期待。没有期待,自然也没有失望的感觉。
事情就这样轻松摆平了。
颜可看起来就是个好说话的,没骨气,又算不得清高。被生活所迫的人是最容易摆布的,随便用钱用势,再糟的烂摊子都能收拾得稳妥。
颜可就是软骨头之一,拿了钱就不吭声了,大概也是怕徐衍家的权势,骂都没骂过他一句。
但徐衍却清楚地知道颜可离他一下子远了。
什么都易得,人心难得。别看颜可那么服服贴贴的,好像是被钞票堵了嘴,其实人家心里现在根本没有他。
徐衍莫名其妙地,满心都是不舒服的感觉,那种情绪认真分辨起来,竟然好像是伤心。
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本意却也不是那么坏的。
他想靠近那个男人,一把将那男人抓在手里,做点更深入、更进一步的事情。但找不到冠冕堂皇的动机。
从来只有别人眼巴巴想靠近他,没有他要靠近谁,行动起来总觉得别扭。
一连几天徐衍都眉头紧锁,吃不下饭,睡觉也睡不好,白天看着颜可在自己眼前忙碌,又不好主动凑上去说话,只能板着脸,晚上想的还是那个男人。时常发呆叹气,搞得像害了相思病一样。
实在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杜悠予。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好办法,杜悠予人长得温柔,大道理不少,不过张嘴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果然杜悠予听到「强暴」两个字,立刻把打了一半的呵欠咽了回去,神色也变得严厉,等徐衍把事情老老实实的都说完,杜悠予把捏在手里的茶杯一放,声响不大,却是吓了徐衍一跳。
「做出这种事来,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教你的?你这样,跟那些下流人有什么两样?」算不上疾言厉色,但从杜悠予嘴里说出来,这话的分量就很重了。
「我本来没那么打算,我都说了会给钱,」很少见杜悠予皱眉头,徐衍觉得委屈,「而且最后他也真的拿了三千块,你看,他不就是个卖的嘛。」
「这是什么话,像你这样逼人家当男妓,然后又嫌他贱,不是毛病是什么?」
杜悠予真的恼火起来,徐衍就不敢吭声。
「快去,找个机会,好好去赔礼道歉。」
徐衍低着头,一脸的别扭,动也不肯动,「道什么歉,他本来就是那种人,再说,钱都给了,我又没占他便宜。」
杜悠予微笑,「看你还嘴硬,真的这么想,你这么早(其实已经快中午了)不睡觉,来找我做什么。先不说这个,你后来居然还敢要去嫖第二次,就不怕人家打得你满地找牙?我真是佩服你胆量。」
徐衍一下子咬住嘴唇,「他第一次都肯了,我怎么知道后面的生意他不肯做?」
「难道……你觉得受伤了?」杜悠予好笑地看着他。
徐衍赌气地把手里刚剪开的雪茄剪得七零八落。
「喂,遇到这种事情,要受伤,也该是那个被你强行嫖了的人吧?」
「但他拿了钱……」
杜悠予叹了口气,「拿钱有什么不应该?被车撞了还要领医药费补偿呢。三千块会很多吗,你觉得他会很高兴做成这笔生意?他都说不是同性恋了,你还要硬上。他又不能宰了你,除了拿点钱,还能怎么样?你还好意思来诉苦……」
「他就不能有点骨气吗?」
杜悠予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他是有骨气,不过不愿意用在你身上吧。」
徐衍顿时如受重击,脸都涨红了,张口结舌地,「为、为什么?」
「因为你伤了他的心,他已经对你失望了,」杜悠予看着自己表弟又气又急的脸,摇摇头,「你都这么大人了,不是小孩子,做事有点分寸吧。」
听到「他已经对你失望了」这么句话,徐衍感觉比听说自己过气了、专辑卖不出去了还要糟,憋着一肚子难受和委屈,推开椅子就闷头闷脑走了出去。
*
颜可在椅子上靠着,打着瞌睡,头不时往下滑,睡得很辛苦。脸色蜡黄的,嘴唇干裂,这两天似乎在生病,但也没能请假休息。徐衍扣着他的假期。
颜可逆来顺受,非常没骨气,但又好像怎么都折不断。虽然是那种无精打采的样子,但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会有多一分的痛苦在他脸上。
他给人的感觉是发黄的,接近枯萎的。但却就那么蔫蔫地撑着,不会真的死去,掉下来。
徐衍拿了罐冰茶,碰碰他的脸。
颜可惊醒过来,睁大眼睛,等认出是他,就垂下眼皮,把脸别开。
「给你。」
颜可犹豫了一下,明显受那清凉液体的吸引,但还是摇了一下头。
徐衍厚着脸皮,把罐子打开,硬塞在他手里。颜可只好勉强拿着,道了声谢。见徐衍在他身边坐下,颜可在长凳上挪了挪,两人拉开一点距离。
「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颜可有些吃惊,不知所措地看了徐衍一眼,「嗯」一声,就继续握紧手里的易开罐。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面对这样无赖的追问,颜可叹口气,「没有。」
徐衍得寸进尺,「那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
颜可立刻摇摇头。
「真的不一起去吗?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颜可果断地摇头。
徐衍哪里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越是被拒绝就越不肯甘休,缠了他一整个下午。
颜可毫无办法,躲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这个,据说是当选了年度最有气质男艺人的男人团团转的纠缠,很是为难。旁边的人都已经在用责备的眼光看他了。
「我们一起吃饭吧!」徐衍任性得有点心虚,脱去霸气,就全无虎狼之姿,只像条摇尾巴的大狗。
颜可看着他,「……这种饭,算什么呢。」
那种事情,用一顿饭来赔偿,就无耻得有点过了。徐衍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只是想跟你吃饭。你不会是怕我吧?」
颜可总不能说自己怕了眼前这个小了他近十岁的男人,只好点头答应。
*
到了餐厅,订了可以两人独处的奢靡空间,虽然是明月闲庭、小桥流水的风雅布置,令人安神静气,颜可坐在那不知道何时会露出爪牙伤人的男人对面,仍是一脸的僵硬。
「你会不会太热了?把外套脱下来吧。」
颜可忙躲开他伸来的手,摇摇头,拉紧了前襟,隐隐戒备着。
徐衍见他连普通的肢体接触都有心里阴影,越发苦闷,却也恨不得把这个神情畏缩的男人推倒在地上。
颜可身体不舒服,食欲缺缺,只缩在阴影里喝热茶,徐衍又满肚子心事,一桌盛宴,根本没吃下去几口。席间气氛尴尬,徐衍干脆放下筷子,站起身来,长腿一迈就走到对面男人身边,而后紧挨着那神情瞬间紧张的男人坐下。
「为什么不报复我?」
「……」颜可苦笑了一下。
徐衍胆子更大了些,「你是怕惹事呢,还是在喜欢我?」
颜可立刻皱眉看着他。
「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颜可犹豫了一下,终于张嘴,「把马来貘还给我。」
徐衍差点气死,忙把那小小的玉兽攥在手心里,死活不肯。颜可伸手来夺,见他死皮赖脸地不肯放,也生气了。
「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不行,你已经送我了!」
「那是我弟弟的东西。」
「不管,反正现在是我的!」
两人都不肯松手,争得脸上发红,就差没扭打在一起。
争抢中颜可看了他一眼,有些责备又有些无奈的眼神让徐衍一下子脸红起来。
徐衍脑子发热,凑过去,在他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迅速吻了他。
颜可吃了一惊,立刻松手往后退,但又被徐衍一把抱住,硬把嘴唇贴了上去。
挣扎让亲吻变得激烈,嘴唇摩擦吮吸的间隙,徐衍用力撬开他牙关,把舌头探进去,侵犯着他的口腔。
颜可在这样突袭的热吻之下不断挣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抵抗也混乱起来,两人唇舌交缠着喘息,不管是不是强迫,这都是一次激烈火热的深吻。
徐衍都有点忘乎所以了。
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急促喘着气,嘴唇湿润,身上也发烫。颜可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其他的什么,僵硬了一会儿,挣扎着站起来,转身就走。
「颜可。」
颜可头也不回,急急开门出去,下了楼梯。
「你逃也没有用的。」
唇舌交缠的感觉还留在口腔里,徐衍全身依旧是无法抑止的兴奋状态。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把这个男人怎么样。
要将颜可抓回来是很容易,像上次那样按倒了肆意侵犯,颜可也不会心存怨恨,虽然很不情愿,但事后反应不会太过激,很简单就能摆平。
这种不带报复的抵抗,只会让人更加欲望高涨而已。
但不够。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除了享用男人的身体,听他呻吟之外,还有很多想要的。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期待度 第五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