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小心翼翼地替凌霜包扎着伤口,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偷看着凌霜的脸色。一干人等被尽数迷倒,只有教主一人安然无恙,却为救教众而受了伤,虽然伤势甚微,但是深感失职的弟子们已经恨不得自刎谢罪。
暗香深知凌霜的实力,也知这伤是故意造成的,可是看着凌霜紧锁的眉头,暗香便不敢多言。因为凌霜的骄傲不允许他失败,更不允许有什么突发情况令他失措意外。此次中毒连凌霜都没有察觉,这已经严重刺伤了凌霜的自尊。
凌霜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这份自尊令他不容失败的同时也加重了他的负担。就像此次,他将这次失误完全地算到了他的身上,稍有差池的后果令凌霜再难展平眉头。
暗香知道凌霜此刻正在自我责备当中,不由柔声道:“教主,这次只是咱们一时大意了,不会再有下次的。”
“一次足矣。”凌霜冷声道:“若我也不幸昏迷,只怕此刻你我都在黄泉路上了。被人下毒我竟毫无所觉,这的确是我的失职。若你们因为我的失误而有所闪失,我又如何向其它玉莲教众交待?”
“教主,”暗香有意用轻松的口吻轻笑着说,“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教主不必将我们时刻挂在心头。进了玉莲教,生死都只为教主,保护教主才是我们的职责,教主神功盖世用不着我们保护已经是抢了我们的任务了,怎么还反过来保护起我们?那您让我们这些教众做什么?总不能终日打着玉莲教的名号却在吃喝玩乐吧?”
凌霜微微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但是紧锁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
“教主,您有没有试过被别人保护?”
凌霜一怔,被人保护?
暗香轻轻地笑着说:“您的武功这么高,一定没有过吧?虽然被保护的都是弱者,可是,偶尔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非常好呢!像教主昨夜保护暗香,虽然暗香不知当时的详情,但是醒来后那种满足与开心却比我为玉莲教立了大功还要高兴呢!”
凌霜的神情有些迷惘,以他自小便跟袁教主习得一身绝世神功的成长历程,几乎是从懂事起便远胜于其它人。强势、严厉的师父是凌霜唯一亲近的人,所以,他从不理解一般家庭的所谓亲情、温情、甚至所谓的安全感到底是什么东西。
从记事起,凌霜所知道的只有一条:要比任何人都要强!
他做到了,却也独立于顶峰找不到方向。
被保护的感觉……是什么?
暗香见教主露出了困惑的目光,不由掩嘴而笑:“嘻嘻,我看还是算了,教主只适合去保护别人,若被人保护,暗香还真是想像不出来那人得强到什么程度。”
凌霜没有理会暗香的嬉笑,静静地陷入了沉思。
不由地想起深夜皎洁的弯月,那样华美幽静的月,与群星相比是那样孤高气傲,却,心甘情愿得为黑色的浮云掩去一切光华。
凌霜一怔,自己在乱想些什么?竟在羡慕月的身旁有云吗?真是可笑,不过是一轮弯月、一朵浮云,不过是一阵风使得浮云遮月,却令自己胡思乱想起来……
好笑地一笑,凌霜闭上了双眼,不再放任思潮的翻滚。
***
数个时辰后,凌霜一行终于抵达了疾鹰门。玉莲教各处分教的人早已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凌霜的随行教众正因被人暗算而懊恼不已,一抵达目的地,立刻气势汹汹地加入其中。众弟子见到凌霜亲临,更加气焰逼人,此起彼浮的呐喊响彻云霄。
凌霜对这样的阵势早习以为常,下令进攻后便无视教徒们的厮杀呐喊,迳自与暗香气定神闲地品尝起刚才买的当地小吃。
凌霜会因自己的一个失误令教徒受伤而忧心不已,也会对一只小狗产生怜悯之情,却不会为一桩厮杀令教徒死伤无数而有半分愧疚之心。就如同他适才会因没能识破下毒手法而自责,此刻却毫不犹豫的让教众血流成河。
随性所致,依本能而为,从不反思这其中翻天覆地的差距,这便是凌霜的乖张,也是他的真性情。
疾鹰门并非无名之辈,门下弟子没有上万也有数千,此役倾巢而出,大有鱼死网破的势头。而且疾鹰门内地形复杂、机关重重,疾鹰门徒又攻于心计、以智取胜。所以,虽玉莲教远比疾鹰门具备实力,却在无形中被诸多外因削弱了力量,这一战竟奇迹般僵持了下来。
“怎么还没结束?好慢哦。”暗香不耐地嘀咕着。
正说话间,忽然刮来了一阵无名狂风,一时间飞沙走石,暗香惊叫着急忙合上包着小吃的牛皮纸包。
“好大的风沙!教主!咱们去避避吧!”暗香一张嘴便吃了满口的沙子,苦不堪言。
凌霜素来喜净,他用衣袖抵了抵风沙,应了一声便与暗香一同下了车。踏过遍地的尸体,弹开扭打撞来的众人,没有任何阻碍地快步走入了疾鹰门总舵内。
“好讨厌,”暗香生气地拍着裙子,“地上的血沾到裙子上了,这是人家最喜欢的一条呢!呀,鞋底也全染红了,好脏!”
暗香懊恼的直跳脚,凌霜淡淡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是疾鹰门的前殿,也是掌门训话的场所,所以异常宽广。两柱室内引水的清泉缓缓淌过水道,波光粼粼,水声潺潺,倒也清雅。
凌霜忽然波光一动,沉声道:“太过安静了。”
暗香一怔,随即明白。
殿外众人皮开肉绽的惨叫声不断,殿内却非常寂静,而且玉莲教派了几队人马闯入殿内,却没有在这里留下半点痕迹。泉水清澈,内殿洁净,没有半分血渍或剑痕,完全没有厮杀过的痕迹。所以,若不是全员尽数前往其它地方,便是这里有隐密机关令闯殿之人全军覆没!
忽然,凌霜蓦然转身,冲着祥云柱的方向弹出滑落指间的戒指,顿时,翠玉扳指变成了锐利的暗器,直刺祥云柱!柱后一个人影蓦然跳开,被强力穿透的祥云柱瞬间碎裂出一个洞,若非那人及时闪开,只怕会当场毙命。
那人飞身跃起,三记飞镖顷刻射来,凌霜与暗香轻盈闪过。凌霜当即飞身上前,一记锁骨手如蛇般灵活地划过那人的手臂,紧紧地制住他的腕骨。
“我们的人呢?”凌霜冷冷地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凌霜目光一沉,那人一声惨叫跪倒在地,双臂已被凌霜当场卸下!
忽然自四面八方同时射出无数道金光!凌霜本能跃起,那人顿时被万箭穿身,倒地而亡。没等凌霜回神,高处突然洒下一张银丝网,凌霜急忙抽出若雪剑。若雪剑削铁如泥,那银丝网虽比蚕丝网更加牢固,却也不及若雪剑的锋利,裂口微显,凌霜当即运劲一掌劈去,银丝网滑过凌霜的身体重重堕下!
凌霜不由蹙眉,如此锋利的若雪剑割断网丝也略显钝手,那银丝网绝非普通质地。
双足未及沾地,四面八方又同时射来无数金光。凌霜慌忙挥袖,顺着飞箭射来的箭气转动身躯,柔软闪过,衣袂翩翩,倒不似险象环生的境况,而像闲暇之时的悠然慢舞。实在无从闪过的飞箭,凌霜便用手接下,但箭雨密布,不断袭来,根本不给凌霜喘息的机会!凌霜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般井然有序的箭雨,若非严格训练不可能连轨道、方位都没有任何偏差。密不透风的攻击阵势,应接不暇的前后轮攻,根本令人毫无机会反击,只能疲于保命。这不是疾鹰门这种水准的门派可以训练出来的弓箭队!
躲到安全处的暗香眼见凌霜被困,当即从腰间抽出她的武器——软蛇鞭,飞身劈向射箭的方向!
箭雨之中东南方向的箭数明显减少,凌霜知道是暗香这一式攻击打乱了原有阵形,当即从这个漏洞之中抽身而出,不给他们再度恢复阵形的机会!若雪剑如剑雨一般飞身刺去,凌霜一举跃入东南角的弓箭队内,毫不留情地舞动若雪!只见银光闪烁,所过之处血溅如练,惨叫不断!
忽然所有弓箭转向了东南,毫不迟疑便更换了阵势,而且立刻牺牲了东南角的弓箭队!一阵箭雨过后,除了凌霜周围的断箭,其它箭身全部没入弓箭手的体内,死伤无数。
凌霜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等气魄与果断,绝不是普通的弓箭队!
忽然箭雨之中又出现了缺口,凌霜当即飞身上前,直冲敌群。果然,暗香正在队中挥舞长鞭,赤色的软蛇鞭沾满了血水,更显彤红。
凌霜飞身前来,弓箭随即转向,凌霜心知所有弓箭的目标便是自己,不由更加纳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安排的弓箭队,为何对自己紧追不放?
“暗香!”
凌霜落入弓箭队内,扬手割断飞扑而来的三名弓箭手的脖颈,反手刺死了背后扑来的一人,高声喊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去扰乱他们的阵形!”
“是!”暗香果断地不再恋战,当即杀出一条血路飞扑向另一个方向。
凌霜深知阵形一旦变更箭雨便要再度袭来,当即抓住最近的一名弓箭手,怒喝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话音刚落,一阵寒意直逼后颈!凌霜急忙转身,剑身一划,偷袭之人倒在了地上,但是无数金光已经飞来!
凌霜顿时恼怒起来,一边飞身闪躲,一边暗自思忖:这群人的阵形变换如此神速,愈发不像普通江湖门派能训练出来,到底是谁?
箭雨所过之处尸身遍布,凌霜索性又扑向另一方向,有意引箭雨破箭队。再加上暗香在另一方不断扰乱阵形,片刻间,弓箭队死伤惨重,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数。但是剩余的弓箭手又立刻重新组队,再度摆阵。
凌霜忽觉乏力,这群人到底要杀到什么时候才肯放弃?灭一队便立刻重组另一队,乱一个阵形便立刻有另一个阵形补上。死掉的人无人在意,活着的人即刻重归新队,到底天下有谁能训练出这般忠心不二的死士?
忽然手微微一颤,没错,怎么会一时忘了天底下最有可能训练这般忠心死士的人物!
凌霜全身浴血,淡青色的长衫已被敌人的血水弄得污秽不堪,饶是武功超凡的凌霜在不断地杀、杀、杀之后,也难免手软,气喘吁吁。
“你们是狗皇帝派来的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义无反顾、如同拚命一般扑来的死士,如影随行、紧追不放的致命箭雨!
凌霜已经完全动怒,他一声大喝:“暗香!杀无赦!”
“遵命!”暗香大声回应,挥鞭更毒辣了几分。
突然,西面的厚墙蓦然爆裂,适才冲入殿内却莫名消失的玉莲教教众从墙内冲了出来,原来那边竟有一道暗门。凌霜冷眸一闪,教众人数明显比冲入殿内时少了许多,而且各个灰头土脸,看来是身陷机关之苦,好不容易才脱逃出来。
“玉莲教众人听令!今日我教要血洗疾鹰门!绝不放过一兵一卒!”
凌霜一声大喝,众教徒顿时高声呐喊,重振雄风,吼叫着扑向敌人,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箭雨终于停止,各弓箭队都疲于保命,再无闲暇追杀凌霜。
凌霜这才得以稍稍放松,他冷眸扫过厮杀的众人,微微喘息。
忽然,凌霜的目光一敛,视线所在之地有一蒙面人正与数名教徒周旋。他掌风犀利,刚劲有力,被他击中的教徒纷纷倒地。凌霜深知此人必为领袖人物,当即冲了过去,一剑刺去!那人慌忙应对,与凌霜周旋了三式,凌霜便将他的功力摸了个大概。自知自己持剑占尽上风,便收起若雪剑,赤手与他相搏起来。
那蒙面人身形娇小,看上去年龄不大,但身手极好,只是明显没有应敌经验,拳路难免有些急躁。凌霜注视着那人露在面巾外的双眼,双眸似水,顾转流盼,好似女子一般柔美。
“你是女儿身?”凌霜一边化去那人的急攻,一边狐疑地问了一句。
谁知那双翦水秋瞳顿时燃起了雄雄怒火,凌霜不由哑笑,一下子就变成了小野猫一般的狂野目光,看来确实是个男孩子。
“我要你为羞辱我付出代价!”
有些稚嫩的声音,似乎被他刻意地掩饰了一下,所以有些不自然。
凌霜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这一笑顿时天地黯然,百花羞惭,那少年不由一怔。凌霜没有放过他一瞬的失神,两手立刻似蛇一般缠住了少年的双臂,暗中提劲,少年顿时被牢牢制住,动弹不得。
“就算我羞辱你,你又能耐我何?”
少年气愤地挣扎了几下,却只能屈辱得保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势,怎么也挣脱不开。
“所有人住手!”
凌霜一声大喝,幽幽回响,玉莲教弟子很听话地即刻收手,已经处于下风的弓箭队趁机聚集在一起。
“你们的主子已经在我手里,不想他有所损伤的话就乖乖听话。”
凌霜不紧不慢地说道,口吻中的威胁不容置疑,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谁说我是主子?我只是无名小卒罢了。”少年冷哼一声。
“谭家雷霆掌。”
少年轻轻一颤,凌霜淡淡道:“谭家两代为朝廷效力,功勋显赫,你会使他们绝不外传的雷霆掌,若非谭家后人,便是皇亲国戚。那群人当即往手,可见我猜测不虚,你这般身份就算不是首领也是要人,制住你百利而无一害。”
少年忽然恨恨道:“所以我讨厌你们这种江湖人!不服朝廷,兴风作浪,其心可诛!”
“哼,朝廷的狗最好不要在我面前乱吠。”凌霜手劲加重,痛得少年闷哼一声。
朝廷与玉莲教的恩怨已经沉积四十三年,孰是孰非已经说不尽清,万般起源已无迹可循,只剩下挑衅朝廷威信的玉莲教、大肆捕杀玉莲教的朝廷之间浓得化不开的仇恨,代代传承。
凌霜冷冷扫过剩余残兵,殿外的教徒也陆续奔入殿内,疾鹰门大势已去,玉莲教完全占尽上风。
“疾鹰门掌门金鹰何在?”凌霜冷冷地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殿内。
半晌,一名蒙面人漫步走出,缓缓取下蒙巾,露出他苍老的面容。
凌霜冷哼一声:“我本敬你建派不易,却没想到你早已沦为朝廷鹰犬,这疾鹰门内全是朝廷的狗,真是污了我教弟子的双手。”
金鹰目光如炬,沉声道:“教主神威,金鹰今日得见死而无憾,但有一肺腑之言赠予凌霜教主。如今天下大统,皇上龙恩浩荡,教主何不顺应天命,带领玉莲教归顺朝廷……”
忽然空气之中划过一道锐光,直入金鹰的眉心!金鹰的话没有说完便目瞪口呆地直直倒地,一滩污血从眉心间缓缓流出。
凌霜慢慢地放下手,冷声道:“我玉莲教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凌霜一出手便击毙了疾鹰门掌门,对方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顿时大大激励了玉莲教众人,齐声欢呼。疾鹰门的幸存门人早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拔腿而逃。朝廷的弓箭队也因主子落入玉莲教手中而不敢妄动,形势已经完全被凌霜控制住了。
“现在轮到你了。”凌霜看向那名少年:“说,你的身份。”
少年打蹩般一声不响,凌霜挑了挑眉毛:“我没什么耐性。”
说完左手用力一抽!少年的左臂顿时脱臼,少年惨叫一声!弓箭队微微骚动,教徒们忙防范起来。
凌霜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痛得直喘气的少年,淡淡道:“看样子你的身份不菲。无妨,反正都是朝廷的狗,杀一只是一只。”
凌霜说罢便扬起手刀,少年大概终于意识到形势紧迫,急忙说:“你若杀了我,朝廷就算与你们两败俱伤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哦?你这么重要吗?”凌霜不屑地笑了笑。
少年迟疑一下,最终如实回答道:“我是宗元第九皇子,玄熠。”
凌霜不由怔了怔,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名少年竟是应该深居皇宫的皇子。凌霜见他年纪轻轻武功不俗,便知他习武一定十分刻苦,但是难以想像养尊处优的皇子竟愿意吃苦练功,心中不由得对这名少年产生了几分好感。
这就是凌霜,不论是敌是友、是正是邪,只要有他认为可敬的地方,便会得到他或多或少的善意。
于是,凌霜缓缓放开玄熠:“你多大?”
玄熠眸子中的警惕之意并没有减退,他小心谨慎地回答道:“十二。”
只有十二岁吗……拳法之精已不输我教出色弟子,若是江湖中人,几年后一定可以傲视群雄。若我没有五指剑技在手,只怕二十年后也难敌他二十招。
“九殿下,”凌霜似乎有意加重了敬语,有点挖苦的意味:“你自曝身份,难道我凌霜会因你是皇子便手下留情吗?相反,素来与朝廷不和的玉莲教向来仇视皇族。”
谁知那玄熠倒没被吓住,反而冷静地说道:“我既是皇子,所到之处必有朝中兵马保护。仅几队弓箭手便令你焦头烂额,若大军兵马一到,你以为真的可以与所有人全身而退?就算能逃脱,你玉莲教也元气大伤,江湖中对你教觊觎之辈数不胜数,再加上朝廷在旁助阵,只怕覆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凌霜目光一寒,当即掐住玄熠的脖颈!
“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居然也敢威胁本座?”
玄熠黑巾下的小脸憋得通红,却倔强地说:“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心知肚明我所言不虚,我并非威胁,只是说出事实让你自行斟酌。”
“想让我放你?”凌霜冷哼一声:“放了你同样要被朝廷追杀,那我为何要放你?”
玄熠微微挣扎了几下,凌霜的手劲稍缓,玄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微弱地说道:“我以玄氏皇族之名向你发誓,若你放了我与其它人,只要你玉莲教没有故意挑衅朝廷,朝廷五年之内绝不颁布任何通缉令。”
“五年?”凌霜的寒眸微微眯起。
“怎么?才五年所以你害怕?若你相信的话,就算五十年也无所谓。”玄熠有意激怒凌霜。
“若用激将法你还太嫩了点。”凌霜冷笑一声:“我玉莲教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宁为玉碎,也绝不跟朝廷做任何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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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上)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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