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柱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向秋素苇的房间走去,却被玄臬拦在了房门口。
“我要见小伟!”
“皇上跟他有要事商谈,”玄臬淡淡地说道,“你的腿伤严重,还是在屋里歇著吧。”
二狗犹豫了一下,最终难掩焦急地问向玄臬:“皇帝不会要杀小伟吧,他这一年来受了不少苦,再大的罪也够偿还了吧!”
玄臬苦涩地一笑,只是摇摇头却没再答腔。
秋素苇的苦,又何尝不是皇上的痛?
而屋内,李赋松小心翼翼地将那层逼真的面皮从秋素苇的脍上轻轻撕下。秋素苇躺在床上,有些呆板的乖乖不动,目光痴痴地看著李赋松,但眼神中的情愫却绝不是眷恋或爱幕,而是一种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茫然。
姣好的惊世之颜慢慢展现在李赋松眼前,一如即往的清透脱俗,娴美不可方物。李赋松无意识地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秋素苇的脸颊,暖暖地、润滑如玉。无数次以为只能在梦中重温这般美好的触感,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可以再一次如此清晰地触摸到它。李赋松看着目光迷离的秋素苇,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一个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逝。
秋素苇愣了愣,没有反应,李赋松再一次吻了上去。这一回不再满足于细风一般的浅尝,而是深深地吻着。秋素苇的身子一颤,忽然扬起手重重地搧了李赋松一耳光!
李赋松一怔间,秋素苇已经翻身跃起,仿佛忽然回魂的怨鬼般疯狂地槌打着李赋松:“把家人还给我!还给我!”
李赋松无声地承受着重重的槌打,悲伤地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秋素苇像疯子一般叫喊着,不顾他毫不留情的拳脚,就这样将秋素苇搂到了怀里。
“放开我!你这个昏君!放开我!”
李赋松没办法说出任何道歉的话语,因为他知道再刻骨铭记的悔恨也无法挽回小芦苇的家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拥住秋家最后一个幸存的人,用尽一切方法去弥补偿还。
即使怀中之人再也不会露出以往的甜蜜笑容,他也甘之若饴。因为,他的小芦苇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有呼吸、有体温、会哭会喊,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这就足够了。
“李赋松!你放开我!”
秋素苇歇斯底里地大吼着,李赋松却固执地紧拥住他。忽然房门被重重撞开,二狗气极败坏地冲了进来,一看到秋素苇正在李赋松的怀中挣扎,立刻两眼喷火!顾不得腿脚不便,一个急步上前便重重地给了李赋松一拳!
“放肆!”玄臬怒喝一声!立刻扑了上来!
本就重心不稳的二狗当即与玄臬栽倒在地,二人拳脚相向扭作一团,场面顿时混乱。李赋松吃疼地抹去嘴角的腥甜,慌忙上前阻止玄臬,秋素苇也赶忙拦住二狗,这才分开了二人,但怒目相向的愤怒火焰依然在玄臬与二狗的视线中对撞。
“臬!是朕的不对,与他无关!”
“皇上!”
玄臬气恼地继续瞪着二狗,那是万金之躯的皇上啊!这个不知死活的平民百姓居然敢伤害龙体?真是斗胆包天!
二狗以不输玄臬气势的凶光回瞪着他,示威性地搂住秋素苇,定定地看向李赋松:“我不管你是皇帝还是天王老子,只要你敢强迫小伟做他不喜欢的事,我就绝不饶你!”
空气瞬间凝结,二狗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把玄臬气得七窍生烟,秋素苇虽心怀感激却也心中不安,李赋松更是苦笑不已。就在这股胶着的气流几乎令人窒息时,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划破了天际,顿时地动山摇,大地颤抖,桌椅茶皿发出阵阵声响。
众人还没明白过来,紧接着第二轮轰鸣又再度袭来,四人万分惊愕,难道是地震?
“不好了!铁勒大军攻来了!”
一名守城士兵骑着快马在大街小巷大声提醒百姓,示警的钟声急促响起。李赋松等人急忙由窗口望向街市,受惊的人群四处流窜,尖叫哭喊声不断,满地狼籍,惊恐的百姓们迅速奔回家中,门户紧闭。再望向城墙,硝烟弥漫,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击声,伴随而来的是一波又一波震慑大地的颤动。
“铁勒大军居然违反条约,大举进犯!”玄臬气愤地低吼道。
“糟了!”二狗愕然地看看李赋松,忙转向秋素苇:“小伟,你记得绑架你的人曾说过的话吗?”
秋素苇微微一怔,如果那些绑架自己的人确实是铁勒国人,那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挟迫李赋松就范。那名铁勒人一路将自己禁锢至此,想来是由此地转向铁勒,却中途被李赋松救下,难保那人没有同党。会不会,铁勒国人已经知道宗元皇帝李赋松在此?所以才会立刻大举进犯?
若在此虏获李赋松……再攻城池可谓势不可挡!
秋素苇暗暗心惊,自知此事非同小可,玄臬也急急地对李赋松说道:“皇上,此地不宜久留。”
李赋松望着几乎被硝烟遮掩的天际,再看看一队队整装待发的士兵迅速向校场方向齐集,双拳下意识地握紧。
“臬,此地驻守将领是谁?”
“虎翼将军陈友桂。”
“兵力如何?”
“只有三千。”玄臬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
互不侵犯条约的签署在某种意义上麻痹了边疆守卫的警惕性,也令朝廷有所松懈,调回了在和平时期愈显多余的兵力。而剩余的兵力在面对蓦然发动的战事时,会令毫无防备的宗元付出莫大的代价。
李赋松下定决心,当即厉声道:“臬,你立刻陪朕前往驻守营地……”
“皇上!”玄臬蓦然打断李赋松,凄然跪下:“万万不可!微臣深知皇上心系宁伊百姓,但请皇上三思,一切以大局为重,臣代天下黎明百姓恳请皇上撤离此地!”
“玄臬!”李赋松的声音变得冷凌起来:“若朕此刻离开宁伊州定会遗恨终身!若保不住宁伊百姓,又有什么资格保护江山社稷?若朕是遇险则逃的懦夫,你还会如今日这般忠心耿耿吗?莫非你要朕做一个舍弃子民独自逃命的昏君?”
“可是……”
玄臬纵使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颤抖的继续跪拜,迟迟不肯起身。
李赋松长叹一口气:“朕答应你,若宁伊州失守,朕便会离开,如何?”
玄臬同样在心中长叹一口气,他深知李赋松的心性,更知道不可能再劝动他,索性放弃,沉声道:“宁伊州知府刘强胜乃微臣门生,望皇上恩准微臣带路。”
李赋松微微颔首,一回头,却蓦然看到呆站在旁的秋素苇,目光顿时一颤,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动摇。
他抓起秋素苇的手:“你随朕来。”
秋素苇本能地挣脱开,谁知李赋松竟动了怒,一把紧扯住秋素苇的双手:“素儿!朕不管你对朕有多大怨恨,此刻事关生死,朕绝容不得你在此刻使性子!”
秋素苇一时怔住,李赋松立刻毫不客气的将秋素苇强拽出客房,四人直奔宁伊州府衙。
府衙内已空无一人,留守的师爷一见众人,急忙说道:“几位若要告官能否另择时日?此刻大人们都到校场去了,铁勒攻城,诸位还是快快逃命去吧。”
李赋松与玄臬互视对方,满眼都是欣慰的笑意:宁伊府衙上下无人逃窜,俱往校场支援,实属难得。
到了校场附近,远远便听到众将士士气十足的齐声呐喊,宁伊州的士兵并没有因铁勒的突袭而溃不成军,反而有拼死沙场的激昂。李赋松暗暗赞许,若能安渡此劫,宁伊州必为宗元表率,定要好好嘉奖众人!
守门的士兵见几名平民打扮的人物走近,立刻长矛拦路,喝道:“校场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玄臬上前弓身道:“劳烦几位兵哥通传一声,就说京城玄臬求见虎翼将军。”
听说过玄臬大名的士兵闻言一怔,但马上厉声道:“玄大人请回府衙等侯,诸位大人正在商讨应敌大计,不得延误!还望大人海涵!”
“我知道……”
玄臬还未说完,众士兵又道:“军令在身,大人请回!”
好!
李赋松在心中乐开了花,不卑不亢,不畏强权,军令如山,虎翼将军果然训练有方!
玄臬无奈地回头看看李赋松,却见他一副倍感安慰的模样,顿时苦了脸:皇上怎么也不想想,进不得军营又该怎么办?
李赋松由袖间掏出一块金牌,高举在众士兵眼前:“你们可识得万宗归元佩?”
万宗归元佩乃宗元帝王世代传承的信物,正面雕有九龙腾云、背面刻有百凤呈祥,雕纹精细,雕功精湛,是数位绝世名匠的巅峰之作。虽然连朝中官员都鲜少亲眼一见,也有不少欺世盗名的仿冒品不断出现,但民间都在盛传,只要看到真物,便能当即明白真正的万宗归元佩是绝无仅有,天下无双。
当众士兵看到李赋松手中的金佩,全都大吃一惊,因为难以想像世间还会有第二块这般栩栩如生、凝聚心血的佩饰,也就是说,这真的是万宗归元佩?历代皇帝的信物?
回过神的众士兵立即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很快,有人持有皇上信物的消息传遍了军营,宁伊州知府刘强胜与虎翼将军陈友桂随即赶来。刘强胜一看到玄臬,立刻行师徒礼,而陈友桂却在看到李赋松时当场跪下:“末将陈友桂叩见皇上!”
此语一出,全场震惊。连李赋松都不禁奇怪起来,原以为此地相距皇城甚远,不可以会有人识得他,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才有意隐瞒,却没有想到这个陈友桂居然能认出?
“你怎么会认得朕?”
陈友桂恭恭敬敬地保持跪立姿势不动:“六年前,末将受封虎翼将军之时有幸在金銮殿窥得龙颜,铭记于心,是以才能认出皇上!”
李赋松不由笑道:“六年前朕还是个束发小儿,没想到虎翼将军却还记得。”
待他的声音落下,全场将领士兵纷纷跪下,震耳欲聋的声音贯穿天际:“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秋素苇有些木讷地望着昂首立于人前的李赋松,众人恭敬跪拜,如奉天神。忽然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这个男人是宗元国最具有权势的人,一个有如神般存在的男子。总是与他嬉闹撒娇,而他又如同家人一般包容着自己的任性妄为,所以,潜意识中早已忘记了他无比尊贵的身份与地位,更忘记了自己脚下所踏的万顷河山都是属于眼前这个男人。
绝对的权势,绝对的地位,掌握天下苍生的生杀大权,仅凭他一念便可令风云变色,无数人的一生为之改写。李赋松,原本是这样一个至高无上、唯我独尊的存在。
而自己,却完全忘记了……
回到内室后,陈友桂展开地图,拿着小旗插在地图上城外几里外的地方:“一支小旗代表一千人,据探子回报,敌方此次约有三万,不可大意。”
城内孤零零的三支小旗,与城外一片旗林形成了鲜明对比,每个人都不由胸口沉闷,力量的悬殊令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陈将军,”李赋松面色凝重,“速调一队骑兵,护送秋素苇与二狗出城。”
二狗与秋素苇同时一怔。
“皇上!”知府刘强胜正色道:“臣恳请皇上一同离开!”
众将士官员一同请命,李赋松坚定地摇摇头:“朕留下。”
说罢,李赋松深深地看了秋素苇一眼,那一眼,有着犹如诀别般的沉痛与眷恋。
但他马上收回目光,再一次陷入战略的深思中。而秋素苇,却因那份无意间泄露情感的对视而揪心不已。
为何如此慌乱之际,他还会首先考虑到我的安危……?
“请皇上三思!”
众人跪倒在地,再三请命,却被李赋松摇首拒绝:“朕心意已决。陈将军,火速办理此事,不得有误!”
眼见李赋松态度坚定,陈友桂只能作罢,抱拳领命:“末将遵旨!”
“且慢!”二狗蓦然开口道:“皇上,现在正是用兵之际,一兵一卒都极为珍贵,怎么能浪费兵力在我和小伟身上?望皇上三思!”
“与其考虑护送我们出城逃命,不如考虑如何向邻近城镇借兵才是上策吧?”秋素苇凉凉地插嘴,目光刻意避开了李赋松的视线。
“借兵的信使可有回复?”玄臬问向陈友桂。
“禀丞相,末将已向邻近各州、各省、各郡派出信使,日落前应该能有回复。”
忽然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再度响起,敌人的第二轮攻势开始了。号角声吹起,众士兵各个蓄势待发,列队整装。
李赋松率领众人登高远眺,这一看,却顿时怔住,只见黑压压的铁勒大军铺天盖地而来,轰隆的战鼓与万人踏步的震憾动荡大地,迎风飞扬的锦旗上的图腾令陈友桂变了脸色。
“这是铁勒可汗麾下的大军!”陈友桂的呼吸变得不稳起来:“这三万人只怕仅为前锋!”
“铁勒可汗为何倾巢而出?”刘强胜狐疑地思忖起来:“选在此际攻城,绝非上策。”
“没错,”陈友桂深表赞同,“已近深秋,入夜寒冷,并不适宜扎营。而且近几日一直刮西北风,铁勒大军可谓逆风而战,深谛气侯重要的铁勒人不可能会选择这样不利的时节。他们此刻攻来,只怕是有不得不攻的理由……”
陈友桂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了李赋松的身上,众人心下明白,只怕铁勒大军是知晓了宗元皇帝正身处宁伊州,才会甘犯兵家大忌也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深知李赋松对于宗元国重要性的众人不由陷入沉默当中,若李赋松有半分闪失,便意味着受制于人,胜算渺茫了。
李赋松沉思了许久之后,缓缓说道:“只怕敌军之中有我方叛徒。”
众人一怔。
李赋松看了一眼秋素苇,虽未明示,但知情者已经心中有数。
那人深知皇上与秋素苇的关系,不惜千里迢迢挟持秋素苇至此,原想逼迫李赋松就范,却没想到会将他引来。而铁勒国人就算可以知悉秋素苇与皇上的关系,又怎么可能短期内找到秋素苇的藏身之处?手脚如此麻利,正说明了此人熟知皇室内情,而且极有可能就在皇上身边,并对圣上心怀不轨。
李赋松与玄臬的目光一对视,同时想到一人:“李颂柏!”
李赋松望着黑压压的铁勒大军,微微皱起了眉头:“希望不是他……通邦卖国,生灵荼炭,又岂是他一条命可以偿还……”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众人身后的高台瞬间崩塌!炮弹袭击了城墙壁的高台,在众人身畔引爆,所有人甚至来不及惊愕便被强烈的冲击掀翻在地,碎裂的残砖毫不留情的压倒众人!一时间烟尘滚动,吓坏了前来求援的士兵,手忙脚乱的移开残垣断瓦。一身尘土的众人陆续从碎砖中爬出,幸而都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有惊无险。
“皇上呢!?”
刚被人救出的玄臬顾不得淌血的额头,立刻四下寻找着李赋松的身影,急得大吼道。
“朕无事,咳咳……”
推开压在身上的几块碎砖,飞扬的尘土令李赋松剧咳了几下,缓缓的爬了起来。而被他压在身下的秋素苇却有些发懵,因为,适才爆炸的一瞬间,一个温暖而安全的怀抱立刻将自己死死的护到了身下。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那样危急的时刻,李赋松,这个诺大宗元最为尊贵的皇帝,竟会不顾性命的用身体护住自己……
“小伟,你没事吧?”
二狗扶起呆滞的秋素苇,秋素苇摇摇头,慢慢站起来,毫发无伤。但心灵的某角却慢慢龟裂出一道缝隙,眼中闪动起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莫名悸动。
“皇上,您的手!”
李赋松苦笑一下,用眼神责怪玄臬未免大惊小怪,只是破了一层皮而已,玄臬的口吻却好似断了一条胳膊。但众人已经慌做一团,立刻护送李赋松离开高台,李赋松虽一再强调无事,却被众人众星拱月般送了下去。
李赋松百般无奈下只得从命,但下意识的频频回首,在奔走的人影当中寻找着那个纤瘦的身影。
“小伟,你怎么了?”
二狗担忧的看着呆呆出神的秋素苇,后者忙还给他一个安慰性的笑容,便没有再作声,默默的跟着众人走下了高台。
众人重回内堂,再度开始商讨对策。铁勒可汗明显打算大动干戈,只怕其后还会陆续有大军压境,城内三千兵士要善加利用,绝不能浪费一兵一卒。所幸的是宁伊州城墙坚固,虽在炮轰下多处受损,但还能抵挡一阵炮火的攻击不至瓦解。
“此刻出城应战无疑是以卵击石,只能在城内按兵不动,保存实力。”李赋松沉声道:“陈将军,立刻备好城内所有大炮,另命所有弓箭手准备,分为两队,随时应战,能阻拦一时是一时。暂时撤下城墙上的士兵,仅留眺望塔看守四名,随时汇报敌情。”
“城内有多少炮弹?弓箭多少?还有其他武器吗?”玄臬问向陈友桂。
“矛、戟、弓、弩各二百,箭一千,短、长剑各三百五,火炮二十尊,炮弹三百二十枚。”
李赋松眉头深锁,为自己轻信了铁勒的互不侵犯承诺而撤去了宁伊州的重兵而扼腕不已。
“兵力如何?”
“步兵一千五,骑兵八百五,弓箭手四百,杂兵二百,另有工兵五十。”
明显的兵力匮乏令众人一时无力,只有这寥寥数千人,怎么跟铁勒的万人大军抗衡?
李赋松在心中长叹一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目前只能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援兵的到来了。
就在此时,忽然一名士兵匆匆而来:“报!铁勒大军暂停攻击,另有数名铁勒士兵将几人的尸身置于城门前!”
“何人尸身?”陈友桂涌起不祥的预感。
众人立刻奔上城墙,只见城门前几名铁勒士兵正嚣张的大笑着将几名宗元士兵的尸体任意挥砍,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城墙上的士兵看着同僚尸身惨遭毒手,却因没有军令不能出手反击,个个面如死灰。
待陈友桂辩识出那些人的容貌后,脸色倏变:“是前去求援的人。”
所有人的身子都不由为之一颤。
“派去几人?”
“六人……”陈友桂的脸上涌起一丝寒意:“俱数被杀……”
刘强胜怔了一怔:“那……不会有援军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死一般的寂静有种令人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再看不远处的士兵们各个垂头丧气,信心动摇,若这个消息再传了出去,只怕会大损士气。
李赋松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下来。朕会命丧此地吗?不,绝不可以!素儿还在身旁,朕怎么可以任由铁勒的污蹄踏入宗元的国土?
李赋松忽然一把夺过身旁弓箭手的长弓,点燃箭头,大步跃上高台,瞄准了城外正在折磨已亡人的铁勒士兵。一道火光划过天空,正中其中一个挥刀的铁勒士兵的额头!火焰燃起了那人的发丝,那人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栽倒在地,当场寂静,所有的视线都投向了李赋松。
李赋松昂首挺胸,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跃上城墙,指向城门外开始慌乱的铁勒士兵,大声道:“城下的尸体并非我军士兵!此乃敌军的哀兵之策,妄图动摇军心!众将士可会被这样的雕虫小技蛊惑!?”
本动摇不定的士兵一听闻城下的尸体并非同僚,而且皇上适才那一箭精准无比,顿时激昂了士气,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齐齐响起,贯穿云霄:“誓与铁勒蛮子抗争到底!”
李赋松眼见成功的激起了士兵们的斗志,目光更加锐利:“那你们要怎么做!?”
几名弓箭手立刻上前,锋利的箭尖瞄准了已经吓呆的剩余几名铁勒士兵的额头,数箭齐发!城外的铁勒士兵同时变成了刺猬,惨叫几声便纷纷倒地。城墙上再度响起此起彼浮的欢呼叫好声,所有士兵都高扬着手中的武器,信心十足的呐喊着!
李赋松这才转过身,面对众人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秋素苇怔怔的看着他,适才那个临危不乱的男人,鼓舞士气的男人,举手投足之前散发着咄咄逼人气势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在自己面前温柔似水,总像个邻家大哥哥一般娇宠自己的人吗?记忆中的他,总是那般和蔼温柔,像大海一般包容着自己的任性妄为。而此刻的他,却如同阳光般耀眼夺目,那威严的气势仿佛刺目的光华,逼得人无法直视。
他是那个与自己终日嬉闹的李赋松?随性,又带有几分痞相的李赋松?从未发觉……他是一个如此威武勇胆的男子。原来,他在自己面前总是敛起利爪,而自己也把一头雄狮当成了一只温和的小猫。
或许现在的他这才是真正的李赋松,宗元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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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觉思(下)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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