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醉,我只想听你说说话,好不好?」双眸映着他卸去冷漠的模样,咏儿轻轻喃着。
不知怎地,那双染上氤氲之气的水眸,总是有办法唤起他心底深处最柔软的角落。叹了口气,他苦恼地反问:「要说什么?」
「就说你习医的过程……总之什么都行……」咏儿忽而笑开,随即张开双手捧着他的脸。「你别晃,一个、两个、三个……我都看不清你的脸了……」
「咏儿你醉了……」拉下她不安分的柔荑,烈竹逡的心猛然一震,好不容易平息的悸动,又一下子被捣覆的紊乱如潮。
「嗯!我还不想睡。」她喃着,任由酒精侵蚀她仅存的意识,飘动的眸光却抑不住地轻轻合上,而那双被他拉开的小手则霸气地反握住他的大掌,不让他有抽离的可能。
这是依赖?还是信任?
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咏儿柔致姣好的脸蛋,烈竹逡为她外柔内刚的性格深深撼动着,却无法细思,是怎样的原因,让自己向来与世隔绝的心房为她悄悄裂了个缝。
当她那如扇般的长睫覆住晶灿双眸,在眼窝处落下一道暗影时,浅浅的呼吸声也随之落入他耳中。
闭上眼,烈竹逡暂时放弃探究自己的思绪,企图求得一晚安静的睡眠。
「咏儿!你回来了?!」睁开眼,咏儿发现自己竟坐在家里的书桌前,眼中见到的是汪樊尔诧异万分的儒雅五官。
「我……回来了?」摊开双手,咏儿却是一脸茫然。「我怎么回来的?我记得我在树正寨唱歌跳舞,还喝了好多青稞酒……没有什么奇异的现象发生啊!」
「实验船上强烈的磁场究竟把你带到哪里去了?我和爹地都担心死了!」汪樊尔想靠近,却发现这短短咫尺之距,他怎么也靠不近咏儿。
「我在明朝的九寨沟树正寨!」感觉到彼此无法拉近的距离,咏儿极欲把自己真正的所在位置传达给他。
「九、寨、沟……」努力拼凑着妹妹的声音,汪樊尔却发现咏儿的身旁再次冉升起一阵蓝雾,她的声音开始愈飘愈远。
「哥……我想回家……我好想好想回家!」咏儿大喊,却仿佛无法与他沟通似地,只能望着彼此同样焦急无奈的神情叹然。
「咏儿,你在那里好不好?」纵使到不了咏儿身边,汪樊尔还是拼了命地不断追着她的身影跑。
她强抑紊乱的思绪,将手压在心口,试着让他明白。
学着她的动作,汪樊尔也压住自己的心口,渴望把所有想法全都传达给她。
双胞胎有着可以感应彼此的能力,虽然他们从未真正尝试过,但这一回,他们感应到了彼此。
传达到两人心头的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雾愈来愈浓,咏儿的身影愈来愈淡,情难自禁地,汪樊尔还是对着那远去的身影喊着:「咏儿你放心,我会去找你,我一定会去找你,无论你在哪里,你都要坚强活下去,知不知道!」
「哥!你别走……你一定要来找我……」蓝雾掩去了樊尔的身影,她不舍地吼着、叫着,泪水跟着落下。「哥!我想回家……你不可以丢下我……」
「咏儿!」烈竹逡被那带着低啜的呓语给惊醒,睁开眼,咏儿仍在梦里,泪水却已染湿了薄被。
「咏儿!醒醒!」他轻唤着,试着把她拉出梦魇。
「不要……不要……」恍若未闻地低喃着,她紧锁秀眉。「我看不到哥了……他不见了!不见了……」
扬起袖,烈竹逡替她抹干泪水,擦去额上沁出的薄汗。「你做恶梦了。」
当那熟悉的低沉嗓音冲入耳底。咏儿的神智倏然回笼,恍然间她明白,刚才只是一场梦。
在梦里她以为自己回家了……
蓦地,难过的泪水又悄然滑下,心中有着莫名的渴望,她真的好想好想回家啊!
低下脸,他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别哭了!只是梦!」
扬起沾着泪珠的长睫,她困惑地瞅着烈竹逡俊雅的脸问:「究竟哪一个才是梦?」
是古代还是现代?
如果现在是一场梦,那眼前这个待她极温柔的男子只是她梦里的影子,一旦梦醒,他的身影也会随之消失。
如果樊尔的出现是梦,那是不是代表她注定要留在古代一辈子,直至终老?
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的梦?
「你不要的、讨厌的那一个就是梦。」饶舌地吐出这一句,他好看的唇自嘲地轻轻扯着,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那如果我衡量不出不要哪一个、讨厌哪一个梦,怎么办?」困惑地低垂下眉,咏儿呐呐地开口。
扬起眉,烈竹逡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微微一怔随即开口道:「那继续睡,再做一个你喜欢的梦。」
当他略带着睡意的朗眸掠过因惑、不解与叹息时,咏儿有种被宠爱的错觉,纵使身边的男子再木讷、再无奈,他还是待她极好。
不可思议的,梦里的不安与恐惧因为他的存在、他沉稳的嗓音而渐渐淡却。
紧紧握住他始终温暖的大手,咏儿挪动着身子,偎在他的身旁。「天就快亮了,把你的温暖借给我,只要一下下就好……」
感觉到她那软玉般的馨香身躯贴近自己,烈竹逡苦笑,无法抗拒也舍不得抗拒。
微微一叹,睡意褪去,他只得任由那属于她的鼻息,一深一浅地交织成恼人的气流困扰着他。
天露鱼白,简单用过早膳后,咏儿由自己的大背袋找到了她放在里头的水果糖,一一分发给寨里的小朋友当礼物。
寨里的孩子又惊又喜,一下子便各自拿着糖果到一旁边吃边玩。
「婆婆你要保重哦!」拥着老婆婆,咏儿眼眶微热地道。
「有空再回来玩,又或者和烈大夫回来办亲事也成,让大家一起分享你们的喜悦。」老婆婆话一落,着实让他们尴尬地接不了话。
「呵!别害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自然不过啊!」把两人赧然的神色尽收眼底,她识趣地催促着两人上路,临行前还塞给了他们一壶马奶茶当点心。
告别了树正寨,烈竹逡抛去方才心头的不自在,对着咏儿道:「此处不比树正寨的人,一入人群能低调行事就低调行事,你懂吗?」
虽然不懂,她还是乖乖地颔首,随着他的步伐穿过林间小径。不消片刻,眼前已出现扎如寺结构精巧的庙宇建筑。
「这是扎如寺,初建没多久。」
「嗯!」认真地仰望着,咏儿像个观光客,对着鲜明的民族建筑有高度的兴趣。
恍惚间,咏儿仿佛已忘却了错入时空的无奈,一颗心随着烈竹逡介绍着藏民生活习俗的沉稳嗓音,高高低低地起伏着。
两人并肩而行,一转入村庄时,她指着一排排随风飞舞的鲜艳旗帜嚷着。「那是什么?」
「那是五彩经幡,听说只要在布帛上印上经文,便可代替念经达到赎罪的目的。」
「转动的经幡好像给人一种穿透生死轮回的感觉。」凝望着那随风飘扬的五彩经幡,咏儿喃喃吐出一句话。
盯着那蝌蚪文般的经文在风中飘转,她的思绪感到一阵无由的憾然。
「这也是经幡传达的意念之一。」烈竹逡有些诧异,不明白咏儿为何会对藏民的五彩经幡声生莫大的感触。
怀着回异的心思,一阵孩童的嘻笑突然打破两人的凝视。
打量着那几个孩童,烈竹逡脸色骤变地拉起咏儿的手道:「走了。」
「怎……怎么了?」还弄不清楚状况,一声声玩笑似的嗓音便清楚落入耳底。
「鬼医、鬼医,医鬼不医人。
半边脸,烙了痕。
当了大夫也见不得人。」
「哈!哈!」笑声过后,几个孩子还不断地在两人耳边重复着相同的内容。
童稚般的笑声本该无邪,咏儿却因为这首欺负人的打油诗而铁青了脸。
「这些没家教的小鬼头!」挽起袖子,她气呼呼地打算来个机会教育。
熟料烈竹逡一脸木然地握住她的纤腕,制止道:「不要惹事。」
「你不生气吗?」咏儿微扬着眉,雅致可人的脸庞漾着不解的迷惑。
「是事实,根本无需计较。」他不带半点情绪地开口,一双深不见底的炯亮黑眸尽是满不在乎的漠然。
此刻他的模样就像在五彩池初遇时一样,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冷峻与无情。
「那你是他们口中医鬼不医人的大夫?」扯住他的袖摆,咏儿蠕了蠕唇,向来澈亮的嗓音挟着浓浓的质疑。
「我不是大夫。」师傅传予他的是炼毒术,师弟力掩尘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夫。
敛下眉,咏儿喃道:「骗人,你身上有着药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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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少装傻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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