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这次真的死定了!
姽婳僵硬成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潜入居然被逮个正着,而且,她明明换了衣服,一切按照指示,没道理让主人一猜就猜到自己啊!
「你以为,翌龙殿内有几个女人敢在这里探头探脑?」一片漆黑之中,朱邪翌天的声音带着浓烈嘲讽。「啪」的一声他点亮寝房内的油灯,晕黄的光从里到外,照亮了整间寝房,自然也清楚照出僵在寝房外、不敢移动的小脸,既然被抓到,大不了就是心甘情愿地接受处罚。或许是早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姽婳除了被喊住的瞬间身子僵住外,一双眼睛却像是拥有自我意识那样,紧锁着朱邪翌天不放。
明明只是十天不见,但总觉得似乎好久没看到朱邪翌天了,或者应该说是,在知道了这么多关于朱邪翌天的过往后,再看他时,心中已有更深一层的感触,她不知道那些在胸口翻腾的情绪是什么,只知道在听完修罗师父说的故事之后,她只想见到朱邪翌天,哪怕是被打、被惩罚,她都要见他一面!
朱邪翌天缓步向前,目光自然也没有离开姽婳身上,将她小脸上的每一分神情转换,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错嘛!居然敢流露出这种视死如归的眼神……」朱邪翌天来到姽婳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打量。「为了窥探秘密,连性命都可以不顾,该说你不顾一切、还是愚蠢呢?」
「我……」姽婳并不回避朱邪翌天的目光,只是坦白以告。「因为我想见主人一面,只是这样而已。」
「是吗?」朱邪翌天挑高一道眉,却也不得不对她这种近乎是直率的回应感到有趣。「即使见这一面,会让自己丢了性命?」
「是。」
朱邪翌天不语,注意到她身上的婢女打扮,不由得挑高一迫眉问道:「翌龙殿不怕死的人越来越多,居然有人有胆子让你鱼目混珠?」
「不是,是我把她打晕的。」姽婳也坦承。
朱邪翌天就算有再多的怒意和不悦,也被姽婳的坦承给逗关了。他嘴角微扬,半是无奈、半是欣赏地说道:「是修罗把你教成这样不择手段的吗?」
眼看朱邪翌天脸色没有刚才难看了,姽婳心中虽然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像平日那样放肆。
「是我自己擅闯翌龙殿,姽婳愿意接受主人的惩罚。」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在决定惩罚之前,先让我听听你的理由,你宁愿不顾性 命地闯进来,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想挑战我的脾气和耐性,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朱邪翌天恢复往常的淡漠,淡淡地问道。
「我……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姽婳硬着头皮坦承。因为担心……因为不忍心看到朱邪翌天陷入悲伤,不管是哪一句,总觉得都会引起朱邪翌天的愤怒,因为,他是朱邪翌天,是绝对不需要别人同情的人。
朱邪翌天闻言,俊脸瞬间一沉。
原本以为姽婳只是查出他并未外出,所以一时贪玩溜进来,但看清楚她的眼神和举止,分明是知道了一切才进来的。而唯一有胆子将整件事全盘说出的,就只有修罗一个人了。
「当真是不要命的师父教出来不要命的徒弟!」朱邪翌天冷冷讽刺。
「您千万别怪修罗师父!」姽婳向来认为一人做事一人担,「咚」的一声跪在朱邪翌天面前说道。「修罗师父告诉我实话,就是怕我好奇乱闯,他确实是千叮万嘱命令我不可以过来,是我自己瞒着修罗师父过来的。」
朱邪翌天不语,一张俊脸阴沉地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我……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在我听完那些故事之后,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想确定主人你好不好,就只是这样而已。」既然迟早会受到责罚,倒不如一口气将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
「你这是『同情』?」朱邪翌天开口,语气却是和冰一样冷。
「不是同情!」姽婳猛烈摇头。「我知道自己的身分,知迫自己只是将命卖给主人的奴仆,但是当我听完修罗师父说的故事以后,我的这里很痛……」
姽婳举起手,捣住胸口显示位置。「不是痛,是一种很难受……说不出口的感觉,如果,连我这个听故事的人心里都难受成这样子了,我忍不住想……主人的心是不是也很痛?我知道自己无法分担也无法解除这种痛,只是想看你一眼,确定主人你好不好,就只是这样而已。」
「这种表示同情的说词倒是新鲜。」朱邪翌天撇嘴露出一个冷情的笑,一把揪起姽婳扯到胸前,不怀好意地眯起眼说道。「你知道最能够安慰人的方法是什么吗?」
姽婳摇头,小脸露出了明显的困惑与不安。
「你不是准备好一切才进来的吗?怎么会不明白我要的安慰是什么?」朱邪翌天冷哼一声,平日自己所喜欢的姽婳的纯真与坦率,此时此刻看在眼中,却成为最刺眼的光芒。
每年的此时,他将自己关在翌龙殿,以一种自虐的方式,不断地回忆着五年前那个错误的决定,他记得婳儿每一封信的内容和顺序,记得婳儿每一句苦苦的哀求,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她,更记得婳儿选择用她的死来惩罚他的沉默!
忘不了!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无法遗忘、不愿意遗忘,甚至每年选择同一个时间自我折磨、自我放逐,如今,这些却被这个丫头打破,睁着一双澄澈无辜的眼睛说着同情的话语!
满心的愤恨懊恼情绪无法宣泄,此时此刻,他像是受伤的兽,一心一意只想撕毁眼前的纯真!
「女人的身体,有时候是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的!」朱邪翌天扯起一抹冷酷的笑,双眼闪着狂乱的情绪,「唰」一声撕破了姽婳身上的衣服--
「啊!」姽婳吓了一大跳,但是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朱邪翌天整个人拖到了床边,甚至毫不温柔地将她扔上去。
「虽然我很怀疑你这种青涩处子的身体能让我忘记什么,但这是你自找的!」
朱邪翌天随即覆上她的身子,大掌一抓将她纤细的手腕拉高扣住,以锁住猎物的目光望着她。「你不是想同情我吗?那就好好表现你的诚意……」
空出的那只手,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她的上衣,露出了里面翠绿色的兜衣,兜衣内少女的丰盈才微微隆起,是清纯少女才拥有的纤细体态。
「不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朱邪翌天,姽婳完全吓坏了!本能地开始挣扎,又踢又扭,只想立刻逃离他的身边!
但她的力气根本无法抗衡朱邪翌天,情急之下,姽婳转头,朝朱邪翌天的手臂很狠咬了下去--
她使尽力气的一咬,深入肌肤,让朱邪翌天痛得用力一甩,力道之大差点将姽婳纤细的身子整个甩了出去。所幸他在最后一刻以左手扣住她的腰,不然姽婳整个人都要被他打飞出去。
这一咬,痛彻心扉,却也让他瞬间丧失的理智重新回来了、
朱邪翌天举起手臂,发现上面除了清晰的齿痕之外,还淌着鲜血,而姽婳小小的脸上也没好到哪里去,嘴角因为刚才自己运劲抽手,也渗出了血痕。
充满警戒的双眼、一嘴的血,这情景让他不由得想到了最初见面的情景,忍不住笑了。是啊!自己差点都忘了她这一口牙有多利,当年咬得那条猎犬都差点性命不保了。
眼看朱邪翌天先前又疯又狂,现在又咧嘴笑了,姽婳也不敢乱动,深怕下一刻他又变换成另外一种自己完全没见过的怪人。她动也不动,只是警戒地注视着他。
轻轻叹了一口气,朱邪翌天扬起手臂将伤口露给姽婳看,说道:「用这种以痛治痛的方式,想让我忘记往事,确实也是一个好方法。」
「耶?」姽婳眨眨眼,不敢相信在这一瞬间,朱邪翌天又恢复成向来认识的那个人了。
他伸手,试图想探视姽婳嘴角的伤口,但她立即警戒地退开,直到背后抵到了墙,她才知道无路可退了。
「我不会为先前所做的事情道歉,是你这丫头自己来惹我的。」朱邪翌天并没有忽略她眼中的警戒与不安,但他仅是咧嘴说道。「如果你肯听修罗的话,方才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姽婳的身子一软,或许是感觉到朱邪翌天已经恢复成自己一向认识的那个人,警戒一解除,全身也跟着无力了。
「去包扎伤口,换掉这一身衣服吧!」朱邪翌天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很奇怪的,被这丫头胡乱搅和之下,自己的心情……似乎有了一些些不同。「然后,再回来找我,我突然有了和你下棋厮杀一场的兴致。」
「耶?」姽婳错愕的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快去。」朱邪翌天催促。
姽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这项转变,但她却重新露出了笑容,跑下床,不忘回头说道:「我一会儿就来!」
直到姽婳离开后,朱邪翌天的视线重新调回墙上那件红色嫁衣,目光若有所思,最后他缓缓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房……
「姽婳!?」一脸狼狈的姽婳才踏进屋,修罗脸色一变,就算修练得再怎么不动如山,此刻也瓦解了。
「修罗师父。」姽婳试图想微笑,但一笑就牵动嘴角的伤口,让她的脸扭曲了一下。「痛……」
嘴角的伤……衣衫不整……但即便是这样,姽婳的脸上却不见悲伤或气愤,这么说,天地间唯一可以对姽婳动手,却能让她全然不记怀的,就只有朱邪翌天一个人了!
「你……」修罗嘴角一抿,纵使气恼她不听劝惹来一身伤……却还是狠不下心不理会。「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好。」姽婳听话地走向前,仰起小脸让修罗检查。
手腕、脖子都有瘀痕,嘴角则是破了皮,修罗拿起一种调配的冰凉药膏敷在姽婳破皮的唇角,眉头紧皱着。十五岁,半大不小的姑娘,却受到男子无情的掠夺,即使那人是她敬如神的主子,心里也很难过吧!但,自己说不出半句苛责的话,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修罗师父,只是小伤,你不用看这么久吧!」姽婳忍不住催促,心中还记着与朱邪翌天的约定。「我得换掉身上这套衣服,主人还在等着我下棋呢!」
「什么?你还回去?」修罗再次吃惊地瞪大眼。
「嘻!」一想到这里,姽婳就露出了笑容。「当然,虽然我咬了主人一口,差点被他揍死、身上换衣服也被撕破,但可能是这样让主人发泄了怒气,所以他又恢复成平常的模样了,要我先回来换好衣服,再回去陪他下棋。」
「嗄?」这下子换修罗儍眼了。「所以你嘴角的伤……」
「我没办法啊!那个时候主人像是发了狂的野兽一样,我不能打也不敢打,就只好用力一咬!」姽婳咧开一嘴的白牙。「现在想来,这一咬还是有好处的,瞧!受了点小伤但让主人不伤心了,我觉得很值得。」
「呼!」得知姽婳并没有受到朱邪翌天的「侵略」……修罗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放心的同时,却也恼她居然让自己如此担心。
「别动,上完药才准去。」心念一动,修罗顺手捏了一些草药融入药膏,再次涂抹在姽婳受伤的嘴角。
「哇!痛啊!修罗师父!你放了什么东西!」药膏一碰到伤口,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痛,痛得姽婳眼泪都要滚出来了!
「七味草,镇定、让伤口不留疤,这是给你一个教训,谁让你违背我的命令。」修罗冷哼,用力弹了一下她光裸的额头。「快走,惹人心烦的小丫头!」
呜呜呜……好痛!可以镇定、不留疤的草药至少千百种,干嘛就选七味草嘛!真的好痛啊!
虽说如此,但姽婳还是含着眼泪不敢多说,就怕惹得修罗再翻脸,说不定到时候会有更严厉的处罚。
上完药后,姽婳迅速地换上一件新衣,守规矩地回头对修罗一笑,摆摆手再次一溜烟地离开了。
「修罗为你上的药?」重返翌龙殿,朱邪翌天早巳摆好棋盘等着,当姽婳习惯性地倾下身子时,他闻到了淡淡的药草香,是七味草。疗伤、止痛虽然有效,但真正的效能,却是让闻到的人能立即平心静气,甚至清心寡欲。
刻意用七味草,而且还毫不避讳地使用,捍卫丫头的心态够明显的了。
「是。」姽婳嘴角轻扯,顿时又想起伤口的疼。「修罗师父一定是惩罚我不听话,用什么七味草,痛死我了!」
「痛才能让你记得牢。」朱邪翌天淡淡地勾起嘴角。「这是你修罗师父的用心良苦,可千万别辜负了。」
即使自己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对一个丫头出手吧!更何况,姽婳是自己近年来找到最欣赏的孩子,也是未来可用的无价之宝,对自己的商品出手……一向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痛是没关系,值得就好。」姽婳一点也不后侮。
「真的不后悔?」朱邪翌天挑眉,看着她澄澈眸光始终不减的双眼。
「当然,有怒气、有悲伤发泄出来就好,憋在心里头会生病的。」姽婳提出自己的见解。「以前我心里难受痛苦的时候,都在地上猛槌泥土,后来发现每次这么做,不但弄得一身尘土,就连手也痛得要命,我就不再这么做了。」
「是吗?你是在建议我,将你当成泥地来打?」朱邪翌天有趣地扬唇,看见姽婳立刻缩了肩膀。
「这个……也不用吧!」姽婳陪笑。「主人你那些红粉知己,平常养在那里没什么作用,你可以叫她们弹琴唱歌、跳舞说话都行,再怎么也比打地来得强吧!」
「我不找她们。祸是谁惹的,就由谁来解决,我一向公平。」朱邪翌天似笑非笑地觑着她。「话是你先说的,不想让我在里面独自发愁,那么这一个月的时间,就得由你来陪我消愁解闷。」
「呃……」姽婳一阵头皮发麻。「主人您想要我做什么?」
「这时候急着表现仆役的姿态已经太迟了。」朱邪翌天好心情的摇摇手指头。
「今日,就从下这盘棋开始吧!」
姽婳咽了一口口水,总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再也难以脱身的漩涡里。
四年后--
春去秋来,转眼之间四个年头过去了。
在这四年之间若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翌龙殿外,原属于修罗的小木屋旁,又加盖了一间小屋,小屋的主人正是朱邪翌天新上任的贴身护卫,--姽婳。
四年里,她像是花儿吸收土里的养分般,吸收着修罗传授的所有技能,最擅长的依旧是下毒与暗器,就连传授者修罗,都认定了她有青出于蓝的本领。
一来姽婳聪明,再加上心思细腻,最后还添上了个性中偶尔会冒出的胆大妄为,这样的使毒人才,下毒的手法往往是出人意料,让人防下胜防的。至于武学上,姽婳始终没有什么重大突破,一来没兴趣,二来她始终认定只要将轻功练好,危急时来得及逃跑就好。
破例升格为朱邪翌天身边的护卫,自然引起许多人的嫉妒与眼红,但在朱邪翌天设下考题,让翌龙殿内几位不服气的使毒好手一起接受挑战。最后姽婳胜出,其他人再也不敢有怨言。
一来畏惧朱邪翌天的威严,二来,谁也不想得罪一个下毒手法比自己强上许多的好手。
姽婳的小屋,与修罗虽是比邻而居,却是全然不同。
修罗喜好清静,木屋前后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而姽婳的木屋,则是自行栽种了许多奇花异草,当然,大部分都是用来提炼毒药,并不是纯粹观赏之用的,却也造成一番红、紫、蓝、绿五颜六色花卉交错的奇景。
微凉的午后卷起一阵风,拂得坐在小屋前抚琴的红衣女子停下琴弦,忍不住仰起脸感受这拂面凉风。
十九岁的姽婳,出落得更美了。
除了身躯已经拥有完全属于成熟女子的娇态之外,细致美丽的面容随着年龄的增长,彻底绽放出绝色之姿,艳中带娇、娇媚中又带着一丝冷情,姽婳的美,就像是每一朵她亲手栽种的毒花一般,拥有最艳丽的外表,却不能随意触碰。
风停了,同时也传来了陌生的气息,姽婳缓缓地睁开眼,潭水般深邃的眼瞳眯起,锁住了站在不远处的一名陌生男子。
姽婳不动声色,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她。
男子年纪不超过三十岁,模样还算不错,长脸斯文、带着一股因为长期养尊处优蕴涵出的尊贵,瞧他的身手似乎不会武功,手上还握着一柄玉扇。
看不出有特殊本领,却能安然无事来到这里的,必定是主人朱邪翌天的宾客,既然是主人的宾客,那就不是自己可以过问的对象。
无意在陌生人的注视下抚琴,姽婳缓缓起身,转身回木屋里去。
「姑娘!请等一等!」男子见姽婳起身要走,直觉地喊住,同时迈开大步往姽婳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无意间走来附近,突然听见有人抚琴,禁不住好奇就循着琴声前来,没想到居然见到了木屋前抚琴的绝色女子。
自古以来,美人若不是娇艳美丽,就是如水般柔情、楚楚可怜,但这名红衣女子却是美中带艳、艳中带柔,柔中又带着冷,真是太特别了!
姽婳听而不闻,并不打算与陌生人接触。
「我叫你停下!听见没!」男子见姽婳,急得下达命令,甚至加快脚步,冲到了姽婳边,正想伸手抓住她问话时,冷不防闻到一股甜香……跟着只觉得
红衣女子的容貌越来越模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嘴角扬起的冷笑,然后「咚」一声,他倒在地上了。
就在此时,修罗因为听到声音,也踏出自己的小屋,一瞟眼就看到昏倒在姽婳面前的男子,他轻叹一口气,说道:「丫头,被你迷晕在地上的,是当今上夔国的皇帝--龙翔帝,在没有为我们惹上麻烦之前,把他弄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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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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