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阿哥 第二章

  「妳这个女人到底是何居心?我不需要妳,妳快走──」
  傅灏怒眉腾腾,脸色不悦地下沉。
  「为什么你那么固执,让我看一下又有何妨?」于霜凝住秀眉,为何他就不能对她有一丝信心?
  「妳以为妳是谁?连宫里医术高明的太医都没有办法,妳认为我会相信妳吗?」他的态度狂傲又嚣张,随即轮椅一转,猛地招住她的下颚,狠狠地逼视她,「还是妳以为我的双腿已残,妳就可在我这里为所欲为,而我奈何不了妳?」
  于霜的双眉紧蹙,「你抓痛我了,快放手!」
  这十一阿哥的蛮力还真大,她的颚骨都快被他给捏碎了。
  「要我放开妳也行,妳赶快离开这儿,我最讨厌像妳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了!」他透着孤寂的脸庞微颤的道。
  于霜瞠大眼,对于他的用字遣词感到难以忍受,她是一片好心想要医他的腿,他竟然这么说她?
  「妳走是不走?」他箝制她下颚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于霜疼得泪都淌了下来,咬着牙说:「我就是不走,如果你要杀死我才快活的话,那就动手吧!」
  反正,她都已经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现在任何伤害对她而言已不算什么了。
  「妳这个女人还真拗!」傅灏恨恨的将她往地上一掷,摔得她七荤八素!
  他转过轮椅,就要折回寝宫,心中暗忖,像这种厚脸皮的女人,他才懒得理会。
  「你这个懦弱鬼、胆小鬼,不敢接受事实,不敢接受挑战,算什么男子汉──」于霜忿忿然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犀利尖锐地喝止了他前进的动作。
  他猛一回头,削瘦的俊脸一变,变得狂佞且嗜血,「妳说什么?」
  「我是说……我是说你活该变成残废,因为,你连最基本接受挑战的勇气都没有,我瞧不起你!」
  如果说于霜不畏惧他那双阴森狠冽的眼神绝对是骗人的,但她就是有一股傲气在作祟,她不愿在他面前屈服,反而说出更狂妄的说词。
  「妳──妳不要以为妳是欧阳呈祥带来的我就不敢动妳,我一样可以赐妳死罪。」
  傅灏瞇起眼,倜傥的俊容弥上寒霜,黑眸也阴沉了起来。
  「要杀要剐随便你,我悉听尊便。但我只求能看看你的腿,就这样。」她冷漠的表情不带一丝惊恐,这点倒是挺令傅灏佩服的。
  他忽地撇唇一笑,「敢情妳的意思是,只要看见我这双残缺的腿,妳就死而无憾了?」
  「随便你去解释,你要曲解我的话我也没办法,要不,咱们来打个赌如何?」她定定的看着他,慢慢从地上站起身。
  「打赌?!妳的意思是?」他磊落的五官凛然,唇边与眼尾的线条刻划着慑人的霸气与阴冷。
  「我……」于霜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试着让我医治,若有进展你就别赶我走;倘若没有一点差别,我的命随时交给你处理。」
  于霜有一股冲动,她想挑战自己的医术。
  她话里的意思简直教他啼笑皆非!他笑得邪气,阴阳怪气地说:「妳还真傻,这个赌约不管怎么算妳都吃亏,如果妳真医好了我,难道没有任何索求吗?」
  「我不要任何东西,只想证明我没有辜负我爹对我的期望。」
  她迎向他那两簇戏谑的眸光,顿时心颤不已,但是,为了达到目的,她仍佯装坚强。
  「如果我说不呢?」
  「你没有权利说不,反正你已经放弃了它们不是吗?如果我医不好它,你也没什么损失;但我若医好了它,岂不是改变了你的下半辈子?除非你害怕,不敢跟我赌这场约。」
  她鼓起勇气,实在不忍他虚掷下半生。一想起他这种自我逃避的心态,她就不禁心疼地蹙起月牙眉。
  傅灏露出一个嘲笑她的表情,阴邪的眼神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的胸口上,蓦地,他突然冷笑了,「妳既要医我,就得和我整日相处在一起,妳不怕吗?」
  他盯住她清澈的眼睛,似乎已被她的说词给说动了。
  「我不怕,除非你害怕。」于霜笑笑的说。
  「我怕?妳可别忘了,若妳不幸失败的话,将付出的代价可不低啊!」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却字字震撼了于霜的心。
  「我赌上了命,早已看开一切。」她强硬的道。
  她这条命若非呈祥与姜颖所救,早已不知被海潮冲到哪儿去了,她这么做不仅是赌自己的医术,更是为了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他扯了扯唇角,冷锐地一笑。
  于霜痴迷地看着他,不可否认的,这笑容已柔化了他脸上刚毅的线条,亦颤一现出他纯男性的味道。
  「看来,我不接受是不行了?」他看着她的眼神中依然带着敌意。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于霜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当她接受到他魔鬼般的强烈眼神时,心口陡地漏跳了一拍!
  「推我回屋里去。」他淡淡地说,嘴角挂着一抹恶意的笑。
  「回屋?!」于霜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害怕就这么随他进屋,会发生她所料想不到的事。
  尤其是他的笑眼与深沉的表情,使她联想到了黄鼠狼!
  「妳不是要医我的腿吗?不进房里怎么医啊?」
  他堆起一脸笑意,却无法掩饰他那双过于冷僻的黑色眸子。
  于霜想了想,她既已决定留下,又何必在乎他的挑衅呢?于是故作无惧的道:「好吧!我这就推你进屋。」
  一进入「灏睿官」的内厅,于霜立即被里头一股暗沉的气息所慑住。
  这里面一切的摆设布置简直就和他们的主人一个样,是如此的冷冽、邪味十足。在这样的环境里,有谁能快乐得起来?
  于霜双眉微蹙,眼波在这间屋子里不停的流转。最后她银牙一咬,忍不住说道:「你喜欢这些深色无生气的东西吗?这样对你的身体并不好。」
  经她一番打量后,怎么瞧都无法从里头找到一丝含有生命力的色彩。她不禁眉头紧拢,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傅灏偏激乖戾地瞪着她,他的黑眼闪过一抹讪笑,「怪了!妳今天来的目的是为我治病,可没权利指责我的周遭环境、用色理论啊!」
  「是没错,如果你要让自己的身体赶快好起来,我劝你最好把这里的摆设与布置全都更换一下。譬如多用点绿色、蓝色,会对你的心情好一点,省得一天到晚摆着一副酷脸吓人。」
  于霜的反应不禁令他错愕,看样子她好象没有一点害怕他的样子,还挺有勇气指控他的嘛!
  「妳给我记住,我的东西妳最好别给我乱动,否则,我不管欧阳呈祥怎么想,一定马上把妳给轰出去。」
  他如子夜般的黑瞳闪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暗芒,怪异的嗓音彷似夜枭啼声,狠狠的刺激着于霜的心坎,令人不寒而栗。
  「不动就不动,那我光看看你的腿总可以吧?」
  她绕到他身前,跪在他膝下,双手毫不迟疑地掀开覆在他腿上的薄毯,瞬时一双与常人无异的双腿呈现在她眼前。
  她伸手抚触了他的小腿,轻声问道:「怎么样,这里有感觉吗?」
  傅灏噙着一抹兴味十足的笑容,冷哼了一声,「妳随便摸个两下,我就有感觉的话,那么我全身上下都让妳摸遍算了。」
  于霜双颊染红,睨了他一眼,「我是在跟你说正经的,你别跟我打哈哈。」
  紧接着她的小手由他的小腿逐渐往上挪移,神情非常专注地摸索着,不时探问道:「如果会痛或有一丝丝感觉,你都得详细的告诉我。」
  他久久不语,垂眼凝睇着她那专心的模样。当她的小手按住他大腿顶端时,他突然狎笑了一声,「别停!妳可以继续往上摸,我向妳保证,我那小老弟准会有感觉的。」
  于霜闻言,立刻花容失色,掩口抽气,「拜托!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哈……」他霍然大笑,傲慢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妳就这么一点医术,也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这算什么?不过是说几句话戏弄妳一番,妳就受不了?」
  她瞪着他,发现他那如刀凿的俊脸彷若恶魔般可怕,更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狮,不知什么时候会对她采取攻击!
  这个念头让她猛退了几步,提防地看着他,「原来你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既然你答应让我留下来,何不把自己交给我,何苦还要语带挖苦?」
  「把自己交给妳?如果妳把我弄死了,我还怀疑妳会不会将我毁尸灭迹呢!」他笑里藏刀,让于霜猜不透他那颗诡祟的脑袋里究竟藏着什么奇怪邪恶的想法?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想争论。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要相信妳,是妳死皮赖脸地硬要待在这儿,所以,我要怎么说妳、怎么玩妳,都随我高兴。说穿了,这也是妳自找的。」
  他的整张脸看不出一丝友善,说起话来更像一把利刃,锋冷且毫不留情!
  「你……你简直太不可理喻了,我是看在呈祥贝勒的面子上才自愿留下来救你,你竟然说这种话侮辱我,的确活该残废一辈子!」
  于霜被逼急了,几乎是屏住呼吸才把整句话给说出口。
  但是,当她看见他一脸的阴鸷铁青时,却聪明的立即住了口。
  「那最好,妳快给我滚!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妳!」他沉声道。
  傅灏虽然压低嗓音,但于霜仍可以强烈地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气焰。
  「你别以为随便吓唬我几句,我就会放弃了,我偏不走!」她气不过的倏然又冲到他的跟前,开始按摩起他另外一只脚。
  面对他的激讽与诽谤,她不是没有感觉,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即使要走,她也要等到有了个结果才离开。
  傅灏的眸光倏然幽沉,黑瞳敛出冷光,「妳还真是多事!」
  于霜不理会他那死气沉沉的态度,一双小手不停由小腿往上轻抚,直到摸上了大腿上。
  傅灏却迅速抓住她的小手,盖上他胯下的亢奋,一双矜贵的凤眼迸射出玩味的冷笑,嗓音嘶哑的道:「妳认为我这里病了没?女大夫。」
  她一惊,羞怯地想抽回手,但他却霸道地不肯松手,一双暗沉的眼直锁着她两颊晕透的胭脂红,「妳怎么不回答我?我问妳,我的小老弟病了吗?」
  「你……你放手,我不理你这种无聊的问题。」
  于霜可明显察觉到她手心中的昂藏逐渐的硬实亢奋,几乎灼烫了她的手,如果说他有病,那这世界上已无正常的男人了。
  「我的问题无聊吗?这对我来说可是极为重要的喔!妳想,如果我现在把妳逮上床,能不能侵犯得了妳?」
  一撇冷冽的笑凝上他的唇角,那深邃的黑瞳直勾勾地纳入于霜水漾的眸底,让她的心跳狂速。
  她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的十一阿哥竟是如此的放荡之徒,她真后悔……后悔赖在这儿医他的腿。
  「你放开我,难道你腿残了,心也残了。」
  见他不放手,于霜只好辱骂道,却不知这句话触及了他心头的最痛。
  他倏地放声大笑,灼亮的朗眸突地阴沉起来,霍然将她抱上他的大腿,狂佞地逼视她,「没错,我是一个全身都残废的人,所以,妳最好少来招惹我,现在妳反悔还来得及,若是妳还不肯走,小心我掐死妳。」
  他狠狠的锁住她的咽喉。
  于霜抽了一口气,小脸露出了一种呼吸困难的痛楚,直盯着他那双充满血丝的怒眼,「咳……咳……放开我──」
  「妳走是不走?」他就是要逼她离开。
  「我们既已定了赌约,我就不会轻易放弃,你不要以为用这种方法可以击倒我。」于霜趁他松手之际,一口气把话给说完了。
  她甚至不畏死的与他的利眸对峙。
  久久之后,傅灏迸出了一阵阵狂肆的大笑声……
  「有勇气,我服了妳。」他霍然撤手。
  于霜想乘机跳下他的身上,但傅灏的动作更快,他连忙扣住她的腰,滚烫的唇瞬间覆上她的菱口,令她震惊不已。
  于霜瞠大明眸,拚命想挣脱他,但他却狂猛地加深他的吻,逐渐由粗暴转为折磨人的吻,无意间使于霜体内滚烫的热情沸腾起来……
  终于,等他尝够了她,才放开她。「妳的昧道还不错,好吧!我就让妳留下。」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于霜看着他那张充满讥讽的脸色,真是又气又羞!
  被戏侮的人是她,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个该死的男人!
  傅灏的目光倏地变得冷冽,面容又重回到先前那帧全无表情的冷漠。他愤而将她推开,「现在没妳的事了,妳可以下去,我会叫人安排妳的住处。」
  「你现在就要赶我离开?」她被偷了一吻还要被赶。
  他嘴角微掀,逆着光的眼瞳闪着冷鸷的光芒,「妳这个女人究竟还要怎么样?难道被我吻上瘾了,想继续刚才的挑情戏?」
  他冷笑,浑身散发着一股炙热逼人的气焰!
  于霜暗抽了一口气,难以忍受他竟是个如此下流的男人!难道男人都是那么自私自利,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想法吗?
  梁森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舍弃他们从小到大维系多年的感情;而这位十一阿哥就只因对她主观的排斥,所以想尽办法伤害她、赶她离开……
  莫非……她就真的这么惹人嫌?
  「好,反正我也得走。经过刚才初步的试探,我大致了解了你的腿伤在哪了,能不能容我出宫一趟,我想去山上采点药材。」
  于霜此时有点自怨自艾,根本没有心情再和他争辩了。
  傅灏看似慵懒的眼中有着精锐的审视,他明显的观察到这个女人顿生的落寞,「宫里什么药材没有,需要妳去山上采药?」
  突然间,他似乎有点害怕她就这么一走了之,不再回来了。
  他甩用头,企图挥掉这荒谬的念头,可能是刚才的那一吻,让他心绪有点儿失常。
  「你不懂,有一些野性植物可比皇宫内的名贵药材要来得更有效多了,我得自己去采。」她拿出专业知识说道。
  「哼!固执,那就随妳。」
  傅灏转动轮椅背对着她,「既然要走,妳就走吧!最好是别再回来,省得让我见了厌烦。」
  「你──」她忍住气,不与他计较。
  「倘若受不了我,妳净可以毁约,我不会跟妳这种小女人计较的。」傅灏邪笑,谑睇她控诉的眼神。
  于霜清澄带怒的眸光闪动着火焰,凝睨着他那不驯、乖戾的黑眼。
  「你等我,我会再来的。」
  撇下这句话,她立刻旋身走出了「灏睿宫」。直到现在,她还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坚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她后悔了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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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霜手提竹篮,一个人沿着小径往深山里去。
  她所需要的几味药草全都是长在山巅处,并不易采撷,其实,她根本没必要为那种男人这么卖命,可她就是不服输,她可以没有爱情、没有所有,但她必须凭着一股傲气活下去。
  而把十一阿哥医好,便是她维持傲气的信心。
  还好,她从小随着父亲四处采药惯了,任何山野中的险境她都遇见过,也因此已顺利的采了她要的青芋和沪落子,如今还差一味雪葵,这可就比较伤脑筋了。
  雪葵向来生长在水崖荆棘里,往往一个不注意,很可能便会跌入谷底或被荆棘所刺伤,所以,通常需要这种药材时,都会以相同疗效的芹草来代替。
  但于霜知道芹草绝对不如雪葵的疗效,而且,以傅灏那种已是极为严重的重伤害来讲,就非要雪葵不可。
  犹豫片刻后,于霜终于提足勇气,往崖处寻找,寻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她在光秃的崖头看见了水亮的雪葵伫立在那儿。
  于霜试着走向它,无奈她周遭遍野而生的荆棘不断阻隔了她的去路,还划伤了她的双脚!但她仍咬牙硬撑,不畏惧地往前走。
  她愈接近崖边,那残忍的荆棘却愈来愈杂,戳得她几乎挥之不去,差点儿半途而废了。
  可是,一股欲战胜十一阿哥的信念不断提醒着自己,再说她也不忍外表倜傥无俦的傅灏因为腿的残缺而必须坐一辈子轮椅,这对他而言,是多么大的一种讽刺啊!
  因此,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向前。
  那雪葵不断迎风微舞,像是在她面前招摇,也像是对她挑战,这让于霜更不肯放弃了。
  好不容易,她亦步亦趋地来到它的面前。她一手抓着山壁的藤蔓,藉以使力弯腰倾斜上半身,一阵努力后终于摸到了它。
  然而,上天似乎并不打算成全她,就在她将雪葵连根拔起的同时,那看似牢固的藤蔓突然断裂,于霜就这么连人带花的摔落崖下。
  所幸,崖旁一块突出的软地承住了她,使她有惊无险地保住了一条小命。
  但麻烦又来了,她该如何从这半山腰爬上去呢?
  她揉了揉被摔疼的臀部,看了看四周,唯一能藉肋攀爬而上的就是那带刺的荆棘了。
  于霜犹豫了半晌,心想:她绝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因为,就算再等待,也不会有人在这种荒山野岭发现她的。
  与其在这里等到体虚力乏而倒下,不如让她拚上一命试试吧!
  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死,不是吗?
  于是,她用力抓住荆棘,不在乎手上的刺痛和滴下的血迹,奋力地往上爬
  过了一会儿,不仅她的手受伤了,手肘也因为划过棘剌而留下数不清的血痕,就连有衣物蔽体的身子也都无可幸免地受了伤。
  但是,她凭着一股毅力,又看看小嘴咬着的那朵难得的雪葵,更增加了她的意志力。久久,她终于千辛万苦的爬上了崖顶,也能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但一瞧见自己满身透着血迹的衣衫,她不禁蹙起了眉,烦恼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如果她穿著这件衣裳回宫,一定会被质问,说不定还会被赶出来呢!
  考虑良久,她掏出临出欧阳王府时姜颖给她的一锭银子,打算重新买一件衣裳仔掩饰身上的伤。
  主意一定,她连忙收好雪葵,赶到镇上去采买衣裳。换下后,她再度回到了宫里,直奔「灏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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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
  傅灏一见到她就没个好脸色,刚毅的脸部线条说明着他正在气头上。
  「我──」
  「别找理由搪塞,妳若真要医我的腿就专心点儿,别一出宫就贪玩,我不需要妳这样的大夫。」
  他暴烈的性子彷佛一见了她就全挑了起来,变得狂傲又不羁。
  她晶莹深邃的眸子紧睇着他,一种委屈的哽咽梗在喉间,隐忍许久的泪在眼眶中打转,显得娇柔了许多。
  「怎么,我还以为妳很强硬呢?不过说妳几句就不高兴了?」十一阿哥阳刚俊伟的脸庞带了一抹邪邪的笑意,语气却突转异常,轻柔得令人悸动。
  于霜一双含水双瞳中流转着水光,她仍故作淡漠道:「你身分高贵,我哪敢不高兴?但你也不必因为我迟回来一点时间,就说这种话来冤枉我。」
  傅灏掠起深沉的魔魅笑容,弯弯的笑眼里却闪烁着冷光,「这么说是我误会了!说来听听,我是怎么冤枉妳了?」
  「我……」于霜咬着牙根,不想和他争辩,「随你说,我现在不想与你争论,我得赶紧将采回来的药草捣成泥,趁新鲜时为你敷上。」
  她从身后的褡裢中拿出刚才买来的瓷碗,并将系在腰间的布袋打开,掏出她千辛万苦采来的几味药草,放进瓷碗,以瓷桩捣碎它。
  就在她专心捣动时,水袖不经意滑上肘弯处,露出她数条受伤的痕迹。
  那怵目惊心的伤痕就这样掠过傅灏的眼睛。
  他的眼眸一瞇,敛住表情,快转轮轴来到她的跟前,在于霜未料及下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地追问:「说,这是怎么回事?」
  于霜明显的一惊,连忙抽回手,支吾道:「没……没什么,只是受了点伤,不碍事的。」
  她警戒地绷着身子,被他脸上那抹张狂的霸气所骇住,早忘了该怎么应变了。
  傅灏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压倒性的魄力,几乎让她无法喘息。
  他挑起眉,懒懒地丢下一句,「不说就算了,我可不要拿人家的命来换我这双腿,那是造孽!妳现在马上给我滚!」
  那犹如两把利刃般的黑眼直逼视着她,一层寒霜布上他暗沉的脸。
  「你放心,我这是做好事,死不掉的。」于霜似乎被他给逼急了,吐出的话也不好听。
  傅灏一触即发的怒气荡漾在他的眉间,他活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毛发尽竖,「这么说妳是做好事,我就是狼心狗肺了?」
  「这是你承认的,我可没说。」
  于霜拚命捣弄着碗中的草药,直到差不多了,才说:「好了,我们来敷药,隔两天再配以针灸,我想你会有起色的。」
  她捧住碗走向他,半蹲在他面前,先安抚住自己满腹的怨气,并告诉自己他是病人,脾气自然暴燥,她没必要和他计较。
  于是,她改以柔言轻语道:「请你将裤管卷起来。」
  傅灏却拧高唇角,十足暧昧地说:「干脆把我全身都脱了岂不更方便?」
  「你──」她没辙地看着他,最后放弃争执,无奈地说:「算了!要你自己动手比登天还难,还是我自己来吧!」于霜放下瓷碗,开始卷动他的裤管。
  傅灏盯着她,本想用手推开她,却忽然取消了这个念头,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凭什么那般自傲,敢把他十一阿哥的双腿拿来当玩具玩?
  当她好不容易卷高他两条裤管到了大腿根处,于霜这才拿起木勺捞起里头的药泥,覆住他的膝盖骨,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沁入傅灏的皮肤,直钻进骨头!
  他睁大眼,难以置信他那双早对捏打踹压都无感觉的腿竟然会对她的药产生感觉!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他低头问道。而这猛一低头,却让他瞧见她手臂上的条条血痕,那活像被猫爪给狠狠抓过的惨状,比他刚刚远远看见的更严重。
  「我这药里头掺了雪葵,因为它里面含──」
  「我问妳,妳的手怎么了?」傅灏粗鲁地打断她的话。
  于霜一愣,连忙将双手掩在身后。她着实不想让他看见她的伤,以免让他笑话她没用。
  「给我看!」傅灏说了声。
  「没……没什么……」
  「我要看!」他严厉地再说一次。
  于霜紧张地站起身,迭迭倒退,一靠近门扉,她立即冲了出去──
  这时,傅灏被逼急了,他霍然提气转动竹轮椅,一个拔天大回旋,再落地时已堵住她的去路,还使劲的扣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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